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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榮光2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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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不遠。

作者有話要說: 來,又快要並肩作戰了(握拳

我真喜歡他倆一起並肩作戰(轉圈

存稿完了,小可愛們每天等更新就好了,其實每天和你們見面的都是存稿箱……

我現在在修文了,可能有時候會偽更,小可愛們諒解一下。

關於女主的項鏈鏈墜形狀,一開始我寫的淚滴形,今天下午改了下,改成了圓形嵌有鉆石的鏈墜。(涉及到的章節有12章和13章)

依舊不用刻意翻,知道就行了。

☆、榮光25

林疏清沒有絲毫的猶豫,讓刑慕白開車回隊裏。

“我沒喝酒, 剛才逗你的, 你趕緊回去, 我到時候自己開車走就成。”她語速飛快道。

刑慕白二話沒說, 一腳油門就讓汽車竄了出去。

他是知道她沒有喝酒的。

剛才只是沒有說破而已。

到了消防隊的門口,刑慕白和林疏清雙雙下車,他簡單地對她說了個“謝了”就邁開步子往隊裏跑,林疏清看著消防隊的電動伸縮門緩緩關上,隔著這道門,他奔跑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濃濃的夜色裏, 再也看不到。

林疏清上車, 倒車, 離開這裏。

這晚回了家林疏清打開電視,幾乎所有頻道全都在報道宜安那邊地震的狀況和最新消息的。

餘震還在一波一波地沖擊著這個已經變為廢墟的縣城,鏡頭裏不斷有官兵擡著擔架來來回回經過,上面躺著的受災人灰頭土臉甚至鮮血淋漓, 就連正在報道的前線記者的聲音都開始哽咽。

林疏清盯著電視機裏滿目狼藉的廢墟看, 眼睛一眨不眨,耳邊被記者的說話聲還有災區人民悲痛欲絕的哭聲充斥,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冰冰涼涼的液體落在了臉上。

林疏清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手上濕乎乎的。

在地毯上保持抱膝而坐的她這才用手撐在沙發站起來,因為長久一個姿勢, 林疏清的身體搖晃了幾下,活動了幾下已經發麻的雙腳,這才去了洗手間。

一晚上,林疏清沒有睡好,翻來覆去的,怎麽都不踏實。

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出發去救援了?

不安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天大亮,林疏清起來洗漱,拉開衣櫥換衣服的時候看到那件被她掛在裏面的男士休閑外套,林疏清站在衣櫥前,垂了頭,手抓著那件衣服的布料良久都沒動。

本來是今晚可以和他一起吃飯順便把這件衣服還給他的。

在要去醫院之前林疏清還是沒有忍住,坐在車裏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刑慕白,要平安。】

林疏清根本就沒有抱希望他能看到,發完就發動了車子,正要開車去醫院,被她擱在儲物格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林疏清拿過來看到來電顯示,急忙劃開接通,語氣帶著擔心,有些急地喊出他的名字:“刑慕白!”

刑慕白仿佛沒想到她會用這樣的語氣叫他,楞了下才應,“嗯。”

“你在哪兒?”

“沈城。”他頓了下,又道:“一會兒就出發去宜安。”

昨晚一晚沒睡,因為地震救援的事情來回跑,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母親在電話裏無助地向他哭,心裏也不安的他卻只能努力冷靜下來安慰快要失控的刑晗珺,刑慕白根本沒有空回家,他只是在電話對母親說:“媽,我會去災區支援。”

不是請求她同意,而是通知她。

刑晗珺這次沒有說什麽,只是應了聲好,又囑咐他註意安全。

林疏清咬了咬唇,半晌都沒有說話,兩個人沈默了許久,他突然叫她:“林疏清。”

“啊?”

