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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出故障了。”

外面的雨勢一點都不見小,司機大叔開了緊急應急燈,空曠的馬路上只有他們這輛出租車停在路旁,受著狂風暴雨的吹打。

林疏清本來想給師父把短信給發完,結果手機訊號特別差,根本就發不出去,更別說前座試圖打電話找人來接他們的司機師傅。

此時的兩個人被困在風雨裏,與外界沒了一點聯系,只能祈禱有過路人能捎帶他們一程。

陰沈沈的暗黃天空早早地就被夜幕籠罩,天色越來越昏暗,黑壓壓的烏雲怎麽都散不去,林疏清和司機大叔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看到了他們的後方有車燈亮起。

半晌,一輛黑色的改裝吉普車穿過濃濃的霧霭和密密的雨瀑慢慢地接近他們。

“姑娘你先別下來。”司機大叔說完就抱著期待興奮地跳下車,撐著傘向吉普車狂揮手,大喊:“嘿!停一下可以嗎?停一下!”

吉普車緩緩停下,副駕駛座的車窗落下來,司機大叔彎著腰不知道同裏面的人說了些什麽,沒一會兒他就跑回來敲了敲車門,讓林疏清下去。

林疏清剛好把中控臺上有司機姓名和電話的桌牌用手機拍下來,她下了車後司機大叔特別高興道:“走走走,上這輛車,我們先回去,等雨停了我再找人來拖車。”

說著就打開了車門把林疏清塞進了吉普車的後座,林疏清對大叔說謝謝的短暫瞬間司機大叔已經快速地鉆進了副駕駛,坐好。

她失笑,轉臉想對這個幫他們的車主說句感謝的話,結果一扭頭就與駕駛座上那個高大的男人頗為意外的目光對上,林疏清微怔,隨即隨意地擡手將臉上的雨水抹去,唇角揚起清淺的笑,細長的眼睛挑起來,話語散漫而慵懶:“好巧啊,刑隊長。”

刑慕白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輕輕叩著,透過後視鏡對林疏清微微頷首。

旁邊的司機大叔眼睛瞪圓,驚愕地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掃來掃去,“你們……認識?”

林疏清揚了揚眉,嘖,這話問的。

刑慕白低聲嗯了下,是回答司機大叔的。

下一秒後座就傳來她帶著笑意的話語——

“那,刑隊長,你還記得我叫什麽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嗦我現在4粗長魚了嘛,哼唧~

這章依舊送紅包,再選3個小可愛送100晉江幣

☆、榮光04

刑慕白開車很穩,迎著暴雨狂風行駛在路上,不急不躁。

這是林疏清第一次坐刑慕白的車,當然她也趁這次機會很細心地發現了他開車時的一些小習慣。

他習慣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單手托著下巴盯著窗外看,另一只手會隨意地搭放在方向盤上一下一下地輕叩。

他開車不習慣說話,更喜歡沈默。

他想吸煙的時候會顧慮到有別人在而生生忍住。

……

離臨陽越來越近,雨勢也正漸漸地小了許多,風不再那麽劇烈,手機也開始有訊號。

刑慕白適度地提了車速,車輪碾壓過的地方濺起一片水花。

一路過來,雖然刑慕白不主動說話,但對於司機大叔的攀談他也不會不理睬,所以當刑慕白把司機大叔送到目的地時,司機大叔也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是消防隊長,畢竟林疏清一上車就很熟稔地喊了他一聲刑隊長。

而林疏清也知道了為什麽會意外遇到刑慕白,他是去臨陽北邊的村落裏看望他的爺爺去了,正巧回沈城要經過她被困的那條路。

司機大叔打開車門剛下車,林疏清立刻對刑慕白說:“等我一下。”

隨即快速地跳下車,撐開傘追上正要走的司機大叔,叫住人,她對特別實在的司機大叔再次道謝,要不是司機大叔人好,折回來等在路邊接她,她現在還不知道落到什麽境地。

司機大叔憨厚地笑著連連擺手,林疏清用手臂箍住傘柄,在包裏掏出自己的名片塞到司機大叔的手中,“大叔,這是我的名片,雖然我不是腎病內科的醫生,但我回去會幫您問問腎病內科那邊的醫生,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對您女兒的病情更有幫助。當然,您以後有什麽需要用我的地方,直接打電話告訴我就行,我能幫到的一定幫。”

出租車司機當時只是有感而發,沒管住嘴多和林疏清絮叨了一番,沒想到她居然是沈城最好的醫院的醫生,現在還主動把名片塞給自己說會盡可能的幫助他。

林疏清又從包裏拿出錢夾,把身上所有的現金都掏出來給了司機,她緊緊地攥著司機的手不讓他還回來,特別感激地說:“大叔,這些您拿著。”

司機說什麽都不肯要,非要還給她,林疏清搖頭,“今天真的很謝謝您了,因為我還讓您的車壞在半路,就當是給您的修車費了好嗎?”

