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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主公,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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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蒼穹,涼風習習,一排排暗衛手按金刀立於院內,在兩排隊伍的中間停放著三輛馬車,隨著雕有如意紋的梨花木大門打開,身披素錦披風的男子緩緩邁下了臺階。

衛臨安擡眸望了眼薄雲半遮的皎月,那清淩微涼的月光便全數灑落他眉眼。

纖長的睫羽顫了顫,擡手招來衛一,“消息已經傳回去了?”

衛一立馬躬身應“喏,”又道:“快馬加鞭不出十日,便可抵達皇城。”

蘇酥沒太聽懂他們在說什麽,她似乎也並不是很關心衛臨安的事情,本書活到大結局的男主,左右死不了,哪用得著她操心,到是她的身份,一會兒見了嬌娘該怎麽解釋?

衛臨安瞧她站在廊檐下摸著下巴一動不動,低低咳嗦一聲,“跟我上馬車。”

蘇酥趁機應了他的好,跟嬌娘的見面能拖一時是一時。

“姐夫!”一道少年音打破了夜的寂靜,陳音音不知道從哪突然竄出來死死抓住她袖子,惶恐道:“我要跟你一起走。”

蘇酥看向他身後的陳月華,對方也正用一種極其覆雜的眼神看她。女閻王的腰間已經換了一條新的長鞭,黑白相間,不加任何墜飾。

“走罷。”蘇酥跟衛臨安上了馬車,陳家姐弟則單獨坐在另一輛馬車內,張景辰跟在最後,巴圖爾與嬌娘等人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先出了城。

衛臨安將一切都安排得異常周到。

車輪緩緩碾壓過地平線,一群暗衛漸漸隱沒於夜色之下,蘇酥背靠車廂壁假寐,她雙手抱胸,呼吸愈發均勻,像是真的睡著了。

衛臨安捏了捏淺皺的眉心,放下手中的竹卷,目光漸漸沈落於她臉上。

蘇酥這張臉天生就是雌雄難辨,穿男裝,壓不住她眉間的艷,穿女裝又顯得五官過於朗硬,她給人的感覺模糊不清,找不到明確的界限。

車廂內只有一盞昏黃的風燈,燈光影影綽綽,衛臨安瞧了一會兒,腦海中不合時宜閃過陳家隧道裏的畫面,他忽然撩開側面的華簾,迎面灌進來一點點冷風,叫他逐漸冷靜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身後有一雙極其強烈的視線望過來。

衛臨安一回頭就對上了蘇酥黑白分明的眸子,她雙眼直勾勾的,微微翹起生痞的弧度,“臨安君,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衛臨安凝神聽了片刻,搖了搖頭:“不曾。”

蘇酥無良一笑,“這兒,它餓了。”

男人視線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一楞,倏然偏過視線,“不知羞。”

蘇酥故意撐了撐小腹,無奈道:“我一下午沒有進食,餓了不是很正常嘛————倒是你,”她戲謔般湊近對方幾分,又指了指他耳尖,“臉紅什麽?”

“……”

“我不過就是要點吃的,臨安君適才想哪去了?”蘇酥半闔著眼皮,一邊嘴角斜向上撩起,整一副邪氣流氓樣兒。

腦海中的857忍不住吐槽:“宿主你別總撩人不上,男主身上那麽多能量值,說不定多來幾次就回去了。”

蘇酥好心情霎然停止,正欲退回去坐好,馬車輪碾上了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塊,使得她身體快速往前趴去。

衛臨安一個急閃身避開。

蘇酥腦門頓時撞在車廂後壁上,她齜牙咧嘴地倒吸氣,擡頭時,額頭已然暈紅一片。

“停車!”衛臨安驀地出聲,駕車的飛鸞緩緩後扯韁繩,撩開簾子問:“主公,何事?”

“去拿點幹糧過來。”他面無表情吩咐。

粗神經的飛鸞沒察覺出異樣,聽命取來了食物,而後遞給了他,“這是水囊。”

衛臨安示意他看向蘇酥,飛鸞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東西便被人一把拽了過去,他愕然半晌,蘇酥早已吃得兩腮滿滿。

“十、十七她沒事吧?”飛鸞摸不著頭腦,衛臨安讓他繼續駕車,自己則摸出先前的竹卷繼續研讀。

車廂內一時間只有牙齒咀嚼食物的聲音,伴隨著一串咕嘰咕嘰的咽水聲,蘇酥終於停下了動作。

“吃飽了?”衛臨安問。

她將剩餘的食物一咕嚕扔給他,“臨安君這麽嫌棄我?”

衛臨安望著衣袍上的糕點碎沫,一時無言,他剛才的閃躲不過是下意識使然。

“吃完就早點休息罷,此刻已經出了蓬萊境內,下一處驛站最快也要到明早才能趕到。”他把食物放到一旁,繼續鉆研聖人之言。

蘇酥氣竭,這狗男人該正經時不正經,不該正經時瞎正經,好好的掙能量值的機會就這麽沒了。

是的,蘇酥並不覺得衛臨安是什麽正經人,正經人能在她那日金蟬脫殼逃出張府後,神出鬼沒潛伏在她房梁上,還二話不說往她身上撲?

