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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神秘的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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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來幹什麽?”翁世龍口氣發沖地對閆斌半咆哮著。

“來幹什麽?當然是查案的,印家三口可是涉嫌了多起人命案,我們要帶回去調查。”閆斌說完,特別不屑地藐視著翁世龍,“你們特殊部門,不會真打算插手我們重案組的案子吧?”

翁世龍皺眉:“現在涉嫌鬼怪,這案子已經由我們接手了?”

“涉嫌鬼怪的是剛剛被你們壓出去的那女人,印家一家三口殺的可是人,他們本身也是人,怎麽就變成你們全盤接手了?你們特殊部門,未免也太囂張了?”

就算陰陽局裏的能力者再厲害又怎麽樣,現在又不是幾百年前各類陰陽術師的天下,如今主流的是普通人類,陰陽局在這個政府裏,不過是最小眾的。

就算有位高權重者跟這些能力者勾結,可凡事有利有弊,陰陽局裏,也不全是“壞”的,政府也不全是某些人的天下。

現在大概就是“好的”一方,對上“壞的”一方,為什麽用引號呢,很多人應該明白,權力鬥爭中,只有合不合適那個位置,並沒有真正所謂的好與壞,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形勢比人強,一邊是一隊幾個堪稱轟炮機的存在,一邊是重案組的人,翁世龍能怎麽辦,兩邊一起杠嗎,那他今天肯定是要擡著回去了。

他緩了緩的氣性,折中地閆斌道:“那好,你查你的,我查我的,我們兩邊本就沒什麽交集,我今天過來,找的也不是印家三口,我要的,不過是讓她配合我們調查而已。”

把重案組的打發走,恢覆剛才兩方對峙的局勢,他還有機會。

閆斌朝我看了一眼,道:“她是此案重要證人,得跟我們走。”

翁世龍氣狠了道:“要證人你們找人去啊,她是只鬼,歸我們陰陽局管。”

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她是只鬼”四個字,就那麽地被翁世龍爆了出去。

閆斌驚愕了一瞬,看著我的目光跳動著,但他很快就控制好了情緒,只不過跟剛才比起來,他現在有些“一板一眼”:“她是我的,重要證人,據我所知,你查的案子,與她無關。”

“那你的案子又與她有什麽關系?”

“既然都沒關系,公平起見,這個證人我們都不要了吧?”

面色鐵青的翁世龍估計在內心咆哮著: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他終於是看明白了,一隊的人也好,重案組的人也好,目的都是要保我,放棄博弈,領著一眾下屬,氣呼呼地走了。

我松了口氣,以為這事算是暫時過去了,誰知下一秒,閆斌就走到了我面前。

他目光深寒地看著我,看得我恨不得把頭低到地上去,仇詩人想替我擋,我沒讓,最終選擇了面對——擡起頭,可憐巴巴地喚道:“閆斌哥!”

閆斌不為所動,他在沈默中爆發了:“跟我到局裏走一趟吧。”

我:“……”

……

最後當然沒去警局,關鍵時期,且我又沒真犯什麽錯,閆斌他……也沒真想把我置於危險之地。

就在警車裏,就我和閆斌兩個人,坐在車後座,閆斌一直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外頭靜止的環境有什麽好看的,還有,把我叫進來的人也是他,可上車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說。

換做平時,我早跟他抗議了,但這會,我連多看他兩眼的勇氣都沒有,這種心虛為何而來啊,明明我很無辜的啊。

“是真的嗎?”

他終於出聲了,聲音黏糊沙啞,好像沒什麽重量,卻讓彼此的心裏沈甸甸的。

我遲緩了兩秒,還是點了頭:“……嗯。”

我可以找千千萬萬個借口,說剛才翁世龍亂說的啊,說他剛才聽錯了啊,但借口終究只是借口,我都說不清,一旦找了這些借口,是想蒙蔽閆斌,還是催眠我自己。

閆斌今天趕到了這裏,應該是聽到了風聲,他得到的線索,一定不只是翁世龍剛剛脫口的那句話。

所以,還有必要隱瞞嗎,我死了,是事實啊。

我默默等著閆斌繼續問,可等了半響,先等來了“轟隆”的聲響,閆斌一拳狠砸在前面的椅背上。

砸了之後,他的拳頭還繼續撐在那裏,人往前傾著,頭抵在椅背上,面朝下,劇烈的喘息著。

“閆斌哥?”我吶吶地喚著他。

他沒回我,但他看起來很不對勁,我等了一會,發現有“水”滴落在他腿上。

一個強大的漢子,讓歹徒們聞風喪膽的警察,居然因為我,哭了?

