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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要帶走他呢?他實在沒心思再想下去了,一下子醉死過去。
第二天早晨,天才微微亮,窗簾舞動的是落地玻璃門縫鉆過的秋風。金宥荇被涼風輕撫著睜開的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五星級酒店房間裏的寬闊大床上。他伸了個懶腰,手自然的放松下垂,卻意外感覺到一旁的棉被下面似乎有另一個身影。他輕輕地掀開被子,一個身體玉白、j□j的美女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他驚訝得差點叫出聲音,那人正是他新任老板的親妹妹——宋珊靜!
為什麽他會跟宋珊靜在一起,而且彼此赤身裸體躺在一張床上?金宥荇使勁回想起昨晚發生過的事情,但他頭腦脹痛,對於昨晚完全沒有了記憶。
“珊靜......宋珊靜?”他輕拍她露在被子外面雪白的香肩,想把她從睡夢中喚醒。
沒過一會兒宋珊靜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睛,對著焦急看著她的金宥荇甜甜的笑了笑,又把頭埋進他的胸前繼續睡。
“餵,大小姐!我們這是什麽情況,你別睡了啊?”
“什麽什麽情況?我們睡在一起了唄。”
“所以我問你是怎麽回事呀?你怎麽會在愈溪,我們是怎麽見面的?我......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哎呀,昨晚我在酒吧街喝酒,碰巧就遇見你了,你興致勃勃地把我帶到酒店,然後......你自己幹的事你別說不知道啊。”
“昨天晚上我回了一趟家,看見......然後我就喝得大醉,醉的不省人事。該死!怎麽這麽糊塗呢?一定是認錯人了!”
“你自言自語什麽呀?現在幾點了,一起去吃早餐吧。”宋珊靜說著坐了起來,被子脫落露出誘人的上半身。
金宥荇餘光一掃視,趕緊轉過身,迅速地將自己的衣服穿好,背對著她說道:“珊靜,昨晚我喝醉了,如果做了什麽不合適的事情,請你原諒,不會再有下次了。”
“Mr.King,你什麽意思?你當我是那麽隨便的女人嗎?”
“我不當你是隨便的女人,我一直把你當我的學生看待。”
“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你的學生,我是一個女人。”
金宥荇沈默了一陣,彎腰撿起散在地上的衣服,放到宋珊靜的床頭,又用被單輕輕地裹住她的身體,對著她溫柔地說道:“你在我眼裏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天氣涼,還是把衣服穿上吧。”
“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麽要來愈溪找我?”
“難道老師就不能去看望自己的學生嗎?”金宥荇略顯無奈地說。
“你不要總是拿老師的身份來壓我,你算什麽老師呀,不就是上了幾節課嗎?我到底哪一點讓你看不上了,老是找這種爛借口拒絕我?”
“我......沒有找借口,你是個很好的學生,我認為你有從事商業管理的天賦,所以一直看好你,我對你的關心也一直都是以老師的身份關心,沒有其他想法。”
“我不管!你不喜歡我也好,是找借口也好,反正我們已經睡過了,你就要對我負責,你別想輕易甩掉我。”宋珊靜強忍住內心的傷心與難過,冷冷地說道。
“好吧,其實我這次回愈溪是有一些私事要辦,等我辦完了,我會給你一個交待,你先回國等我消息好嗎?”
“我會等你給我一個答覆,但是愛去哪裏是我的自由,我要留在這裏等你。”
“好,我不會阻止你留下,只是我可能需要一點安靜的空間理清我們之間的關系。”金宥荇沈默了幾秒說道。
“你放心,在你明確表態之前,我不會再打擾你的,你有絕對的自由。別忘了,我喜歡的是自由不羈的Mr.King 。”
金宥荇不再說什麽,只是再次沈默著轉身離去。
八
門“哐”一聲被沈重關上,宋珊靜一直強忍著的淚水也終於流了下來,被金宥荇這樣當面拒絕,是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她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孩,從前她想要得到的東西都能輕易地得到,包括男人。但如今她卻要用“睡覺”拴住一個男人的心,這讓她失了尊嚴,她有些看不起自己。原本她只想跟他開個玩笑,如果將錯就錯,也是個不錯的開始,卻沒想到他反應是那樣冰冷決絕,讓她大受打擊。虧她還一廂情願地來到愈溪......
