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嫣咬著唇, 目光逗留在屏幕上，心潮澎湃。

指尖在屏幕上劃了幾下，沈時澹的微信名就被明嫣備註成【男朋友】。

可是, 幾秒後，她面紅耳赤地刪掉備註，恢覆【小月亮】這個原本的名字。

小月亮啊，小月亮, 月亮是唯一。

沈時澹是這個意思嗎？

明嫣嗅到了空氣中漂浮的一絲甜膩的氣息, 整個人像是浸泡在桃枝糖果一般飄飄然。

過後, 拍拍沈時澹頭像並且回覆了一句。

【明嫣：晚安】

沈時澹這頭收到明嫣回覆的消息, 嘴角弧度明顯, 他仰靠在沙發上, 手機在屏幕上輕點。

【好兄弟是狗】聊天群裏格外安靜。

沈時澹先發紅包, 把人炸起來再說。

姜韻最先回覆, 領取了之後回了個問號。

【姜韻：有好事？】

祁焰跟屁蟲馬上趕來。

【祁焰：靠, 大半夜你還讓不讓我老婆睡？】

過了幾秒鐘，祁焰又跟了一條。

【祁焰：等等，你不是在港城嗎？】

他們這幾個人都知道, 沈時澹有個約定俗成的習慣，生日這段時間回港城，手機就成了擺設, 是幾乎斷聯的一段時間。

偏生今年，他們發現他不光破例聯系大家, 甚至換了頭像和名字。

【蔣緒：靠，你名字真騷。】

【江衡：喝酒來不來？】

蔣旭懟江衡去了，沈時澹又丟了一個紅包。

這下大家全都停下話題，一排排問號。

【蔣緒：求你, 有話就說吧，胃口都被吊沒了。】

沈時澹嘴角勾笑，把拍得護身符照片發群裏。

【蔣緒：就給我看這個玩意兒？】

【江衡：蛋蛋你被綁架了嗎？】

【姜韻：??ヽ(°▽°)ノ?】

【祁焰：？？？】

正當蔣緒準備懟沈時澹時，沈時澹指尖點擊發送。

【沈時澹：女朋友送的。】

大家同時發【就這？】

倒是江衡先反應過來，直接按了一條語音過來。

【我靠，女朋友？蛋蛋你脫單了？%4%￥#%】後面跟了一堆激動地罵人的話。

就在大家還沒消化這條消息時。

姜韻已經把聊天群名字改成了【沈時澹終於初戀了！！！】

【蔣緒：靠，你都初戀了，我退群了。】

【江衡：退群+1】

沈時澹眉梢揚著笑意，根本不在乎朋友調侃，心情好到飄起來了。

過了會兒，高興勁兒還在 ，但覺著缺點什麽，於是在微信通訊錄翻來翻去，突然福至心靈。

這個小號上沒有添加沈初陽。

不能秀給沈初陽看，沈時澹頗為遺憾地“嘖”了一聲。

想什麽來什麽，沈時澹剛起了個頭，沈初陽就打電話過來。

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沈時澹沈默了幾秒，起身站到窗邊，臉色晦暗不明地按下通話鍵。

“小叔。我聽媽說你沒去港城？”他很好奇沈時澹每年雷打不動的安排，今天怎麽突然就變了。

“公司團建出來了。”他薄唇緩緩吐字。

“靠，你怎麽不叫上我啊，我也想出門玩，對了，你不是不喜歡團建嗎？”沈初陽接著追問。

沈時澹垂下眼瞼，斂住眼底情緒，“老板適當跟員工拉近距離，有利凝聚力。”

“好吧，小叔，你幫我問明嫣的事情怎麽樣了？你說我要不要去裏城找她啊？”沈初陽想到明嫣對他的態度就犯愁，說實話讓他這麽上心的女孩子，還真就她一個。

他算是吃夠了愛情的苦。

沈時澹適時轉移話題，“跟盛禾見過了嗎？”

沈初陽註意力一下被帶跑，跟沈時澹吐了一肚子苦水，說盛禾如何驕縱如何指派人，話還沒說完，沈時澹就聽見有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喊沈初陽。

沈初陽倉促掐斷電話。

——

兩天自由時間很快過去。

剩下的集體活動，地陪給大家安排了出海活動。

來了小島，不去海邊太可惜了。

沈時澹過來牽明嫣的手，目光描摹著她的小臉，“昨晚睡得好嗎？”