發.情期過了,終於想起來做個正人君子了?

蘇酥目光中流露出鄙夷之色,看得衛臨安眉心重重一跳。

突然他拽下披風迎面罩住她腦門,“非禮勿視。”

蘇酥:“……”

七日後,一行人進入了應歌城,飛鸞就近找了一家環境不錯的驛站暫時歇腳。

幾人剛下馬車便引起了不少人圍觀,衛臨安手裏撐著一把傘,素黃的傘面、白潤如玉的傘柄,底端墜著一條紫色穗禾。

蘇酥站在他後面,滿腦子都是:“裝逼遭雷劈。”

就在她腹誹得正起勁,斜後方射來一道極其壓抑的視線,她下意識朝後看,便瞥見嬌娘陰沈沈的眸子。婦人一手牽著女郎,另一只手則攏在袖中緊握成拳。

蘇酥腦中一激靈,她差點忘了這兒正是嬌娘本家。

應歌城,桑府桑幼嬌。

總有一種大事不妙之感。

嬌娘視線與她對個正著,蘇酥趕忙擡手做遮光狀,而後搶先邁入驛站之中。

“來一……六間上房。”她朝掌櫃扔過去一袋子銅幣,“剩餘的錢財弄兩菜送上來。”

掌櫃雙眼亮晶晶接過錢袋子,“好嘞,客官稍等,您這邊請……”

“你聽說了嗎?郡守大人又要擡姨娘進門了,這回擡的可不是什麽世家貴女,而是長停街千嬌樓裏頂頂漂亮的花魁。”迎面走來的青衣男子繪聲繪色說著,他旁邊的白面書生忍不住就問:“我也聽說了這事,但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什麽事兒?”那人來了興趣。

白面書生望了望四周壓低聲音說:“你可見過那花魁,生得是媚色秋波,特別是那雙勾人的杏眼兒,與郡守早亡的嫡配神似。”

嬌娘腳步猛地一停。剛剛擦肩而過的男子突然爆發出大笑:“我說王兄,你不過才二十又一,如何得知郡守嫡配模樣?”

白面書生快速捂住他嘴巴:“你小聲點。雖然她長什麽樣子我沒見過,但在郡守府當半輩子馬夫的老全頭可是見過的,他說的話只怕摻不了假。”

青衣男子神色終於凝重起來,“照你的說法,難道郡守大人舊情難忘?”

“這種事誰能說得準呢?”白面書生遙遙嘆口氣,“弄不好真有那個可能,畢竟郡守當年為了求取白府嫡女,可是驚動了整個應歌城,誰能料到那白府小姐是個短命鬼?生下長女就死了……”

嬌娘指甲蓋直接掐進了掌心,身側的小女郎沒拽動她衣袖,不禁歪了歪腦袋,軟糯糯喊了一聲:“阿娘。”

惹得下樓梯的兩名男子紛紛回頭看。

那白面書生豁然一驚,“這小女郎的眼睛倒跟花魁有幾分相似,想來長大也是個絕艷美人兒。”

“滾!”嬌娘二話不說將包袱丟了下去,“都給我滾!”

書生躲閃不及被砸到了腦門,待扯下布包張口就罵:“哪來的瘋婆娘!”

嬌娘陰郁的目光濃得快要滴出水來,正要不管不顧下樓梯,手腕被人握住了。

蘇酥沈聲道:“此地人多眼雜,你的身份很容易暴.露。”她說完擋在雙方中間,等嬌娘跟女郎走了,才慢悠悠轉過身睨向底下的男子。

“兄臺,口中積德。”拿三歲稚子跟花魁相提並論,這不是缺德是什麽?

白面書生怒火直冒,罵罵咧咧間,忽的一道銅光擦過唇角,竟硬生生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沖天的慘叫驚得大堂眾人站起。

白面書生一邊捂住嘴巴一邊朝四周看,“誰傷的老子?給我出來!”

蘇酥餘光攝向二樓木欄邊的衛臨安,他摸了摸腰間的白玉簫,轉身走進客房。

她這廂才進自己的房間,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來人毫無意外是嬌娘。

蘇酥頭疼地開了門,“有事進來說。”

嬌娘仍然難以置信她是女子之身,關上門後,竟一時無聲,最後還是蘇酥開口打破了尷尬:“你想問什麽就問罷。”

對方張了張嘴,“你真是女子?”

“嗯,”蘇酥盡可能避開她異樣的目光接著說:“當時事發突然,且男子的身份更容易在外行走,所以將錯便錯,但你找我應該不止是為了這件事罷?”

嬌娘啞然片刻,如果對方是女子,那麽她之前對蘇酥的各種威脅本身就是一個笑話,蘇二狗的身份對她造不成任何威脅,她掌握的籌碼正在一點點減少,難道覆仇之路就要如此斷了嗎?

“我知道一個秘密,”嬌娘想起什麽,眼底冒出光來,“是關於秦牧的,而這個秘密如今於你而言也許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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