事實上,宋珊靜一到愈溪便雇傭了一名私人偵探,所以對金宥荇的行蹤了如指掌。昨天晚上她通過偵探孝義知道了金宥荇在酒吧喝醉酒,於是才有了後來在酒店的鬧劇。宋珊靜淚水還未擦幹,門外已送來一個快件。她打開文件袋,裏面是偵探孝義查到的金宥荇與唐茉過去交往的資料。原來昨晚金宥荇是去找舊情人,結果舊愛另有新歡,他才要借酒消愁。宋珊靜心想自己白送他他也不要,原來是想舊情覆燃!她鼻子發酸,眼淚再次泛眶。明明自己的條件比那個唐茉要優秀得多,她哪裏比不上那個又醜又老的女人了!
宋珊靜從小就是家裏的掌聲明珠,父母快四十歲才有了這個女兒,對她非常寵愛,完全當公主來侍奉。她想要什麽,父母就給她什麽,無條件地滿足她任何需求。長期的溺愛使她養成了些許不良習性,比如目中無人,除了她的父母和哥哥,她對身邊任何其他人都是趾高氣昂的態度,完全不懂得尊重別人,特別是時常對家裏的傭人過度地責罵,使得他們總是小心翼翼地在她眼皮下過日子。她在學校時,也因為有著優異的家世和長著一張不錯的臉而受到不少男生的喜愛和追求,從小被一堆男孩圍寵著長大,因此她對男生的態度也總是一付愛理不搭的模樣,從來就只有她辜負人,沒有別人辜負過她。
她是一個那麽自信甚至有些自負的人,現在卻像猴子一樣被人耍著。她原本以為Mr.King對她是有意思的,至少闊別幾年後他還記得她在哪所學校讀書,還親自到學校找她,與她徹夜暢談,一醉方休。如果他不喜歡她,又為什麽要主動去找她呢?她不是一個愚笨的女人,她深知情場的規則,所以在過去的愛情裏她從沒有受過傷,一直都是手到擒來、無往不利,更別說被愚弄了。而這次她卻迷失自我地愛上了金宥荇,錯估了金宥荇對她的感情,把他的逢場作戲當成真情實意,完全沈醉在他的魅力裏,心甘情願地傾倒在自己美好的幻想境地裏。她知道自己錯了,她已無法令自己懸崖勒馬,而只能將錯就錯下去。
“我宋珊靜從不受人欺負,包括我的男人!既然這個醜女人讓Mr.King不開心,那我不會讓她好過,我不僅要阻止他們舊情覆燃,還要拆散醜女人現有的愛情!我要讓唐茉什麽都得不到!”
偵探孝義在宋珊靜的要求下,繼續監視著金宥荇的一舉一動,時時跟蹤他並拍下相片,定時傳送給宋珊靜,以便她能夠隨時掌握金宥荇的行蹤。
九
這天,金宥荇仍然早早地走到關風路第十街街頭,無精打采地在路邊緩行徘徊。他曾經滿懷著希望回來,想與Anna覆合。但現在Anna已另有所屬,他的希望也因此破滅了。他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糾痛與憋屈,也許一年真的足夠時間讓Anna忘記他,但五年的感情對於她來說,原來是這麽的容易割舍?他一直自信地以為Anna的愛比他更甚,卻沒想到原來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他突然開始反省自己,到底為Anna都做過些什麽?他仔細想想,Anna過去對自己的照顧多不勝數,而自己卻常常忽略了自己女人的內心感受,從來沒了解過她到底開不開心,也許她早就想分手了,只是沒說出來而已。他突然後悔自己當初的沖動,竟然一氣之下答應她分手的要求,現在想要挽回卻也無力回天了。他狂拍自己的腦袋,想想自己這一年多都幹嘛去了?為什麽一次都沒有和Anna聯系?是因為自己窘迫的處境無暇兼顧,還是因為拉不下臉?如果早一點回來,會不會結果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金宥荇恍恍惚惚地走到Anna經常買早餐的餐車前,要了一份豆漿和面包,品嘗那熱騰騰的味道,期盼暖一暖冰涼透冷的心,然而卻只嘗到苦澀的回憶。這時,他睜大了眼睛朝街道前方兩百米遠的地方望去,看見兩個緊挨著的身影從街對面緩緩步行過來,兩人有說有笑,他們正是Anna和Jay。金宥荇打從心底不願意承認那個男人是Anna的男朋友,他更願意相信那是她的一個普通夥伴,這不免有些自欺欺人。只見Jay幫Anna扶了扶沒圍好的圍巾,將她的手緊握著放進自己的口袋為她取暖,眼神盡顯無限柔情。
金宥荇站在遠處,心裏看得窩火,雙手緊握著面包,把它捏得粉碎,像在捏碎那個男人。金宥荇竟然認得他,他去魚州出差的時候見過那人一面,是方坤設計的銷售代表。金宥荇眼看著他們兩人親密無間地走來,有種要跑上前去揍人一頓的沖動,但他還是走到一邊,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他像是在期待著什麽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Anna,但Anna並沒有留意到他,只是不經意地從他面前走過。