“我先走了,大叔,再見,有事給我打電話就行。”

林疏清生怕司機把錢還給她,一溜煙跑到車旁,拉開副駕駛的門利索地跳上車,把傘收好,對刑慕白說:“開車吧。”然後對站在車旁的司機笑著揮了揮手。

司機望著遠去的吉普車,看了看兩手中的一沓錢和那張名片,還是有點緩不過神。

半晌,他笑了笑,感嘆道:“老天爺是看到了我做的善事,開了眼讓我遇到了貴人吶!”

兩個人繼續向沈城出發,從臨陽到沈城有三個小時左右的車程,此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多,等他們回到沈城大概也要快十點。

刑慕白沈默地開著車,腦海裏閃現過的全都是剛才他隔著車窗看到的她和那個中年司機說話的場景,纖瘦的女人撐著傘低頭從包裏翻出名片和現金,全都塞給司機,她的臉上掛著淺笑,感激的神情溢於言表,白皙的側臉在橘黃的路燈下映襯的特別柔和,小巧的鼻梁十分的挺,在和司機因為現金推搡時偶爾不經意會露出一小截白嫩光滑的細腰。

好像是真的同九年前那個剛剛高考完不久的女孩有哪裏是不一樣了。

車離開臨陽沒多久,林疏清就歪了頭問他:“刑隊長,我能不能用下你的手機給我師父打個電話報平安?我的手機沒有電了。”林疏清說著還怕他不信似的晃了晃手裏已經完全黑屏的手機。

刑慕白淡淡地瞟了一眼,伸出右手從中控臺下方的儲物格裏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

林疏清的嘴角翹起來,接到手裏後就摁開電源,然後發現,這人的屏保和桌面壁紙都是用的系統默認的風景照。

嘖,無趣的男人。

她打開撥號鍵盤,輸了幾個數字,號碼都還沒輸完,他的手機屏幕上就很智能地彈出一個通知欄,上面寫的是——林疏清醫生。

林疏清在心裏默默地不滿了下,她摁下撥號鍵,用他的手機給自己打了電話。

而她那個其實並沒有關機的手機下一秒就響起了來電鈴聲,在安靜的車廂格外的突兀響亮。

刑慕白睇了她一眼,林疏清特別坦然地沖著他笑,那神情仿佛在說,誰讓你不聯系我的!

她細長的手指熟練而飛快地在他的手機屏幕上按著,嘴裏說:“回去後什麽時候有時間,我請你吃飯啊刑隊長,感謝你今天捎帶我回沈城。”

刑慕白的神情冷然,臉上幾乎沒有什麽表情,車內的燈光打下來,落到他的臉上,把他棱角分明硬氣剛毅的面龐輪廓勾勒的完完全全。

他沈吟了幾秒才不急不慢地開口道:“舉手之勞,順便而已,不用麻煩林醫生百忙中抽身請我吃飯。”

林疏清撇撇嘴,糾正他說:“刑慕白,我剛問你記不記得我叫什麽的時候,你那聲林疏清明明喊的很自然流利啊,現在幹嘛又林醫生林醫生的叫,多不好聽啊,還是我的名字叫起來順耳,你以後就直接喚我名字就好了。”

刑慕白哼了聲:“……毛病。”

她輕笑起來,接著上一個話題故意對他講:“至於我非想請你吃飯這件事吧,我這人呢,不喜歡欠人情,你不答應和我一起吃飯,我心裏就總記掛著你哪天哪天幫過我,我找機會一定要回報回來。”

刑慕白瞇了瞇眼,哼笑,沒有搭話。

林疏清繼續慢悠悠道:“就像是九年前你連續救我兩次,那時候我不知道能做什麽去回報你……”

所以在看到你手上的傷口後突然就特別特別想學醫,想力所能及的幫到你,來報答你。

刑慕白卻突然說:“你好好活著不去想尋死就是幫我大忙了。”

林疏清的話被他打斷,她停頓了下,而後笑起來,語調上揚:“所以我這些年來一直在努力地聽你的話,好好活著啊。”

“我知道,要惜命嘛!”她腦袋偏過去望著他,眉眼彎彎,眼底全都是零星細碎的光芒。

……

那年火災過後的隔日,在醫院清醒過來的她終於松開了刑慕白的手指,哭著吵鬧要找父母。

她接受不了這樣突發的意外,接受不了自己一下子就失去了雙親。

於是她從病床上滑下來,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打著哭嗝沖他嚷:“你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不讓我和我爸媽一起燒死算了!”

