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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主公,你太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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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外面出大事兒了!”縣丞吳文松咚咚咚敲著門,幾息後木門才從裏面打開,陳梁疲乏地揉著眉心問他:“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到底何事慌亂至此?”

吳文松急急做完一揖,快速說:“公子身邊那名叫三兒的家奴適才前來稟報,說是今日有一刁民當街擄走公子,後又盜走對方身上玉佩……”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梁打斷了,男人剛舒緩的眉心直接皺成一個緊澀川字,怒道:“誰如此大膽!敢盜走我兒身上之物!”

那可是陳音音出生之日,一位雲游四海恰巧路過的高僧所贈,說是對方命格太貴,容易夭折,那白胡子老僧心懷慈悲,便將一枚青白玉佩留了下來,並囑托只要日日佩戴必能保其平安活至成年,而事實也跟他所言相差不多,陳音音十七載來雖然磕磕絆絆小病不斷,但從未真正威脅到性命,現在玉佩說被人盜就盜了,那可不要了他兒子的命?

這還得了?

“那奴才現在何處,待我領上衙役前去捉人!”陳梁剛要往外走,想起一事忽問,“夫人今日可曾來過?”

吳文松摸不著頭腦,如實搖頭,“不曾。”

陳梁暗暗嘆息一聲,沒再說什麽,帶著一群衙役乘上輿車就浩浩蕩蕩出發了。

蓬萊縣相比於周圍那些地方算是較富庶的,陳縣令的排場自然也稱得上華貴奢侈,在這個崇尚奇珍異寶、華府美飾的士大夫時代背景下,越是有建樹之人越在意外在形象。

本該車水馬龍的街道一下子安靜下來,陳縣令的輜車較之旁日速度要快上一截兒,牽頭拉車馬蹄聲噠噠,一路穿越富饒的東市來到西市某個稱得上荒涼的街道。

路邊不少看熱鬧的市民不辭辛苦尾隨於後,不管哪個年代,豪門世家的瓜都是最香的!

“……閉門謝客。”

陳梁盯著大門上擦得蹭亮的木牌子,剛下車的他有些不爽地指揮吳文松去敲門,可有一人比他還快,那尖嘴猴腮的家奴三兒討好地邀功上前,咚咚咚兩下之後,門從裏面緩緩打開了,結果卻把他嚇了一跳。

巴圖爾那張臭臉格外兇狠地睨了在場之人一眼,而後雙手抱胸拎著一把長劍立在店門口辟邪!

墨硯無奈,沖來人作揖拱手,笑道:“東家早知有貴客造訪,已等候多時,還望縣令大人隨小的移步店中。”

陳梁與吳文松臉上均露出意外神色,來勢洶洶的氣勢在互相對視一眼後均緩和不少,思慮一瞬後,陳梁揮了揮手讓其他人腿下,他倒要看看這個尋釁滋事膽大包天的庶民要做什麽?

吳文松不放心,看了眼門口兇神惡煞的門神,一路警惕地跟在後面。

剛坐下,店門‘啪嗒’一聲闔上了,唯一敞亮的光源瞬間消失,兩人齊齊一驚,吳文松就要拔出長劍,卻忽聞一絲絲清冽酒香飄了過來,伴隨這股子濃郁卻不刺鼻的味道而來的還有一道涼淡平靜的聲音,“縣令大人貴人事多,草民用這種方法將您引來,實屬迫不得已。”

這兩天一直在計劃搭建酒液制造作坊的事情,酒水不比油紙傘,後者制作流程覆雜且在這個時代相對屬於奢侈品範疇,而酒水就更親民一些又容易叫人上癮,要是能大範圍散播售賣,獲得的利潤將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之前跟當地富商合作只是為了撬開蓬萊縣消費市場,大部分利益都用來打通人脈,最後真正到她手裏的錢財只有十之一二。

不得不說,當地富商們的胃口確實大,而酒水帶來的好處絕對能叫任何一個貪財之人失去理智,蓬萊縣消費市場的門票已經拿到了,蘇酥就不打算在防範富商反撲的可能性上浪費太多心思,她必須擁有一個能叫她在一縣之內發展商業且安然無恙的可靠倚仗。

而蓬萊縣令這步棋是她根據當地民眾口碑與原書劇情,再三考察之後才決定走的。

她不可能一直讓自己處於被動地位,想要在這本書裏破掉001設計的所有死局、順利活到大結局,她必須擁有能護住自己的錢力、人脈與勢力……

當夜她跟嬌娘喬裝扮做兄妹出上溪村時就已經計劃好了,眼下一切雖然因為下午半路殺出來的陳音音跟預期有點出入,但大體上是在按照她的計劃走,且順利地叫她覺得穿了本假書。

001怎麽可能給她好運氣呢?

蘇酥盡量打消疑慮將布簾子掛了起來,稀疏的亮光從櫃臺後的狹窄通道穿入大堂,從身後描摹出她那張易過容的面部輪廓,說是易容,其實就是換個發型再上個稍顯硬朗的妝容,這就跟現代卸妝前後完全就像兩個人的感覺一樣,只不過蘇酥是特意將驚艷的容貌壓平淡了些,如果不是跟蘇二狗特別熟悉之人,很難察覺出其中關聯。

吳文松等確定安全後才慢慢收回長劍,而後厲聲問:“大膽刁民,居然敢設計縣令大人,你可知罪?!”

