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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破碎的娃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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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時也顧不上去想這個問題,來到我哥身旁,仔細檢查他的情況,在太陽整個露出山頭時,他眼一閉朝我倒了下來。

“死人,死人?”我艱難地撐住我哥這個大個,雖然他最近消瘦很多,可以前怎麽也是個健身達人,又是個大男人,壓得我腿都快彎了,急忙忙地把仇詩人叫過來。

他讓我哥的手越過他的肩膀,輕松地將他撐起來,簡單檢查了一下,對巴巴望著的我道:“你哥還行,就是比較虛,今天讓他休息,明兒就讓他回去。”

我望著逐漸升起的太陽,這是新的一天!

……

一回到別墅,張曉芳跟江雅惠跟我姐招了下手,就回她們的房間裏,睡了個天昏地暗,牛克去叫她們吃飯,張曉芳房裏跟死了似的沒有動靜,而江雅惠在牛克連著兩次叫門時,門一開,一把彎刀架在牛克脖子上:“再吵,我宰了你!”

把牛克嚇的,接下來一天,連她的房門都不敢經過。

班芷在確定班戟真的沒事了,以後淩晨三點的鐘聲都不會再響起,他也不會再夢游到屍骨山,身體雖然現在虛弱了點,好好調養幾天就會好後,向來要強的她好好地哭了一回。

再聽仇詩人說不得待在這裏,馬上就讓人給班戟準備機票,親自給他收拾行禮,給他準備了好多東西,明明家裏都有的,她就怕班戟少了什麽。

我就在一旁給她打下手,幫忙遞給東西啥的,看她如此上心,我都說不出我心裏啥滋味了。

媽媽呀,你生的到底是我和哥哥,還是姐姐和哥哥?

我其實是撿來的那個?

看班芷忙碌的背影,我默默地退了出去,來到一樓客廳,坐在正在看電視的仇詩人身旁,雙手放在膝蓋上,大大地嘆了口氣。

仇詩人瞟我一眼:“你哥的事都解決了,你又擱著愁什麽?”

我瞪著正播著家庭倫理大戲的電視:“小寶要是跟哪個叔叔親了,你說你愁不愁?我說你品味咋這麽奇特呢,還看這個?”

他又瞥我一眼,也不回答我,舒舒服服地靠在沙發上繼續看,我沒事幹,就坐在陪他一起看,看那女主角趴在婆婆腳邊,哭喊著她是無辜的,旁邊陷害她的女配正洋洋得意。

“該,”我埋汰著,“這麽個蠢貨,就該讓女配上位。”

看著看著還是有點意思的,要是能有包瓜子就好了。

正看得起勁,某個剛洗了澡,穿的室內拖鞋,所以鞋子一拖,光著腳一擡,搭我腿上一推:“餵。”

“幹嘛?”

“我餓了。”

我頓住,緩緩地轉過頭,他靠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回望著我。

咋覺得我好像多了個嗷嗷待哺的娃?

跟他嚴肅的面容相反的是,在我坐著不動時,他擱我腿上的腳又推了推……

我拍開他的腳,認命地起身到廚房做飯去。

其實,我們剛到家那會,我姐雖忙著照顧昏睡的老哥,可也讓牛克點了不少餐食讓人送過來,江雅惠跟張曉芳想休息也就算了,這家夥在交代完事後,嫌棄那些飯菜,直接洗澡去了。

現在好了,餓了,要我這老媽子……不,青春靚麗的美少女伺候他!

還是簡單炒了蛋炒飯,放了蛋、肉丁、香腸和蔥花,也是好料十足,香噴噴。

親自給他端到客廳來,他捧著就開始扒,粗魯而狂野的動作,在他做來,倒也不討人厭,至少他不會把飯粒吃得到處都是,也不會滿口飯就跟你說話,算是,粗魯中帶了點文雅?

“那個,”我往他身旁一坐,兩手拘謹地放好,即將要說的事讓我有點小緊張,“你不是說你那特殊部門招人嗎?”

他掀起眼簾瞅我,隨即咽下口中的飯:“怎麽,你想加入了?”

我點點頭。

他苦惱地皺眉:“但昨天部門裏就已經招到人了。”

“招到人了?”我傻眼,這麽快?現在能力者滿天飛了嗎,“那,那還招嗎?”