明嫣點點頭。

沈時澹卻小聲不滿控訴，“我沒睡好。”

剛有了女朋友，腦子很亢奮，身體也很亢奮，尤其是女朋友大半夜來送禮鬧出烏龍，讓他睡夢中浮想聯翩。

明嫣擡頭看他，見他其黑眼底寫滿了困倦，她笑著調侃他，“昨晚做賊去了嗎？”

沈時澹擡擡眉梢，扣著明嫣手指輕輕捏手心，“得了便宜還賣乖。”

文婷跑來找明嫣，見到宋城，高高興興打招呼。

宋城陰惻惻看她，很快眼底恢覆冷淡，看向一邊。

沈時澹發現宋城這幾天臉色不太對勁，處於關心下屬，他好心詢問，“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宋城面色平淡地說沒有，說完，踢了踢小石子。

他拿眼尾覷著文婷，文婷跟明嫣聊得熱火朝天，壓根都沒往他這邊看，又像是故意看不見他制造一個熱鬧的假象，總之無論哪種，文婷忘了昨晚的事情。

他是拒絕了文婷，但他也被文婷強吻了，她怎麽能當沒事人。

旅行車來時，沈時澹問明嫣要不要坐，如果不想坐，他自己開車過去 ，明嫣不想搞特殊化，用指尖推著沈時澹上了車。

明嫣坐在窗戶邊，沈時澹自然地坐在她旁邊，空位不多了，文婷上了車，掃見宋城旁邊有個空位。

沈時澹招呼文婷坐宋城旁邊。

宋城面色一沈，文婷掃了他一眼，笑著跟沈時澹和明嫣說：“不了，我喜歡坐後面。”

說完，她扶著座椅走到倒數第二排空位，坐下掏出耳機塞上，然後閉上眼睛睡覺。

宋城回頭看了一眼，也抱著雙臂閉上眼睛。

明嫣靠窗，行車途中太陽剛好照進來，她被陽光刺得瞇了瞇眼睛，低頭跟文婷打字。

【明嫣：你不追宋秘書了？怎麽不坐宋秘書旁邊啊？】

在明嫣看來，車上這段路程，是為文婷制造得再好不過機會，還不好好把握。

【文婷：先冷冷他。】

【明嫣：小心玩過頭。】

【文婷：他就是個憨憨。你快陪陪小叔吧。】

沈時澹身高腿長，旅行車座位狹窄，著實讓他憋屈，雙腿都不知道怎麽擺放合適。

他一側身，眸光從明嫣屏幕上掃了一眼，無意間，就看到她們的對話。

他幾乎下意識掃了一眼宋城，心裏默默地說了句可憐蟲。

明嫣收其手機就被抓住手握著，大掌包裹著她手指，扣得嚴絲合縫，親密無間。

好像沈時澹很喜歡牽手。

明嫣側過頭看他，此時沈時澹端坐著靠在座椅上，閉目假寐，眼睫垂下來，遮住了那雙迷惑人的墨眸，安安靜靜的，一雙陽光照在他鼻梁上，高挺的輪廓暈開一點金色光芒。

也就在這種時候，沈時澹身上的壓迫感才會收斂，明嫣才覺著好靠近。

明嫣盯著他想得入神，沈時澹倏地睜開眼，視線虛了幾秒聚焦到明嫣的臉上，他將她拉過來，靠在懷中，手從她肩頭繞過去把人摟住。

這個姿勢太親密了，明嫣想掙開，沈時澹壓低了用氣聲說：“大家都睡著了，沒人註意。”

明嫣果然擡起視線掃了一眼車廂，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看劇，根本沒人註意他們的小動作。

