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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愛別離(五十八)巧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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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小妖貿然求見,乃是有一要事急於稟報。”

禮數雖然不周,不過管默言到底還是亡羊補牢的客氣了一番,血羽似是對她口中說的事完全充耳不聞,竟突然冒出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來。

“血羽!”

“啊?”

他自己叫自己的名字做什麽啊?管默言疑惑的眨著眼睛,不知所以的望向血羽的側臉,滿目的茫然。

不過話說回來,眼前的這個男人真乃世間絕色啊!剛剛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就已經讓人忍不住的想入非非了,此時再細細的端詳著他菱角分明的側臉,不得不令人驚嘆上天對其特別的眷顧,如此完美的容顏,若是生在女人身上,指不定禍多少國殃多少民了呢。

“以後喚我血羽即可,你也不必再自稱小妖。”

“這——”樣不太好吧?

血羽畢竟是本族的王上,管默言對他還是心存敬畏的,可是當她對上血羽那淡漠冷然的利眸時,到嘴邊的話就這樣沒出息的拐了個大彎,才慢吞吞的吐出了口。

“呃——那恭敬不如從命,言兒造次了。”

“你來找本王何事?”

血羽很討厭管默言現在這種看似很客氣,實則很虛偽的官腔,他稍稍側首,淡淡暼了管默言一眼,神情有些懨懨然,似是提不起興致一般。

“我兩日前才得知,天帝已然挑唆人間修仙界與其合力圍攻妖魔界,並企圖從中獲取漁利,雖然我已經施計與之周旋,不過天帝向來卑鄙無恥出爾反爾,斷不可全信,所以還望你能盡早做好準備。以策萬全。”

管默言語畢,不禁擡眸望向血羽,妖界與魔界大不相同,血羽自繼任以來,端得是雷霆的手段,四方殺戮威震八方,在妖界威信極高,若不是當年妖族受了重創,一時難以覆原,以血羽的能力。天帝確實該小心提防著他的。

即便聽到了這樣危急存亡之秋的事,血羽仍是面無表情,甚至連眉梢都沒有動過一下。管默言不免覺得此人甚是無趣,這樣石頭一般的男人,長得再美也無法討得女人的歡心。

“我以令人先一步行至人界,以破壞修仙界與朝廷的聯手,天帝那裏能多拖一日便拖一日。只要能再多拖七日左右,魔界便可以休整完畢與妖界聯手共同對付天帝了。”

事態雖然覆雜,但是管默言卻只能簡而化之,不願太多的贅述,不過看血羽的樣子,似乎也不需要她多說什麽。因為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要不是偶爾還眨眨眼睛,還以為是石雕泥塑而成的呢。

“你希望本王怎麽做?”

不愧是高高在上的妖王。言簡意賅,擲地有聲。

傳言血羽為人冷酷無情,手段狠戾,且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得仿佛沒有任何弱點。管默言靜靜的註視著眼前的男人,不得不說。他確實是氣勢驚人,即使他只是這樣面無表情的冷著臉,仍有一種讓人不敢造次的迫人威壓。

管默言也不願意太多的啰嗦,正好直截了當的直言不諱。

“我已經盡我所能的拖住天帝的步伐,只是他這人天生狡詐,我不確定能拖他多久,或許他根本就不會上當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一旦天帝開始發難,我希望你能先拖住他。”

“好!”

“啊??”

管默言本來準備了一大堆說服血羽的理由,可惜還不等她開始口若懸河的侃侃而談,血羽卻已經一口應承下來了,萬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痛快的答應,管默言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就連原本要說的話亦忘了個幹凈。

半天沒等到管默言的回應,血羽不禁轉過頭來,有些戲謔的斜睨著管默言,笑道:

“怎麽?我答應的太快,你很不滿意?”

“沒有沒有!”

管默言忙不疊的搖頭,開玩笑,她怎麽可能不滿意,原本以為千難萬難的事就這樣輕易的解決了,她自然滿意的很。

只是——

“只是,你有沒有想過,若要拖住天帝是要付出代價的,到時候妖界所受的傷害絕對會比魔界多,這你也可以不計較嗎?”