“有點事……現在來不及了,等我從宜安回來再找你說。”

林疏清有點回不過神,訥訥地“哦”了聲。

“我要走了,再見。”刑慕白嗓音依舊和平常一樣,清清淡淡沈沈穩穩的。

林疏清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那個……一定要平安,刑慕白,請一定要平安。”

他似乎微微嘆了口氣,簡潔地回了她一個字——好。

9月16號上午八點整,沈城派出了第一支先遣部隊前往宜安災區支援。

與此同時,剛到醫院不久的林疏清遇到了蘇南,他火急火燎地就想往院長的辦公室沖,被林疏清一把拉住。

“你幹嘛去啊?”林疏清目光不解地瞪著他。

蘇南的情緒很急躁,眼底的青黑色特別明顯,一看就是熬了夜。

“不是,你這什麽情況啊?昨晚幹嘛去了?眼睛都成熊貓眼了。”

蘇南沒空和林疏清調侃來調笑去,他掙開林疏清的抓扯,話語急促道:“我要去找院長。”

他邁著大步往前快步走,林疏清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大清早的,你找院長幹嘛?”

“我要去災區支援!我要去災區!”蘇南幾乎是低吼著說出這句話。

林疏清楞了,她是從來沒見過蘇南這種公子哥為什麽事真的生氣苦惱過,現在的他神情挫敗,眼底那種無助和擔憂顯而易見,完全不像平時仿佛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

“為什麽啊?”

蘇南掀起眼瞅著林疏清,他的語氣突然像是不知所措的小孩子那般,無助又茫然,“晗晗在那邊拍攝,就在唐縣,我從昨晚就聯系不上她了,我害怕,疏清,我怕……”

林疏清好看的眉毛緊緊地擰起來。

“我要去災區支援,這樣我就可以邊救人邊找她,我要找到她。”

蘇南話音未落人就已經往院長的辦公室沖去,有些出神的林疏清完全來不及拉住他。

這一天,除了送來要急救的病人林疏清忙的脫不開身,一閑下來周圍全都是談論宜安地震事情的。

“唉,據說全國各地的部隊都被派遣到災區支援去了,宜安的場面真的慘不忍睹,昨晚在家裏看電視上的報道,那畫面……”

“可不是,醫院大廳的電視上到現在還在實時播報災區的情況呢,餘震從昨晚到現在就沒停過,一波接一波,天災最無情,看到那些受災人哭天搶地的場景,心裏難受死了。”

“別說了,我一看到被挖出來的人不是少了胳膊就是缺了腿,要不就是渾身都是血疼的無意識地哭鬧就忍不住掉淚,更多說那些直接變成屍體的……真是,觸目驚心。”

……

幾個小護士趁吃飯的空檔聚在一起感嘆地震的事兒,全都被坐在她們後一桌的林疏清和蘇南聽了去。

平常說笑嬉鬧的兩個人這會兒完全沒有心情,尤其是聽了那幾個小護士談論的內容後,連飯都吃不下去。

林疏清強迫著自己一口一口地把飯吃進嘴裏,機械地咀嚼幾下,再咽下去。

蘇南是直接撂下筷子,煩躁地抱肩,手機還攥著手機,時不時就看一眼。

林疏清勸他:“吃點吧,不吃飯撐不住。”

蘇南悶聲說:“吃不下。”

林疏清用筷子杵了杵盤裏的米飯,停頓下來,片刻後,她語氣理智又冷靜地對蘇南說:“蘇南,你別忘了你的身份,是救死扶傷的醫生,如果你連你自己的身體都能不顧及,又怎麽能做好你的本職工作?”

“每天有多少病人等著我們去救治,你這樣不僅僅是對你自己不負責,更是對患者不負責。”

她把餐盤往他那邊推了推,“好歹吃點,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就算你想去災區支援,也得有副好身體才行,還沒去就把自己搞垮,得不償失。”

蘇南倒是把她的話聽了進去,盡管一點胃口都沒有,卻還是硬著頭皮一點一點地往嘴裏扒飯。

終於過了難熬的第一天,快要下班的時候醫院突然召開大會,是關於前往災區支援的。

在被問誰想自薦去災區的時候,林疏清和蘇南率先站了起來,隨後又有幾個醫生舉手說要去。

林疏清看了眼舉手的那幾個人,對同科室的李醫生說:“李醫生,急診科就我和蘇南過去吧,你有家室,還有寶寶,別去冒險了,再說,咱們急診科事兒也不少,我們不在就靠你們留下來的人多忙活。”

院長也點點頭,對李醫生說:“小林說的有道理,小李啊,你就留在急診科,”然後打趣說:“他們倆一走,你們急診科留下來的醫護人員吶,可一點都不比前線輕松!”