金宥荇站在涼意深濃的秋風裏,如一盆冷水澆在頭上,凍徹心扉。他可以理解僅有過一面之緣的Jay齊不認得他,更不了解他與Anna從前的關系,但Anna卻不能如此漠視他,這讓他心頭有如五雷轟頂,心碎得慘不忍睹。他不相信她真的看不到他,他們之間最近的距離還不到兩米,他甚至能聞到Anna身上淡而熟悉的香味。他的眼眶第一次泛著晶瑩的淚,原本不甘心又不願意面對的現實終於得到自己的親身驗證,他已經徹底失去了Anna的愛。不管Anna是故意還是無心忽視了他,都表示在她心中金宥荇已經失去了原有地位,他已被她從腦海裏徹底刪除了影像。但即便是如此,他仍是不願意放棄,即便是分手了,難道連見面打聲招呼都不行嗎?他用顫抖的手從口袋裏摸出手機,迅速地打了一行字並發送出去:“茉茉,我有話跟你說,見個面好嗎?晚上七點,我在常去的咖啡店等你。”
十
事實上,唐茉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金宥荇站在路邊,她是假裝沒看見他。她怎麽可能將她曾經朝思暮想,無時無刻不期盼著他回來的男人輕易忘記呢?
初看見他時,她感到愕然。他的出現如一把利劍出鞘,尖刃快速地挑開她那表面不輕易結痂的傷疤,再一次令她回憶起那段難以忍受的痛楚。她經過他身邊時,全身如緊繃的弦,但她盡量讓自己表現從容,假裝對他視若無睹,事實上全身都在發抖,而心在淌血。他在物是人非的時候回來,是什麽意思?他不是那個不留情分,狠心放棄她,從此對她不聞不問的男人嗎?如今他卻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一言不發地望著她,似想訴說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口的表情,是想博取誰的同情呢?
她不禁在心裏反覆的想著:“他怎麽可能是為了見我而回來呢?絕對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那他回來做什麽?難道僅僅是碰巧遇到?”
正當唐茉被這件事攪得頭昏腦漲的時候,手機信號音響起,她收到了金宥荇發來的短信。唐茉看著那條約她見面的短信,努力平覆的內心又蕩起無數漣漪,心臟快要炸裂般地快速砰動著。
“他真的是來找我的?他為什麽現在才來找我呢!我現在還有資格去見他嗎?我現在為什麽還要去見他呢?感情上的事,該整理的不是早就整理清楚了嗎?有些事情,錯過了就不可能再回頭。”唐茉有些心酸地想著。
那份過去已經被她鎖進記憶的底層,即便生菌發黴了也已成往事,不可能再被翻新。她必須對新生活負責,必須對Jay的感情負責,她喜歡Jay,他們現在很幸福。於是唐茉把手機扔掉一邊,繼續埋頭工作。她終於在糾結中挨到了下班時間,但Jay今晚要留在公司加班,她只好一人先回家。在回去的路上,她又不知不覺陷入發呆狀,仿佛是因為舊痛覆發,需要時間來治愈。
今晚的路程有些塞車,晚上大約八點的時候,大巴士才把她送到家門口。她疲憊地摸索著包裏的鑰匙正打算開門,突然背後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喊了一聲:“茉茉”。
唐茉楞住了,她小心地回頭看,燈光昏暗,她看不清那人的臉,只看到輪廓消瘦的身影:“Dane?”她有些忐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喊出這曾經渴望喊出的名字。
“好久不見啊。”金宥荇輕聲說道。
“你怎麽在這裏?”她有些莫名的緊張。
“既然你不來赴約,我只好在樓下等了。我坐在花圃那兒挺顯眼的呀,我以為你能看見我,但是你好像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樣子。”
“嗯,你......有什麽事嗎?”她努力地用平靜的外表掩飾心臟早已跳得厲害的內心。
“最近剛回來,所以來看看你。我聽趙姐說你換了工作,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我還有事要先上樓了。”她說完轉身便要走。
“茉茉......”他向前一步拉住唐茉,把她抱在懷裏,激動地說道:“不要走!”
