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靈機一動，說道：“她今早托夢於我，便把什麽事情都說了。”李棄說道，心想，“我看你怎麽抵賴。”

“小姑娘，”見李棄這麽說來，聶囂先是一陣，微微咳了咳，隨後馬上戲謔的一笑，道：“我知道你是瞎編的，你不用騙我了。”

“編，真的是編的嗎我記得何厝死前，和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我想，這些年來你都沒忘吧，那麽讓我在重覆一遍吧，這句話，你應該知道，那時只有天知、地知、你知、她知而已”李棄看著聶囂，想起了夢中的一切一切，想起了何厝死前燦爛的一躍，然而時過境遷，如今這句話，終於又鬼使神差的再次說出了一遍：“聶囂啊聶囂，我何厝這輩最恨的人是你，你毀了我的家庭，毀了我，但是我最愛的人，也是你”

李棄話音剛落，病弱的聶囂一口鮮血噴出，病弱的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哎呀，完了，不會死吧”李棄見狀連忙上去相扶，想到自己把這個快死的人逼成這樣，李棄心中大概慚愧，萬一他一口氣提不起來就這麽死了，那自己如何向吳緣交代啊。

“你”此刻，聶囂用一種很覆雜的眼神看著李棄，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你真的不要死了，你還要給你女兒一個交代啊，你們父女兩人這些年來是心知肚明，為什麽不捅破那層紙呢吳緣等著你說真相啊，她想認你啊，不要等死了以後才後悔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認啊，她跟你一樣別扭，她不知該如何問你，所以我來了，因為我不想你們跟我一樣留下遺憾啊。”李棄扶著聶囂，緊緊地抓著他的肩膀，終於將心中忍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唉”聶囂看著李棄，長嘆一聲，心酸地說道：“認了，這個爹叫出來了，那麽，全天下的人會怎麽看何厝啊，以後吳緣，甚至是她的兩個哥哥，都會擡不起頭做人的，何厝在墳墓裏都會不得安寧的啊，這個世界啊，女人是沒有自由的，我已經毀了他的貞潔，不想在毀了她的名聲啊，算了，就這麽算了，像就像吧，猜就猜吧，至少那些人還有些良心，沒有確定的事情是不會隨便汙蔑的。”

“爹老不怕，讓他們愛怎麽說怎麽說去吧李棄說過了，我娘已經投胎去了，什麽貞潔名聲都他媽滾蛋去吧，我明天就告訴全天下，你是我的親生父親，誰要是敢多說一句，我封了他的嘴”聶囂話音剛落，吳緣突然從門外沖了進來，激動地說道。然而吳緣的一番慷慨陳詞，那一句不知期待了多久，卻根本沒有打算聽到的話讓聶囂根本來不及反應，扶著聶囂的李棄瞬間感覺到了聶囂全身都在顫動，一滴淚水從聶囂消瘦的臉上滑落了下來，這一刻，李棄知道，自己已經多餘了，便轉身離去。

“妹，我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這輩都是橇不開他的嘴的”吳緣插著腰，勉強鎮定地說道。

李棄望了一眼吳緣，發現淚水在她的眼眶裏不停地轉著，一時覺得十分尷尬，勉強地笑了笑，趕緊走出屋掩上房門，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臨近了中秋，月亮也變得這麽圓，這麽亮，“終於，有人團圓了。”李棄看著夜空，望著如同蛋黃般的月亮，心中說道，那一刻，她想到了兩個人，一個是夜，一個是月娘，心下恍然，這才發現，原來，他們每天晚上，同樣也是在一起的，不是嗎小說彼世傳說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公眾號並關註，速抓緊啦

...

