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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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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這東海之上,新羅國離著東屠國是最近的。

並且,東屠國的立國之戰,就是跟新羅國的水師打了一仗後,才有立國之根基的。也是這一仗的大勝,讓劉長石在東屠國中了威望。

大義、名份、威望,這些東西看起來虛無飄渺,可實際上,它們又是非常重要的。

至少,東屠國的立國,那就是合乎了大義、名份、威望的。若非如此,一個國家,哪怕是小海島上的小國呢,那也別想得來安穩的內部與外部環境。

大義。

那便是新羅國顛覆了州胡之國,讓這一座海島是民不聊生,戰火紛飛。劉長石得州胡國的明月公主之托負,這是仗義一島之天下。

名份。

劉長石迎娶付明月這一位前朝的公主殿下,那便是繼承了付氏一族的星主之位,當然,因為新朝新立,肯定改名了。由州胡島更名為東屠島。

劉長石成為了第一任的東屠國王,付明月自然就是成為了東屠國的王後。

至於說威望?

這更重要。

若無威望,何以服眾?

與新羅國的大戰,並且勝利了,不管是東屠島國裏的臣民,還是外部的敵人,就是有心竊視。在劉長石的武力之下,那肯定也得避讓了。

贏家通吃,自古的法則。

“我想,北望新羅挺好的。”

說這話時,劉長石的嘴角微微上揚。他沒笑,可付明月卻是知道的,枕邊人是在笑。那一抹不見的笑意,從夫君的眉語間便能瞧出來。

“明月,你難道不想將來去親眼見識一翻,你的生母的出生之地嗎?”劉長石這一問,讓付明月沈默了。

付明月在東屠國這一座海島長大的。

她的母親是新羅國的公主殿下,在幼時,她自然從母親的無數無憶裏,聽說了新羅國的一切。在母親的話中,新羅國總是那般讓人向往的。

可是……

那些回憶啊,那些美好啊,在她的父親的死亡消息傳來後,全部灰飛湮滅了。

“新羅之國,是母親的故國,卻非我的故國。”

“我生於東屠之島,長於東屠之島,但是,在我的心中,夫君在的地方,便是我安居樂業的家園。”付明月回了話。

“夫君,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付明月舉了杯中的酒,對著劉長石遙遙一敬後,她就是飲了。

這一刻,付明月覺得,她想通了許多的事情。

同時,付明月亦是明白了,她的枕邊人對於新羅國有奢望了。

不過,那又如何呢?

哪一個大丈夫的心中,應該都有他的宏圖霸業吧。付明月身為一個好妻子,能做的便是給心有天下的夫君,一個如港灣一般寧靜溫馨的家。

“謝謝。”

劉長石吐了兩個字,接著,他也是端起了酒盞,一飲而盡。

“我不需要你的道謝。”

付明月輕輕搖頭,她給夫君和自己都倒了酒。

付明月笑了,她的笑容暖暖的,她說道:“我只想你的心中,除了你的高遠志向外,能留給我一小塊的位置,我便是心滿意足了。”

身為最後一任州胡島星主的孫女,付明月也是識大體的。

家國的破滅,讓這一位曾經的落魄公主殿下明白著,一個人的輩子不只需要愛情。就像是她的父親,全部的愛給了母親,卻是輸了付氏一族的傳承星主之位……

祖父最後抱著遺憾去逝。

這些往事,都讓付明月覺得愛情之外,守護了家國天下更重要。

社稷的傳承,也許比兒女情長,亦是更要緊的。

“我只是想陪著你,看你將來青史之上,留下了你的傳奇。”付明月說了這話時,癡癡的笑了。她覺得,她許是醉了吧?

這一晚。

月光真醉人啊,付明月如此想到。

可實際上呢?

這一晚,並沒有月光啊,微微的星光,都是顯得暗淡的。

照亮了劉長石與付明月這一晚飲酒之地的,那是燈籠的光芒。

彼時。

遙遠的建業城。

皇宮。

太元帝司馬元曜在這一晚,睡得不安穩。

他被一個夢驚醒了。

醒來後,他覺得覺得後背濕冷一片。

“表哥。”

謝皇後的聲音讓太元帝司馬元曜是思緒回轉。

“表哥,你怎麽了?”