說完就往外跑去。

她不知道要去哪裏,只是憑借著本能跑到了離病房很近的樓梯口,順著樓梯就往下跑。

有那麽一瞬間,林疏清腦子裏閃過了要死的念頭,她真想一了百了。

父母都去世了,她什麽都沒有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不如死了算了。

刑慕白追著出去,在她光著腳蹬蹬蹬下樓時,他幾個跨步就踏下臺階扯住她,兩個人拉扯間林疏清失去平衡,直直地向後栽去。

她甚至連尖叫都沒有,特別平靜的閉上眼,無比清晰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倒。

她在自暴自棄,在放棄生命。

突然,她的腦袋被一只大手扣住,林疏清一個激靈,猛然睜開眼,刑慕白的臉出現在她眼前近在咫尺的地方,他的下顎線緊緊地繃住,眉峰攏起來。

她都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聲。

兩個人摔在地上,滾了下去,但林疏清一點事都沒有,她被他拼力護在了懷裏。

刑慕白把她撈起來,讓腿軟無力的她坐在了臺階上,他蹲在她的腳邊,一條腿的膝蓋幾乎快要和地面挨上,他的神情微微慍怒,但在極力地隱忍著,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平靜,話語冷冰冰的,像是冬天裏的寒冰融化不開。

“我們消防弟兄拼死拼活把你救出來,把你父母的全屍給帶了出來,你就這麽不惜命,你對得起誰?”

“如果你想死,別在我眼前讓我看到,我做不到見死不救。還有,既然你想和你父母一起被火燒死,那你一開始就不該在跑進火場之前打119,不該讓我們知道,那樣你就能安安靜靜地消失在這個世界。”

“但你很不幸落到了我手裏,能活,我就不會讓你死。”

林疏清的眼淚還蓄著淚,睫毛上沾染著剛才哭泣時殘留的淚珠,表情萬分驚愕。

她真的傻掉了,她完全沒想到他會把她護住。

“還想怎麽尋死?你繼續,我陪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你看看你能不能死成。”刑慕白的語氣十分篤定。

林疏清的眼淚突然之間像是傾盆大雨,啪嗒啪嗒往下掉,她瞥眼看到他的手正在往外不斷地流血,頓時哭的更兇。

醫院的每一個樓梯臺階上都半嵌了橫著的一截一截的鐵棍,因為年數比較久,有些已經翹了出來,剛才在護著她滾下來時,他的手被刮了傷口,傷口上甚至還有細碎的鐵銹屑。

她哭的泣不成聲,又開始打哭嗝,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斷斷續續道:“不……嗝……不死了,嗚嗚嗚嗝……我後悔了,不死了……”

剛才閉上眼任由自己自暴自棄尋死後她心裏的恐懼感就越來越大,她的腦海裏想起之前父母總是笑著教導她說清清以後一定要成為對國家有用的人,我們清清特別棒,很堅強……

她突然就後悔了。

可她的手還沒有胡亂地抓住什麽,就被他護住了。

他又救了她。

刑慕白聽到她這樣說,心裏松了一口氣,他率先站起來,嗓音微微柔和了些,沈穩道:“起來,回病房好好休息。”

林疏清全身都在控制不住的發抖,雙腿依舊發軟,在站起來的那一瞬間腳下沒穩住,滑了一下,整個人又要摔出去,刑慕白眼明手快,電光火石間已經伸出手箍住她的身體,她的身體很軟,柔若無骨,他不敢太用力,順著她不斷下滑的身體不得不再次蹲下來。

他半跪在地上摟著她,懷裏的女孩身體顫抖地特別厲害,他察覺到了她的後怕,輕輕拍了拍她,溫聲說:“沒事了,以後別再這樣動不動就尋死,好好活下去。”

林疏清還光著腳,而且剛剛受了驚嚇,再次撿回一條命的她腿軟的根本就走不了路,刑慕白把人給抱起來送回病房。

林疏清被他放到病床上,她抹了把眼淚,聲音還在打顫,對他很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刑慕白清清淡淡地回了句不用,而後又道:“我珍惜每一條生命。所以也請你,惜命。”

“不為別人,不為你父母,只為你自己。”

他離開的時候她盯著他的背影看,在他出門的那一刻突然對他高聲說:“我要報醫學專業,以後當醫生!”