“你怎麽總是這麽膽小啊？”沈時澹好笑。

明嫣抿了抿紅唇，她不好意思說她就是這種性格，慢熱還有點無聊，在沈時澹面前，牽手擁抱已經讓她跨出了一大步了。

要說別的舉動，她暫時真做不出來，不過還好，沈時澹也沒有做不合時宜行為。

這讓明嫣沒那麽慌張。

到了碼頭，地陪給大家發了救生衣，還有暈船藥，休息室提供了水和零食，並且讓大家去換上出海的泳裝。

沈時澹去換了套潛水服，他學過深潛，有潛水證，黑色的潛水服包裹著勁瘦挺拔的身軀，布料緊貼在身上，手臂和大腿微微鼓起，昭示著他的力量感。

明嫣和文婷換完泳衣出來，沈時澹眸光從明腿上掃過，兩條白皙筆直長腿晃來晃去，白的刺眼。

視線往上移，越過花朵般的小裙子和腹部，吊帶設計上半身，將她好身材展露無遺，沈時澹目光深了兩分。

嗓子裏像是有團火苗在燃燒，多看一眼都可能被燒成灰燼。

他彎腰拾起浴巾，快步來到明嫣面前，擡手用浴巾把人裹了起來，明嫣猛地回頭對上極深眸色，晃了一下神。

這個眼神，她上次穿吊帶禮服時見過，腦子裏驟然浮現昨晚，沈時澹浮浪地調侃。

明嫣臉一下紅了，耳尖一並紅了。

“海上風大，別感冒了。”說著，他重重捏了捏明嫣手背。

明嫣頓時心跳如鼓。

從港口出發，抵達第一個小島行程二十多分鐘，海風很勁，刮得頭發亂發，扶在臉上有些發痛，而且海風確實時很涼，離港口越遠，帶著水汽的海風涼颼颼的。

明嫣坐在沈時澹身邊，裹緊浴巾。

游船劈開海浪，行至途中掛起風帆，不少人跑到甲板上拍照，沈時澹問明嫣要不要去，明嫣搖頭。

文婷倒是進進出出跑了幾趟，明嫣註意到宋城的目光時不時朝文婷看過去，好像也沒什麽興致去拍照。

下船自由活動，地陪跑去跟當地帶團的導游湊到一起抽煙。

細白的沙子被太陽曬到發燙，明嫣慢悠悠下船，不遠處還有人在玩快艇和沖浪。

明嫣多看了一眼，一轉身發現沈時澹不見了。

她在眼前掃了一圈，忽然聽見背後有轟鳴，猛地回頭，沈時澹騎著一輛摩托艇，雙手扶著車頭，手臂肌肉微微鼓起好看的曲線，臉上帶著一副誇張墨鏡，將他好看的眉眼都遮了起來。

“嫣嫣，過來。”沈時澹擡了下下巴，陽光照在他分明的下頜線上，像是為他打上了一層光。

明嫣踩著水過去，沈時澹伸出手，握住她手腕用力把人拽上車，明嫣穩穩坐在沈時澹背後。

沈時澹的潛水服沒地方抓，明嫣手悄悄在背後探了一下，想找個地方抓手。

沈時澹像是有感應一般，拉著明嫣的手，環到自己腰上，兩個人之間隔了一拳頭距離。

“之前玩過嗎？”沈時澹轉頭問明嫣，風有些大，聲音變得模糊。

明嫣說之前玩過一次，不過當時有教練帶著。

沈時澹笑了下，雙臂控制車頭，不等明嫣做好心理準備猛地啟動，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明嫣往前，撞在沈時澹後背上，雙手收緊扣在沈時澹腰上。

沈時澹垂眸掃了一眼，低笑了一聲，這才是女朋友坐摩托艇的正確姿勢。

海浪起伏，車子在海面上晃蕩蹦跶，有點像蹦蹦車，明嫣坐在後面震感尤為明顯，沈時澹偏偏開得很快很猛，車子海水中穿梭。

風很大，濺起的浪花也很多，明嫣只敢貼在他後背，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被甩下去。

駛離海邊，向著遠處深海開過去，明嫣大聲問他：“我們要去哪兒？”

沈時澹說：“你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別開太遠了。”碧藍的海水洶湧，明嫣總覺著很恐懼，害怕走遠會遇到危險。

沈時澹駕駛摩托艇在海上沖了一短距離，突然一個轉彎甩尾，將車頭完全調轉過來，空曠無垠地海面上，只有她跟明嫣。

海鳥都不曾見到。

綠瑩瑩的海水蕩來蕩去，陽光灑在上面，被切割成無數顆粒，閃閃發光。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加速地心跳正在慢慢緩和。

沈時澹降速停下來，側過頭看明嫣，明嫣擡起視線看上去，沈時澹頭發被海水潤濕，墨鏡沾上水珠，明嫣空出一只手給他擦墨鏡，沈時澹順勢低頭，在她手腕上蹭了下。

嘴唇鵬碰碰手腕，幹凈地不帶一絲情/欲，明嫣像是被海水燙了手一般縮到背後。

沈時澹單手拉住她手指，捏了捏指尖，“要不要換你來開？”

