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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主公,男主醋缸子又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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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長瑞盯著衛瀚的屍體,心下難安,坐等右等黃山一直沒出現,正要出去查看情況,外面倏然爆發出兵器相撞聲,沖天的慘叫聲劃破了澧陽城的天空。

整個大啟最為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正在上演一場殺戮。

寢殿外的打鬥愈演愈烈,衛長瑞漸漸察覺出不對勁,就聽黃山高喊,“瑞王擁兵謀反,弒君殺父,罪不可恕,爾等放下兵器,可不予究責!”

衛臨安早就讓飛鸞將兵馬埋伏在澧陽四周,只待時機一到,便可進城。

皇城內不斷湧入軍隊,衛長瑞的人馬漸漸處於弱勢,黃山這麽一喊,底下一群士兵就開始猶豫,他們並不想死。

衛長瑞看到這個景象,立刻咬牙切齒起來,他雙眼因怒急發紅,舉起長刀殺進了人群。

數萬火光照亮了皇城,鮮血染盡皇宮每一處,這場廝殺一直持續到半夜才結束。

衛長瑞奄奄一息倒在一團不知道是誰的血肉裏,手中的刀支撐不起他的重量,幾次試圖坐起來又重新摔回去。

澧陽的天空亮的看不清遠處的星星,只有成片成片的漆黑,那種絕望的、沈悶的、壓抑的黑,從四方八面灌進身體,仿佛要將人肢解了。

遠遠的,他好像瞧見麗妃跑來的身影。

血液模糊了雙眼,紅黑相間的視覺裏陡然冒出一點白光,他以為士兵手裏的火光滅了,雲層褪去,看到了星光,直到一雙不染纖塵的銀色雲錦靴出現在視野中。

衛長瑞眨巴眨巴眼皮,終於瞧清了來人容貌。

忽然就笑了出來。

衛臨安等他笑夠了才說話,“安王謀反,罪證確鑿,即刻押往天牢。”

“喏。”兩名禁衛軍將人拖了下去。

隔得老遠,都能聽見衛長瑞的罵聲。

“衛臨安,你謀朝篡位,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不得好死……”

一滴雨水從天空砸落,緊接著,是一張密稠大網,綿集的雨水噴濺到皇城每一處,沖散了血汙,也砸醒了睡夢中的人。

蘇酥才睜開眼睛,就感覺到身後有一雙大手掐住了她的腰,她不舒服地將人推開,嫌棄道:“不是說一會兒就回來嗎?怎麽這麽久?”

說著皺了皺眉,“哪來的血腥氣?”

想到什麽,蘇酥立刻下床點燈,差點沒把他嚇死。

衛臨安臉色蒼白,雙眼確實血紅血紅的,太陽穴附近青筋若隱若現,他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麽。

蘇酥不確定喊:“衛臨安?”

對方費力地嗯了一聲。

蘇酥咽了咽唾沫:“病情發、發作了?”

他又嗯了一聲。

“會不會死?”蘇酥說這句話的時候,心口跟著砰砰直跳,他在腦海中詢問857:“男主到底重了什麽毒?”

還沒等857回覆,衛臨安就跟喪失理智的猛獸般撲了過來。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雨水將芭蕉沖洗得微微反光,又被風吹著輕搖起來。

江面落下一圈又一圈波紋,擺渡的船叟懊惱地罵了一聲,今夜是沒法睡覺了,招呼人打起精神劃槳。

這場雨之後,天驟然間就冷了,早間說話時,嘴邊都翻著白氣兒。

涼意來得很明顯。

澧陽城所有人都早早地穿上了厚衣,但大街小巷內,卻不像往日那般熱鬧。

一輛馬車晃晃悠悠出了城,最終在一片風景秀麗的山腳處停下。

蘇蘇拎著兩壺酒,來到一個剛建好不久的新冢邊,衛臨安站在她身後,沒有多餘的動作,靜靜聽她對著一塊墓碑絮絮叨叨說了半天。

“要是知道你上次找我是道別,我怎麽也不會放你離開,”她解開兩壺酒水,一邊倒在墓碑前一邊說:“你是不是傻,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跟我說?你總是悶不吭聲把所有都扛下來,累不累啊?”

“陳月華!”蘇酥說著說著忽然喊了出來,手卷長鞭,“誰他媽準你安王府托孤了?拿一條破鞭子就想我護陳音音一世,你給我聽好了,我不答應!憑什麽讓我幫你照看陳音音?他那麽愛闖禍,我管不了!有本事你就活過來自己管!”

她像是吼累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個書裏的紙片人罷了,她為什麽會哭?

蘇酥伸手擦了擦眼淚,淚水卻如何也止不住。

衛臨安又過來給她擦,蘇酥等情緒緩和些才看向他,“她要刺殺衛瀚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曉?”