蘇酥將一枚青白玉佩扔過去,“君不聞,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雖說是我設套在前,二位不也是不請自來?”

“你!”吳文松被她懟得不輕,眼疾手快險險接過陳家的寶貝疙瘩,又小心翼翼雙手遞到陳梁手中,才轉頭罵道:“好生猖狂!”

蘇酥笑了笑,推開駕到自己脖頸上的那柄刀鞘,退一步道:“罪草民自然是知的,所以我這不上趕著給大人您送好處消消氣嗎?二位可否先聽我說完?”

她這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弄得兩人猝不及防,饒是陳梁經歷宦海多年依舊摸不清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望著手裏的玉佩,仔細檢查沒有問題後才說話,“大啟律法在上,為官者清明為本,就憑你剛才一席話,本官可治你賄賂之罪!”

他說話間已經擡起頭,不茍言笑的神情不自覺散發出了通身官威,蘇酥望著這樣一雙極為清醒的眼睛,想到書中對方因卷入朝廷暗鬥被視人全族誅殺,心中忍不住嘆息一聲,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回:“草民不過一屆求溫飽平安的升鬥小民,大人若想要草民性命,輕而易舉,但大人心懷慈悲,不是那等胡亂治罪之人,所以才容草民活到現在,草民心中不勝感激……”

“行了,”陳梁收起玉佩不耐煩地打斷她的馬屁,斜眼道:“天色已晚,一刻鐘,有事直說。”

蘇酥立刻上道地“欸”了一聲,笑道:“草民初來乍到,得大人治理有方,當地民風淳樸,才能有幸順利在望月鎮開了一家遮汩堂,但草民天生愛琢磨些新奇有趣之物,這不前兩日剛研究出一壇好酒,想著該怎麽敬獻給大人您,碰巧今日與街頭和貴府公子相遇,特邀對方賞臉來遮汩堂一敘,本想借機見大人您一面,誰知後面二公子走得急,連玉佩都忘記了,我這不就在這兒等著貴府來人嘛。”

她說話間已經倒好了一杯酒遞過去,“您嘗嘗。”

腦海中的857對自家宿主胡說八道的能力簡直嘆為觀止,剛得20能量值的它此刻心情非常好,特意將對方狗腿的畫面錄了下來,等著以後拿出來懟宿主用。

蘇酥不知道857的心思,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先幹為敬,而後做出回味無窮的享受神情。

吳文松見她喝完後無事,心中才稍微踏實些,就要替自家大人試酒,對方卻不動聲色搶先一步端了起來。

整個大啟朝,凡是達官貴人幾乎都愛飲酒,更喜以酒會友,酒文化在越富裕的地方就越盛行,望月鎮當屬蓬萊縣之最。

所以說,如果蘇酥真的將酒水這條道打通了,這之中獲取的財富與其他利益幾乎會叫人妒忌到眼紅,因而搭上陳梁、用對方勢力暫且護住自己,勢在必行。

陳梁也是個好酒之人,一杯下肚之後臉上的神色微不可查地緩和幾分,但他還記得此來的目的,更是對蘇酥剛才說的鬼話一個字都不信。

他自己的兒子,他能不知道是什麽性子嗎?

能叫人輕易帶回家裏去?還能叫人輕易得了貼身玉佩?之後這個人還能活得好好的?

這之中必然有隱情。

他寧可相信是家奴說的偷盜,那麽也就能解釋陳音音為何會放過此人了,因為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玉佩已經丟失了。

想起自己那個兒子,陳梁微微有點頭疼。

蘇酥又給他倒了一杯,“大人覺得這酒水如何?”

“不錯,”他如實回道:“醇馥幽郁,回味悠長,沒有一般酒水入口時的澀口。”

陳梁望著她,“酒是好酒,但意不知是不是好意?”

蘇酥瞥了眼早已偷偷咽過一次口水的吳文松,才對上他的目光回,“草民不敢對大人撒謊,說了要給縣令大人獻寶,自然不會食言,您看,如若草民將這酒水置於遮汩堂售賣,收益會如何?相比於油紙傘又如何?”

油紙傘一事這半個月在望月鎮幾乎鬧得人盡皆知,那些崇尚美物的世家子弟間常常以此為話題攀談,就算他不刻意打聽些什麽,光是從王氏等後院婦人口中就已經聽得不少。

“後者售價高昂,非一般百姓可承受。”陳梁一語切中要害,而後細品起剛滿上的酒水,旁邊的吳文松聞著這氣味有些站不住了,視線不停在兩人之間徘徊。

墨硯趁機接過蘇酥手裏巴掌大的酒壺,給對方斟了一杯,吳文松匆匆看了眼自家縣令才敢接過來,當即迫不及待一飲而盡。

頃刻間酒杯見了底,他稍顯尷尬地抵唇咳了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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