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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番外:一本春宮引發的血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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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室之中光線有些昏暗,何菁小心滑動著手中的剃刀, 信口說著:“二哥, 聽說你這陣子跟著皇上……跟著那誰, 常會親自伺候他,甚至幫他穿衣洗臉?”

“他是皇上……曾是皇上,又特赦了我的罪責, 於我有再生之恩,我伺候他幾下又如何?”

“可你原也是王長子啊, 你從何時起不用別人伺候、還學會了伺候別人的?”

“……這還用學?敢情我在你眼裏就那麽笨。”

何菁嗤地一笑:“二哥這樣的人才叫我佩服, 像他那樣, 連穿衣洗臉都不會, 還不屑於學,離了人伺候日子都過不成, 我就很瞧不起……哎!”

腳下的船板猛然傾斜了一下, 何菁不由自主地一個趔趄, 待朱臺漣扶住她,何菁忙驚惶地去檢查他的臉:“劃傷了吧?傷在哪兒了?”

朱臺漣摸了摸臉:“沒有傷著,完事了吧?完事我就走了。”

“照照鏡子吧!”何菁饒有興致地拿了鏡子過來, 朱臺漣卻已轉身往外走了:“不必。”

就在這一瞬, 何菁忽然發現,他右邊的眉毛少了一塊,由標準的劍眉變成了一柄沒了尖兒的“斷劍”,怪不得剛才覺得剃刀擦到他了……

朱臺漣走出艙室,迎面正遇見錢寧走來。一眼看見他臉上光潔溜溜, 胡須全無,宛似一霎眼又回到了數年以前的模樣,錢寧嚇了一跳:“你這是怎的了?”

朱臺漣眸中隱著一絲無奈與頹喪,努力維持住表面上的沈著平靜,淡淡道:“打賭,輸了!”

錢寧目光鎖定在他身上,直至他走過面前,才楞楞地問:“連眉毛……都輸了?”

朱臺漣頓時腳步一滯。

面上說什麽打賭,其實何菁心裏很清楚,二哥就是被她煩的受不了,趁機妥協了而已。

她早就知道有個妹控哥哥是件極為幸福的事,既然自己有幸得到了這份幸福,就該充分珍惜……並加以利用。這次見面後,她覺得二哥才三十六歲就被一把胡子掩蓋去了帥氣的外表實在太過可惜,就想盡辦法鼓動二哥把胡子剃了。

可惜古人對傳統的看重遠超她的想象,任何菁軟磨硬泡,朱臺漣也不動搖,堅持認為自己到了歲數就該留胡子,不留就不成體統。直至這一次共同出海,何菁已經做了幾個月的努力,簡直就快變成了祥林嫂,朱臺漣才終於同意,由她親手操刀,把他精心養好的寶貝胡子剃了。

只是沒想到,還多搭上了少半條眉毛。

此時已是何菁與邵良宸抵達寧波一個半月之後。

不論之前如何由何菁操持讓邵良宸當了四人組首領,朱厚照畢竟曾是總領袖,其威信是不好忽略的,不必說錢寧和朱臺漣已經習慣了於對他馬首是瞻,就連邵良宸自己,也沒法做到像何菁那樣,對他的老上司吆五喝六。所以在朱厚照極力要求盡早出海的時候,他還是只能動之以理地勸說,不可能拿出領導架勢壓制。

出海不是件小事,尤其遠洋出海,從沒出過海的人上了船會有哪些反應,在陸地上沒辦法預測,等上船後得了什麽病,再想返回頭來治都很麻煩,尤其朱厚照同志還是個大病初愈沒幾個月的人。

一番商議與討價還價之後,朱厚照同意先跟他們乘船參與兩趟近海航行來練手。

濱海一帶除了對東南亞的遠洋貿易之外,更加頻繁的是本國沿海各地的相互貿易,比如福建沿海多地糧食產量不夠自身消耗,就常需海運從浙江方向購入,另外浙江、福建、廣東三省各自的土特產也常以海運相互交易。

