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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見到你便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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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目光,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桌子的酒。忽然伸出手開了一瓶,給自己滿了一杯,遞到嘴邊喝了一口。

皺了皺眉,因為酒並不好喝。

我發覺這酒像是懂了人心一樣,喝著又苦又澀的。

下一刻手裏的酒被人抽走,擡眼一看是許少瑾凜冽的目光:“你要想找死隨時可以,但是別死的我面前。”

我很快就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

我前腳因為胃炎發作進了醫院洗胃出來,可這後腳就跑來喝酒這種刺激性的東西,確實是跟找死沒兩樣。

我彎了彎苦澀的唇角,聲音輕輕:“那你走啊,我沒打算死你面前。”

說完,便伸手將那杯酒從許少瑾手上奪了回來,不小心灑了大半,我毫不介意又重新給自己倒滿一杯。

許少瑾就那樣看著我,一言不發也沒有走。

我一連喝了兩杯,將手上的空酒瓶砸在大理石桌上。

扭頭一看,許少瑾不動聲色的看著我。

他終於不打算勸我惜命了,或許是因為該攤的牌已經攤完了。

我看著他,聲音摻了點悲涼,緩慢的問:“許少瑾,為什麽你們所有人,都要認為是我對不起他呢……”

若靈是這樣認為的,許少瑾也是這樣,就連醫院裏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護士都認為是我對不起他。

我笑了笑,沒有聲音的那種笑,帶著無盡的悲涼和自嘲。

“明明是他在四年前親手殺死了我的孩子,我的第一個孩子。”

許少瑾目光短暫的一怔,裏面有我預想到了的震驚。

他沈默了,然後走上來拉起我,說:“我送你回去。”

我反抗著,沒有效果,最後揪著他的衣領,顫抖著哽咽的聲音:“那也是他的親手孩子啊,他怎麽能忍心呢……”

許少瑾身軀震了一下,目光直視我:“那你又知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打掉孩子?”

我說:“怎麽不知道?他不過是怕我用孩子來牽制他。”

許少瑾輕笑了兩聲,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他的病是百分百的遺傳性,孩子生下來不是畸形就是夭折。”

我徹底楞在了原地,全是血液猶如冰凍。

許少瑾又說:“你知道他的前妻是怎麽死的麽?就是因為堅持要生下孩子,最後難產一屍兩命。”

“他前妻去世的那天起,他就沒想過再婚,更沒有想過再孩子。他拿掉你的孩子,是對孩子好,更不想你出事。”

我手無力的從他衣服上滑落,眼睛裏面的眼淚再次潤濕眼角。

怎麽可能……

這怎麽可能呢……

許少瑾看著我,譏諷萬分的責問“溫情,你跟這個男人認識了十幾年,可是對他的了解又有多少?”

此前種種,猶如洪水爆發,通通化作悲傷,將我深深埋沒。

“你剛剛問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是你的錯,現在總該明白了吧?”

是了,明白了。

明白的徹徹底底。

我看向許少瑾,艱難開口:“這件事,他從來就沒有告訴過我,包括讓我做手術那次,他都是閉口不談。”

我忽然笑了:“你們都知道,可他為什麽,就不告訴我呢……”

許少瑾擰了擰眉,沒有說話。

我重新拿著酒瓶,直接倒滿往嘴裏頭灌,喝了幾口許少瑾就阻止我。

許少瑾拉著我的胳膊,語氣嚴厲:“溫情,我送你回去。”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回去。”

“你是真的想死?”

“我只是想喝酒,想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樣都不行了嗎?許少瑾,連這樣你都要認為我大錯特錯了是不是?”

許少瑾默了一下,手忽然松開我:“好,你想作踐自己我就成全你。”

他叫服務員又拿了好些酒,我細細一看,全是高度烈酒,這才明白他剛剛嘴裏頭的成全是什麽意思。

那這些來嚇唬我,他以為我怕死不敢喝?

我拿起開酒器開了一瓶,剛湊到嘴邊變被他制住:“你真是瘋了。”

我沒管他,拿回來一飲而盡。

許少瑾看著我,皺了皺眉,也開了一瓶。

我笑了笑,頭腦昏沈:“許少瑾,我還以為你不會喝酒呢。”

他沒理我,兀自喝著酒。

我拿著高腳杯,搖搖晃晃的遇他碰杯:“來,我們喝到死了才好。”

