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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舊賬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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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還真找來了?何菁與錢寧一起站起身來。

說是王長子來了, 可當先一步踏進大堂門檻的, 卻是邵良宸,何菁一見是他,頓時渾身凝定。

邵良宸一眼望見她, 也當即頓住了腳步。

大半年來,無數次向他凝望, 從陌生到熟悉,從無情到深情, 可何菁這一次望向他時, 心境卻與之前的每一次都迥然不同。

他就是前世那個人,心底其實早就體會到了,也早就不知不覺在拿他當那個人看待, 沒想到直至這許多日子過去, 才真真正正面對了這個事實。

這一刻,才真真正正算是“面對”了。

就在朱臺漣也跟進大門, 與錢寧一同旁觀了數秒鐘這對男女的相對靜止之後, 何菁忽然臉色一冷,一個字都沒說,扭頭便朝後面走去了。邵良宸見狀,趕忙快步追過去。

錢寧在心裏說了一句:還真叫我猜著了!

這兩口子前一天還蜜裏調油謀劃著床笫游戲呢,今日經歷了這樣一場突如其來的劫難, 團聚時不說抱頭痛哭,竟還是這樣一副光景,究竟是發生了什麽呢?錢寧好奇得心癢毛抓, 簡直恨不得追過去揪住他倆問個清楚。

不過理智與沖動之間,錢大佬自然會選理智,見到朱臺漣似是不放心也想跟上去,他趕忙阻攔道:“王長子留步,雖說我不明白是咋回事,不過依我看,還是叫他倆私下裏去說更好。”

朱臺漣皺眉道:“這回的事可不同一般……”

“再不同一般也不怕,”錢寧依舊死命攔著,就差跟朱臺漣動手拉拉扯扯了,“您不知道,二小姐今夜見到我的頭一句話,便是詢問良宸怎樣了,您覺得這樣,還用的著擔憂他倆會鬧掰了?”

“是麽?”朱臺漣聽了這話,也不那麽急著去勸架了。畢竟,其實去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最多就是警告妹妹“差不多就算了哈”,以及“動口就行了不要動手”。之前看夠了妹夫那副可憐巴巴的兔子樣兒,連他都覺得邵良宸再挨妹妹一頓欺負,就太沒天理了。

錢寧繼續頭頭是道地解說:“王長子您不明白啊,夫妻兩個拌嘴吵架,外人越是摻和,那兩人就越是下不來臺,反而要越吵越兇,您就放著他倆自己吵去,保準沒一會兒就好了。”

聽著好像挺有道理的,朱臺漣半笑不笑地瞟他一眼:“你倒是挺懂的。”

錢寧笑了笑:“說起這個……嘿嘿,王長子妃必定賢良淑德,絕不敢跟您嗆聲兒的,其他人家,有幾對兒夫妻會連個磕磕絆絆都沒有過啊?哎,您實在不放心,咱可以去偷聽啊。”

朱臺漣本來還真是有點這個打算,可聽他提了,哪還好意思承認?偷聽還要跟錢寧一塊兒,他如何放得下這個身段兒?

他裝作沒聽見這話,轉身走回到一張椅子跟前坐下,語調閑在地問道:“你媳婦是病逝的?”

錢寧跟過來回答:“是,一場傷寒就沒了。”

“沒了多久了?”

“都快五年了。”

“都這麽久了,你沒打算過續弦?”