他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她,坐在病床上的女孩眼睛被淚水洗刷的清澈純凈,濕漉漉地望著他。

刑慕白輕微地彎了彎唇,“嗯。”

自那一別,他們九年都沒有再見。

其實當年那日從醫院出來刑慕白就有各處打聽,最後聯系了當初在軍校的好友要到了好友在臨陽空閑房子的鑰匙,休假期間他回了趟沈城,再返回臨陽時拿著從好友那裏拿來的房子鑰匙去找林疏清,然而她已經出院了,連張字條都沒有留下,不聲不響的,就這麽走了。

虧他還想幫幫她給她找了個住處。

而林疏清,因為鄉下老家那邊唯一健在的姥爺聽到她父母出了事就急火攻心突發急病,所以這幾天她處理好父母的後事後就連忙趕回去照顧老人家。

但最終她的姥爺也沒有熬過去老年喪女的痛,在那個漫長的暑假還沒結束時就離開了人世。

自此,林疏清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至親,徹底孤身一人。

她辦完了老人的白事,暑假也進入了尾期,上大學之前她回了一趟臨陽,去了消防隊找她的救命恩人。

但,他被調走了。

她只知道他叫刑慕白,記得他長什麽樣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她想成為醫生的想法是在看到他因為救她而劃傷手的那一刻才驀地冒出來的。

沒有絲毫的預兆和緣由,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很想很想和他一樣,有能力去救人,救很多很多的人。

包括他。

而這些年來,她也一直把他的話記在心裏。

要惜命。

要好好地活著。

不為任何人,只為自己。

——

不,她其實是為了他,才活成了現在的樣子。

為你而活,因愛而生。

☆、榮光05

林疏清說完那幾句話後兩個人都許久許久沒再說話,她把他的手機放回中控臺下方的儲物格,側頭盯著車窗上一道一道流下去的雨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車廂裏一片寂靜,外面的雨勢漸漸變小,不再瘋狂地劈裏啪啦砸窗戶,只能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

在出了高速公路口後,林疏清突然開口說:“我上大學前去消防隊找過你,他們說你被調走了。”

開車的刑慕白撇頭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一瞬間閃過了些許意外的情緒,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回去找他。只不過很快就掩了下去。

林疏清的腦袋背對著他,透過車窗與他淡然無波的目光撞上,轉瞬他就別開了視線,繼續註意著路況,面無表情地回她:“嗯,組織安排的。”

林疏清回過身,瞪著他詢問:“那現在呢?還會離開沈城嗎?”

他沈吟了片刻,說:“應該不會,不過也說不準,具體還是要聽組織安排。”

林疏清暗自撇撇嘴,沒再說話。

……

刑慕白把林疏清放到了醫院門口就離開,在他回了中隊把車停好往宿舍走的時候,兜裏的手機嗡嗡震動了起來。

是一條短信,來自——林疏清。

嘖。

刑慕白無意識地挑眉,膽兒倒是肥,撒謊騙他說手機沒電也就算了,還趁機把他給她的備註給改了。

【刑慕白,組織問你有沒有女朋友。】

刑慕白:“……”這人,還自稱組織上了。

【有。還有,你不是組織,別胡說話。】

發完繼續往前走,沒幾步,手裏的手機果然又震動起來,只不過這次不是短信,而是電話。

林疏清直接撥了電話過來。

刑慕白駐足,盯著一閃一閃的手機看了幾秒,劃通放到耳邊。

“刑慕白,”林疏清話語微揚,“你有女朋友了?”

刑慕白望著訓練場,面不改色地淡淡嗯了聲,誰知下一秒她就咯咯笑起來,開玩笑道:“你啊,是有女朋友,她的名字叫消防,我沒說錯吧?”