我有點無措,掏出紙巾又不敢塞給他,末了,只能試探性地將手搭在他手臂上,卻得到他哽咽地吼聲:“別碰我!”

我嚇得把手縮回來。

然後,就見他氣恨地一拳一拳地錘著前方椅背:“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

“這關你什麽事呢,”我無奈極了,“這是我的命,你還能時時刻刻看著我不成?”

“可是……”他將拳頭緊緊攥著,血都從他的掌心裏流出,我驚呼一聲,強硬地將他的手掰過來,他掙開,我再抱住,硬是拖到面前查看。

他仍沒有擡頭,有時候硬漢更加膽小,不敢讓人看到他哭的樣子,只聽到他黯啞自責的說著:“如果當年,我沒有誘拐你出門,你就不會想要自己出來發展,憑你爸媽的本事,又怎麽會讓你,讓你被……”

他哽咽著說不出後面的話。

“可你應該能明白,與其活著被監禁一輩子,還不如,用短暫的時間感受自由,你不也是寧願被伯父打斷腿,也要當你的警察嗎?”

他又想攥拳了,被我掰住手指頭。

我嘆氣,試著說點輕松的安慰他:“其實你看,我雖然說……死、死了,可我還一樣存在著啊,你仍然可以看到我,大家依然生活在一起,沒有什麽差別的。”

“怎麽會沒差別……”

不能見陽光,每隔兩天必須回一趟我的小窩,不然就得喝仇詩人給我的神秘水,總有各方怪鬼找上門來,不能跟親人真正的生活在一起,不然會改變他們的氣運。

其實這些都是小事,不是不能克服。

最重要的還是精神方面,和:“我雖然不懂陰陽鬼怪之事,但我還是知道的,你這種情況,是違反常理的,這天上不會掉餡餅,要真掉了,是會砸死人的!”

他說的,我都明白。

若有一天,我實體化的“時間”到了,等待我的,又會是什麽。

仇詩人總寬慰我,這是有弊但也有利,我可以反過來利用敵人給我創造的機會,進行鬼修,可我知道,他背著我做著很多準備……連他,都沒有把握。

我的命運,捏在另一個不知是人是鬼是魔是妖的手中。

“想那麽多做什麽呢,只要不放棄希望,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大家都有死的一天,現在還能夠看到我,能夠跟我說話,還不夠嗎?”我咽下所有的擔憂,只想眼前的這個哥哥,能夠好受些。

他終於擡頭看我,眼眶紅彤彤的,一向正氣凜然的他,竟有些兇神惡煞的樣。

我忍不住追加一句:“還能在我面前哭!”

“臭丫頭。”他不客氣地敲了一記我腦門,“老子特碼的是為了誰啊?”

我陪著笑,小小的恭維他幾句,說從小到大他對我最好啦,等我以後賺大錢了一定孝敬他,也不知道這句話怎麽的又惹怒他,壓著我的腦袋又敲了兩個栗子。

被我這麽插科打諢一番,他崩到極端的情緒才被我拉回來一些,沒再哭了,但仍繃著一張臉,兩手按著我的肩膀:“是誰幹的?”

我搖頭:“我不知道,要不是那天,我親眼看見了自己的屍體,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已經死了,那段記憶沒有了,也不知道是意外,還是人為。”

“媽的,要是讓我查出來的,老子一定不會放過他!”

看他氣憤填膺,我猶豫著要不要把班芷當時可能在案發現場的事告訴他,正在這時,車門“哢”被打開了,仇詩人臉色不太好,看人的眼神像在瞪人:“班瀾,小寶出事了!”

“什麽?!!”

再顧不上安慰青梅竹馬的哥哥了,我迅速從閆斌的車下去,連好好告別一聲都沒,就上了夏右他們開來的車,除了那個高個腹黑男,跟巫小葵留下來處理後事,其他人兩輛車,呼嘯著往仇詩人的家附近趕。