然後去討一碗孟婆湯,這樣就可以忘掉所有的傷心事了。

他什麽都沒說,看了一眼被我碰過的酒杯,幾秒之後一飲而盡。

那一天晚上我是忘了有多瘋狂,腦子全是支離破碎的片段。

任憑我再怎麽努力的拼湊,最還是一塌糊塗。

我只知道,我第二天醒過來,是發現我和許少瑾在一張床上的。

十分可笑而荒唐,我睡了我又愛又虧欠的那個人的,兄弟。

不對,大家都是醉的一塌糊塗。

酒後亂性這種事情,說是誰先主動都顯的牽強。

反正,就是睡上了同一張床。

許少瑾睜眼看到我時,瞳孔瞬間放大。

我揚起手,幾乎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甩了他一耳光:“禽獸。”

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我拿著衣服,狼狽的跑進浴室。

鏡子裏的自己,身上全是不堪,我看著看著,連眼淚都吝嗇落了。

只是,紅了眼。

穿好衣服之後,我再出來房間裏面已經沒有人了。

我壓抑著心情,努力的想要表現的更平常沒兩樣。

可是,還是不行。

我口口聲聲說著愛的男人,可是我卻和他過命兄弟睡到一塊。

這事擱誰身上,都覺得是在打自己耳光。

房間亂的一發不可收拾,我沈默著,埋頭收拾了一遍。

然後,重新拿了一套衣服進了浴室。

我洗完澡出來的那會兒已經是十一點了,恰好有電話打進來。

我一看是徐晴的,心裏面有些發慌。

三天的期限,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我該給徐晴,給JM一個什麽交代?

我閉上眼睛,還是覺得接了。

“餵,溫情。”

“嗯,我聽著呢……”

“時代派人來我們公司了。”

我有些恍惚,問:“誰?”

“時代裏的安歌,你忘記了?”

安歌,怎麽會忘記,這因果輪回的簍子還是拜她所賜呢。

“沒有。”

說到這個名字,我下意識的皺眉:“她來幹什麽?”

徐晴聲音明顯聽著愉悅:“負荊請罪來了。”

她頓了頓:“寧氏那邊什麽消息?”

我有些猶豫:“可能……搞不定。”

徐晴沒多大反應,說:“沒搞定的話,那就不管了,大公司眼光不會放在我們身上的,專註做眼前吧。”

我有些摸不清她話裏面的意思:“眼前?我們眼前有什麽可做的?”

眼前如果不解決時代的問題,可能JM就真的涼了。

“時代又打算繼續和我們合作了,已經把尾款都帶來了。”

我楞住了:“時代那邊問題解決了?”

徐晴聽起來挺忙的,只是說:“你抓緊回來吧,回來我跟你慢慢說。”

“好吧。”

我收了電話,目光有些凝重。

這個安歌,又在搞什麽鬼。

腦子裏面事情一遭接一遭,亂的心煩。

拿起手機,剛準備定機票,又有電話響了。

這個倒是不認識,陌生人來的,但看地址是本地的,就下意識接了。

“餵你好。”

“溫情?”

“是的,你有什麽事麽?”

那邊默了一下,然後冷冷的說:“我是若靈。”

我楞了一下,沒說話。

那邊接著傳出聲音來:“我知道你回來了,而且就在A市,並且找過寧城。”

我聲音不瘟不火:“然後呢?”

我還沒搞懂她現在想說什麽。

“然後,你好像忘了,四年前我就警告過你,不要再糾纏我姐夫。”

她頓了一下,又萬分諷刺的說:“我姐夫這次被你氣的住院,你高興了?這難道就是你這次回來的之後的目的?”

“我不知道他身體不好……”

那邊輕嘲的笑了兩聲:“用不著你知道,我給你打電話也不是問你這個。就是最後再提醒你一遍,不要再糾纏我姐夫。”

她頓了頓,聲音冰冷:“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她說完,電話也就掛了。

不放過我,怎麽個不放過法呢?

我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我想我臉上的表情很難看。

寧城有那麽多人都在乎呢,先是小護士的愛戴,後是過命兄弟許少瑾的處處維護,然後是前妻妹妹的警告。

種種跡象,都像一個接一個的耳光打在我臉上,每一下都疼痛清晰的告訴我,我才是那個最不知好歹,最沒有良心的人。

來不及悲傷,我收拾著行李,好了拿出醫院開的藥。

一閉眼,盡數吞下去。

真是神奇,喝了那麽多酒,我還不死。

也沒剩下多少錢了,所以定的是比較晚的機程,便宜一點。

還來不及悲傷惆悵,我拿了一點錢,下樓去了這的最大的藥店。

“你好,小姐,有什麽需要?”聲音甜美的導購對我說。

我剛要張口,就聽見耳邊有聲音掠過,那聲音那我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姐夫,是藥三分毒,你要是失眠的厲害,不如我給你做點有助於安神的藥膳,這樣吃的放心些……”

是若靈和寧城。

我慌張往後一退,險些撞上藥架,狼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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