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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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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懷生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盛貴妃死在冷宮裏,敦慈太後封鎖了消息,對外聲明了盛貴妃的惡行,草草了事。

陸懷瑾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忙著處理盛南成和王興的事情,借著這股勁,朝堂上大多數的官員們也都有自知之明的告老還鄉,退賢讓位。

扶南國的內憂算是暫時解決,敦慈太後下旨全國秘密搜尋陸懷生的下落,本以為他只是一時想不明白,沒想到這一去就沒有再回來,實在叫人意外。

為此敦慈太後氣的險些生病,好在陸懷瑾漸漸步入正軌,才算是有所安慰。

黎婧姝覺得王柔懿可憐,莫名其妙沒了丈夫,娘家人也基本沒了活路,孤苦伶仃一個人守著晉王府,這輩子。。。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指望了。

盛貴妃死了,手中的這個金絲鳥的步搖也沒有了什麽作用,黎婧姝思襯再三,還是決定物歸原主,特地再次去了一趟德乙冢旁,把這只金絲鳥的步搖放在了張璃的墳頭。

“你安息吧,來世做個安穩人家的姑娘,不要再無端卷入這樣的紛爭了。”黎婧姝嘆口氣,佳人已逝,她沒有親眼看見張家的衰落,沒有親耳聽到張廷的死訊,不知道比起現如今的王柔懿來說,是好還是不好。

“公主,咱們要回去了麽?”姚兒不喜歡德乙冢這個陰森森的地方,每次來總是覺得心理面不舒服,她們沒帶侍衛,背著陸懷瑾出來本就是冒險了,再不快些回去的話,被陸懷瑾發現,免不得又要生氣。

黎婧姝盯著張璃的碑位,緩緩點了點頭。

上馬車之後,姚兒吩咐車夫回府,黎婧姝卻撩開簾子道:“去晉王府。”

“公主?”姚兒皺眉,有些不解,“太後現在正為了晉王爺的事情惱火,晉王府亂成一團,公主這時候去做什麽?”

黎婧姝心裏有愧疚。

如果不是她提出來這個主意,陸懷生。。。不會知道這樣殘忍的往事,直視自己走過的路,發現全部都是扭曲的泥濘,任憑是誰都受不住的。

陸懷生出走,這件事情或多或少,都有她的緣故在裏邊。

陸懷生素日裏對她很好,正是因為這個時候誰都對晉王府避之不及,她才怕王柔懿想不清楚,做出傻事來。

事實上,黎婧姝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從知道陸懷生出了宮不見蹤跡開始,王柔懿便知道天塌了。

王興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數下來,和盛家一起,都逃不過殺頭的命運,敦慈太後憐憫,沒有遷怒於自己,已經是額外開恩,她連去求太後的資格都沒有。

除了接受,除了認命,王柔懿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就毀掉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黎婧姝的自私,她為了她自己的皇後之位,為了討好太後,設局下套,害了盛貴妃,還逼瘋了陸懷生。

她怎麽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家破人亡,夫妻離散。

她的人生,已經徹底的毀了,沒有任何的盼頭,也沒有再活下去的希望。

王柔懿一個人在寢宮外坐了三天,她等不到陸懷生,也等不到任何人來救她,這人世間還有什麽是值得留戀的呢?

雙露最怕的就是王柔懿這樣不哭不鬧的樣子,她情願王柔懿哭喊,發瘋,也不願意看見她這樣壓抑著自己。

這三日,她除了坐在這裏,就是在晉王府裏四處閑逛,沒有落一滴眼淚,也沒有說一句埋怨的話。

雙露一直陪在王柔懿的身邊,哭的比王柔懿還厲害:“王妃,你可千萬要保重身子啊,你心裏難受,就跟奴婢講吧,你打奴婢,罵奴婢吧,你可千萬別什麽都憋在自己的心裏,會憋出毛病來的。”

王柔懿沒說話,她看著高高的墻院外樹葉發黃落得差不多了,好半天,才移動視線看向雙露:“快入冬了呢。”

雙露連連點頭,握緊王柔懿的手:“是,天涼下來了,王妃在外邊坐坐便進屋吧,別受了寒。”

王柔懿的視線無神,對雙露勉強擠出一些笑容來:“我怕冷,你幫我添床被褥,再把屋子燒的暖和一些。”

雙露楞了一下,一時半會兒的不知道自己該走不該走。

恰巧這時候外邊進來的丫頭稟報說黎婧姝前來探望了,雙露一急,站起身來:“她來做什麽?害咱們王妃還不夠深的嗎?!你去回了,咱們晉王府這座小廟,可容不下她堂堂太子妃!”

