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愛？”

我頓下語氣來，看著蘇雲：“你還愛不愛榮世均這件事我不能給你確切的答案，但是蘇雲，我覺得，你這些年還會想到他的話，那你就是放不下他的吧。”

蘇雲眸色一凝，嘴角微抿，表情上並沒有太大的波動。

她越是這樣表現的若無其事，我就越擔心她，於是下意識的要轉移開話題。

“年後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去哪裏好呢，大理還是重慶？”

還沒等到她開口，我就接著又說：“要不去重慶吧，不是喜歡吃火鍋麽，那裏的火鍋才是最正宗的……”

蘇雲突然插進了話，打斷我:“就去大理吧。”

我楞了一下，然後點頭：“那也可以。”

我還想再問一點什麽，保姆就已經走了進來。

我收了話意，然後專註於手上的事情，接下來聊的就是準備除夕當晚的事情。

許少瑾下班回來，我們剛好弄完，晚飯也快弄好了。

見到蘇雲時，我能感受到他的驚訝。

不過那只是一瞬的事情，很快便恢覆如常，說了句過的好嗎，然後蘇雲簡單回答，之後再也沒說什麽了。

菜還沒上桌，他去了書房一趟，然後就沒出來過，好像在忙什麽事。

菜已經上好了，我本想叫恩恩去叫許少瑾過來吃飯，後來想想，還是我去。

走到書房腳步很輕，書房的門也沒關，我一眼望過去，他站在落地窗前一動不動的沈思，似乎在想著些什麽事情。

這一下，我卻是猶豫了，想叫他過去吃飯又說不出口了。

就想看看，他會不會就那麽一直站著，又想幹什麽。

不過沒能如我所願，我悄悄看他還沒超出半分鐘的時間，他便已經察覺。

並且我聽他的口吻，是早就知道是在門口偷窺一樣。

“一直在站著做什麽，來了也不說話。”他慢慢轉過身來。

我挪到腳步，走近他:“看你想事情想的專註，不好意思打斷你。”

他垂眸看著我:“嗯，那好吧，走去吃飯吧。”

他也知道我來的意思。

我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一起出去了。

吃過飯，許少瑾跟我們打聲招呼，然後直接去了書房。

他今天有一點怪。

是不是因為蘇雲回來了這件事，我並沒有把蘇雲要回來的這件事告訴過他不是不想，只是搞忘記了而已。

“你怎麽了？”蘇雲突然從恩恩她們那邊坐過來，問我。

我收回神，搖了搖頭:“沒什麽。”

“怎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沒什麽。”蘇雲似乎不信。

我頓了兩秒，皺眉:“公司的事情讓我有點煩……算了，不提了。”

我扭頭看她，嘴角掛著笑:“真的是有點煩躁，都快過年了，腦子裏面怎麽還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瑣事。”

我故意這麽說，不想讓她多想什麽，蘇雲是敏感程度不亞於我。

“公司的時候事情……”她重覆問了遍:“就只是公司的事情？”

我心洩了一拍，被她猜測中心事，面上用故作鎮定的笑掩飾。

“不然呢？我還能想著什麽事。”

她嘴角一扯，垂眸:“你什麽時候能騙過我……好像看你也不像騙人。”

這前半句讓我驚了心，後半句又慢慢平靜下來。

她說完擡眼一笑:“我去看看平安。”

我點點頭。

她走進平安的房間，不久之後恩恩跑過來，一臉驚心。

“媽媽，小姨哭了。”

第一感覺，應該是聽錯了。

半響看恩恩的表情，好像沒有。

我嚇了一跳:“她現在在平安的房間？”

恩恩點點頭。

我趕緊和恩恩去了平安的房間，裏面卻是平安抱著蘇雲的畫面。

沒什麽動靜，就很平靜。

我慢步走過來，看到蘇雲的眼睛，楞了一下，是有流過眼淚的痕跡。

平安望著我“媽媽……”

“平安乖，先跟姐姐玩著，媽媽和小姨有點事情。”

“好。”

然後，我讓恩恩帶著平安出去看正在播放的動畫片了。

我將門關上，回來坐到蘇雲面前。

“我聽恩恩說你哭了，怎麽了。”我小心翼翼的詢問她。

“沒什麽，就一時眼睛疼，掉了幾滴眼淚，怎麽就成哭了呢。”

她還埋怨我:“多大點事兒，你還把她們支出去，我去叫回來。”

她要站起來出去叫恩恩她們回來，卻被我阻止:“不要。”

我走到她面前:“蘇雲，我們單獨聊會兒。”

她楞了一下:“單獨聊會兒，聊什麽？”