刑慕白:“……”

“你很閑?”他的嗓音微沈,問道。

“唔,目前是這樣沒錯。”林疏清此時坐在楊啟華的辦公室裏,正一圈圈轉著轉椅玩。

刑慕白冷笑一聲,“我沒空陪你閑,掛了。”

“等等!”林疏清急忙出聲阻止,刑慕白本來要落下來的手不知為何就停在了耳側不遠處,他瞇了瞇眼,微微垂下頭,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雨才停不久,此時陣陣夜風吹來,盡管是在夏季,仍然涼颼颼的。

雖然他只穿了件短袖,沒有披外套,倒是也沒感覺涼冷,只是聽到一道帶著隱隱笑意的話語混著柔和的夜風灌進他的耳中。

“餵,我說,刑大隊長你撒謊也別這麽敷衍啊,你難道忘了你的兵還在我手底下養傷嗎?我剛剛都問他了,人可說了,你這些年把所有心血和精力都放在了消防上,沒談過一次戀愛。”

刑慕白輕哼,完全沒有被識破謊言的窘迫,他似笑非笑道:“沒看出來你這麽八卦。”

林疏清特別不讚同他用“八卦”這兩個字形容自己,說:“只八卦你一個人的話就不算是八卦,而是關心啊。”

刑慕白挺不屑地輕嗤了下。

“唉,刑慕白。”

“……”

“刑慕白?”

他皺眉,語氣嚴肅而寡淡,從嘴裏吐出一個字:“說。”

她似乎笑了下,半認真半調侃,對他講:“組織說,你該找個女朋友了。”

刑慕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組織”給折磨的沒有了脾氣,驀地低笑了聲,學著她的話閑散道:“組織說,你管的太多了。”

隨即語氣就像是在教訓小孩子:“沒事趕緊去睡覺,大晚上胡扯什麽。”

她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清清淺淺的笑聲傳入他的耳朵,有點酥酥麻麻的,她拖著尾音說了個“好”字,然後笑語盈盈地說:“那就……晚安啊刑隊長。”

掛了電話,刑慕白盯著她擅自改的備註看了一會兒,最終沒有再改回來,他將手機收回來,舌尖抵了抵腮,低低的哼了一聲,大步向宿舍走去。

而另一邊的林疏清已經等來了做完手術回來的楊啟華,她拿了楊啟華的水杯起身給他倒了杯溫水,然後坐到楊啟華對面,隔著辦公桌眼巴巴地瞅著她師父。

楊啟華嘆氣,“什麽事,說吧。”

“是這樣的師父,”林疏清把雙臂平放在桌上,一副好學生的模樣,簡單地對楊啟華說了今天遇到的那個司機大叔的事情,最後說出了自己的真實來意:“師父您和腎臟內科的吳主任有很多年的交情,您能不能幫幫忙……”

楊啟華不緊不慢地喝著水,沒說話。

林疏清喊他:“師父……幫幫忙嘛!”

楊啟華見她一臉委屈,哼笑了下,放下水杯,擡手推了推她的腦門:“你都說出來了,我能不理?”

林疏清的臉上瞬間漾開笑,眸子閃閃發亮起來,她語氣開心地揚聲說:“謝謝師父!師父最好了!”

“那師父您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您了,回啦!”

林疏清說著就起身,把自己坐的那把椅子推回原位,對楊啟華揮了揮手就離開楊啟華的辦公室。

楊啟華望著林疏清消失在門口的身影,無奈地挑挑眉嘆了口氣。

這個丫頭,總是這個樣子。

別人幫她一分,她就會想盡辦法還人家十分。

心善人傻的厲害。

***

三天後,剛從手術室出來的林疏清被護士站的小護士拉住,“林醫生,楊主任找你,讓你做完手術就去辦公室找他。”

林疏清點點頭,笑著說:“好,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林疏清穿上白大褂就去了楊啟華的辦公室,推開門就看到在裏面坐著的腎臟內科的吳主任,她微怔,而後揚起笑,踏進去,禮貌地對吳主任頷首打招呼:“吳主任好。”

楊啟華對她招招手,“過來坐下說。”

林疏清點點頭,走過去坐到沙發上,把她這幾天通過聯系李大力了解到的他女兒的情況告訴了吳主任。

李大力就是那日幫住林疏清的司機大叔的名字。

……

從楊啟華的辦公室出來後林疏清特別興奮開心,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和李大力聯系一下,她向前小跑,蘇南看到她在後面大喊:“餵,林疏清,你什麽時候陪我去酒吧嗨啊!”

林疏清往前跑著扭頭對他十分高興地說:“等咱倆休假的時候啊!”