唐茉被金宥荇突如其來的一個擁抱怔住了,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用力地想要推開他:“你放開我好嗎?”
“我們重新在一起吧,再給我一次機會?”金宥荇起初不肯放手,但見唐茉不再掙紮便小心翼翼地松開雙臂,靜靜地看著她。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突然跑來這裏說這些話?趙姐應該有告訴你我現在的情況。”唐茉冷冷地說道,盡力地抑制住自己內心的痛。
“只要你願意跟我重新開始,其他事情我來解決。”金宥荇沈了口氣說道。
“你在說什麽呢,你要解決什麽?我跟你已經分手了呀?”
“分手只不過是氣頭上的話,我沒當真,你也不要當真。”
“你把分手當兒戲嗎?我們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彼此不相往來,難道這不是分手最直接的答覆嗎?”
“你知道我當時的處境堪憂,無暇兼顧你的感受,所以才忽略了你。但現在我已經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了,我拋棄過去的所有困擾,正式成為大澤谷公司的一員。我的工作已經基本穩定,可以給你幸福,我們可以一起創造屬於我們的未來了。”
“嗬嗬,你真的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麽喜歡拿事業當擋箭牌。”
“我對你的感情也一直沒變。我的生活裏少了你變得一團糟糕,我需要你。”
“你需要我......那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呢?算了,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提,你走吧。”
“茉茉,他給不了你幸福!他只不過是一家小公司的銷售代表,而我已經是世界名企的經理。”
“你總是以自己的想法來決定我的需求,你知道對我來說真正的幸福是什麽,你問過我嗎?”
“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只有我能給你幸福!我們有五年的感情基礎,你了解我的為人,他能給你的有限,而我能給你的更多,這還不夠嗎?”
“你能給我的,真的比他多嗎?你認為你能給我的,其實我都不需要;而我需要的,你卻給不了;你以為你給我的是幸福,但其實只是冰冷的傷害。”
“你要我怎麽做,你可以告訴我啊?”
“是不是我要的,你都能給我?”
“我可以!”
“你總是在說你需要我,卻不問問我是不是需要你,如果我說我不需要你,你會不會不再出現在我面前呢?”
“我不相信,你的眼神告訴我,你還在乎我!”
“我當然在乎,我怎麽能忘記是誰讓我對愛情心灰意冷的呢?”
“你看不出來我到這裏來的誠意嗎?我是在低聲下氣地求你啊!”