王柔懿被拉住了雙露,沈聲道:“讓她進來吧。”有些話,王柔懿還要當面跟她說。

“王妃?”雙露又驚又氣,見王柔懿堅持,不敢多說什麽怕刺激了她,讓那小丫頭去請人進來。

王柔懿在雙露的攙扶下進屋坐下,屋子裏暖和,舒服的王柔懿竟然想笑自己,什麽時候連這樣的小事情,都能夠牽動她的情緒了?

黎婧姝跟著引路的小宮女進來,姚兒一路上臉色都不是很好,晉王府現在冷冷清清的,看上去蕭索得很,這時候來,她總覺得不好。

黎婧姝進屋的時候,被王柔懿鬼一般的眼神蟄了一下,她走到王柔懿面前,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怎麽瘦成這個樣子?”

王柔懿冷漠的勾起嘴角:“自然比不得太子妃福澤深厚。”

她心裏難受,說話難免帶著氣,黎婧姝倒是不計較什麽,坐到王柔懿旁邊,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出了這麽多事情,不如你到長永府來和我做伴吧,彼此有個照應。。。”

王柔懿猛地抽出手,厭惡的神情不加掩飾:“太子妃說笑了,罪臣之女怎敢和太子妃同處一個屋檐下,這晉王府很冷吧?太子妃貴步臨賤地,實在是委屈了太子妃。”

姚兒聽不下去,氣得不輕,沈聲道:“我家公主不怪你上趕著去長永府同太子喝酒引得誤會,現下來看看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雙露亦是不甘示弱,瞪著姚兒道:“不愛來便不來,誰求著要你來的麽?不知道是誰出了這一連串的主意,害得我家王妃成了如今模樣,還要給你們磕頭感恩不成!”

“你!”姚兒還要再說,擡起來的手被黎婧姝猛地抓住。

“行了,說的什麽話。”黎婧姝皺眉,雖然她心裏也不舒服,但是這裏畢竟是晉王府,姚兒這般說話有些過了。

“公主,人家不領情,什麽都要賴在咱們的頭上,咱們何苦受這個氣,回了吧。”姚兒苦口婆心的勸一句,擡眼看雙露,她倒是趾高氣昂的很,一副破罐子破摔,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把姚兒氣得險些岔了氣。

黎婧姝示意姚兒別再說,回過頭,又對雙露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有幾句話,我單獨跟你家王妃講講。”

雙露哪裏肯,杵著不動。

倒還是王柔懿開了口,讓她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覺得什麽都不在乎了,所以對黎婧姝也已經不再避諱的緣故。

雙露不情不願,見王柔懿臉色實在難看,才和姚兒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氣鼓鼓的退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她們兩人,黎婧姝嘆口氣,語氣頗有些惋惜:“春日圍獵的時候,我還想著日後我們做了一家人,便相互扶持著,誰也別和誰生分了,如今明明是做了妯娌,感情該更好才是,誰知道如今變故那麽多,我縱然是有再多的無奈和迫不得已,想來。。。你也是聽不進去的。”

王柔懿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幽幽的語氣像是鬼魅般:“太子愛你敬你,太後也扶持你,就連王爺,也對你另眼相看幾分,你是樣樣都是得意的了,而我,卻落得什麽也沒有的下場,你說,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不公平之事?”

“你說二哥對我另眼相看?”黎婧姝有些納悶,“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二哥對我和善,也僅僅是因為我是他三弟妹罷了,之前我們交好,我還想著肯定也有你的緣故在裏邊,你。。。”

“別裝了。”王柔懿打斷黎婧姝的話,她現在認定了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因為黎婧姝的幾句話就改變看法的。

當她是傻子,是瞎子,是聾子麽?

陸懷生看她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句弟妹可以解釋清楚的,她在這裏跟自己裝蒜,不覺得實在有些太可笑了嗎?

很顯然,黎婧姝的確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知道這會兒,黎婧姝才發現她和王柔懿的誤會隔閡已經那麽深了。

王柔懿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怨毒,比起盛貴妃要吃人的樣子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黎婧姝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她一肚子的話好像全部都卡在喉間,沒有辦法再吐出來。

“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麽感覺麽?”王柔懿驀然一笑,莫名就給黎婧姝一種揪心的感覺,“萬蟻啃噬,挫骨揚灰,這麽活著,還不如死了。”

黎婧姝心頭一抽:“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王柔懿哪裏聽得進去,她見了黎婧姝,更是心中無法平衡,當初是她憐憫黎婧姝,如今一切都翻了個面,她這一生,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苦?