錢寧心頭一凜,腦中頓時警鈴大作,體會到了朱臺漣說起這話的用心。王長子才沒閑心關註別人要不要娶媳婦呢,眼下計劃轉變,仇鉞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平步青雲,最終會不會被楊英帶累丟官都是難說,自然不再是托付遲艷的好對象。王長子這是在給遲艷找下家了。

韓毅與另一名侍衛被留在外面看守,這會兒大堂裏僅有他們兩人,小火家過去後面喚遲艷。未等錢寧答話,遲艷匆匆穿過後堂的門過來施禮道:“見過王長子,屬下有失遠迎。”

錢寧原本是站著與朱臺漣說話,一見到遲艷過來,他立刻一出溜,坐到了朱臺漣對面的凳子上,還擺出一派輕松自然的姿態,以示自己與王長子確實不分裏外,與她確實不是一個等級。

朱臺漣瞟了他一眼,似對他這反應有些奇怪,不過也沒介意,他嘴上淡淡應了一聲,對遲艷道:“你先下去吧,我正有些事要對錢寧說。”

遲艷應了聲“是”,眼神古怪地望了一眼錢寧。

原先王長子每一次來找她,都是單獨前來,還都會蓄意變換裝束不去引人註意,這還是頭一遭帶著侍衛直沖沖地進來,因是半夜,倒也不怕被外人看去,雖明白這都是為著二小姐,遲艷還是難免覺得異樣。如今再見到錢寧竟與朱臺漣坐在一處,遲艷就更是疑惑:這人到底是幹什麽的?又說是錦衣衛千戶,又是從京城來,還這麽跟王長子平起平坐……別說千戶,就算是錦衣衛的指揮使,也不該有偌大面子啊!

等到她與小火家都退出去,錢寧立刻道:“王長子您可不能打這樣的主意啊!”

朱臺漣微露苦笑:“怎麽,你看不上?她應付仇鉞時,相互間都是以禮相待,可不曾以色侍人……”

“我不是這意思。”錢寧擰著眉頭,費力想著措辭,“您看,依眼下形勢發展下去,安化王府全身而退應是沒問題的,到時候您仍然好好做您的王長子,將來您就是安化郡王,那……跟前多養下一個女人,又有何難呢?”

朱臺漣略感無奈,遲艷也算是個會演戲的,沒想到才這短短接觸,那點子心思竟連錢寧都看穿了。與其說為著恩情,或是父親遺命,都還不如說遲艷就是因為早早就對他心有傾慕,才大費心思要為他效命。

他對此早就清楚,本來為這些年遲艷替他盡過的力就一直心有虧欠,再明白了這一點,虧欠之心就難免更甚,所以那天聽何菁突然點破“紅顏知己”,他才會有所失態。但朱臺漣同樣也很清楚,自己從沒對遲艷有過同樣的心思,從沒打算過收她做個王府裏的女人。

他成年以來的心思一直放在別處,這幾年更是目標越來越明確,哪還會有閑心想女人的事?

他平靜道:“我是有妻女的人了,沒有那個興致。”

錢寧在王長子府當了幾個月侍衛,也知道朱臺漣除了正妃之外,一個掛名的妾室都沒,可算是極為清心寡欲。

他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之前聽朱臺漣勸說他不要計較邵良宸說的話那會兒,他便覺得,王長子就像是在托孤,在料理身後事,這會兒竟然又想將遲艷也推給他,錢寧更加加重了這種感覺。

他甚至覺得,朱臺漣方才表這個態,也不光是因為“沒有興致”,而是心裏根本就沒有預備那個好好做王長子、將來做上郡王的未來。

可是錢寧又琢磨不通,從這次的變故已經很明顯可以看得出朱臺漣的意向,朱臺漣確實是在配合他們,是在謀劃著放棄造反,反手對付楊英,而且眼下仇鉞已經騙進城了,何錦和丁廣兩個惹禍精也被收拾了,事情已經成功了頭一步,朱臺漣沒有什麽理由把自己的未來擬定得那麽悲觀。

再說了,如果王長子以為這次的事面臨極大風險,連他自己都很可能會在當中喪命,他就一定會拼了命也要把妹妹妹夫送走的,不是麽?

於是錢寧很自然地猜想:難道他還瞞著我們,另有什麽打算?