生怕再晚那麽一兩分鐘。

好在此時深夜淩晨三四點,馬路上根本看不到什麽車輛,大家以賽車的速度,縮短了不止一半的時間趕回了胡子的賓館。

然而這裏,卻異常的安靜。

賓館門口亮著一盞暗紅色的燈,說真的,晚上從這裏路過會覺得很詭異,所以胡子家的賓館生意都不太好,正常人不會選擇入住,事實上,本來也不是用來招待普通人的。

這裏如常,幾乎看不出有什麽變化,總不能是胡子在電話裏忽悠我們吧。

門是關著的,夏右上去按了門鈴,等了半分鐘沒聽到動靜後,她擺擺手,夏左就上場了,輕輕松松就把那個密碼鎖給破解了,推開了大門。

裏頭只有一盞昏黃的燈,所以我站在外頭,伸長脖頸,也只看到那帶著些微弧度的櫃臺,和櫃臺裏頭沒人坐的老板椅。

空空的,就只有昏黃的燈照亮櫃臺那一小方之地,感覺比門外這盞紅燈更詭異。

話說,我還沒有進去過呢。

這麽想著,仇詩人便拉著我走了進去,跨過門口那道檻時,我感覺自己好像碰到了無形的門,瞬間覺得自己被大火包圍,但下一秒,脖子上的護身符亮了下,那燒灼感便迅速褪去,然後消失。

之前就聽說胡子的這家賓館不是邪祟能夠輕易進去的,今天倒是見識到了。

進去後,發現前臺這個小廳,跟其他一些賓客的布置很相似,沒有多什麽也沒有少什麽,不免有些失望,跟自己想象的不同,還以為有什麽奇特之處呢。

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小寶他們呢?”

不見胡子,不見服務員,人都哪去了?

“放心吧,胡小姐可不是那麽容易被打敗的。”張曉芳特意加重“胡小姐”三個字,調侃的語調,舒緩大家緊繃的情緒。

依然是夏左走在前頭,來到櫃臺旁邊的那扇通往內部的門。

那門打開後,我看了感覺很奇怪。

正常情況下,就算屋裏頭非常黑暗,也會有一點大致的輪廓,讓你能看到門後面是有另一個空間的,可我看到這扇門,就像門後是一堵黑色得連啞光都沒有的墻,完全看不透門後還有空間。

可我卻看到夏左就那麽走了進去,和穿梭時空門一樣,他哪個身體部位穿過了那門,那個部位就看不見了,直至他整個人都走過那門後,就完全看不到他了。

我一臉神奇地跟著仇詩人走過去,在我們面前的張曉芳就那麽走了進去,這麽近了,她一跨過這門,我依然看不到她。

仇詩人讓我先進,我好奇又怕撞到墻的試探性將手先伸過去,發現手真的可以伸過去,好似我面前的是一塊黑布,只是碰不到這塊黑布。

於是我整個人都邁了進去,眼前一黑一亮,我來到了一個真正神奇的地方。

這是一個很大的,圓柱形空間,中間是空曠的圓形場地,而圍繞著這塊圓形場地的圓柱周邊一層一層地往上疊交,高聳入雲,幾乎看不到頭。

我好像來到了一個高科技的場所?

這是由靈異的故事轉變成了未來科技?

“這是空間疊加。”在我後頭進來的仇詩人,見我一臉驚訝,跟我解釋著,“很早以前,我們的祖先就創造出了虛納空間,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可不是胡亂說說的。”

就好比一個盆栽,你看著是盆栽,其實盆栽裏頭另有一個世界,又好比各種小說裏講到的隨身空間,修真小說裏幾年才開啟的密境,等等。

只不過隨著時代的變遷,古樸的空間,也變得現代化了。

“歡迎來到我的賓館。”

頗為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我嘴角抽搐地扯了扯:總感覺最後賓館兩個,很有違和感?

然後,我就看到漂亮美麗又性感的胡子先生,不知從哪個地方冒了出來,施施然地走到我們面前:“不知道幾位,想住哪層樓?”

夏右猛然跳起,大冬天穿著一條短短裙褲的她,一條大白長腿如一條美麗的鞭子,朝胡子的腦門踢去,胡子反應也快,一手在前擋下了夏右的一腳,夏右後翻落地,倒沒有戀戰,只是不爽地罵道:“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會跟我們鬧著玩的吧?小寶呢?”

她問的問題正是我想問的,不由也眼巴巴地盯著胡子看。

“急什麽,不是在那嘛。”

他翹起嘴巴示意大家往上看,在就至少十幾二十層的地方,站了幾個身影,其中一個小孩就趴在圍欄上,正努力地朝我招手:“媽媽!”

“小寶!”我激動地喊著他,然後就見他轉身跑進了一個門,他身後跟著的人也一起進了那個門。

兩秒後,我們這一層與之相對的門開了,小寶首當其沖的第一個跑出來,我連什麽電梯居然這麽神速都管不了,張開手抱住了如炮彈一樣飛射過來的小寶。

摸著他的小手小身子小腦袋,左看右看確認他真的一點事沒有,我才算是松了口氣,漂浮了一路上的心總算能放下。

“媽媽,你不知道,剛才來了好多壞人,都被小寶打跑了。”小寶一手攬著我的脖子,一手揮揚著很我炫耀自己的戰績。

胡子聽了哼道:“就你這小手小腳的,你能打幾個人啊,還不得多虧黑蛋跟曲幽,還有叔叔我啊!”