“不是,”衛臨安認真與她對視,“事發後,黃山調查才知道禁衛軍被人動了手腳。”

“是誰?”蘇酥一錯不錯盯他。

衛臨安無奈,怕她知道真相受不住打擊,提前按住人說:“長公主。”

“衛琳瑯?”蘇酥.胸腔劇烈起伏,好在衛臨安及時把人摟進懷裏,道:“這件事確實是她過於心急了,我替她跟你道歉,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陳月華不來找你幫忙?為什麽明知道兇險要去?以她的性子,如果不想去,沒有人逼得了她,她去,是為了報陳家幾百條人命的血海深仇。”

見懷裏的人漸漸安靜下來,衛臨安松口氣說:“因為你嫁到了安王府,是皇室的人,無論從身份還是擔心你受到牽累都不適合參與進來,你與衛瀚之間沒有恩怨,陳月華犯不著讓你搭上人命,她是為你好。”

“我不需要。”蘇酥還想說,被衛臨安打斷了,“但是她需要,她需要你好好活著,陳音音才能安然無恙,別讓她泉下難安。”

久久的沈默後,她終於妥協了,望著湛藍如洗的天空,心中生出濃濃的無力感。

陳家夫婦死了,陳月華躲過了屠殺卻死在了澧陽,書中該死的人好像就擺脫不了命運一般,一個一個死在她面前,那下一個會輪到誰呢?陳音音還是秦牧?

是不是要等所有人都死光了,她才能回去?

睫羽上的細碎晶瑩模糊了視野,蘇酥有點兒看不清墓碑上的字,她虛晃著走近兩步,將剩餘的半壺酒盡數撒在墓碑上,待做完這一切,渾身像灌了鉛水一樣,累極了。

“好了,回罷。”衛臨安帶著人坐上馬車,她靠在對方懷裏,撩開車簾子看了一會兒,銀灰色的墓碑安安靜靜地立在那。

恍惚間,她仿若又看見了那個騎在馬背上的女子,一身紅黑色勁裝,長鞭落下,驚醒了正午的陽光。

直到一片枯黃輕落上墓碑,蘇酥才緩緩放下簾子。

……

因為蘇酥的一句“想離開澧陽”,衛臨安思量許久之後,沒有選擇登上那個位置,他從衛瀚所有符合條件的繼承人裏面挑了一個年紀最小的。

六皇子。

今年才十三歲。

因為衛瀚早些年帶兵打仗,身體受過重傷,導致後來子嗣艱難。

對於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小兒子,衛瀚平時總多寵幾分,傳位聖旨下來的時候,就算有人懷疑真假,也不敢明面上說。

安王如今已成攝政王,哪還是先前儒雅好說話的模樣?整日面容嚴肅,即便在見到小皇帝時,依舊面無表情,唯一能讓他臉色轉變的只有攝政王妃了。

因而朝中漸漸傳出了攝政王畏妻的名聲。

衛臨安在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處理假秦珩的事情,聽罷笑出了聲,惹得旁邊的黃山有幾分摸不著頭腦。

待朝中事情終於安定下來,飛鸞又抽時間去了一趟青山寺,依舊被明虛大師趕了出來,他回來後氣得整日念叨,吵得衛臨安直接把人發去了軍營。

剛剛掌權,尤其是兵權,他能信任的人並不多,只能暫且委屈飛鸞了。

再糾正完小皇帝改的最後一份奏折後,衛臨安命人將他送回寢殿,自己則坐上輿車出了宮闈。

蘇酥這幾日總覺得自己精神頭很足,857猜測說可能是因為能量值夠了,快要回去了。

她聽到這個說法時,心中莫名有些不痛快。

衛臨安推開造酒作坊的大門,一眼就瞧見對方正在擺弄一堆幹花,有些他認識,有些他不認識,蘇酥也沒有要跟他講解的意思,她等將東西全都裝好了,立刻勾住男人脖頸掛在他腰間,問:“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衛臨安抱著她解釋:“這兩日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奏折就跟著少了,你在府裏有沒有想我?”

蘇酥捏住他下巴:“你猜猜看。”

“那肯定是想了。”衛臨安就著這姿勢吻了她一會兒,驀地聽見一道細微的腳步聲,才想起來門沒關。

陳音音站在門口,指著兩人罵了一句渾話,跑了。

“被人看見了。”衛臨安說。

蘇酥摸了摸唇角,“不正合你意?”

別以為她看不出,自打那日從郊外回來,對方就時不時註意她跟陳音音,就怕她真因為陳月華的交代,與陳音音整日寸步不離,自己的王妃,天天圍著另外一個成年男子轉,這叫什麽事?

這片綠草地衛臨安表示拒絕接。

“我看你今日回來這麽早就是故意的。”蘇酥瞥一眼已經沒有人影的門口方向,使勁擰了一把狗男人的腰。

衛臨安配合似的'嘶'了一聲,又笑著說,“長樂街那邊有家糕點坊,聽說裏面東西味道上乘,今日去瞧瞧?”

蘇酥忙活了一上午,正巧餓了,便點點頭答應下來。

兩人才出作坊大門,迎面停下一輛輿車,小阿昭被墨硯抱了下來。

小孩兒瞧見蘇酥伸手就要抱。

她只好松開衛臨安,將人攬進懷裏。

衛臨安不高興地皺了皺眉,啟料小阿昭直接開口沖他問:“賬房叔叔也要一起逛街嗎?”

蘇酥差點沒笑出聲來。

小阿昭歪了歪腦袋,就見衛臨安從鼻腔裏哼了一聲,“去。”當然去,不去王妃被人搶了怎麽辦?全世界都跟她搶人。

三人先去糕點作坊買了幾包雲片糕、月香酥、桂花酪等物,又在街道轉悠大半圈才進酒樓用膳。

小阿昭全程撒嬌賣萌要蘇酥餵,還時不時好心問衛臨安怎麽不吃、是不是不餓雲雲,氣得他差點沒把人從對方懷裏揪出來。

蘇酥無奈,狗男人怎麽老喜歡吃小孩子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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