李醫生沒多說什麽,服從了安排,應了聲好。

最終沈城第一醫院和沈城的其他各大醫院的醫護人員組成了一支有一百多人的醫療隊前往災區。

時間就定在隔日。

出發的前一晚,各大醫院抽調醫用物資運往機場同第二天和醫療隊一起被送往災區。

林疏清臨回家前和楊啟華在辦公室說了會兒話,楊啟華無奈地擺擺手:“我不管,也管不了,你這孩子向來有自己的主意,認準的事兒誰說誰勸都不頂用,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林疏清討巧地對他笑,“師父,那我在醫院救人也是救,去災區救人也是救,不是一樣嘛!”

楊啟華瞪了她一眼,到底是自己親自培養的徒弟,把她當親閨女看待的,多多少少有私心,他瞪著眼珠子,語氣不太好地說:“那能一樣?!”

“你在醫院救人只是累點,到了前線那就是性命都沒保障,你是沒看報道還是怎麽著?沒聽新聞上說餘震不斷,傷亡的人還在持續增加嗎?”

林疏清頗為認真地說:“所以我才更要去支援啊!”

楊啟華氣悶,算了,他就知道跟她說也是白說,事兒都定下來了,說這些也沒用。

楊啟華趕她:“走吧走吧!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明早就出發了!”

林疏清坐著沒動,楊啟華不再理她,自顧自地拿著病例本開始看,假裝她不在。

過了會兒,老頭子忍不住了,“嘿我叫你走沒聽見嗎?”

聲音拔高了幾個度。

林疏清依舊盈著笑,說:“師父,我走之前咱倆一起吃個晚飯嘛!”

……

和楊啟華在醫院的餐廳吃了簡單的食堂飯,林疏清要走的時候對楊啟華說:“師父,我知道你擔心我,沒事的,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送死,安啦。”

說完林疏清稍微停頓了片刻,又說:“其實,好多年前,我遇到過一個人,是他讓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跟你說過的,我家發生火災的那次,有個消防兵,他其實救了我兩次,當時我失去了父母,有輕生的念頭,是他把從樓梯上栽下去的我護住,我才一點事都沒有,不過他為了救我受傷了。”

“我當時就想,我能做什麽,才能報答他,能像他一樣去救人,後來填志願就選了醫學。”

林疏清微微笑著,悠遠的目光漸漸地恢覆焦距,同楊啟華平靜淡然的視線對上,她繼續說:“我好像沒和你提過,救我的那個消防兵,就是刑慕白。”

楊啟華愕然,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巧合,命運會如此戲劇。

“他是一個心裏有大義和大愛的人,他是名副其實的英雄,而我只是想和他一樣,力所能及地去為這個社會做點什麽。”

“他現在就在前線,我想去和他並肩作戰。”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一個人而變成更好的自己,我覺得這樣的感情,挺好的。

☆、榮光26

林疏清所在的醫療隊到達災區的時候觸眼所及全都是一片一片廢墟,曾經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房屋、寬闊的馬路……全都沒了, 全都變成了眼前這副慘不忍睹的模樣, 腳下除了破碎的磚瓦就是人體的斷臂殘軀, 幾乎血流成河。

這座受了傷的城市失去了繁榮的景象, 留下的只有殘破不堪的身軀。

來來回回跑動的只有三個顏色——橙、綠、白。

全都是來自全國各地救援的消防兵、解放軍,還有醫護人員。

一個個擔架從他們的眼前被擡過,上面有的是奄奄一息的受難人,有的是已經死去的遇難者。

天空陰沈沈的,暗黃一片,烏雲壓的特別低,就在人群的上空, 仿佛觸手可及,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 似乎在為這場災難這座城市哭泣。