十六、對飲邀約

更多

想至此處，李棄突然心情大好，她現在只想找一個安靜的沒有人的地方，喝著酒，賞著月，看著漆黑的夜空，就好似月娘和夜也在陪自己一樣。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李棄小跑著來到了小鎮上最偏僻的酒館裏，打了一壺桂花酒，爬到了酒館的屋道。

“但是你真想報仇嗎報仇，你最在乎的人都會傷心的，你希望他們難過嗎”李棄尖銳地問道，她清楚的知道吳家的事情，但是吳歡卻不知道李棄已悉知自己的底細，本來李棄想有所保留，怕他發現什麽，然而話已至此，她也管不了這許多了。

然而吳歡也許是已是激動，並沒有發現，說道：“但我怎能對得起酒泉下的父親”

李棄不語，確實，站在吳歡的觀點來看，想要放棄對聶囂的仇恨，這真的是很困難的，於是，李棄只能嘆了口氣，安慰道：“也許，你父親根本不想讓你報仇來著，他只想你活得快樂一點。”

“真的嗎”李棄不由得問自己，心中好沒有底氣，好像當時吳道行嘴上整天掛著報仇報仇的，即使他死了，相信也不會讓吳歡有多快樂的。可是自己不這麽安慰，還能怎樣。

吳歡冷笑，看來他也很不認同，但是，他卻沒有多說什麽，只聽得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原來我曾經有妻室的，唉，只是當時自己一味的固執，她帶著孩已離我而去了，想來已經是十一年了。”

“那你幹嘛不去找他們”李棄站了起來，很激動地說道。

“笑話，我堂堂男漢，豈能去跟女人低聲下氣的。”吳歡氣道。

“所以你孤家寡人咯。”李棄無語，聳聳肩說道，“一家人嘛，這麽在乎面做什麽，等你真的老了，什麽都沒有的時候，你才在乎的時候，已經為時晚矣，到時候你真後悔也來不及了，孩大了，早就不認你了，即使認你了，人家都成家了你還能怎的，我可不希望過了幾年後，還在這個屋頂上見到已經很老的你，到時候你哭著跟我說後悔什麽的，又老又病的沒人管，到時候我可不同情你來著。”

吳歡一笑，仰望著天空，獨自小酌起來，便沒再說些什麽。

“你在想些什麽”李棄問道。

“你知道嗎”吳歡輕輕一笑，說道，“我父親曾經說過，人死後，靈魂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他們每到了夜晚，便會出來，無時無刻地保護你。”

李棄輕輕一笑，她沒想到吳歡會相信這種騙小孩的話，人死後，靈魂大部分都回去投胎的，她薯官，以前也經歷過這個，然而李棄此時卻不想把真相告訴吳歡，也許，自己也真希望吳歡說的是真的，這樣，夜四散的靈魂，也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就像原來一樣，一到了晚上就會出來，看著自己，保護著自己。

“原來，夜一直都在的，不是嗎”

...

十七、以示天下

更多

與此同時在浩瀚的小屋裏，吳緣居然帶著一壺酒過來了，她雖說嘴上講著拉拉家常，但是憑著浩瀚的直覺，他知道吳緣不僅僅是拉拉家常這麽簡單的，但是他沒有拒絕吳緣，僅僅是把她的酒，換成了茶，畢竟，再這麽好酒量的人，幾杯黃酒下肚，也還是會亂性的。

然而，一盞茶過後，吳緣的問題卻顯得很尖銳，可以說是招招刺中要害。

“李棄說，閣下是她的仆人，她叫你李蔚藍。”

“正是。”浩瀚答道。

“可我覺得，以閣下的氣，絕不是一個後土家仆這麽簡單的。”吳緣更近了一步，說道。

“哼含我為李棄也不知了多少心，不是家仆是什麽”浩瀚微微一笑，繼續裝傻，盡管吳緣可能已經對浩瀚的身份心知肚明，但現在的浩瀚還是只能不動聲色，以至於不洩露身份，畢竟自己如今是神了，不在自己職責範疇之內的事情，他最好是不要去管的。

“閣下就不要騙我了，就光李蔚藍這個名字，就已經洩露了您的身份了”突然間，吳緣站了起來，正色說道，“我查閱過，蒼穹王國偉大的浩瀚大帝，他的真名就叫做李蔚藍，只不過浩瀚這個稱號用得過頻繁，所以大家幾乎都忘了浩瀚的真姓名。風雅閣中，您親手給了我瀚海列國圖志，即使如今您變得年輕了，我也還是認得出您。”

“名字，湊巧了吧。”浩瀚笑道。

“那麽樣呢”說著，吳緣展開了手中一直握著的浩瀚大帝畫像，道：“一模一樣，難道這也是湊巧了嗎”