我這才發現,跟小寶同一個“電梯門”出來的黑蛋跟曲幽,還有兩個看穿著很像服務生的男人,他們靜靜地立在一邊。

圓形大廳裏的中間分開,從裏頭升起一組沙發和桌子茶幾,大夥不用胡子招呼就自己找位置坐下,胡子有模有樣地泡茶,順便聊天一樣講起之前發生的事。

就在今天晚上十點多,來了一批旅人,要訂這裏的房間。

普通人一般都不會註意到這家賓館,哪怕有那麽點靈氣正好發現並選擇了這家旅館,那麽他們看到的賓館內部,跟尋常賓館沒什麽兩樣,不會見到此時我們呆的這個空間,可這畢竟占很少數,這家賓館,本質上就是一家陰陽興致的賓館,招待的就是這些妖魔鬼怪。

一下子進來好幾個旅人,那麽這些人,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這本不是稀奇事,但習慣了跟妖魔鬼怪做生意,總少不了那份戒心,胡子讓“服務生”周到的安排他們的房間,也不忘自己的虎子虎孫們註意些。

然後便發現,這些旅人對房間很是挑剔,來回挑了好幾層的房間。

每一層的房間,都跟著種族的不同,而設置不同的風格,胡子的理想,可是要做陰陽界第一賓館的,他自認為沒有哪家賓館的房間比他的賓館更貼心,更精細了。

怎麽也是跟仇詩人這個表面糙,內心黑的陰陽界警察混了那麽多年,一點細節都不會放過,便更加註意了這麽幾個人,最後確定,他們的目標,要麽是小寶,要麽就是曲幽。

胡子假裝不知情,把他們引誘到陷阱裏,在關門打狗,說到這時,他“嘖”了聲:“也太不經打了,沒幾下都跑光了。”

沒有人問,既然小寶一點事沒有,還要緊急把他們叫回來,從胡子輕描淡寫的描述中,他們知道這其中暗藏的兇險。

首先,這些人是誰?

是無曲村的那批人?

我記得,我和仇詩人父子第一次坐列車去q市時,就有人來搶奪過小寶,那會,我們可還沒參與無曲村的事。

還有仇詩人的本族,他們也不會放過小寶。

其次,小寶乃至於曲幽,都不是第一次寄托在胡子這裏,為什麽偏偏是今晚?

想到今晚發生的一件件事情,單個分開來看似乎很正常,但結合起來,每一個都在拖延我們的時間,給印少華取胎,彤欣以印老板做威脅,等著剛剖腹的印少華,隨後又一頓折騰,臨了,還跟特殊部門二隊一番糾纏。

忍不住想,這一切是不是都被算計好了?

可對方要真有這麽大本事,怎麽派過來的人,並不怎麽中用啊?

我正覺得腦中的關鍵點卡住了,怎麽都想不通時,周圍的人忽然都戒備起來,張曉芳戴著墨鏡的眼睛第一個盯著出口的那扇門:“誰?!”

有個人走了進來,看到她時,我有點詫異,夏右已經叫出她的名字:“靈羽?你怎麽來了?”

靈羽仍是那肅穆的表情,如果她此時穿的不是白裙子,而是一身軍裝的話,特別像一個女兵。

她緩緩走了進來,目光不著痕跡地看了仇詩人一眼,隨後便將目光移到我身上,可以看出她對我有點不喜,但還是公事公辦的態度:“我是來給你送一樣東西的。”

“啊?”我都沒弄懂她這話的意思。

直到,她拿出了一個信封。

這年代,很少見到這玩意了。

仇詩人搶先接過了信封,信封是土黃色的,比較有年代感,且很樸素,不是學生們喜歡的那種花俏的,他看了下正反面,除了“班瀾収”三個字外,沒有地址,沒有郵票。

“哪來的。”他問。

“有人寄到特殊部門的,今晚翁世龍他們都出任務了,所以這封信是我収的,也只有我知道。”大概清楚仇詩人不信任翁世龍那些人,所以她特別交待了這事。

她接著道:“我不知道誰寄的,只是覺得很巧,在只有我在的時候,這封信就到了,還那麽直白地讓班小姐接收,一點都不擔心我不送過來。”

越是細想晚上的種種巧合,越覺得背後之人的可怕。

仇詩人道:“謝了。”謝她真的把信送過來。

靈羽目光閃了閃,問他:“我能單獨跟你聊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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