“不了。”他回我個音,繼續埋頭扒飯,我眼一瞇,一簇火苗從我頭頂上冒出,一把搶過了他手裏的盤子。

在他瞪眼時哼道:“那不好意思,我的飯也不讓人吃了。”

他瞇起眼睛,忽然一伸手,我只覺眼睛一晃,盤子就被他搶了回去。

為了離我遠點,他起身坐到了桌邊,疊著二郎腿,三兩次把飯吃完,一手把盤子遞還給我,一邊抽出紙巾擦嘴:“不是要盤子嗎,給你。”

看到我紅色的眼睛了嗎,那是我眼裏燃燒的火焰!

把我氣到快吐血後,他才從桌子那頭,挪到我跟前的桌邊,一腳搭在我旁邊的沙發上,單手擱腿上,湊近我:“特殊部門不招人,我私人招啊。”

我狐疑地看著他:“你招?”

“是,我差一個私人助理,你來不來?工作待遇跟我之前說的只好不差。”

“可,私人助理?做什麽的?”

“我出任務時你要陪同,平時可以幫我接接單,招呼招呼客人,順便,”他嘴角一勾,“幫忙煮煮飯,你也知道,小寶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我腦後一黑線:“這是保姆吧?”

不過想想,除了最後一條,前面的似乎跟我原計劃的沒什麽差別,不過:“你剛說,幫你接單?招呼客人?”

他收回傾過來的上身,高冷地道:“還不準許接私活了?”

說的也是,那麽多人捧著大把鈔票請他呢。

我略一考慮,咬著牙同意了:“行,那我什麽時候開始上班?”

這回換成他有些詫異了:“這就同意了?”

“是啊!”

他眼一瞇,手探過來按住我的脖頸,那手勁,逼著我半擡起屁股,傾身到他跟前,跟他眼睛對著眼睛的。

“之前那麽不情不願的,今天倒主動提起了,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雖然是問句,但施加在我身上的壓迫感分明在告訴我,不說實話就要我好看。

我轉著眼珠想瞥一邊,他輕“嗯”了聲,我又把視線移了回來:“我、我就是想,既然‘麻煩’不肯放過我,那我就自己去找這些‘麻煩’,你不是說過,對方很可能是利用我來收集功德和罪惡,那我主動來,他們是不是就不會再安排我身邊的人和事了?”

我不敢想,我哥發生的事再發生到我父母身上,我會不會直接瘋掉,我要用我所能想到的辦法,拼盡我的一切,也要保護好他們。

哪怕,我是那麽害怕那些飄,我也寧願自己主動去接觸它們。

“你總算有了覺悟。”他這話說是讚嘆更像嘆息,隨後便松開了我的脖頸。

我正想起身,可我這姿勢實在是過於“扭曲”,腰間一時沒使上力,然而更往他那邊倒去。

他及時接住了我,然而我的鼻子還是碰到了他的鼻子,我的嘴離他的嘴很近很近,只要再往前一點點就能親到。

那一刻不知怎麽回事,我回響起被姬靜如附身時被迫親他的感覺,那種冰遇到火,一邊讓人融合一邊又讓人享受那種溫度,心頭不由得澎湃激動,甚至渴望。

他也有點楞,黝黑的眼睛直直盯著我,像要望進我的靈魂深處。

理智的最後一根弦拉住了我,我在我們倆即將親上那會,一把推開我,我順勢站起身後,背過了身:“那、那什麽,你還沒說我什麽時候開始上班。”

這並不重要,可我找不到其他化解尷尬的說辭。

摸著人中的地方,那還殘留著他呼吸噴過來的灼熱。

“今天就可以上班。”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鎮定,“合同我會準備,等我們回魔都就可以簽。”

我背著他點頭:“好的,那我……去跟我姐說一下。”

說著,就急匆匆地上樓,始終不敢回頭看一下他的神情,而他聽起來好像一點不在意的平靜聲音,讓我莫名地覺得失落。

……

“你要我跟爸和阿姨說謊?”班芷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這……這頂多算是善意的謊言吧?”

“讓我告訴他們,你在我這邊頂替班戟給我幫忙,而你則回魔都找別的工作?班瀾,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能耐呢?”

她這語氣讓我心裏不太舒服,但有求於她,我還是忍著氣,好好地跟她解釋:“他們現在都不讓我在外面做事,如果我不在你這邊,我肯定會像以前那樣,被他們看管在家裏,時時刻刻有人盯著,出個門買東西,司機都得跟他們報備我都去了哪,買了什麽,有時候我都很想問問,我是不是他們從哪偷來的,這麽怕我再被人搶回去?”

見姐姐不讚同的神色,我忙打著哈哈:“我這就打個比如,我當然知道他們都是關心我,擔心我。”

我這麽說,她的臉色才稍稍緩和。

“可你不也說我太不懂事嗎?太天真嗎?好,你說得都對我認了,但我不服氣的是,你們從來沒給我成長的機會啊?我也不胡來,就那個仇詩人,救了哥的那個高人,他給我介紹的工作,肯定靠譜,我又不會做壞事,你就幫我一下成嗎?”