事到如今，浩瀚也不能否認什麽了，自己當年親手將瀚海列國圖志給了這個孩的時候，他就要想到，將來會有一天，知道了浩瀚沒死的她一定還會回來的，因為，在沒有成為世間最尊貴的人之前，她的心中，還是留有遺憾的。於是，浩瀚只能點點頭，註視著眼前這個激動的孩。

突然之間，只見吳緣跪在了浩瀚面前，她的表情是那樣的嚴肅認真：“我知道我不該像您提什麽要求，但是您是神，現在我能想到救我父親的人，只有您了。”

“父親，你的父親是”

“聶囂。”吳緣一咬牙，認真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此時，浩瀚笑了，“李棄要是聽到你今天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很好，你總算能面對真正的自己了。”

說完，浩瀚站了起來，扶起了吳緣，繼續說道：“那麽，孤現在要求你好好回去睡一覺，今天你應該已經很累了，休息休息，明早過來見孤，不過，孤的要求是，打扮好你自己，孤提示一下，要以你真正的身份來見孤。”

“這麽說，您是答應要救我爹了”見浩瀚松口，吳緣心中一喜，道。

“孤不是大夫，治人是不會的，但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孤也不希望聶囂活得這麽痛苦，孤盡力就是，不過”浩瀚此時把不過兩個字說得很重，“這個前提是你明天的打扮要能讓孤滿意。”

“打扮得能讓浩瀚滿意”

一上，吳緣尋思著浩瀚給與自己的考題，這已經不是浩瀚第一次考自己，其實，吳緣有時候很羨慕李棄，因為浩瀚在李棄跟前永遠表現的是一副縱容慈愛的樣，對於李棄，她根本不需要什麽考題，也不需要通過什麽考題來讓浩瀚認識自己，也許，李棄早就在很早很早以前，就給了浩瀚一個很滿意的答覆了。沒錯，浩瀚是個仁慈的君主，但是對於吳緣來說，甚至對於全天下人來說，浩瀚的威嚴和仁慈是並存的，就因為威嚴兩個字，就能讓自由囂張的吳緣不敢在他的面前放肆，如今，對於一個莫名奇妙的考題，吳緣心中滿是忐忑，說老實話，打扮這種事情，她是最不在行的，但是今晚她運氣好，因為在離開浩瀚小屋時，她看到了野回來的李棄，這個熱心腸的姑娘，一定時能幫到自己的。

“真是老色鬼，老棺材瓢一個了，還要打你的註意”浩瀚的意思第一時間讓李棄曲解成這個意思，“你不要聽他的，他是有意拒絕你的，打扮得讓他滿意你知不知道他年輕時是多風流的一個人，肯定是墳墓裏呆久了，如今什麽事情都想做了，居然打你的註意，讓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見他，然後，哼”

吳緣聽罷哈哈大笑，“妹你想到哪裏去了”

“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嫌你穿得不入他的眼了。”李棄於是說道。

吳緣會心一笑，道：“你說得對，我從小便是男孩性格，所以打扮上也像個男孩一點，原來扮成我爹，那還好說一點，現在要我變回一個女，說實話，真是力不從心啊。”

“你知不知道，其實別看皇老爺一副好好說話的樣，其實他是個超級講究的人，講究吃，穿，打扮，愛漂亮，反正什麽都講究，不僅講究自己，還喜歡管別人，你看，我現在就被他講究成這樣了，其實我原來打扮得也是不行的，皇老爺當年可是手把手的教我，所以如今我也被他帶壞了。”李棄說道。

“那浩瀚大帝希望我打扮成什麽樣”吳緣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此時她開始好好回憶浩瀚跟她說過的短短的幾句話，突然間，她找到了答案“孤提示一下，要以你真正的身份來見孤。”

“真正的身份我明白了李棄，你來幫幫我吧，我知道我要打扮成什麽樣了。”