“我爹我娘死了,王爺也不在了,我還活著做什麽?”王柔懿反問一句,“你告訴我,我還有什麽盼頭?”

黎婧姝不知道,她發現自己其實並不能對王柔懿的遭遇感同身受,她是個局外人,一句“你想開點,好好活下去總有希望”似乎說的很容易。

但是對於王柔懿來說,那已經是不能企及的東西了。

她這樣說,只會讓王柔懿更加覺得她似乎是來嘲諷的。

黎婧姝緩緩站起身來,姚兒說得對,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不應該來的,除了讓王柔懿更加難受,沒有別的效果。

畢竟。。。她們已經不是春季圍獵初見的彼此了。

“你保重。”黎婧姝的一句保重說得用力,她沒辦法再跟王柔懿說下去,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警惕的雙露,“好好照顧你家王妃。”

雙露福身:“恭送太子妃。”

她和姚兒之間更是不愉快,兩人在門口不服氣的瞪了對方許久,要是眼神能傷人,兩人現在只怕已經是都傷痕累累了。

黎婧姝走了,雙露快步走進來:“王妃,她沒有同你說什麽過分的話吧?王妃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啊。”

王柔懿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種釋然的決絕,她看向雙露:“她沒說什麽,雙露,我餓了,我想吃你做的魚羹,以前在家裏的時候,你就做的最好吃,好久沒吃了,想得很。”

王柔懿這幾天幾乎是什麽都沒有吃進去,難得聽見她主動說要吃東西,雙露激動的眼眶含淚,連聲應道:“是,奴婢這就去做,王妃您等等。”

說罷便站起身往外跑,跑到一半,又擔心的折回來:“王妃您,可一定要等著奴婢回來,別做什麽傻事情啊。”

王柔懿對她笑:“快去吧,我還餓著呢。”

王柔懿的笑容叫雙露安心不少,她點頭應下,重新出了門。

王柔懿站起身來,走進屋子裏,她端詳屋中的每一樣擺設,這裏,有她和陸懷生的所有回憶。

她剛進這王府的時候,曾經唏噓不已,嫁了個不愛的男人,已經做好了獨守空房的準備。

可他偏偏要來招惹她,對她好,只對她好,那麽多的溫柔和情深,都給了她。

現在也是他,留給她這滿室的悲涼。

最後一次親密,是在她提出要去離間黎婧姝和陸懷瑾之前的那個夜間。

他不算溫柔,卻也讓王柔懿的心死灰覆燃了一次,她以為,只要自己一直做個有用的人,那麽遲早有一天,陸懷生和她還是會走到曾經的那條路上。

是她太傻了,執意要走的人,怎麽會留的住呢?

王柔懿輕笑起來,原來人痛到極致,是不會流淚的,是真的會麻木的。

她房間裏邊所有尖銳能夠傷人的東西,都被雙露收走了,王柔懿自己偷偷藏了一條白綾在屏風後邊的寶箱子裏,雙露沒找得到。

她原本,是想等到明日的。

可是細細想一想,又有什麽分別呢,不過是多一個無法入眠的夜罷了。

趁著雙露被支走,王柔懿把那條白綾翻了出來,她踩上凳子,把白綾拋到梁上懸掛,系上死扣,伸進頭去。

她的確不是什麽堅強的人,她活不下去了,她實在是。。。沒辦法說服自己活下去了。

或許只有死了以後,她才會覺得輕松吧。

王柔懿閉上眼睛,用力的一蹬凳子,喉嚨一下子被勒緊,窒息的感覺讓她劇烈的掙紮起來,淚水和口水控制不住的滾,很快就感覺自己的大腦缺氧,已經要窒息過去了。

雙露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還是不放心讓王柔懿自己一個人呆著,她叫來個小丫頭幫她看著火候,自己火急火燎的回來看王柔懿。

她走到門口就心跳的加速,跑進去的時候,王柔懿臉色都有些變了,整個人直直的掛在那裏抽搐,看樣子還吊著一口氣。

雙露尖叫一聲,嚇得雙腿發軟,但還是快速跑上去把王柔懿給抱下來放到床上。

“來人!來人!”她沖到門口,抓住跑來的下人,“去請大夫!王妃出事了,快去!”