班芷遲疑著:“可是,你覺得你能瞞得過爸嗎?”

他可是當家的,我們做什麽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線,都不知道我們身邊都有誰,是他安排的人。

“可以的,只要你說我在這裏,他就不會再派人查了。”老爸一向對大女兒很放心,願意給她足夠的尊重和信任,“你只要小心別讓他的人知道就行了。”

我知道我姐,早就將老爸安插的人手掉離自己身邊,這也是老爸允許的,至於當初我姐是怎麽跟老爸談判成功的,就不是我這麽個小角色能知道的了。

“姐,”我認真地看著她,“或許……我們之間有點可能這輩子都不太好化解的矛盾,可總是一家人,無論以後怎麽樣,我還把你當我姐。如果這事,最後還是讓爸爸知道了,一切責任,我會自己承擔的。”

她目光覆雜,我倆面對著面,哪怕在商量著事,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誰也沒碰誰。

半響,她點頭了:“好,反正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的選擇,將來無論怎麽樣,你都得自己對自己負責。”

我高興地笑起來:“你同意了?謝謝你!”

“不用,”她撇開臉,眉宇有點冷淡,“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你這句話很重要,還是得謝,你以後要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我許下承若後,見彼此都安靜下來,尷尬地拍下褲腿,“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擾了。”

我退出她房間,順手將她的房門關好,背對著門,重重的喘口氣。

每次跟她獨處時,那種說不清楚的畏懼總會壓迫著我,而我始終弄不明白,我到底在怕她什麽?

還有一個問題,關於勾魂鐘她能聽到的事,本來想問的,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我外婆都能是卦者,我現在也參與到陰陽界的事裏來了,誰知道我姐母親的家族裏,或我爸的家族裏有沒有陰陽界的能力者呢。

以我和我姐如今這麽不尷不尬的關系,還是別問了。

……

跟江雅惠和張曉芳告別,回到魔都,我將我哥轉入魔都的醫院,並通知了爸媽後,就在病房外的轉角,一直等到我爸媽過來進了病房,我沈默地盯著那門看了兩眼後,轉身,拽著兩手插兜的某人的衣領離開。

“你確定了嗎?這麽做,你可能很久都不能回去看他們。”

他被我拽著,依然神色自如地跟在我後頭,把別扭地姿勢走出另一種瀟灑。

“不是找你借了護身符了嗎,他們要是出事我會知道的。”然後盡我所能去保護他們。

在找到麻煩的根源之前,我最好是離我的親人遠點,不能保證這麽做他們就能平安無事,可多多少少能多一重保險吧。

至於會不會想家什麽的……哎呀,我都這麽大了,哪那麽矯情呢,我可一點都不想哭!

仇詩人沒再多說什麽,當初閆斌建議我回家時,他就是反對的,說的就是我會把“麻煩”帶回家,雖然可能還有別的原因。

等我們出了醫院,我撐起黑色的傘時,他道:“這段時間你可以住我家,就算我給我員工的福利,也方便你這個助理工作,不過,每兩天,你都必須回你那窩去,必須待滿兩個小時以上,若出遠門長途,你還得回你那睡一晚。”

我跟著他來到他的車前:“為什麽呢?多麻煩啊。”

坐進車後,他啟動車子:“你不能總喝我給你的那水,你就當回你那窩補充元氣吧。”

“我那房間裏到底有什麽?我又為什麽需要它?”

“這就好比你的身體被動了手腳,而你的房間裏,被他們放了藥劑。”他打著方向盤,“這麽跟你說吧,你的房間裏被他們布了陣,他們要用你的……身體來得到什麽,比如功德罪惡,那就得在你身上做手腳,這樣一來,就給你帶來很大的後遺癥,必須有維持你身體機能的東西來緩解,這個陣法,就相當於這個藥劑了。”

紅綠燈時,他抽空瞟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我哼著,故意唱反調:“不明白!”

“好吧,你是豬!”

“你才是豬!”

他不跟我爭這個,嗤笑一聲,繼續開車。

我自己默了一會,忍不住先問:“你不告訴我房間有什麽,我就不問,那你能不能也弄一個同樣的法陣,這樣我就不能來回跑了呀?”

“我不能。”他望著前方,“我缺少,某樣東西。”

“什麽?”