她的話音未落,蘇南突然瞪大眼,伸出手,很擔心地“唉”了一聲,隨即,嘭的一下,林疏清整個人像是撞到了一塊堅硬的石頭上,腦袋重重地被磕到,頓時湧入一股鉆心的疼痛。

她捂住腦門,身體被撞擊地連連倒退,幾乎穩不住平衡,下一刻手臂就被眼前的人硬生生扯住,楞是沒摔倒。

那是一只很寬大厚實的手掌,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特別溫暖,隔著白袍她都能感受到他手掌心的熱度。

只一秒,他就收回了手,揣進褲兜裏。

“冒失鬼。”低沈磁性的淡聲從林疏清的頭頂上方飄下來。

她的眼裏泛起淚光,林疏清揚起頭望向來人,於是就和皺緊眉神色嚴肅的刑慕白淡然冷峻的目光撞到一起,水波盈盈的眼眸在看到他後霎時閃亮了一下,林疏清驀然勾起唇,把捂在額頭上的手放下來,伸出食指戳著他的胸膛,嗓音細甜道:“我說這人怎麽跟個石頭似的呢,原來是你啊刑隊長。”

“嘖,這胸肌很發達嘛!”

刑慕白很不客氣地打開她的手,“誰慣的你!”

他低頭盯著她,她額頭上有一片紅印,被周圍瓷白的肌膚襯的特別惹眼,刑慕白心想怎麽這麽嬌氣,不就撞了下麽?結果變成這樣,紅的像是泛了血。

林疏清眨巴了眼幾下,眼尾微微挑起,“反正不是你。”

刑慕白沖她翻了一眼,兩個人還沒多說什麽,蘇南就趕了過來,朝林疏清毫不客氣地幸災樂禍哈哈大笑:“你再不看路邊跑邊回頭說話啊,傻缺。”

蘇南嘲笑完林疏清就開溜,繼續往前小跑去,完全不給林疏清反擊的機會,林疏清只能狠狠瞪了他得逞囂張的背影一眼。

傻缺你大爺!

刑慕白捕捉到林疏清瞪蘇南的那一瞬間的模樣,像極了生氣炸毛要咬人的小狐貍,勾了勾嘴角。

林疏清收回視線後跟著刑慕白走,問他:“你今天怎麽有空來醫院?”

“看人。”他淡淡道。

林疏清頗為驚訝意外:“刑大隊長那麽忙,居然有空來過來探望隊員?”

刑慕白偏頭垂眸掃了她一眼,也僅僅是一眼,只是瞬間的事,他就又目視著前方,脊背挺直邁著大步往前走,步伐很是沈穩有力。

直到林疏清跟著刑慕白進了病房,正啃蘋果的肖揚在看到刑慕白後立刻把半個蘋果放下,滑下床向他敬了個軍禮,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隊長。

刑慕白挑挑眉,“恢覆得不錯?”

肖揚嘿嘿笑,“挺好的挺好的。”

刑慕白輕聲哼笑了下,“看來確實恢覆的挺好的,都有精力同人談論我的私事了。”

肖揚:“……”

林疏清抿著唇偷笑,在肖揚投來求助的目光時非常明智地選擇自保,說了句要打個電話就跑出了病房。

只留肖揚擡起手想挽留似的毫無底氣道:“唉,醫生,我……頭疼……頭疼呢,別走啊!”

刑慕白在肖揚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時開口說:“先記著,傷情完全好了歸隊後,負重跑十圈,再加一百個俯臥撐。”

肖揚倒床上哀嚎:“隊長……”

“在剛才的基礎上再額外加一百個俯臥撐。”

肖揚還想張嘴,刑慕白眉梢微揚,“討價還價就再加一百個俯臥撐,說一句加一百個,說吧,我聽著。”

在心裏默默流淚的肖揚閉嘴了。

一直在門口聽墻角的林疏清聽了全程,然後把病房門推開一條縫,只露出自己的腦袋,在刑慕白聽到聲響扭頭望過來時,她啟開唇說:“獨/裁專/制的魔鬼隊長!”

最後還不怕死地強調了一遍:“魔鬼!!!”

說完做了個鬼臉就溜之大吉。

刑慕白盯著被她緊緊關閉的病房門,須臾,病床上的肖揚都怕的快要瑟瑟發抖了,心想他的主治醫生小姐姐怎麽這麽大膽啊,萬一隊長再算到他頭上怎麽辦?

而刑慕白卻突然轉過臉,微微低頭,輕嗤著笑了下。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在外面,等我回去送上一章的紅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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