可是這些都沒什麽根據,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生成的念頭而已。錢寧只能暫且判斷,是自己想多了,人家王長子並沒那個意思,就是簡單地托付一個京官照應妹妹妹夫,以及給女屬下找個靠譜的歸宿,什麽托孤,都是自己胡思亂想。

至於這個女屬下……模樣長得不錯,性子雖說潑辣了些,也算不得多大的毛病,錢寧也不覺得自己將來再找媳婦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只是……

朱臺漣這提議畢竟來得太突然了些,在錢寧腦子裏,遲艷前一刻還要麽是仇鉞的女人,要麽是王長子的女人,這會兒就突然要是自己的女人了,饒是他應變之力再迅捷,一時也難轉過這個彎來。

朱臺漣既體會到了錢寧知道遲艷的心意,就沒好再多說什麽,人家錢寧也是個前程大好的人呢,幹什麽要娶個心有所屬的女子呢?還是將來托妹妹妹夫幫著照應遲艷好了。

一想到這裏,他又不禁嘀咕起來:也不知那兩人吵得怎樣了……

何菁其實一向很討厭那種鬧了別扭之後、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走的做派,一向主張有什麽話就當面說個分明,是好是壞當場解決,可剛才那形勢,亮堂堂的大廳裏有錢寧和二哥兩雙眼睛盯著,她確實只能扭頭就走。

先前已聽遲艷說過,這座客店裏的其他夥計都回各家過夜,今晚也沒有其餘客人,後面這一帶都空無一人,到了後院裏說話就不再怕被人聽去。

她一沖到後院,立刻就轉回身,對著追上來的邵良宸一頓拳打腳踢:“你個壞蛋!騙了我這麽久,心裏很得意是不是?”

邵良宸一路心虛地追過來,滿心以為她會淚流滿面地要他哄,一點也沒想到她會是這般反應,於是頭兩下打都實實地吃在了身上,隨後才忙擡起兩手來抵擋道:“我哪有啊?你不記得了,我可是不止一次想要對你說的!”

“你還敢說!”何菁指著他的鼻子切齒道,“‘我是誰誰誰’,一共五個字就能說清的事兒,你要真想說,我能攔得住你?你分明就是自己不想說!”

對此邵良宸真是辯無可辯,他確實是一直都不情願說,一直有種拖一天算一天的鴕鳥心態,只好轉為一概道歉:“是是,確實都是我的錯,你想要我如何賠禮才好呢?我就像參拜皇上那樣,對你三拜九叩好不好?”

“去!少拿古代人那一套來哄我!”何菁朝他擋在身前的雙手一指,“把你手放下!”

邵良宸立刻雙臂並攏站好,緊接著小腹就挨了何菁一拳,頓時被打岔了氣,他一臉痛苦,捂著肚子彎下腰去,一時間好生後悔教了她防身術。她要沒練過,這一拳打上來一定沒這麽疼。

話說,來前對自己即將遭受的各種懲罰都猜想了一遍,他還真沒想到自己會挨打,大概也是因為這些日子享受了太多她的溫柔就掉以輕心了吧,而且即使是在前世她對他沒那麽溫柔的時候,他也沒挨過她的打啊。

依他想象,何菁最可能的表現就是哭,不理他,躲著他,不聽他說話,當然,與那些相比,邵良宸覺得還是挨打似乎更好一點。畢竟那些招數,他更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還是挨打最簡單。他對自己的抗打擊能力還算有信心。

何菁斜眼看著他問:“那幫當兵的,傷著你了麽?”