醫療隊很快就分好工,林疏清被派在了宜安這邊,蘇南被分去了唐縣。

分完工各自就開始進入工作狀態,這邊林疏清剛和助手把醫用工具拿出來, 一個身著數碼迷彩服的男人抱著一個大概只有七八歲的小男孩闖了進來。

“醫生醫生!快點!快救他, 還有氣息!”男人說完就把小男孩放好,立刻又跑了出去。

林疏清飛快地下命令,讓護士給小男孩插氧氣管。

“給他包紮傷口!”

林疏清在另一邊開始給小男孩做心肺覆蘇,一組接著一組,恍若不知疲累,就在心電圖上的波形快到最後趨於平線時, 突然又躍出了峰,開始漸漸的平穩成波形。

林疏清這才停止心肺覆蘇,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繼續幫護士給小男孩包紮已經沒了左胳膊的傷口,還有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傷。

林疏清垂著頭給小男孩纏繃帶的時候動作特別的輕柔小心,生怕把昏迷中的孩子給弄疼,她的眼眶漸漸泛熱,小男孩左臂一直到肩膀的位置,全都空了。

這麽小的孩子,後半輩子就只能成為一個殘疾人,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動。

多麽殘忍!

可是現實根本不會給他們時間讓他們去感傷,很快有兩名官兵又擡進來一個受災人,腹部被鋼筋穿透,林疏清這邊剛給小男孩打好點滴就立刻讓官兵把那人直接放到了醫療隊搭建的手術臺上,助手把隔簾拉上,在林疏清冷靜的指令下一步一步地做準備工作。

鋼筋已經被官兵鋸斷,但仍插在他的體內,林疏清和助手互視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手握到那截鋼筋上,她屏住氣,用力地把鋼筋拔/出來,然後迅速地接過護士遞過來的紗布捂住出血口。

……

等林疏清從手術臺上下來時,高度緊繃的精神才稍微松懈了一點點,她拖著疲累不堪的身體拿起水擰開,喝了幾口,還沒完全咽下去,又來了新的傷患。

她立刻放下水瓶,指揮著護士開始進行新一輪的救援。

而另一邊的刑慕白,此時正在廢墟上拿著生命探測儀繼續搜尋著生命跡象,他身上的衣服早就沾滿了灰土和鮮血,汙穢不堪,平日裏幹凈的臉頰也臟兮兮的,幾乎要看不出他的模樣。

忽而,他的眼睛驀然一亮,蹲下身來慢慢靠近,終於,清晰的聽到了下面發出來的一下一下敲擊的聲音。

他扭頭大喊:“來人!這邊還有幸存者!”

幾個人合力搬開最上面的石頭,然後拿著鐵鍬一寸一寸地挖開碎石磚瓦,十多分鐘後,終於被他們挖開一條洞口,打開手電筒能看到裏面的景象。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躺在廢墟裏,她閉著眼睛,灰頭土臉,只有那只手還在不斷地敲擊著旁邊的水泥板。

“嘿!姑娘!”刑慕白試圖和她說話,“能聽到我說話嗎?”

女孩在半昏迷中被拉扯著,好像聽到了有人在說話,她努力的張了張嘴巴,喉嚨巨疼,幹啞的幾乎要說不出話,卻還是憑借意志力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救……救命……我……的腿……腿被……壓……”

女孩是拼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刑慕白聽到了她的話,當然也奮力看清了女孩的情況,他看到了女孩的右腿被一塊巨大的水泥板壓在了底下。

刑慕白扣好安全繩索就讓旁邊跟過來的戰友放他下去,沒一會兒,對講機裏傳來刑慕白沙啞的聲音:“情況不太好,她所在的位置太靠下不說,這姑娘右腿被水泥板壓著,最關鍵的是她現在都快要昏迷過去,如果再延誤搶救,別說腿,命都難說。”

幾個人商量一下,覺得要救這個女孩就得先找個醫護人員過來想辦法給她註射點藥,以防她撐不過去,還沒被救出去就死在了廢墟裏。

刑慕白當機立斷,在對講機裏喊人:“楊樂,去叫個醫生過來,快點!”

