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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愛別離(四十三)果然有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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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天不遂人願,尤其是管默言這種遇福成災,逢吉化兇的倒黴孩子,更不可能如此好運了,這廂她前腳才剛剛擡起,身後便傳來一道陰測測的男聲。

“蘭兒,怎麽才見我來了就要走?難道當我是洪水猛獸不成?”

這熟悉的聲音讓管默言嬌軀一震,頭皮都有些發緊,她很想裝作自己間歇性耳聾失聰,可惜腳是邁出去了,身子卻怎麽都動不了。

“蘭兒,你可真是頑皮啊,這又是要往哪裏跑啊?”

松開緊抓著管默言肩膀的祿山之爪,大師兄竫言笑容可掬的擋在了管默言的身前。

這裏是回廊的轉角,身後就是厚厚的墻壁,管默言小雞仔一樣的縮在兩墻之間的夾縫裏,竫言抱著手臂往哪裏一站,竟恍然有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王八之氣。

心中忍不住的暗自咒罵,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她今天出門時是不是踩了狗屎了?不然怎麽這麽倒黴啊?

“奴婢沒有跑,奴婢只是有些餓了,怕去晚了沒有飯吃,奴婢餓著不要緊,只恐沒了力氣,伺候不好大公子。”

管默言知道竫言在上山修行之前,曾是翔林山莊的大公子,所以這裏的仆役們都尊稱他一聲大公子,幸而她對這裏十分熟悉,不然還真就要穿幫了。

好聽的話誰不愛聽?尤其是出自嬌滴滴的小美人兒之口,竫言不禁面露喜色的死盯著管默言看,心道這小丫頭美則美哉,就是太死心眼太正經了,每次面對他的調戲都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烈女狀,難免有些失了趣味。

不過今日看來,她又似乎有些不同了。可是若硬要說起來到底什麽地方不同,他一時竟也想不出來,只當是小丫頭終於想通了吧!

“本公子也正好餓了呢,蘭兒想吃什麽?跟大公子說,本公子帶你回房一起吃。”

竫言枉長了一副好皮囊,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關於他那點劣跡斑斑的濫情史,管默言實在不稀得回憶。

偌大個昆侖派,稍有點姿色的侍女丫鬟,莫不遭了他的毒手。想必這個蘭兒他還未得手,是以才如此的猴急罷。

勉強忍住將竫言捏在自己下頜的爪子剁掉的欲望,管默言艱難的扯起一抹強笑來。

“大公子說笑了。奴婢是什麽身份啊?怎麽配與大公子同桌而食。”

“我說配就配,何止同桌而食,本公子還要與你同床而眠呢。”

見管默言並沒有像往日一樣擺出三貞九烈抵死不從的姿態,竫言便越加的心猿意馬起來,他松開捏在管默言下頜的手。一臉淫笑的將狼爪伸向她高聳的酥胸。

管默言的雙拳暮然攥緊,低垂著眼瞼的黑眸中,瞬間閃過一抹厲色,平日裏花執念占她便宜,她雖嘴上叫嚷著拒絕,但卻不是真的惱他。可若換做旁人就另當別論了,她的便宜豈是誰都能占的?!

竫言美色當前,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小命隨時都會嗚呼哀哉。就在他的狼爪馬上就要觸及到管默言的胸口,而管默言也即將出手送他回姥姥家時,突然一道疾聲,打斷了兩人的動作。

“蘭兒,你怎麽還呆在這裏?我讓你去給我取一盅燕窩來。你難道沒聽見嗎?”

管默言根本沒想到綠竹君會去而覆返,她只是楞了一下。便立刻反應了過來,當下便忙不疊的點頭請罪,然後一溜煙的奔向廚房。

竫言被綠竹君破壞了好事,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至極,他陰鷙的睨著綠竹君,冷嗤道:

“這就擺起掌門的威風來了嗎?哼!別忘了,你現在還不是掌門。”

綠竹君抿緊形狀姣好的薄唇,臉上盡是漠然的神情,那萬年不變的刻板表情,讓人根本看不出喜怒,只見他負臂踱到竫言面前,淡然道:

“即使我只是代理的掌門,現今昆侖派仍是由我當家,師祖有訓:奸淫本派女子者,逐出師門,還望師兄日後稍稍收斂些,不然到時候若鬧起來,綠竹也只能秉公處理了。”

微瞇著雙眼向遠處望去,見管默言已經走得沒有了蹤影,綠竹君亦無心再留下,只是漠然掃了竫言一眼,便轉身穩步離去。

望著綠竹君的背影,竫言臉色難看的好似瞬間烏雲密布,隨時都會暴雨傾盆一般,原本尚算俊朗的臉龐,此時扭曲得甚至有些猙獰。

“哼!我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今時今日給我的所有羞辱,千倍百倍的討回來。”