“只有……兩處小傷,都輕得很。”邵良宸很快忍著痛又乖乖站好,擺出一副自己還能再挨一百下的大無畏姿態。

看著他這模樣,何菁有點想笑,而想到他所經歷的那番風險,心裏又十分疼得慌。生他的氣麽?被瞞了這麽久,氣當然是生的。可與對他的情意和關切相比,這點氣又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比起生氣,她此刻倒是不甘心居多,不甘心輕易放過了他。說到底也是他瞞了她這麽些日子,把她當個傻子一樣哄了這麽久,憑什麽不跟他追究啊!可是又該怎麽追究呢?他剛經歷了一番生死之劫,還受了點傷,打他她會心疼,罵他……那也太便宜他了!再說她也想不出多少詞兒可罵。

院子兩側的房檐下各點著一盞風燈,再加上頭頂的大月亮,邵良宸能清晰看得出她臉上的神情,也能清晰體會得出,她只是仍有一點為被蒙蔽了這麽久而不忿,是真的沒有多生他的氣。

果然媳婦還是疼我的,邵良宸心情大定,忙拉起她的衣袖欠身賠笑道:“媳婦,我知道錯了,你看我三跪九叩你也不稀罕,那你說說,你想要點啥,無論什麽,我都會拼了命滿足你。”

這人隔了一世竟也這麽哄人了呢,何菁心裏好笑著,表情木然:“我想要我媽。”

邵良宸一怔:“……前世的還是今生的?”

“無所謂,你看你弄得來哪個就弄哪個,我不挑。”何菁差一點就真笑出來,還前世的今生的,就好像他真弄得來似的!

邵良宸萬般無奈地去勾她的手:“媳婦,你看我一輪到你的事兒上腦袋就笨得不成樣兒了,跟被驢踢了一個德性。你就可憐可憐我,有話好好說,別來難為我了成不?”

何菁抽回手來,撇嘴道:“少來了,你是天下第一大騙子,我算是領教了,以後你說的什麽話我都不敢信!”

邵良宸忙道:“我從來都是騙別人,哪敢騙你啊?你看,這件大事我一直不敢對你直說,可別的事情上,我確實沒騙過你一丁點不是?我發誓,以後無論什麽事都對你直說,永遠不對你說一個字的假話,不然就叫我……”

何菁逼視著他:“叫你怎樣?”

邵良宸想了一下,斬釘截鐵道:“就叫我淪落到相公堂子裏做兔子,每天都被好男風的彪形大漢強暴無數回!”

何菁都被驚呆了,這麽毒的毒誓也發的出來啊!不過她還是很快斂起驚訝之色,冷淡道:“就會耍嘴皮子!耍嘴皮子誰不會啊?你是東莞侯,又不會真淪落到相公堂子裏去。”

邵良宸伸出手去牽了牽她的衣袖,可憐巴巴地道:“那你說嘛,你要我怎樣,我都答應你。”

何菁冷眼看看他:“唱個《天空之城》給我聽。”前世他會用日語唱,還唱得相當好。

邵良宸雙眉一塌:“忘詞兒了。”

“那,唱個《卡斯特梅的雨季》。”英文歌他也唱得極好。

邵良宸更加無奈:“連調兒都忘了。”

何菁一臉鄙夷:“你還記得些什麽呀?”

“我記得你呀。”邵良宸很順暢地答出這句話,遲疑了一下,“你還不知道,我在重遇你之前,有多想把前世都忘光了……”

何菁心裏略有觸動,面上淡淡地問:“那重遇之後呢?”

“重遇之後,當然就是慶幸,還好都沒忘。”

這人還真是比前世會說話多了,何菁心裏也生出了些悵惘,前世的諸般記憶,那些被塵封已久、原以為再不會去翻出來的記憶一一覆蘇。他就是前世的那個人,與他重遇,難道真會是件值得生氣的事麽?她不甘心這麽快就不生氣,不甘心這麽快就放過他,可是那點不甘心又在很不爭氣地迅速減弱著。

她靜靜望了他一陣,忽問道:“我跟你媽一塊兒掉水裏了你先救誰?”

邵良宸平靜回答:“媳婦,求你把我媽救上來,我不會游泳!”