“是!”楊樂飛快地向醫療隊的位置跑去。

很快,楊樂沖進醫療隊裏面,大喊:“醫生!醫生!”

林疏清剛急救完一個傷患,坐下還沒兩分鐘,聽聞站起來,“怎麽了?”

兩個人目光相撞,瞬間認出了彼此,楊樂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林醫生!”

林疏清走過去,楊樂挑重點說:“那邊廢墟裏有個傷患情況挺嚴重的,需要立刻急救,你得跟我走一趟。”

林疏清二話不說就拿起要急救的醫療箱和氧氣袋跟著楊樂往外跑去。

楊樂體力好,從林疏清的手裏拿過醫療箱和氧氣袋,想讓她輕松些,林疏清說了句謝謝,還是沒忍住問了楊樂:“你們隊長呢?”

楊樂回答說:“就在那兒,已經進了挖通的洞裏面。”

林疏清到了之後就蹲在洞口往裏面看,黑漆漆的洞裏有一絲手電筒的光亮,旁邊其他在外面的戰士和她說了一下裏面的情況,林疏清頻頻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然後毫不猶豫地說:“刻不容緩,我進去。”

裏面的刑慕白聽到上面女人的說話聲,下意識地就喊出了她的名字:“林疏清?”

林疏清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對講機裏傳來,心裏莫名就踏實了許多,她“嗯”了聲,說:“是我。”隨即林疏清就轉過頭,對楊樂說:“來吧,幫我戴下繩索。”

楊樂喊了聲隊長,想聽他的指示,隨後刑慕白的話語就從對講機裏傳來,很平穩,有點幹澀,微啞,說:“楊樂,把安全帽給林醫生。”

“是!”

楊樂幫林疏清系好安全繩後摘了自己的安全帽給她,林疏清道了謝,拿上氧氣袋和醫療箱就被他們緩緩地往洞裏面送去。

刑慕白在裏面仰著臉盯著正緩緩被送下來的林疏清,在她快到的時候他一手拿過她手裏的醫療箱一手箍住她的腰,將人給穩穩地抱在了懷裏,讓她安安穩穩地落了地。

兩個人解開繩索後林疏清就在女孩的身邊蹲下來,檢查了下她的情況,把氧氣罩給女孩戴好後就開始快速地準備東西給她註射了一針。

另一邊的刑慕白正在考慮怎麽把壓在她腿上的水泥板給移開。

在林疏清把針管放好後,他看過來,問:“好了?”

林疏清點頭,刑慕白說:“一會兒我把水泥板擡起來,你盡快把她的腿給移到旁邊去。”

林疏清應了聲好。

刑慕白的雙手抓住水泥板,用力往上推,因為太使勁兒,他的手背上的青筋暴露突起,手臂上的肱二頭肌血脈賁張,男人狠狠咬著牙,用盡全力支撐著。

林疏清抓住機會,摟著女孩的胯部往旁邊挪,小姑娘因為疼痛微弱地哭著,林疏清邊安慰邊把她的身體平著旋轉了一些角度,終於躲開了水泥板,把小姑娘救了出來。

刑慕白在林疏清說出“好了”那一瞬才緩慢地落下手裏狠狠推高的水泥板。

林疏清檢查了下女孩的腿,神色凝重,沒說什麽。

在刑慕白和林疏清給女孩綁安全繩讓她上去的時候,女孩虛弱地問林疏清:“醫……醫生,我的……腿為什麽……沒有……沒有知覺,我……還要……要跳舞的……”

林疏清沒有直面回答女孩的問題,只是溫柔地對她說:“乖,出去了就能被好好地救治了。”