“很晚了,你走吧。你答應我的,請你說到做到。”
“原來我來錯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你已經不再眷戀,我走就是了。”
唐茉不說話,只是默默地進了家門,眼淚強忍著不願流下。
秋風蕭瑟,金宥荇獨自停留在原地,似乎還未從剛才的沖擊裏緩過神來,他的心像被刀一遍又一遍地割痛著,一時無法逃脫。他久久地站在原地,像小蛇吞掉大象一般,艱難地吞咽著自己難以接受的事實。而在不遠的一處墻角裏,偵探孝義運用專業的廣角鏡單反相機拍下金宥荇和唐茉見面的全過程,仔細檢查相片的完整性,並迅速發送到宋珊靜的手機上。沒過多久,他便收到宋珊靜的回覆,要求他將照片以匿名形式寄給齊巖武(Jay)。
十一
唐茉因為金宥荇的突然出現而無法如平靜地生活,連續幾日都顯得無精打采,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恰巧今天周末,她約了趙姐去血拼,其實她更多的是想跟趙姐訴說內心的苦悶,畢竟這件事除了趙姐沒有人夠替她解憂了,她並不想讓Jay知道,那樣不好。
Jay最近在公司有很多工作要忙,沒有太多時間陪Anna,他發現Anna悶悶不樂時,以為是自己的緣故。為了哄Anna開心,他跑去超市買了一堆食材,打算今晚親自為她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他已經好久沒有下廚,內心不免有些激動和緊張,但見離晚餐時間還早,又趕緊回房間整理沒完成的工作。他記得前幾天韓正說發了一封郵件給他,是關於大澤谷新計劃項目的相關內容。已經過了幾天,他得盡快看完並將自己的想法意見回饋給韓正才行。他打開郵箱,發現除了日常往來郵件之外,還多了一封匿名郵件。匿名郵件裏沒有文字,只附了幾張照片。他打開照片,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唐茉,還有將她緊緊抱在懷裏的另一個陌生男人。
Jay眼前一震,又花了幾秒的時間確認畫面是否有誤,然而那照片上的人確實是Anna,那名男子的模樣也有些熟悉,只見相片上的兩個人靠得很近,一會兒擁抱,一會兒緊握雙手,一會兒男子又緊握她的雙肩,兩人含情脈脈,不知在講什麽。相片上顯示的日期不過是幾天前,看得Jay一時呆呆地楞住電腦面前。他瞬間在腦海裏產生了無數令他忐忑的想法,但他最後還是選擇相信Anna,也許她有什麽難言之隱,以至於沒有向他說明這件事。不管怎麽樣,他相信在某個適當的時候,她會把該說的都向他說明白的。於是當晚,他仍舊把晚餐準備好,等著Anna回來,其他煩心事先放在一邊再說。
晚上大約八點半的時候,門鈴響了。Jay心想是Anna回來了,但他打開門卻是一個醉醺醺的男人坐在地上。昏暗的燈光下,他看那張臉的輪廓有些熟悉,他不正是那相片裏的男人嗎?他越仔細看越覺得像!
金宥荇知道Anna故意不接他的電話,一個人愁悶地流連於酒吧之間,喝得昏昏沈沈。不知不覺又獨自走到唐茉家前,他看房子裏的燈亮著,也不顧圍欄關著,直接爬了進去,搖搖晃晃走到門邊,按完門鈴之後因頭暈而癱坐在地上。
“叫唐茉出來。”金宥荇擡頭看了Jay一眼,冷笑了一聲,吃力地爬了起來。
“你哪位找她?”
“你叫她出來就知道了。”
“她不在。”
“我看見她進去了,讓她出來!”
“你喝醉了,看清楚這裏是誰的家了嗎?”
“這裏是我家,你是誰呀?”金宥荇反問道。
“你小心點講話,你又是誰啊!”
“我是唐茉的男朋友,我們在一起五年,都快結婚了!”
“你別在這裏胡言亂語,耍酒瘋去別的地方!”
“她本來是愛我的,就是因為你趁人之危才把我們拆散了!”
“我不管你跟Anna以前是什麽關系,現在請你離開,這裏不歡迎你。”
“我跟她的關系不只是以前,現在也是!我們根本就沒有分手,你只不過是我的替代品。”
“你胡說什麽啊?”Jay再也忍不住怒氣,向前抓住金宥荇的領子吼道。
“你是方坤的銷售代表吧?我們在魚州見過一面,你忘記了?”
Jay根本沒有心思去回憶什麽魚州,他現在滿腦子是金宥荇和唐茉擁抱的的畫面:“你不準再纏著Anna,聽見沒有?”