何菁“噗”地笑了。這就是他前世的標準回答,那時他確實不會游泳,連去北戴河玩的時候,他都只能看著她在一旁游得像只靈活的蝦米,自己則只能挎著個游泳圈原地漂浮。

何菁笑個不住:“你這回都能下池塘摸魚了,可見長本事了啊!”

邵良宸也露了一點笑容出來:“那是,所有保命的技能都得爭取學了,不然哪能活到今天?”以重逢她之前他那副作死的勁頭,還能活到今天也當真是不易。

默了片刻,他終於說道:“你被卡車撞倒的那會兒,我就在你身後。”

何菁的笑容很快煙消雲散,那一次致命的誤會已經沒什麽可解釋的了,單單看他這些日子以來的表現,甚至單單看他會隨著她一同出現在這個世界,答案就已經十分清晰。

定定望了他許久,她才問道:“你是怎麽死的?”

“跳樓。”他平靜答道。

怪不得,怪不得他會那麽怕高。何菁的眉心顫了顫,終於哭了出來,淚水就像決堤的洪水,瞬間淌滿臉頰,一直沿著尖尖的下頜滴落去地上。

邵良宸一樣鼻子發著酸,上前兩步,將她攏進了懷裏。她就像把攢了一輩子的委屈都發洩出來,大哭著錘他:“都怪你都怪你!非要等到兩個人都死了才知道悔改!”

“當然都怪我了,你還不知道麽?我都已經悔青了兩根腸子了!”

何菁聽了又想笑,就這麽又哭又笑的,淚水依舊淌個不停。他悔青了兩根腸子,才會在這一世這麽珍惜她,這麽傾盡全力地待她好,她何嘗不是因為明白了前世自己一方的過錯,才在這一世也學會了珍惜他,學會了收斂自己的棱角,理智地經營感情。

前世那一場悲劇導致了他們錯過,但也促成了他們的重塑與重逢,如果沒有他犯下的那次過錯,說不定後來他們一樣會平靜分手,會彼此錯過,那樣就一定好過現在麽?萬事因果得失,真不是那麽好衡量的。

伏在他懷裏哭了好久,何菁才稍稍止住了抽噎。

“真的……只比我晚了十四天?”

“嗯。”

“柯南完結了麽?”

“噗!”這一回是邵良宸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很正經地回答:“你車禍那會兒我也受了傷,那十四天都在住院,沒有網可上,也沒有電視看。”

“醫院就沒有wifi嗎?”

“你在想什麽呢?醫院裏為了儀器不受影響,連打電話都不允許。”

“哦,我很久沒去,不記得了。”

幾句無厘頭的話說過去,何菁又悲從中來,繼續抽抽搭搭地哭。都二十年了,過了二十年與前世截然不同的日子,真真兒是想起從前的什麽,都是山一樣沈重的惆悵,由不得她不難過。

邵良宸撫著她的頭發溫言勸道:“先別哭了,忍一忍,等回去只剩咱們兩個的時候再說。不然一會兒被二哥與錢寧他們看見,不免要笑話咱們。”

“一群古代土著而已,叫他們笑去!”話雖這麽說,何菁還是很快止住了哭,拿衣袖擦著淚,“是了,確實有件事,你既來了,我便要盡快與你商議好……”

時間緊迫,後果並不僅限於怕不怕被人家笑話這點小事。何菁努力讓自己先想正事,可心裏依然忍不住覺得不甘——這樣就跟他和好了,也太便宜他了!

她又斜眼看他:“可是,我還沒出氣呢,怎麽辦?”

邵良宸很大度地道:“以後你想怎麽出都隨你!”

“好啊,這是你說的!”何菁擡手指住他的臉,面上露出一抹得意笑容,雙眸灼灼生輝。

邵良宸望著她這表情便覺心頭發寒,他也知道自己沒這麽容易通關,前面不知還有什麽更艱巨的考驗在等著。

“我說菁菁,你看,不如你還是現在就狠狠打我一頓把氣徹底出了,咱就把這事兒揭過去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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