與邵良宸合作的那位海商前不久親自跟船隊去到呂宋國做生意尚未回返,邵良宸自己也是頭一回來到浙江,對這裏人生地不熟,本來打算著無論如何也該等那位海商回來,有個自己人在時再去出海,可無奈朱厚照等不及了,天天磨他們,最後連錢寧與朱臺漣都被磨得受不了了,就幫著朱厚照來磨邵良宸,邵良宸只好妥協,通過那個海商留在寧波的手下聯絡了一條跑廣東方向的商船,出錢雇了下來,讓自己一行人帶著二十個護衛上了船,開始一趟濱海游覽之旅。

這“一行人”當中,也包括何菁。

他們所乘的是一條“福船”,就是這時代最大型的海船,船上連甲板以上的艏樓艉樓再加上甲板下的艙室,共有數十個大小不同的房間,其中光是飯廳便有一大一小兩座。往日都是他們幾個主家在小飯廳裏單獨用飯,其餘的船工水手才在大飯廳用飯。

今天“不知為什麽”,朱臺漣也跑去大飯廳跟船工們混在一處用飯了,頭上還像船工那樣,包了一條布巾,一直壓住了眉棱。

何菁穿著一身與他們護衛相同的男裝,頭上也包著布巾,不動聲色地挨過來,坐到朱臺漣桌旁,將手上一個帶帽的小竹管放到他面前。

“這是什麽?”朱臺漣掃了一眼。

“眉粉筆。”

“不要。”朱臺漣不經意地一皺眉頭,把眉棱從布巾底下露了出來。

何菁充滿憐憫地望著他:“要不,把另一邊也剃掉一點吧?對稱了就不明顯了。”

朱臺漣忍不住又皺了一下眉,沒再出聲,靜靜地拿過那根裝眉粉筆的竹管來,揣進了懷裏。

待他們一起從飯廳出來,邵良宸站在門外甲板上,看著朱臺漣無聲避走,便迎上何菁問:“我聽錢寧說了,真有那麽嚴重啊?”嚴重到了二哥都不敢見人的地步。

何菁搖頭嘆息,目光轉向主桅桿:“其實,這事兒他不賴我啊!”

近海航行一般都還是比較平穩的,沒有太大的風浪,他們這條船的船工也都是熟練工,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負責掌控主帆的舵手有點惡趣味,人家轉帆的時候是手搖桅桿下的搖把,他卻總是猛地踹上一腳,每一次都會導致船身猛然傾斜一下,似乎他就是愛看餘人被自己搞的歪歪斜斜那一瞬。

為此邵良宸作為東家已經警告過他兩次,舵手也大有收斂,從一開始的一天晃好幾次下降到了現在大約兩天才晃一次,據他自己說,是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二哥的少半根眉毛,就是葬送在舵手的又一次舊病覆發之上。

“你也是,”邵良宸忍不住埋怨,“即使沒有舵手轉向,船上也是不穩當的地方,你擺弄剃刀那種東西多不安全?劃掉塊眉毛還是小事,劃破了動脈就糟了。”

“他要是早在上船之前就同意我動手,不就沒這事了嗎?”何菁也是無奈,一轉臉看見錢寧從艉樓艙門出來,就知道他剛去給房間裏的朱厚照送了飯,她問道:“那位爺吃了嗎?”

錢寧嘆了口氣:“吃是吃了,沒準一會兒還得吐出來。”

他們當中果然朱厚照還是最嬌氣的一個,出海前比誰熱情都高,真出了海就比誰都不中用,才在風平浪靜的近海就暈船暈得一塌糊塗,數日以來都沒怎麽正經吃飯,還堅持不叫他們返航。

何菁見到船上養的貍花貓從一旁慢悠悠走過,就一把抱過來道:“他都還不如這只貓中用,瞧這貓兒,人家都不暈船。”