女孩被外面救援的人小心地拉上去,刑慕白開始給林疏清綁安全繩。

就在快要給她綁好的前一刻,突然發生餘震。

一瞬間,地動山搖。

林疏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抓住撲倒,緊緊地護在了懷裏。

原本的洞口再次被掩蓋住,安全帽上的手電筒也熄滅,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腦袋眩暈了片刻,鼻息間都是塵土嗆鼻的味道,林疏清忍不住劇烈咳嗽了幾聲。

而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一動不動。

作者有話要說: 愛死這種兩個人一起歷經生死的情節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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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光27

她有瞬間的迷茫傻楞,完全緩不過神來, 周圍一片安靜, 林疏清率先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咳嗽聲, 她不安起來, 擡起手想要抓他,語氣驚慌地喊他:“刑慕白?刑慕白?”

身上的人依舊沒有反應,林疏清的眼淚刷的一下就從眼裏湧了出來,她努力平覆著情緒想去感受他的心跳,她的手抓扯著他的衣服,緊張恐懼地揪緊,擰出漩渦。

終於, 她聽到了他的心跳, 就隔著他們身上的衣服, 從他的左胸腔傳來,一下一下地跳動著。

還活著。

林疏清吐出一口濁氣,她輕輕地晃他,嗓音哽咽地喚他:“刑慕白, 醒醒……醒醒啊, 刑慕白……你醒醒……”

林疏清控制不住地抽泣,越哭越厲害,過了會兒,他的身體微微動了下,刑慕白的手還在她的頭上沒有移開,他拍了拍他腦袋上歪歪斜斜的安全帽, 呼出一口氣,聲音低啞,“哭什麽。”

剛才倒下來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暈了那麽一會兒,不知道是被震的還是這幾天沒有合眼過於勞累。

後來迷迷糊糊聽到她在哭,就像是九年前一樣,她對著他哭,特別傷心。

不知道為什麽,心臟隱隱地作痛,那種輕微的抽搐感,他完全控制不了。

林疏清本來抓著他腰間衣服的手突然就把他抱的特別特別緊,兩個人的面頰還貼著,她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沾到了他的皮膚上。

刑慕白嘆氣,嗓音略微柔了一點,說:“別哭了。”

兩個人重逢以來,她看上去變得獨立又堅強,幾乎沒有在他的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僅有的一次還是在海邊她抱著他,把腦袋埋在他的胸膛偷偷哭,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察覺。

可就在剛才,她低聲啜泣,沒有多麽撕心裂肺,卻就是讓他心痛難忍。

這幾個月以來,心疼她,縱容她,怕她傷心,怕她出意外,甚至不惜用命保護她。

在來災區之前他就清楚了也不打算逃避了,他就是喜歡上她了。

“你有沒有哪裏傷到?啊?”林疏清擔心地問他。

“沒事。”刑慕白說著,用手撐起上半身,緩了會兒,他突然低嘆了下,林疏清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清晰地聽到他短促地嘆了口氣而已,然後就聽他道:“手松開。”

她乖乖松開抱著他腰身的手,刑慕白翻身坐到她的旁邊,在地上摸了摸,找到了對講機,但被摔壞了。

林疏清也撐著身體坐起來,兩個人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裏坐著,沈默。

誰都不說話,只有她輕微一抽一抽吸鼻子的聲音。

良久,林疏清突然說了一句:“那個女孩……”

“嗯?”他瞥眼瞅過來。

“她的右腿,除了截肢沒有其他的辦法。”

刑慕白沒有說話。

林疏清嘆了聲,有些低悶道:“挺可惜的。”

須臾,他嗓音平緩,帶著一種特殊的魔力,讓她本來頹喪的心情霎時緩解了不少。

他說:“遺憾再多,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

半晌,林疏清很堅定地“嗯”了一聲。

上方漸漸地傳來說話聲和掘土的聲音,刑慕白站起來,在林疏清也要站起來的時候他突然伸出手,雖然洞裏很黑,但近在咫尺的手掌林疏清還是能看到的,坐在地上的她楞了下,而後輕笑,擡起手搭上去,被他一把拉起來。