“聊你此刻心裏面憋著的。”

她數秒沒有說話，在我以為她不會回答我的時候，突然說。

“記得以前我不是說過，我跟榮世鈞有過孩子，就剛剛看到平安，莫名想起了我的過去，然後觸景生情落淚了。”

她頓來了兩秒，然後平靜的看著我:“這就是你想聽到的。”

我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

我把自己當時最直白的想法告訴她:“我確實想聽你流淚的理由，因為在乎你。可是如果是這樣，我到不怎麽願意聽了。”

她笑的釋然:“怎麽就不願意聽了，又不是多悲情的事情？”

我深吸一口氣:“你要不要去找他，我可以幫你聯系。”

我記得蘇雲說過此次回來，也是想要見見那個人。

她搖搖頭:“還是不了，我和一別兩寬，各自生歡，之前那樣說，現在卻不這樣想了。我在這兒也待不了多久，還是要回法國。”

她嘴角抿起一個笑:“之前不是還糾結是否還愛的問題麽。”

我點點頭。

她說的平靜:“我想我現在心裏面已經有答覆了。”

我此刻看到她，有一種感觸，那種感覺像是像是看到了寧城。

或許現在這樣，就像寧城對我。

只是說準確些，是她對榮世鈞。

說著有點亂，心裏面卻明了。

我握住她的手，掛著一絲極淺的笑。

“無論你是怎麽想，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蘇雲，我想讓你知道的是，從始至終你都不是一個人，你聽明白了麽？”

“多淺顯的意思，我怎麽會不懂？”

她垂眸看著我的手:“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

我抿開了笑:“好了，不提這件事了，我們出去。”

和恩恩平安又待了會兒，我送蘇雲回酒店，我想她這麽一整天的折騰，肯定是累了的，只是一直都沒有說出口而已。

車上我們又聊了些，一路上說說笑笑到了酒店，她下車我便直接回來了。

到家門口時，我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半，進去時客廳裏面已經沒有恩恩和平安的身影了，但是許少瑾卻正坐在上。

看到是這一幕，我已經知道是許少瑾把恩恩和平安弄去睡覺了。

九點半了，好像也不早了，小孩子不比大人，睡的早才正常。

氣氛略沈默，由於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他開口。

還由於，他今天一回來就有點怪。

“她怎麽會突然回國了？”許少瑾忽然發出了聲音，我還暗暗驚了一下。

我走過去，面上淡然的說:“想回來，就回來了。”

我問他:“是不是感覺很突然？”

他不瘟不火的回答:“還好。”

還好。

“還好是個什麽說法，你就說意不意外。”

“不意外，但也不在意料之中。”

“啊？”

我還沒怎麽反應過來，他便已經站起來:“我先上去睡覺了。”

我木在原地，幾秒之後叫住他。

“許少瑾。”

他腳步一頓，轉身淡然的看著我，但是沒有說話，在等著我先說。

“你今天有點奇怪……”

我有點猶豫的問出口“是因為我沒有提前告訴你蘇雲要回來這件事麽？”

我覺得，他不應該是這麽小心眼的人。

可是夫妻之間就是互相信任，蘇雲回國這麽大的事情我都沒跟他提過一下，就直接把人帶家裏了，他要是生氣我也是想的通的。

可是他平靜的說了兩個字:“不是。”

“那是什麽事？”我走近他:“是我哪裏做的不對了？要真是這樣的話，你告訴我，我改了就是，我不喜歡藏著掖著。”

他嘆了一口氣:“不是你的問題。”

“那是？”

這一下我徹底理解不了了。

不是我的問題，難道還是他的問題了？

一向對自己要求極高的許少瑾會覺得他自己這邊出了問題，真的不太可信。

他看著我，薄唇輕啟:“醫院要把我調回北京，說是更好的發展機會，我也這樣覺得。可是問題是，我的妻兒就在這裏。”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而且去了北京的話，我一年就只能回來兩次，都呆不長。你說我今天有點奇怪，就是因為這件事。”

我怔了幾秒，楞楞的問他:“你的意思是我們要長時間分居了？”

他點點頭:“如果我過去的話，如果要去北京，我們會面臨這個問題。”

我心沈下去。

第一時間考慮的是恩恩與平安。

我不想她們這麽小就跟父親長時間見不著面。

第二個又考慮到許少瑾的前途。

他是個醫學天才，我不能自私的將他困在白城一輩子。

我皺眉，這下是真犯了難。

腦海突然一亮，我說:“許少瑾，那你就去北京吧，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北京是一線城市發展肯定比在這兒好。”

“那你呢？恩恩和平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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