這回出海,目之所及到處都是新鮮事,其中就包括每條貨船幾乎都會帶只貓這事兒,說是船上經常會鬧老鼠,沒有貓管抓老鼠的話船上所帶的食物就都會被老鼠禍害了。

錢寧看著貓道:“這貓分明是個吃白飯的,船上根本沒有老鼠。”

“你咋知道沒有?昨天它還叼了只死老鼠來送我。”何菁平平常常地說著,見錢寧似乎口瞪口呆,她也不以為意,“你沒聽說過吧,貓捉了老鼠來送人是為報恩。就因為前兩天我常拿魚餵它,它就來送我老鼠做回禮。”

邵良宸啼笑皆非地解釋:“他奇怪的不是貓,是你。”

是貓給人送死老鼠奇怪,還是女人見了死老鼠這麽平靜更奇怪,錢寧還真不大好分辨,只得搖頭感嘆:“要是被艷艷見到有貓叼了死老鼠給她,她非得嚇得厥過去不可。”

都十多年了,二小姐的與眾不同,依舊總能刷新他的三觀。怪不得她男人走哪兒都要帶著她呢。

依沿海平民的慣有觀念,攜帶女人下海是不吉利的,不過那些天天公然違法出海做生意的海商們倒沒這些忌諱,出海尤其是遠洋出海時常會帶著女人隨行,只是他們帶上船的女人都不是家眷,而是妓女,像邵良宸這樣把老婆帶來的行徑極其罕見。連錢寧他們都不能理解。

對此,邵良宸的說法是:“這是咱們頭回出海,跟的又不是熟人的船,說不定遇見什麽風險,有菁菁在也好多個臂助。”

那三人聽了就更覺新鮮旁人都是怕有危險才把婆娘留在家裏,他竟然怕有危險才帶上婆娘。他婆娘可真特別!

連朱臺漣與錢寧這兩個見識過何菁真本事的人都不能完全理解,原來在安化那會兒也就罷了,現今何菁都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最小的孩子還只兩歲不到,孩兒他爹竟然出門還要帶著她一塊兒。他們只將邵良宸這行徑歸因為走哪兒都離不開媳婦。

何菁是這條船上唯一的女人,邵良宸讓她從一開始就扮了男裝上船,除可靠的自己人外,沒人知道他們一行人當中還有個女的。這畢竟是個男人匯集的場所,有時船員尿急了直接拉開褲子就對著海裏解決,邵良宸作為東家盡可能管束他們不要太過粗魯,同時也盡量都讓何菁不要露於人前,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如此上船數日,何菁極少在人前走動,沒有引起任何外人留意。

聽錢寧說完那句話,何菁適時添了句:“想必二哥也是。”

朱臺漣自從聽說了這船上可能有老鼠之後就時刻保持著十二分的警惕,這一點何菁是清晰看在眼裏的。船上真有老鼠的事,決不能讓二哥知道,他如今已經夠抑郁的了。

次日早晨,他們在福建泉州港靠岸,做暫停休整。他們這一回出海就是一次簡單的觀光旅游,沒有任何附帶目的,想去哪裏其實都很自由。

只是真到了地方,邵良宸與何菁兩個現代人才知道,這時代的東南沿海遠比現代要荒涼,浙江還算好,越往南就越荒涼少人,有的地方即使有人,居住的也是些未開化的野蠻人。真正值得靠岸去逛逛的地方少之又少,進入福建後,除了泉州、漳州這種已被開發的貿易集散地之外,其餘就沒什麽地方值得一看了。所以即使他們的目的不是來做生意,也只有這些生意網點可以停靠。

窩在艙室裏睡了一天半,朱厚照終於勉強回滿了紅藍,跟著他們下船時,他精神百倍地向邵良宸詢問:“這裏會有佛朗機人嗎?”

“呃,大概吧……”邵良宸現在一聽見“佛朗機”三個字就頭皮發緊。

他記得明朝這時葡萄牙和西班牙合並為同一個國家,被明朝人統稱為“佛朗機”,也記得明朝中期和後期佛朗機人都在浙閩一帶與明人有過大量貿易合作,唯獨不記得具體的年份。

原先沒有親自來過,一切都是想當然,他就信口對朱厚照說了這邊有佛朗機人的話。等真來了才知道,貌似這時候佛朗機人根本還沒來本地發展,沿海這邊的人都沒聽說過神馬“佛朗機”!