下人們都嚇得不清,不知道雙露說的出事是什麽意思,陸懷生不在了,王柔懿要是再出了事,他們這些人可該何去何從。

吩咐完之後,雙露又喊了兩個比較穩重的丫頭進來幫忙,王柔懿還有氣,她幫王柔懿把臉上的汙穢擦幹凈,哭的快要厥過去:“王妃,你不是答應奴婢要等著奴婢回來的嗎,你怎麽那麽傻啊,旁人做錯了事,你為什麽要這樣斷送自己的性命,你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雙露也是活不成的了。”

旁邊的兩個小丫頭也是嚇得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麽,只能一個寬慰雙露,一個摁壓王柔懿的胸口,想讓她順過氣來。

好在大夫來的也快,顧不得行禮,雙露扯著大夫讓他趕緊問診,大夫把過脈象,看了看王柔懿的瞳孔,嘆口氣:“再晚一步,怕是就沒有救了。”

雙露聽完,整個人都感覺力氣被抽走了,她歸坐在地上,掩面而泣,不斷的給大夫感謝。

大夫沒多說什麽,給王柔懿做了心脈覆蘇,確認她的呼吸已經加強平穩之後,才走到外邊開藥方,一邊寫,一邊對跟過來雙露道:“老朽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雙露抹幹凈眼淚,輕聲開口:“大夫直說便是了。”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側頭看了一眼裏屋,壓低聲音:“老朽雖不該多問,但是,王妃已經有了身孕,就算是不為了自己考慮,想來,也該為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考慮一番把。”

王府的事情,輪不到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評頭論足,陸懷生的事情大夫還不知道,以為是不得寵想不開的戲碼,嘆口氣勸一句:“孩子已經快一個多月大了,王妃還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若是再這麽郁結於心的憂思下去,我怕這孩子。。。保不住。”

雙露腦子都蒙掉了。

孩子?王柔懿有孩子了?

細細算來,她的例假似乎的確推遲了,只是她和王柔懿都以為是近來發生太多事情心情太過壓抑的緣故,陸懷生來房裏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出來,所以根本沒往那個地方想。

“大夫,你確定,王妃是有喜了?”雙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問一次以求心安。

大夫點頭:“老朽確定,這一味滋補安胎的藥,一日三次給王妃喝著,身子也要好好養著,千萬千萬不能再有大的情緒波動了。”

雙露喜極而泣,有了孩子,王柔懿便有了盼頭,便再不會想著尋死了,她如何能不歡喜,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雙露千恩萬謝,給了大夫賞錢,又親自好好的將大夫送出去後,才回來吩咐人熬藥去。

她獨自一個人守在王柔懿身邊,她臉上不對勁的顏色已經紅潤起來,只是脖子上一道勒痕,實在是觸目驚心。

若不是她覺得不對勁回來看了一眼,王柔懿此刻,已經涼透了。

現在想起來,雙露都還是後怕,魚羹也不做了,就這麽守著王柔懿等她醒過來。

王柔懿睡了很久,一直到夜幕降臨,她才轉醒。

因為勒住了聲帶的緣故,她醒過來的時候,喉嚨裏發不出聲音,只有嘶啞的嗚咽。

雙露握緊王柔懿的手,給她扶起來,為她喝溫熱的水下去。

王柔懿知道自己沒有死成,豆大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來。

為什麽要救她?她只是一個廢人罷了,為什麽還要救她?!

等到稍微好了一些,王柔懿便立即嘶啞著嗓子質問:“為什麽?為什麽要救我!讓我死!讓我死了吧!我不想活著了!我不想要活了!”

雙露抱住王柔懿,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帶著哭腔喊道:“王妃不顧自己,也不顧肚子裏的孩子了嗎!”

果然,這話說出來,王柔懿一下子楞住,身子僵硬,好一會兒後,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

她聲音變了調,難以置信:“你說什麽?”

雙露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大夫方才來看,說王妃有孕了,已經快一個月大了,王妃就這麽忍心,帶著這個無辜的孩子,一屍兩命麽?”

她有孩子了,王柔懿木訥的垂下眼簾,手不自覺的附上自己的小腹,吞了吞口水。

雙露說的對,孩子是無辜的,她不能這麽自私的帶著孩子一起去死。

可是。。。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又能有什麽用呢?做一個沒有父親扶持,毫無實權可言的世子麽?

王柔懿苦澀的想笑,卻實在笑不出來。

她連自己都救不了,更遑論她的孩子,她深吸一口氣看向上方,把落下來的眼淚擦幹凈:“這個孩子生下來,也不過更加絕望的境地罷了。”

雙露拽進王柔懿的手,慌張道:“不,不會的,王妃,咱們還能仰仗的,還有太後娘娘啊,這是太後的親皇孫,太後不會置之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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