第二天，站在浩瀚面前的吳緣身穿曲裾深衣，通身緊窄、長可曳地，下擺一般呈喇叭狀，行不露足，她的發型並沒有梳成很漂亮的高髻，而是簡單的梳成男的四方髻，唯有一點不同的是這個發髻比普通的四方髻都脯這樣的造型仍然是男女不分，但是吳緣面帶妝容，四方髻上又帶著女的頭簪，在曲裾邊角，都能看到女樣式的花紋，這套行頭，讓英姿颯爽的吳緣更多帶了一點嫵媚。

只見浩瀚點點頭，問：“說說你對這套打扮的想法吧。”

“您說要以我真正的身份來見您，其實我的理解是以我真正的性格來打扮，我是個女，但是我自有男兒氣概，假如我打扮得多嫵媚，反而會遭人反感，所以我選擇男女通穿的曲裾，卻在服飾之中顯示嫵媚的一面，發型也同樣如此，而女人是一定需要化妝的，因為化妝才表示對人的尊敬，也更能反映我女人的一面，我在想，您在考我的打扮，並不是您真的對我的行頭很不入眼，而是在提醒我，萬一將來為王，我需要以什麽樣的身份面對天下姓，因為我是一個女，而皇帝向來是由男擔當的，所以即使是今後，我的打扮也盡量中性一點，以免遭人排斥，但同時我必須顯示我的性別特征，我必須在我的打扮上就要告訴大家，我是一個女人，但是我同樣有資格當皇帝”吳緣深深的鞠躬，正色說道。

浩瀚聽罷笑了，但是他同樣不做任何評價，只是說道：“走吧。”

“去哪”吳緣腦一蒙，問道。

“去見你父親啊。”浩瀚微微一笑，說道。

看來，浩瀚的考題吳緣算是合格了。

...

十八、最後人魚

更多

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海底，漆黑的海底，什麽都沒有，那枯瘦的雙手，那幹枯的軀幹，就像回到200多年年前，自己被臺風卷進了亡靈海峽不得自拔，那種透不過氣來的恐怖，那種死亡幾乎襲來的瞬間，還夾雜著傳來了那樣低沈的怨恨：

恨啊你快恨啊，後天你是

聶囂從噩夢中醒來，咳喘不止，這已經不知是他第幾次做這個惡心的夢了，在他看來，這一切已經習以為常了，他不相信鬼神，只相信自己，對於他來說，老做這樣的夢，是因為心臟不好，因為心臟不好才會夜入夢魘，肺不好才會夜裏做夢也會變得無法呼吸，如今夢魘越加頻繁，聶囂猜得出來，自己離死不遠了，他從來不畏懼死亡，但是，如今，在吳緣和他相認的那一刻，他發現，世上還有多東西割舍不下了。

一直以來，他勇敢的面對自己的病魔，盡管竟是被這樣的折磨，他也要活下去，即使還剩一口氣，他也要活下去，他不是貪生怕死，因為那樣的身體對他來說已經是生不如死，也許，死了才是解脫，但是人怎麽能這麽屈服於命運，他是聶囂，怎麽能這樣就被病魔打敗，死在屋裏，要死，他也要死在蔚藍的大海裏，只有這裏，才是屬於他的一切。

他永遠也割舍不下這片蔚藍色的大海，也許，憑聶囂的實力，在中原建立萬世基業也是不難的，但是他還是留念這片大海，生他養他的地方。

聶囂嘆了口氣，兒時的回憶湧上心頭，他也不知道，怎麽自己回突然想起了這麽小的時候的記憶，也許，他真是老了，或宅這也許是死前的緬懷吧

聶囂的父親是海上赫赫有名的海巫師，他能占蔔風雨，預測天氣，以海為生的漁民靠海吃飯，對於神秘莫測的大海，他們只能依賴海巫的占蔔，就在將近500年前，海巫在海邊撿到了聶囂，那時候繈褓之中的聶囂順著海浪，一浪一浪的從海中央來到了海巫的身爆就這樣，海巫收養了聶囂，將他的名字刻入了海氏祠堂之中，那一刻，聶囂就作為海氏的孫了活了下來。