他好生納悶,似乎現在進入中國境內的佛朗機傳教士不少了,已經在本土發展了不少天主教信徒,那未來占據雙嶼島、在中國與日本東南亞之間做生意的佛朗機人都還在哪兒玩呢,怎還沒來呢?

朱厚照曾在北京召見過佛朗機傳教士,還向他們學過佛朗機語,聽了他的忽悠之後滿心打算著能遇見佛朗機人實踐一下,結果來了卻一直未能如願,於是每到一個新地方都會問邵良宸:這回能遇見佛朗機人了咩?

“爺,其實我也只是有所耳聞,到底哪裏才有佛朗機人,我也說不清。”

“嗯,可見與你合作那個海商一定知道,等他回來便都明了了。”

“……”邵良宸真後悔一時呈口舌之快,給自己挖了這個大坑。

如果回頭那個海商也不知道什麽佛朗機,他又該怎麽解釋?就說是自己發夢的?要是過兩年真有佛朗機人來做生意了,他又該如何解釋?說自己“美夢成真”了?

真是坑!說什麽佛朗機啊,說日本國多好?沿海老百姓個個都知道日本國,說了絕不會穿幫。

出了港口就是一座很大很熱鬧的市集,有出海小商人們拿些外地或是異國販來的新鮮玩意賣著,也有本地商人們拿些土特產來賣著。

不論外地本地,這些商販們的行為無疑都是違反了《大明律》上的海禁法案,屬非法商人,脫離了法律管束的地帶都難免龍蛇混雜,邵良宸叮囑錢寧與朱臺漣帶人護好朱厚照,自己則嚴密守著老婆。

市集非常熱鬧,裏面搭著簡易的棚子,攤子擺成一排排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放眼一看,除了椰子、檳榔等一些熱帶水果之外,大多數商品都無法讓人一眼看出是神馬玩意,有些仔細看看,能看出是貝殼之類東西制成的奇怪工藝品,有些就怎麽看都看不出是啥了。

比如何菁留意到一個攤子上畫得花花綠綠的瓶瓶罐罐,見到裏面裝著些綠色膏體,還當是什麽南洋高級護膚品,等問了攤主,聽那人操著難懂的口音解釋半天,才知道那玩意不是抹上邊的,而是抹下邊的,是琉球國來的外用壯陽藥。

這會兒何菁是男裝打扮,外人也不會覺得在她面前說起這東西需要避諱。邵良宸與何菁都覺得那東西看起來和聞起來都像清涼油,清涼油能壯陽?是說刺激一下有助情趣嗎?

“你信不信,今天錢寧說不定就會買個女人上船來。”陪何菁在一個賣本地手工藝品的攤子前觀看時,邵良宸小聲道,“昨日還聽他誇臺州港口那歌妓的嗓子好,不如早招來我們船上添趣兒,我看他是忍不下去了。”

何菁知道這十多年來,錢寧要說只跟遲艷一個女人睡過是不可能的,人家當過那麽大的官,有過那麽大的排場,卻沒正經納過一個妾,沒生過一個庶生孩子,這已經是對妻子極大的尊重,已經是遲艷老大的福分,根本無從要求一個古代男人身心如一地忠誠。

可要說容他就地弄個野女人上船來……何菁終究是覺著有點別扭:“人家那誰身份比他高得多,都還沒說什麽呢,他倒先忍不得了。你就不能嚇唬他一下嗎?梅毒就是這時期從廣東傳入中國的吧?就跟他說這一帶有厲害的南洋臟病流行,讓他再多檢點幾天,等回去再說。”

邵良宸苦笑:“我可不敢再亂說話了,我說了佛朗機人至今還圓不過來,再提什麽梅毒,萬一人家又去詢問本地人,發現根本沒聽過這說法,我豈不是又多給自己挖了個坑?”