“我讓人傳太醫……”

太元帝司馬元曜楞坐那兒,面色蒼白的樣子確實是蠻嚇人的。這會兒,謝皇後就是讓人傳太醫了。

太元帝司馬元曜反映過來後,才是發話阻止了傳太醫的事兒。

司馬元曜明白著,他並沒什麽病情。他只是被一個夢,給嚇到了……

“表妹,朕無事。”司馬元曜回了一句。這會兒,他更是擺手,讓進了寢殿的宮人退出去。宮人們得了帝王的示意,自然行禮後,又退出了。

“可是……”謝皇後面色上依然擔憂。

“朕真的無礙。”太元帝司馬元曜又是一強調了,他沒毛病。

最後。

在太元帝司馬元曜的堅持下,謝皇後只能依了對方的意思。畢竟,司馬元曜哪怕再是寵了謝皇後,也是遷就了謝皇後。

謝皇後還是在太元帝的堅持之下,退讓了。

“表哥,我還是覺得你的臉色太蒼白了?”謝皇後這會兒非常關心,她親自起了榻,去給太元帝司馬元曜倒了水。

司馬元曜自然沒有喝。

“表妹,朕只是做了一個噩夢。這會兒,想一想,夢嘛,不過是假的。”

太元帝司馬元曜如此講道。

也是在司馬元曜的哄話中,謝皇後總算是擱下了心思。

其後,若說入睡?

太元帝司馬元曜是睡不著了。他真的了無睡意。

因為,一閉上眼睛,司馬元曜就會夢見了,他的無數種死法。次次不同,回回翻新了花樣。

這哪是睡覺?

這簡直就是受刑。

次日。

太元帝司馬元曜去了宗廟。

說是去給祖宗祭祀,其實,司馬元曜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去找了明陽道長這位同宗的前輩,給指點一下迷津。

這會兒,司馬元曜沒有安全感了。

司馬元曜覺得他需要了,他自己的人手。

想來,若是明陽道長把他給的名冊上的人,能尋到了自己的手下,他也便是心中安穩一些啊。

傀儡天子,司馬元曜當得一點也不踏實著。

宗廟。

帝王前來,自然有宗室相迎。

對於宗室裏的人才,司馬元曜還是盼著的。畢竟,司馬氏的子孫,肯定不會想著讓大晉朝的天下翻船了。

可以說,大晉朝在,這些宗室子弟才能混吃等死。

哪朝哪代,若是一代社稷顛覆了,那麽,身為宗室子都沒好果子吃的。

“臣等恭迎聖上。”

“諸位叔伯請起。”

對於前來迎接的宗室長輩,司馬元曜還是表示了謙虛的態度。

可在心中,對於這些混吃等死,沒半點能耐的長輩們。司馬元曜一點也欣賞不起來。說到底,司馬氏是不出人才啊。

明明士族把持著朝政,司馬氏上下的宗室子弟,瞧著上進的都沒幾個。

就是有上進的,瞧著也是庸才的模樣。更甚者,還有去攝政公那兒撿了便宜的,巴巴投靠上去。

這讓太元帝做何敢想?

“朕此來,是給列位先祖上香。”

“由宗室令陪同即可。”

太元帝司馬元曜哪怕是傀儡天子,那也是天子。這應該得到了尊重,那肯定不打折扣的。

“諾。”

有了太元帝的吩咐,一些有眼色的宗室倒是散了場。

至於宗室令這會兒,就是陪著太元帝去宗廟內,給列位先帝上香去。

等這一通的忙碌完。

太元帝司馬元曜就是得了近侍的匯報,明陽道長已經在禪院相候了。於是,司馬元曜自然去準備去會一會明陽道長。

禪院。

自然是明陽道長最近在參合了佛家的學術,那是給自己居住的院子取的名字。

在禪院之內。

明陽道長沒有出迎,當然,這一位不是失禮了。

理由嘛。

便是太元帝司馬元曜都知道,明陽道長雙腿已經不能於行走。這一些不方便,自然是讓司馬元曜這一位帝王能理解的。

八歲的太元帝,面容上看是一位少年郎。

實際上,司馬元曜的心理年紀,那是一位實實在在的成年人。而且,就當了多年的天子而言,司馬元曜自然有他自己的獨特氣場。

禪院內,司馬元曜沒留了宗正令。這一位帝王想單獨會見了明陽道長。

在屋舍之內,有檀香裊裊。

“無量天尊。”

“貧道這廂失禮了,望聖天子海涵。”

明陽老道士一個道家禮,當然,他仍是盤腿坐了蒲團之上。

“無妨,無妨。”

司馬元曜倒是擺擺手,並不在意的樣子。他走到上首,坐了專門給他留出來的主位。

“朕此來,是想跟道長相尋。朕此前托於道長查找的一些人手,可有眉目?”司馬元曜會把這事情交給了不良於行的明陽老道士。

那自然是也是給這位配了人手的。

對此,司馬元曜的想法,就是明陽老道士能蔔天機,這若是幫忙找了人手,也是行得方便。

至於原來的想法,讓明陽老道士交自去尋了他心中的曾經在青史上留名之人,在明陽老道士的雙腿之疾面前,唯有擱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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