可是好景不長，七八歲的時候，父親就死了，然而這位大海巫在臨終前告誡聶囂的話是那樣不得理解：

聶囂啊，千萬不要摘下你腿上的魚鰭，那是你的封印，千萬不要摘下，若不然，你的咒怨就要回來了，會折磨得你生不如死啊

聶囂向來都不相信鬼神，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他也不相信父親的話，自己的命運是自己掌控的，自己的身體是天生父母給的，什麽摘掉魚鰭的封印，咒怨就會出現，無稽之談。難道自己自從臺風幸免回來身體一落千丈，就要怪罪與咒怨，就要怪罪於自己摘下了魚鰭封印笑話堂堂男漢大丈夫，豈能相信著只有老弱婦孺敬奉的鬼話，聶囂不相信，更不認命

門外，車輪滾動的聲音打亂了聶囂的思緒，聶囂這才發現，今時的這個時候，自己必須得沐浴更衣了。

躺在當一個廢人最讓人難堪地莫過於洗漱換衣，這對於別人來說輕而易舉的事情，對自己來說猶如登天一般，聶囂一個完全動不了的下半身是根本做不到自己能走進澡盆內洗澡了，這些年來，這一切，都是送飯的老人做的，即使當年馳騁大海的聶囂，最終也只能任一個半老人隨意相抱。

“呸，老怎麽能這麽就死了他媽的一定要好起來，活下去，真他媽丟人”聶囂用力地將手垂向了自己石頭一般的雙腿，與往常一樣，還是什麽反應也沒有。

送飯老人將水桶一桶一桶地拿了進來倒進了大木桶裏，然而與往常不一樣的是，原來做事嫻熟倒老人今天是如此吃力。

“生病了”這是聶囂的第一個想法，然而這時他才發現，來者並不是原來倒老人，相比之下，這個老人，比送飯老人更老，原來的年過半，這一個卻是年過花甲，花白的頭發，雪白的胡，甚至連走都有點不穩，他有些駝背，所以看不清臉，但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但殊從走的姿勢上看，這個老人，非常的有氣質根本是之前送飯老人完全不能與之相比的，可以奇怪的是，盡管他做事有些吃力，但是滿滿一水桶的水居然一點都沒有灑出來，憑著聶囂的敏銳，聶囂鐵定此人絕不是泛泛之輩，但是他到底是什麽人，向來閱人無數的聶囂也吃不準，直覺告訴聶囂，這個老人比他厲害不知千萬倍，根本不是聶囂所能看清的。

“怎麽今天換成是你了，他不在，不洗得了。”聶囂試探地問道。

“他病了，人病五災的多著去了，老朽原來在外頭做事的，今天也就只能過來幫忙”老者很自然的說道，一點感覺不出瞎編的意思。

“咳咳你看上去並不是普通人，怎麽甘心做瘟靈山莊的雜役。”聶囂直入正題，問道，他不是一個愛拐彎抹角的人。

“不是普通人那老朽能是什麽人”老者一笑，問道。

“知道了，就不用問你了。”聶囂跟著一笑，道。

“老朽哪裏算是個人物啊只是年輕時徒有虛名，卻也幹出了一番事業，可惜如今老了老了，事事都不如年輕人了，便性回來，本想養老，可惜之前沒存下多少錢，家裏孫女還等著老朽養，可惜打魚已經沒力氣了，做其他事情也力不從心咯，只能當雜役糊口。”老者慢慢地道來，看上去是那樣的真切。

“以前做什麽”沒想到老者的一番話引起了聶囂的興趣。

“都老掉牙的事情，提他作甚不提咯，不提咯”老者揮揮手，此時，澡盆的水已經準備好了。老者單手一揮，奇怪的等著聶囂接下來的動作。

“你”聶囂有些詫異，但想想也許老者是抱不動他，所以就這樣幹站著，“你老是抱不動我的，不洗也罷，反正原來我在海上，半年不洗也是有的，幾擔老泥都能搓得下，哈哈哈咳咳”

“不洗，怎麽能不洗呢你這人啊，真是不愛幹凈”老者瞪著他，開始有些倚老賣老，好似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什麽聶囂，而是一個任性的晚輩，“老朽叫你趕快把衣服脫了老朽好把你抱進去，你當我當真抱不動你”