“唉,可別真讓我一語成箴,叫錢大佬成了將梅毒導入國內第一人。”

“這你放心,歷史上的錢大佬這會兒已經被京城百姓分而食之了,梅毒肯定不是他帶進去的。”

兩人閑聊之間,何菁選購了一個本地特色的刺繡錢袋,付了銀子。

邵良宸笑道:“還記得那回麗江之旅嗎?你的口味都還沒變。”

前世他倆一起去麗江旅游的時候,何菁曾經在古城見到的頭一個賣民族風披肩的小店裏精挑細選,買了條披肩披著,以為自己買到了一件很獨特的紀念品,結果順著古城街道沒走多會兒就發現,其實滿城都是差不多的披肩店,而且80%的女游客全都披著風格類似的披肩。

這座市集上稀奇古怪的東西很多,但最多見的莫過於這種賣本地小手工藝品的攤子,像何菁選的這種繡花錢袋就到處都是,邵良宸就是諷刺她這一點“口味”沒變,專買爛大街的東西。

“哼,在這裏是爛大街,回去寧波就新鮮啦。”何菁滿不在乎,從腰間解下舊錢袋,把裏面的碎銀子倒進新錢袋裏。

邵良宸挑眉道:“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大老遠從麗江買回北京的披肩,後來也在西單看見過差不多的在賣著?”比起那個距離,這裏的東西在寧波也有賣的可能性更高。

何菁橫了他一眼:“我不過花二十文錢買個樂子,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嘴欠!”

正說著,忽聽見街道那頭傳來一陣喧嘩聲,似是有兩夥人一邊叫罵一邊追打過來,亂哄哄地也聽不清楚喊得什麽,其中似還有人動了刀劍,邵良宸連忙一拉何菁手臂朝兩座攤子中間的空隙避進去。

“錢,我的錢!”何菁在被他拉走的一瞬掉了錢袋,硬掙紮著要回去撿,這時那夥人已到了近前,也不知什麽人砍了什麽人一刀,只聽見一聲慘叫,鮮血都飛濺了幾滴到何菁臉上。

邵良宸及時將她拉了回來,喝道:“幾兩銀子也至於的!瞧你這小氣樣兒,還記得自己是個百萬富婆嗎?”

何菁也嚇得不淺,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看著那夥人已經漸打漸遠,地上只留下少許血跡,並散落著不少被碰掉的商品,她驚魂未定道:“這會是些什麽人?”

“不知道,反正這地方壞人想必不少。”邵良宸小心地探出頭看了看,見人都過去了,攤販們議論紛紛地出來撿拾自家掉落的東西,他也走了出來,沒走幾步便見到何菁那個繡花錢袋掉在不遠處,撿起來回身遞給她,“以後可別幹這種撿芝麻丟西瓜的傻事。走吧,回去看看他們有沒有被波及。”

何菁接過錢袋拍著上面的塵土,依稀覺得這看上去不大像是自己新買的那個錢袋,可掂著分量差不多,拍起來也聽得見裏面碎銀子嘩啷啷的響聲,又見邵良宸急著走,她就沒多在意,拎著錢袋跟著他走了。

片刻之後,那夥在市集中間追砍的人聚在了市集之外的僻靜之處,裹傷的裹傷,休息的休息。

“寶貝呢?在誰手裏拿著?”一個高個禿頂、首領模樣的人等不及手下為他包紮好手臂上的傷口,便站起身急問。

“在我這兒呢,大哥您放心,完好無缺!”一名手下興高采烈地舉著一個繡花錢袋,可等到把抽繩的袋口松開,抓了一把裏面的東西出來,跟前幾個人的表情盡皆凝固。

那禿頂首領抓過他手裏的碎銀子怒道:“這是什麽?我的寶貝呢?老子他媽的拿命換來的寶貝哪兒去了?!”他一把將碎銀子全都砸在那手下頭臉之上,“快他媽的給老子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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