之後洞口被挖開,楊樂看到他們安然無恙後松了口氣,放了安全繩下來,把兩個人一前一後拉了上去。

在林疏清從刑慕白的手裏拎過醫療箱打算回去的時候,低頭間發現了他的異常。

刑慕白正要和隊友一起繼續往前搜尋,突然被她在後面扯住。

林疏清二話不說就蹲下身來,她熟練的打開醫療箱,從裏面拿出要用的東西,然後開始解刑慕白的軍靴。

他想抽回腳,被林疏清摁住,她頭都不擡,道:“不然你就跟我回醫療隊。”

刑慕白低了頭看她,楊樂和幾個人見狀對刑慕白打了個手勢就先往前走去,他的眼瞼收斂,站在原地沒有動,安靜地看著她把他的褲腿輕柔地推上去,用紗布給他包紮小腿上的紮傷,再用繃帶固定綁好。

在林疏清把他的褲腿落下來的時候,刑慕白緩緩地蹲了下來,他的一只手抓住她的,制住她要給他把褲腳整到軍靴裏去的動作,另一只手擡起來,指腹在她的臉上蹭了蹭。

本來是想幫她擦一下臉上的灰塵,結果,越蹭越臟。

刑慕白幾不可見地扯了下嘴角,說:“回去吧。”

林疏清應了下,擡起手把腦袋上的安全帽摘下來給他戴好,站起來,對他說:“那你註意安全。”

“嗯。”他低了頭,快速地系好鞋帶,剛站起身,右側突然傳來一聲:“哥!”

刑慕白和林疏清齊齊轉臉,刑信晗向他飛奔而來,沖到他的面前一把抱住刑慕白。

蘇南在後面,跟著她也往這邊走來。

刑慕白提了好幾天的心,在這一刻終於安穩地落了地。

她知道小晗在唐縣,他沒有聯系上她,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情況,他也想找她,可,作為軍人,在家國面前,他只能選擇國。無條件地聽從派遣和命令。

其實,救援隊裏有太多和他相似的兵,他們的家人也是受難者,但他們依舊只能一步一步地探尋自己走過的每一寸土地,搜索著還在活著的每一條生命。而不能自私地第一時間去找自己的親人。

甚至於,有些兵的至親已經確定成了遇難者,他還是要壓著心裏的悲痛不停歇地去救還在廢墟裏的其他受災人。

這是作為軍人所要扛的,不僅僅是責任,還有使命。

刑信晗抓著刑慕白來回看,喃喃道:“受傷了嗎?傷哪裏了?”

刑慕白失笑,摸了摸她的頭,“我沒事。”

“你呢?”

“我挺好的,當時躲在了角落,很幸運的那塊地方撐出了一方空間,就是皮膚被擦傷了一點而已,其他的沒啥事,後來被人給救了出來。”

“盡快回沈城,媽還在家裏等你。”刑慕白囑咐道,又繼續說:“我還要繼續搜救,你先跟著林疏清回醫療隊。”

刑信晗點點頭,“那你小心啊!”

刑慕白快步往前走去,揮了揮手。

之後蘇南就沒有回唐縣那邊,相比來說,宜安的受災情況更嚴重,更需要醫護人員,畢竟是震中。

蘇南和林疏清在醫療隊裏不斷地對送來的傷員進行急救,刑信晗雖然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但也充當起了志願者,把受傷較輕的受災群眾給安頓好,為他們包紮傷口,一點大明星的大架子都沒有,完全不怕苦也敢吃苦,也從來不作秀。