“脫原來我可是到水裏才脫的。”聶囂說道。

“水裏脫怎行衣服都濕了，你我都是男人，老朽做你父親都足夠了，羞什麽，乖，現在就脫全脫咯”老者看著聶囂，臉上露出了慈愛的表情，聶囂奇怪，明明這老者並不是非常老，可連他都覺得老者的年紀當他父親都綽綽有餘，老者深邃瞳孔凝望著聶囂，望著老者雙眼，奇怪的是，盡管此時他是如此的不願意，可聶囂對他說的任何話根本無法抗拒。聶囂打了一個激靈，感覺自己真的成了一個任性的晚輩。直到聶囂幾乎剝光了衣服，自己才回過神來，這個海上的霸王，第一次產生了很不好意思的感覺，他瞄了一眼老宅他還是一副威嚴慈愛的樣，聶囂不禁想到：“靠，聶囂啊聶囂，你真是丟人，羞什麽，脫衣服怕個屁”想罷，聶囂終於把最後的衣物脫了下來，一把甩在了地下，擡頭大聲說道，“好了”

突然之間，老者嘴裏咕噥地說了些什麽，只見他的雙眼好似中邪一般直勾勾地盯著聶囂，身上發出了奇異的光芒，這種感覺，居然是這樣的熟悉，就好似幾千年前，幾萬年前曾經見過一般，可又是如此歷歷在目，聶囂想不起來，越是想不起來，心底似乎越要讓他想起什麽，頭疼得幾乎要炸開了一般，聶囂不由得痛苦地叫了起來，似乎帶著更多人淒慘的叫聲，在聶囂的叫聲中，他隱約地只聽得老者說道：

“這不是病啊，老朽終於看清了，在人皮的外表下，你的雙腳已經變成石化的魚尾，你的肺早就變成了魚鰓，早就不能在陸地上呼吸了你似乎想起了什麽，這是你的根源，不得不面對，那麽，讓孤帶你想起過去的一切吧。”

“裏面怎麽了”屋裏嘈雜的聲音讓門外的吳緣和李棄奮力的，原來是屋裏的老者便正是浩瀚，為了能看清病的根源，讓聶囂乖乖的脫下衣服，浩瀚變老了扮成老者的樣。

“等等”浩瀚大喊道，因為此時聶囂還是全身的，然而如今瘋狂之下的聶囂根本就顧不上遮羞的問題。話畢，浩瀚上前將被及衣服一股腦的披在聶囂身上，而此時急不可耐的吳緣根本顧不得任何已經破門而入，李棄見屋裏沒有異常也跟著進來了。

“你”的聶囂突然之間一把扣住了浩瀚，黑色的瞳孔裏即將噴出的是仇恨的瘋狂。

“這麽多年，我終於知道那是什麽意思了，根本不是後天你是，我在迷糊之間根本是聽錯了，後天你是，根本是後土李氏，你是後土李氏，你還有李棄你的家族你沾滿了鮮血的家族就是氏人仇恨的根源”聶囂怒吼道。

見到了聶囂真正模樣的浩瀚其實已經猜到了也許聶囂跟氏人有什麽聯系了，如今聶囂講出，浩瀚終於釋然，後土李家不死族的根源，終於浮出水面了。然而當他看到了聶囂被記憶折磨得仇恨瘋狂的臉，看著他看到李棄那幾乎要吃掉的樣，心念一動，說道：“對，後土李家卻是對不起你們族人，但是李棄是無辜的，她是晝夜大帝的女兒，跟後土李家是沒有關系的，孤已經很老了，當年屠殺你們族人的時候，孤已經出生了，你要恨就恨我一人，讓我承擔所有的罪孽吧”

“說什麽糊塗話皇老爺你被這個咒怨已經折磨得夠慘了，為什麽仇恨要禍及於你，為什麽要牽連聶囂”浩瀚的話讓李棄心頭一酸，浩瀚是在保護她，若夜還活著的話，也是會這樣保護自己的，但是浩瀚怎能說這種話，李棄真的不希望連這一個保護他的人也要失去，想罷她連忙沖上前去，擰開了聶囂的手，吼道。

浩瀚的大義凜然和李棄的一聲怒吼，讓聶囂從泥足深陷的仇恨中終於拔了出來，仇恨就像是一灘沼澤，一旦深陷，拔也拔不出來了，但是他是聶囂，他不是氏人，他有自己的人生，他是海上的霸王，怎能在仇恨中迷失了自己，最終，聶囂定下心來，拿著自己僅存的體力和無比強大的意志力頂了下來。然而這看似什麽都沒有的動作，卻耗得聶囂幾乎無法呼吸，見聶囂的臉紫黑了一片，吳緣知道大事不妙，搶了過去握住了聶囂的手，暗暗地將元氣輸給了聶囂。

...