“我什麽時候纏著她了,是她自己舍不得我。”此刻金宥荇半醉半醒,並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麽胡話,他只想激怒眼前這個令他反感的男人,“Anna跟我只是鬧了小別扭,她是想利用你來氣我,她心裏一直希望能和我結婚,我這次回來就是來兌現承諾的。”
“Anna不是這種人,她早就忘了以前的事。”齊巖武慢慢地松開了雙手,說著沒有底氣的話。
“如果她把我忘了,就不會留著我送給她的項鏈,那是訂婚時我送給她的。不信你可以去書房的抽屜找找看,鑰匙就放在書架二層的文件袋裏。”金宥荇見對方慢慢相信了自己的話,便想在唐茉回來之前離開,免得謊言被拆穿。他拍拍屁股站起來說道:“既然她不在,我也不跟你糾纏。你自己親口問她,看我有沒有胡說!”話一說完,金宥荇便迅速離開。他走到街口準備叫計程車離開,卻被一輛黑色車上下來的一群黑衣人駕上車,揚長而去。
Jay仍站在原地,他腦子裏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膨脹的血脈“咣、咣、咣”不停地撞擊著腦袋,看來他被金宥荇的謊言打擊得不輕。他沈默著走到書房,找到抽屜的鑰匙並打開抽屜,裏面放著未拆開的一盒禮物,打開看確實是一條項鏈。Jay緊緊的捏著盒子,像是要把東西捏碎;他手指頭紅得發紫,像在抗議這突如其來的疼痛,那閃閃發光的鉆石正是割斷他希望的華麗兇器。這下Jay不得不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唐茉並沒有忘記舊情人,或許自己真的只是個替代品?
事實上,金宥荇離開唐家時,確實沒將項鏈帶走;但他也從沒告訴過唐茉項鏈的位置。所以他下了個圈套,不管Jay齊有沒有找到項鏈,謊言已經對他造成影響了。
十二
大約晚上十點的時候,唐茉按了幾次門鈴沒有響應,便自己拿出鑰匙開了門。她以為Jay不在家,但進了屋卻看見他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面無表情地低著頭。桌上擺滿做好的飯菜,還有一束包紮漂亮的玫瑰花。唐茉正想稱讚玫瑰花的美麗,卻感覺到空氣中散發著凝重的氣氛,很不對勁。她仔細觀察Jay的表情,發現他與平時的從容自若有所不同,臉上多了愁容,表情不尋常地緊繃著。
“抱歉我回來晚了,我不知道你準備了這麽豐盛的晚餐,趙姐堅持要我一起吃了晚飯再回來。”Anna見Jay不說話,便繼續問道:“是因為我回來晚了,所以你生氣了嗎?”
“我今天收到些相片,但看不太懂,你看下吧。”Jay挪動了下桌面的筆記本電腦,用低沈的嗓音說道。
唐茉剛想靠近一點好看清楚筆記本上的圖片,但沒走幾步就楞住了。屏幕上顯示的是金宥荇將她摟在懷裏的照片:“這些照片......是誰發給你的?”唐茉心想那天明明只有他們兩個人見面,怎麽會被拍了照片片?
“你先告訴我,這照片上的人是你嗎?”Jay忍氣問道。
“是我,但是......”
“這個男人是誰?”Jay似乎不打算給唐茉解釋的機會,繼續問道。
“他......Jay,你聽我說,我們......”
“你們看起來關系不錯,見了面還親密地擁抱,關系肯定不一般啊。”Jay有些沮喪,酸溜溜地說。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真的誤會了......”
“你不要解釋!你想說是他忘不了你,所以糾纏著你嗎?”
“你知道他是誰?你能先冷靜一些聽我說嗎?”
“可以!你只要告訴我一句,你是不是到現在都沒忘記他?”
唐茉原本想好好跟Jay解釋,被他這麽一問,反倒不知怎麽回答。原本要忘記金宥荇對她來說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一直陷在痛苦的記憶中,傷口至今無法痊愈,現在又在Jay的雙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撕開傷疤,這讓她實在有些喘不過氣。此刻她多希望Jay能夠信任她,對她給予安慰,而不是現在咄咄逼人的樣子。她不知道怎麽才能讓激動得發抖的他在此刻冷靜下來,似乎自己再多說什麽,在他看來也只是狡辯了,於是她忍住急促的呼吸,站在原地沈默不語。
“你連一句否認的話都說不出來嗎?”Jay的表情略顯失落,但語氣仍舊顯得刻意生氣。
“我還能說什麽,你不是有自己的答案了嗎?”