家教就是這樣的,要做什麽,就認認真真的做。

從17號傍晚和刑慕白分開後,一直到18號深夜,林疏清再也沒有見過刑慕白。

最佳的營救時間黃金七十二小時已經過去,可搜救行動依舊在繼續。

還會有不同程度的傷患被送過來,林疏清一直在忙碌,基本上就沒有合過眼,休息也只是能短暫的坐會兒,有了新的受難者被送來那根弦就又重新緊緊的繃起來。

過了零點,刑慕白一隊人又發現了生命跡象,雖然特別微弱,但確定裏面的人還活著,因為刑慕白在外面和他們對話,讓他們聽到就想辦法敲幾聲,裏面就會如他所說來回應他。

幾個人不知疲倦地挖著土,搬開石頭和水泥板,終於在手電筒的光下看到了廢墟下面的人兒。

是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

男孩稍大一點,女孩被單薄的男孩壓在身下,男孩子的背上堆著水泥板和其他的碎石磚瓦,女孩發現光亮後眼睛晶亮的望向刑慕白,張了張嘴,開口喊:“叔叔……”

刑慕白瞬間就紅了眼。

女孩繼續說:“救救我們吧,我哥哥要睡著了……”

刑慕白邊往下挖邊安慰她,“乖,你叫什麽?”

小女孩說:“我叫月月。”

“那你哥哥呢?”

“他叫陽陽。”

刑慕白說:“月月乖,喊你哥哥,要和他說話,別讓他睡過去,叔叔們正在救你們,一會兒就能出來了,你們很快就能得救,好嗎?”

小女孩點頭,“好。”

小姑娘特別乖地開始同她的哥哥說著話,一遍一遍地喊小男孩哥哥,刑慕白幾個人奮力挖通,一同把壓在小男孩身上的水泥板搬開,刑慕白小心翼翼地把小男孩抱起來,讓楊樂她們把小女孩也抱了出來。

男孩虛弱地睜開眼,看到刑慕白後嗓音特別暗啞微弱地喊他:“叔叔,救……救我妹妹……”

“你妹妹已經被救出來了,她的情況很好,別擔心。”刑慕白抱著小男孩飛快地往醫療隊的方向跑。

小男孩說:“謝……謝謝……”

說著,他奮力地緩慢艱難地擡起手,對刑慕白敬了個軍禮。

小男孩渾身都臟兮兮的,幾乎要看不清本來的面容,可那雙眼睛又濕又亮,特別清澈純粹,在向刑慕白敬軍禮的時候費盡了力氣支撐著睜著眼看著他。

刑慕白的嗓音都開始泛哽,他睜大眼努力把酸熱的眼眶裏的液體吞回去,對小男孩說:“再堅持一會兒,就要到了,別睡!”

他幾乎是飛奔到了醫療隊,“醫生!快來救他!”

正打算吃點東西的林疏清和蘇南急忙奔過來,刑慕白把小男孩放到病床上,林疏清讓護士給他上氧氣罩,開始給男孩急救,心電監護儀上的波形越來越弱,她絲毫都不敢懈怠,林疏清和蘇南輪換著給男孩子做心肺覆蘇。

刑慕白站在旁邊,雙手攥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啊!

到最後,男孩還是沒了呼吸。

林疏清看了刑慕白一眼,和他深幽的泛著血絲的眸子撞上,她沈默了幾秒,垂下眼對他低聲說:“抱歉。”

在他旁邊那個病床上的小女孩歪著頭,不斷地喊:“哥哥,哥哥……”

刑慕白掐著腰轉身,背對著病床,擡起一只手用力地捏了捏眉心,片刻後他轉回身看向小女孩,彎腰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哄,說:“月月乖,哥哥太累了,他睡著了,我們不要吵他,讓他安安靜靜地睡覺好不好?”

小女孩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好。”

隨後刑慕白直接步伐慌亂急促地出了醫療隊的帳篷。

林疏清不久之後就追了出去,最後在醫療隊後面的坡上找到了他。

男人背對著這一切站在那兒,背影蕭條落寞,孑然一身。

他註視著破碎的城市,沈默地像是冷寂的夜。

林疏清走過去,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只是站在他的身旁,陪著他。

良久,她伸出手,緊緊地攥住他的,很緊很緊地把他的手指握在手裏。

說:“盡力了,問心無愧就好。”

“刑慕白,你不要難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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