十九、人魚之怨

更多

喘息了半天的聶囂終於咳嗽了起來，好不容易緩過了一口氣，他卻根本不想好好休息，擡頭望著眼前的浩瀚和李棄：

“你是後土李家的人吧，從你開了天眼看我身體內部構造的時候，你們後土家那強烈的氣息終於激起了我塵封已久的記憶了，咳咳，你是緣緣請來救我的吧”聶囂看著浩瀚，說道。

“正是”

“只是你沒想到，你前來相救的人，就是詛咒你們後土李家永遠不死的根源吧。”聶囂冷笑，道。

“找到了你，對整個後土家來說，是好事，你知道嗎要不是李棄多事，孤也根本不會見到你。”浩瀚同樣凝望著聶囂說道。

這時，聶囂才聽出來，眼前的人，自稱事，他承認是的人，又以帝王的身份自稱，那這世間只有一人才能做到浩瀚大帝。浩瀚不是早就死了嗎聶囂不敢相信的看了眼前的老者一眼，突然想起後土世家至少有幾成的人是根本不會死的，“難道這樣的罪過被浩瀚攤上了”聶囂同情地看著也許是敵人的浩瀚一眼，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樣的詛咒，對您來說，也是不好受的吧。”聶囂此時開始用尊稱了，因為在這個人類歷史明的開拓者面前，小小的海上霸王，是根本不敢用尊稱的，多少人，不，幾乎全天下人，都是聽著浩瀚的故事長大的，在他們眼裏，浩瀚是神，是永不磨滅的。

浩瀚似乎知道了聶囂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微微一笑，嘆了一口氣，回答了聶囂的問題：“唉你問孤好過嗎生不如死啊”

李棄打了一個冷戰，她害怕地握住了浩瀚的手，生不如此她沒有經歷過，但是在地宮中的20年，浩瀚所有的一切都這麽歷歷在目，不夢洲那永遠不死的老人們每晚的哭泣何嘗不跟氏人回蕩在亡靈海峽的哭泣聲是一樣的嗎

看到了眼前李氏家族的兩個人此時的表情，聶囂眉頭一皺，前塵往事再湧起，終於，長嘆之下的聶囂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這個詛咒，說道話長了，多少代以前的我，可以追述到您出生前不久，那時那一輩的我，是氏人的皇庚辰，那時的氏人已經落寞了，人魚的繁榮已經被龍族取代了，但是我的家族一直在海底生生不息，庚辰出生遭到了他不是親生母親的皇後的嫉恨，她希望自己的兒能當上頭領，她不希望庚辰跟他的兒搶皇位，於是皇後找到了人魚國王，告訴他，庚辰有病，一定要在人間施堂齋才能根治，人魚國王相信了皇後的話，將小小的人魚皇流放到了人間，只是誰都沒有想到，這樣被逐出族群皇，竟然在後土李氏滅族之下幸存了下來，當年李家害怕人魚覆仇，曾經做到一個不留，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原來人間，還遺留著最後的一個人魚。可是庚辰是一頭人魚，他不是人，沒有人的肺，人的腿，常年躺在的他，魚尾不久就幹枯了，魚鰓的肺讓他根本無法呼吸，他僅僅能茍延殘喘的活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後土李氏屠殺氏人族，一年又一年，仇恨在一點一點無法呼吸之下越來越深了，他僅僅只活到剛剛成年，便因為呼吸衰竭而死了，但是他的仇恨還在，他每日聽著回蕩在海裏人魚哭泣，他被滅族的仇恨根本沒法因為自己的死亡而忘卻，死前，他給了自己一詛咒，願輪回轉世的自己生生世世，都擁有一副魚鰓，一副魚尾，永遠沈淪在陸地上一點一點的倒下，一點一點的無法呼吸，他要生生世世的折磨自己，讓自己永遠忘不了滅族之痛，永遠記得那個歷史的瞬間，用自己殘破的身軀，生生世世，詛咒後土李氏，永遠不死，永遠只能不停的衰老卻無法死亡，永遠地和自己活在殺戮的痛苦之中。”