血羽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紋來,他略略攏了攏眉峰,眸底的神情覆雜而幽深,就好似沼澤泥潭一般,看似平靜,卻暗藏著無數難以預測的危機。

管默言自從遇見血羽以來,還從未見他流露過這種怪異的神情來註視自己,那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沈重,好似有千言萬語要述說,卻又怎麽都開不了口,再帶著點弱弱的委屈,甚至還有些深重的愧疚。

當血羽用這樣諱莫如深的眼神望著管默言時,她只覺得全身都仿佛僵硬了一般,那種莫名的恐懼感再次來臨,讓她甚至覺得心都要縮成一團了,會一抽抽的疼。

管默言素手抓緊前襟,臉色煞白的倒退了兩步,她想逃,逃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不接近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為什麽要逃,她卻怎麽都想不到。

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劇烈,管默言氣息不穩的緊盯著血羽,花瓣般的櫻唇微微張開,泛起淺淺的白色。

沒想到管默言會突然露出如此覆雜的神情,血羽立時擰緊眉毛上前幾步,先前的冷漠早以不覆存在,他一把握住管默言的手腕,急切的詢問道:

“你怎麽了?胸口還疼嗎?”

管默言胸口被鄔離一劍貫穿的畫面至今仍歷歷在目,當時的場景血羽根本不敢回憶,每次想起管默言全無生命氣息的躺在血泊中時,他都會突覺一陣窒息般的鈍痛。

“沒事。”

管默言雖臉色蒼白如紙,卻仍盡力擺出笑容來,她雖想不明白自己的恐懼是緣何而來,但她卻知道血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根本沒有怕他的理由。

血羽自然不信她說自己沒事的鬼話,他緊緊的盯著管默言毫無血色的臉,只見她低垂著的睫毛仍在不安的顫抖著,一口竹編般的貝齒緊咬著下唇,因為太過緊張,甚至咬到幾乎破爛而仍不自知。

見她竟如此的不懂得愛惜自己身體,血羽不免暗暗蹙緊眉峰,一雙冬日寒星般璀璨的墨瞳不動聲色的瞇了瞇,似是不悅到了極點。

血羽沒想到管默言竟然會這麽怕自己,當抓住她手腕的一刻,他明顯感覺到了她的抗拒,雖然她察覺後立刻若無其事的放棄了掙紮,可就是這第一本能的反應才更傷人。

之前她醒來時便記起了所有的前塵往事,可卻獨獨忘記了自己,這已經夠讓他猶如萬箭穿心般的痛不欲生了,可如今她明明已經忘記了他,竟然還是會怕他到這種地步?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他知道自己欠管默言太多太多,所以他才可以毫不猶豫的答應她要他拖住天帝的請求,他原本只希望自己可以默默的守護她就好,卻沒想到,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心。

原來看見她漠然的臉時,他會心痛,原來知道她完全忘記了自己時,他還會心痛,原來當感覺到她對自己那種隱在靈魂深處的恐懼時,他才是真的痛上加痛。

忍不住彎起唇角,血羽自嘲的苦笑起來,他頹然的松開管默言的手腕,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臉上的神情悲寂而落寞,那種晦澀的氣息透過他的身體,四散蔓延開來。

管默言始終都在註視著他臉上的神情,見他表情瞬間變幻莫測,卻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撫他的情緒,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怔怔的呆望著他的臉。

兩人相對無言,靜默得連呼吸聲都顯得特別的濃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管默言才聶聶道: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不知道自己何時與妖王有過這麽深的交情。”

其實這句話管默言想問很久了,只是她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就想要問這個問題,不然她總覺得如鯁在喉,若是不問個清楚,她始終無法安心。

血羽微微歪著頭,望著管默言的眼眸中有著淡淡的嘲諷,他似是想笑,可惜表情實在太苦,終究只是抽了抽嘴角,並沒有露出半點笑容。

“本王看上你了。”

“啥?”

管默言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得不又追問了一聲,她知道自己確實容貌出眾,但血羽絕非貪戀美色之人,這點從他寢宮內從未留宿過女人可以看出。

繼任妖王之位幾千年,血羽沾過的女人屈指可數,聊聊的幾個侍妾,他也根本視而不見棄若敝履,別說是子嗣了,八百年都不碰一次,何來子嗣一說。

再問出這個問題以前,管默言曾預想過很多答案,但其中絕對沒有血羽說的這一條,他怎麽可能喜歡她?再說她一直以為他喜歡男人呢!

“本王看上你了,想娶你為王妃。”

看著管默言一臉驚詫莫名的神情,血羽突然裂開嘴角,露出戲謔的笑容來,明知道第一次管默言就已經聽清楚了,他還是極具耐心的重覆了一遍剛才的話。

管默言咽了咽口水,在腦海中搜腸刮肚般的尋找著合適的借口,她已經為魔王妃,怎麽可能還另嫁他人,雖然那是前世的事,不過既然他們倆都還存著前世的記憶,那麽前世的婚配自然也是要算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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