陰狠狠的冷哼一聲,竫言甩袖怒氣沖沖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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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默言匆匆離開了是非之地,心中難免有些懊惱自己的沖動,剛才若不是綠竹君及時趕回來,說不定她已經動手宰掉竫言那個混蛋了。

竫言屬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他幹過的壞事太多了,管默言對他厭惡已久,所以剛剛才會動了殺機,只是待她冷靜下來之後,難免又有些後悔自己的意氣用事,若是當時真的殺了竫言,她這趟昆侖也算是白來了。

管默言有些郁郁的閑晃到廚房,果然見專供仆從用餐的地方已經人去盤空,估計現在連個剩饅頭都不會有了,心中不禁暗生惱火,都怪那個無恥的竫言,現在可好了,消息打聽不到不說,飯也沒得吃了。

無需翻找,只要嗅嗅鼻子,管默言就可以確定這裏比被洗劫了還幹凈,估計這裏的老鼠都是淌著眼淚離開的,扁著嘴巴,管默言有氣無力的坐在了門口的石階上。

突然有些莫名的傷感,即是為自己,也是為自己身邊的人,娘說她是邪胎,是天生的邪魔之體,她就好像是厄運的載體,似乎每個接近她的人,最終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她不想再牽連任何人,他們是無辜的,她想要盡所有的能力去保護他們不要再受到傷害,可是她也是無辜受害的人,誰又知道她的掙紮呢?

“你這小奴好大的膽子,本尊令你去取燕窩,你竟獨自跑到這裏來偷懶,是不是又想睡柴房了?”

突兀的聲音驟然從頭頂傳來,管默言略顯驚慌的擡起頭來,剛才她想事情想得太專心了,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距離她鼻尖的三寸處,綠竹君和煦如春風的笑容近在咫尺,管默言認識他這麽久,還從未見他這般肆無忌憚的展露笑顏,不免一時竟有些看呆了。

綠竹君其實長得極好,風神俊秀,儒雅清雋,比起西門九兒之流,毫不遜色,只是他與生俱來長了一張缺乏神經的臉,以至於整日板著張臉,嚴肅的好似教八股文的老學究。

見管默言半張著櫻桃小嘴,一臉呆滯的望著自己,綠竹君竟也不惱,只是將背在後面的手伸到了管默言的眼前。

管默言順著他渾圓的肩膀修長的手臂一路看下來,才發現他手裏拎著的竟是一個食盒。

棗紅色的盒身,精致絕倫的雕花紋,整個食盒都泛著淡淡的光澤,從那微微張開的縫隙裏,不甘寂寞的飄出絲絲縷縷的飯香來。

管默言本能的咽了咽口水,仍是有些不解的看著綠竹君,現在她特後悔當初沒有好好的審問審問那個叫蘭兒的丫頭,本以為她只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普通侍女,但現在單看綠竹君對她的態度,想必兩人定然關系匪淺。

越是這樣,管默言心中越是不安,她可以幻化出任何人的相貌和身形,但卻很難掌握好他們的眼神語氣和舉手投足間的小動作,這些習慣旁人不會發現,而最親近的人難免會看出端倪。

就在管默言瞪著眼睛裝無辜時,綠竹君竟做出了一個讓她瞬間石化的動作,他擡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後傾身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身邊。

見管默言一臉被雷劈了似的見鬼表情,他倒是不以為意的在她面前打開了食盒,並將盒內的餐點一樣樣的拿了出來,整齊的擺在了管默言的面前。

“餓了吧?正好我也沒吃午飯,我們一起吃吧!”

管默言從善如流的接過綠竹君遞來的碗筷,小心翼翼的吃了起來,嘴裏雖味同嚼蠟的吃著飯,心裏卻忍不住的暗自叫苦。

有四個字恰好可以形容出她現在的窘態,‘如坐針氈’,她不知此時該對綠竹君持什麽態度,親密亦或是惶恐,關鍵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系,以至於現在她連話都不敢說,生怕露出馬腳來。

明明管默言吃飯已經如同吞金一般痛苦了,偏偏綠竹君卻什麽都不幹,只是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出神,那全神貫註的樣子,險些讓管默言食不下咽逆流噴出。

硬著頭皮吃下了一碗飯,管默言剛準備尋個借口離開,身旁沈默已久的綠竹君卻突然開了口。

“蘭兒,你討厭我了吧?”

呃?!管默言猛然擡起頭來,一口飯還來不及咽下去,就這樣生生的從鼻孔裏噴了出來,突然出了這麽大的醜,管默言立時糗得滿臉通紅,咳嗽得剛才硬吞下的那點飯,全部都叫囂著要從她肚子裏鬧叛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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