“我是幸運的，遇到了我的養父，他其實早就看到了我的詛咒，用一對魚鰭封住了我遠古的咒怨，使我終於重生，馳騁在大海之中，但最終封印還是被我這個傻給解開了，可是我已經忘了過去的仇恨了，當然了，一旦封印解除後的我，一樣要過著世世代代躺在，用魚鰓呼吸的日，我真傻，一直以來都以為這是病，我不信鬼神，但是現在我已經記得了往事，不得不信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了，原來，我跟它走得很近。”

聶囂靠著吳緣給已經的元氣，終於講完了自己的故事，故事的結束，他早已咳得喘不過氣來。

看著這樣的聶囂，一個人身魚尾的聶囂，看著用魚鰓來呼吸空氣，努力生存的聶囂，浩瀚再也沒有多說什麽了，他只能低著頭，等待著這終有一天命運對自己，對家族的懲罰，他只希望，以後的李氏能正常的活下去，他希望，李棄不要被牽連於此：

“這一切的仇恨，就讓孤來結束吧。”

浩瀚不怕死，他已經活得老了，他已經死過無數次了，他甘心背負仇恨，甘心為整個家族受罰，只為後代，能不再重蹈自己淒慘的後半生。

“仇人就在眼前了，如何處置，悉聽尊便吧”浩瀚冷笑了一聲，道。

“處置，咳咳咳咳你好像也已經受夠了”聽到了浩瀚的話，咳嗽中的聶囂憤怒的說道。

浩瀚錯愕地看著聶囂，道：“難道你不恨我嗎”

“原來的李氏確實可恨，可事情已經過去一萬多年了，你們也受夠了可老都快忘仇恨了，幹嘛要恨你，知道現在我要恨的的人會是誰嗎就是不知多少代以前的那個我，他媽的，我們活著就是要為了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卻殘害自己的身體，甚至禍及於我，一個連自己都不珍惜的人，憑什麽能得到別人的同情，憑什麽大義凜然地說要為族人覆仇，他是懦夫連新的生活，新的人生都不敢爭取，老鄙視這種人，我整整200年啊，他讓我失去了多少時間，失去了多少事業，讓老躺在等死這種人，才是最應該千刀萬剮的”

聶囂話畢，手上重重地一拳，將身邊茶幾打碎了，然而慷慨激揚的話讓他的身體不堪忍受，眼見著聶囂一口氣就提不上來了，回過神的浩瀚突然想起了什麽，從身上掏出了一個藥丸，塞到了聶囂嘴裏，一炷香過後，聶囂呼吸順暢了很多，李棄大驚，連忙問道：

“皇老爺，你不要告訴我，你也成了大夫了這藥是你制的”

“孤若是說這是孔方給的，你會相信嗎”浩瀚笑道。

“他那個見死不救的冷血動物骸”李棄不屑的說道。

浩瀚沒有回答，只是上前詢問聶囂：“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破了這個該死的詛咒，老要好好活下去，你們的詛咒，也該到此為止了”聶囂憤然說道。

“解咒”吳緣倒吸了一口涼氣，對聶囂說道：“事到如今，能找到的解咒高手，就只有吳歡了，他恨你都快恨死了，他會為你解咒嗎”

“吳歡”李棄似乎想起了什麽，心念一動，神秘地說道：“說不定可以呢”

一日之後，吳歡很不情願地來到了瘟靈山莊，對他來說，這是他從小囚禁的地方，這裏的回憶，一點都不好。

“哎呦。”看到了前來做法的吳歡，吳緣的眼睛都快突出來了，“李棄施了什麽法術，你是怎麽做到的”

“在下一言九鼎，曾經欠了李姑娘一個大人情，只能悉聽她的差遣”吳歡很沒好氣的說道，他沒有想到，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真是造孽。

“你怎麽欠李棄人情了你們怎麽認識的”吳緣只覺得好笑，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