明嫣說不要。

沈時澹動作很快地翻下去跟明嫣交換了位置，明嫣坐在他身前，雙臂將她鎖在懷裏。

車身被海水推得晃，明嫣有些害怕，沈時澹松開一只手，車身偏了下，明嫣瞬間緊繃脊背，沈時澹在耳邊輕笑，扶住車身，拉著明嫣的手搭在車頭上，“抓住，別怕。”

沈時澹俯身抓住車頭，明嫣明嫣感覺到他的心跳就貼在後背，噗通噗通強烈的跳動著。

“扶好。”沈時澹開口。

明嫣手指收緊，還沒來及做心理準備，一陣轟鳴車身劈開水浪飛馳出去，因為水流阻力，車身仿佛在水上顛簸。

既害怕，又興奮，反撲過來海水澆進眼睛裏，明嫣猛地閉上眼睛，使勁眨了眨。

沈時澹垂眸看到她睫毛抖得厲害，減慢速度，側過去在她眼尾位置親了一下。

明嫣頓時怔住，僵硬的手指都不知道怎麽控制車把手。

明嫣不動聲色躲了一下，沈時澹垂眸看著明嫣，嘴角勾起輕笑，“眼睛還疼嗎？”

“轉過來，我看看。”沈時澹低緩地說。

“我沒事。”

“眼睛都紅了，還說沒事。”親到眼角已經夠滿足了，他不跟明嫣鬧騰了，摟著人駕駛回岸邊。

托著LULU明嫣先下去，然後自己跨下來，拉著他往遮陽傘走。

文婷跑過來問他們幹什麽去了，沈時澹從文婷手裏拿過礦泉水，擰開蓋子往手裏倒了一捧，沖幹凈手後又倒了一捧，按著明嫣洗眼睛。

被清水沖洗過後，明嫣眼眸漆黑發亮，只剩眼眶留下刺激出的一抹紅色。

“小叔，你帶嫣嫣去什麽好地方了？”文婷笑瞇瞇地問。

沈時澹意味深長，用少有的浮浪語氣說：“情侶做壞事的地方。”

明嫣臉回想親眼角，臉一下就紅了，心跳不受控制。

等到沈時澹去跟宋城說話，文婷拉著明嫣審問，“你們接吻了？”

明嫣否認。

文婷急得不行，恨不得直接按頭。

——

團建還沒結束，明嫣接到家裏電話，她奶奶摔了腿。

明嫣不得不提前結束團建活動回去，沈時澹一萬個舍不得也沒辦法，畢竟家裏老人受傷，他倒是想一起回去看老人，但明嫣不讓。

沈時澹陪著明嫣提前降落路城，他握著明嫣的手，一再安撫：“沒事的，老人家福大命大。”

明嫣點點頭。

下了飛機，家裏司機直接過來接他們上高鐵站。

到了停車場，司機識趣地下車抽煙，車裏只留下沈時澹和明嫣，剛開始談戀愛就要分開，而且一分開就是一兩個月，沈時澹太舍不得了。

他輕輕摟住明嫣，下巴在她頭發上親昵地蹭了蹭。

明嫣回摟住他後背，靠在他脖頸上，“時澹哥哥，我先走了。”

眼看見就要到進站時間了，沈時澹舍不得放人，他漆黑深邃的眼神描摹著她的臉，目光一寸寸往下，停留在她唇上。

喉結滾了滾，低緩開口，“下次見面，是不是可以給我解鎖一點新福利。”

他坦坦蕩蕩提出，反倒叫明嫣有些不好意思。

得不到回答，沈時澹也不放手，而是把人樓得更近，讓她深陷在他濃烈炙熱的感情裏。

明嫣雙手推他，沈時澹往後退點，雙臂卻沒放開，“答不答應啊，嫣嫣。”

明嫣抿著紅唇，擡起頭在他鼻梁上掃了一下，她拉著沈時澹衣領，湊上去，嘴唇印在他側臉，在沈時澹還沒反應過時推開門，跳下車讓司機幫忙取行李箱。

沈時澹下車去追，明嫣卻跑得更快，推著行李箱跑到進站口。

沈時澹看著明嫣背影消失在入口，他沒想到遲到了二十八年初戀，開局就要異地戀，簡直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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