“一顆,心臟。”那一刻,他眼角閃爍的光,是有殺氣的。

我悶悶地突然覺得不舒服,更覺得答案嚇人,細思極恐的那種,我僵僵地扯著嘴角:“你這麽一說,我、我更不敢回去了。”

我房間裏的某個角落裏可能放了一顆心臟?

哦買噶!

他再次瞟我一眼,沒有再說什麽,可我覺得他那眼神,意味深長,讓人心頭不安。

這個話題,到這裏就打住了。

我們一起去接了小寶回家,之後給這對父子做了晚飯,一家三口就窩在仇詩人的書房裏。

一張小桌子坐著小寶,他在做功課,學寫大字,他寫得很認真,也寫得很好,寫完字後,他還畫畫,時不時地擡頭看看,見到我的慘狀後,捂著小嘴“嘰嘰”地偷笑。

我則趴在大書桌上,幫他整理最近的一起他著手辦理的案子,他為了讓我能學到什麽,將案子原原本本的告訴我,還是用“未知者”的角度來講訴,就跟聽鬼故事一樣……本來就是鬼故事。

我聽得膽顫心驚的,還得接受他的考核,問我有沒有從他剛講的那段裏發現問題。

問題你麻痹啊,嚇死了都!

聽完我還得記腦子裏,給他記總結,給他整理全部資料,是要上交的。

我後悔了行不行?

在我苦逼時,我腿上睡得四腳朝天的黑蛋,舒服地翻了個身!

……

第二天,周六。

仇詩人到特殊部門去了,我留在家裏陪小孩和寵物,因為小寶今天放假。

我們吃完中飯,收拾完後,我們三只就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小寶指著電視屏幕裏的老虎,問我:“他也會說話,那是老虎精嗎?”

這可問倒我了,動畫片裏都是擬人的,別說動物了,花草樹木都能說話,還能長腿跑呢,以前看不覺得怎麽樣,現在看,確實很有問題啊,我想到那棵巨草,不就是成了精了嗎?

“應該……是吧?”我遲疑地回答,不知道這麽說,會不會教壞小孩子,可他爸爸就是幹這行的,我要說不是,要怎麽解釋?

小寶又問:“那他是胡子叔叔的兄弟嗎?嗯,跟胡子叔叔有點像,又有點不像。”

我:“……”

原來那樣長得比女人還女人的胡子,是只老虎啊?

“叩叩——”

正當我受困於孩子的問題是千古難題時,有人敲門。

仇詩人說過,時不時可能會有人上門求助,所以我對此並不訝異,倒是有點緊張,這很有可能是我正式接任這份工作接的第一位顧客。

我倒不怕搞砸,因為仇詩人說,要是不合眼緣,不喜歡的客人,我也有權拒絕他們的委托和請求。

至於價錢,同樣看我心情,有錢人可以使勁壓榨,沒錢的可以拿別的東西來換,可能是一枚硬幣,可能是他們一件珍貴的物品,視情況而定。

仇詩人說,哪怕是再困難的人,也必須收取報酬,這樣事成之後誰也不欠誰的,不會有太多因果的牽扯,同樣,也不會讓大家以為,你窮你就可以賴遍天下,沒有什麽事,是可以理所當然的。

就有這樣的人,會道德綁架,我都這麽窮了你為什麽不幫我,我都這麽困難了你還要跟我收費?

我緊張,是因為我想把這份工作做好。

在門前,我稍稍整整服裝,然後微笑,再去開門。

門一開,不管是門外還是門內,看到對方後都驚愕地開口。

“是你?”

“怎麽是你?”

兩秒後,我收起詫異,也收起禮貌的微笑,不冷不淡地問:“請問有什麽事嗎,王太太?”

是的,門外站著的,就是管川的前妻,害死管川另嫁的那位王太太。

我對她實在是一點好感都欠奉,這女人虛偽、虛榮還會擺架子,明明是她用不正當手段得到的,不知道她怎麽還能趾高氣昂的顯擺。

那會,管川被仇詩人送到下面去,因為殺了人,在下面是要受刑的,可這位王太太除了受點驚嚇外,什麽事都沒有,因為不能公開兇手是管川這只鬼,連帶著她的罪行也被掩蓋在真相之下。

看看她現在,披著貂皮,腕上挽著知名品牌的包,塗著某色號的紅唇微微抿緊,臭著一張臉,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挑著眼睛睨我:“我是來找仇大師的,你估計也是來求幫忙的吧,別跟只狗似得擋在門口,滾開!”

呵呵,我可還記得她當時在管川面前認錯,哭得那是眼淚鼻涕四管齊下啊,而後在仇詩人和夏右夏左跟前,又可憐又懺悔的,哪裏是這副吊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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