“你根本就沒有理由否認,他給你的項鏈你一直留著,難道是我在汙蔑你嗎?”Jay用眼瞪了下桌面那條閃著光顯眼的項鏈。
“我根本不知道這東西放在哪裏......這是他送我的禮物?”唐茉訝異地看著那項鏈說道。
“嗬嗬,你看起來意外得有些高興啊?”Jay再像丟了魂的主,看著Anna的表情,心瞬間冷到了極點。
“Jay......你能聽我解釋嗎?”
“沒什麽好解釋的吧?事情很清晰明了,我清楚,你更清楚。”Jay話一說便起身往外面走。
“Jay!”唐茉被他起身的舉動嚇到,立馬向前拉住他。
“我不管你是不是為了報覆他而把我當替代品,我都希望你可以給自己一個交待。我無所謂,但你不要戲弄你自己,感情是不能開玩笑的。”
“我沒有開玩笑,你就不能先消消氣嗎?”
“你確定這不是你的錯覺嗎?你看那條漂亮的項鏈,不覺得扔掉了太可惜嗎?”Jay仍期待唐茉哪怕可以為這件事辯駁一下,否定一下那個男人,他屏住呼吸等待她再次開口。
“那是他的東西,我會還給他的......”唐茉不知道怎麽說才能讓他滿意,一時語塞。
Jay徹底失望地推開了她的手,毫不猶豫地奪門而去,空氣中只剩下長而深的寂靜。
唐茉想不通,為什麽Jay會有那些相片,為什麽項鏈會突然出現,為什麽一切都發生得這麽突然?金宥荇,這一切跟你有關系嗎......
十三
金宥荇被那群黑衣人架上車之後,被帶到了宋珊靜的酒店房間。這時他已經醉得直接躺在地面,迷著眼看著高高在上的宋珊靜。他的心裏開始有些排斥,刻意轉過頭背對著她;過了好一會兒他又爬起來坐著,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深怕又像上次一樣做錯事。當他正苦思著要如何擺脫眼前這個比自己小近十歲但看起來像怨婦一般的千金小姐時,對方卻先開口了,話裏帶著冷漠:“你一定要這麽作踐自己嗎?自私自利!”
“我們不是說好了,在我辦完事之前不見面不聯系的嗎?”
“我知道你在挑撥唐茉和齊巖武的關系,沒想到堂堂的Mr.King也會耍這種小伎倆!”
“我本來就不是聖人,你千萬不要拿幻想糊弄你自己。”
“你竟然為了那個醜女人不要我?滿大街都能找到都比她好的!”
“你派人跟蹤我是吧?我又不是你的玩具,不受你的管束。如果你還想要我念點舊情,就叫你的人離我遠一點,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金宥荇走到沙發邊上,拿起一瓶紅酒又開始喝起來。
“你答應過要給我答覆的,這就是你給的答案嗎?不負責任!”宋珊靜淚眼汪汪地說道。
“珊靜,你是個好女孩,一定會遇見真正對你好的人。你既聰明又懂事,很清楚怎麽樣才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不是嗎?”
“我唯一的幸福就是你,只有你才能讓我一輩子快樂!那個女人已經不愛你了,你再糾纏下去也沒用,你為什麽就不......”
“夠了,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會解決。你還是盡早回國吧,繼續呆在這裏也不會有你要的結果。”
“我可以回去,但是我要你和我一起走。”
“我不會跟你走的。”
“我手上有你和齊巖武見面的資料,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把這份資料發給唐茉,告訴她你是怎樣挑撥她和齊巖武之間的關系的,讓她看到你陰險的真面目。”
“真不愧是宋珊靜,原來你一早有備而來啊?”
“這當然要歸功於Mr.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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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天才微微亮,窗簾舞動的是落地玻璃門縫鉆過的秋風。金宥荇被涼風輕撫著睜開的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五星級酒店房間裏的寬闊大床上。他伸了個懶腰,手自然的放松下垂,卻意外感覺到一旁的棉被下面似乎有另一個身影。他輕輕地掀開被子,一個身體玉白、j□j的美女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他驚訝得差點叫出聲音,那人正是他新任老板的親妹妹——宋珊靜!
為什麽他會跟宋珊靜在一起,而且彼此赤身裸體躺在一張床上?金宥荇使勁回想起昨晚發生過的事情,但他頭腦脹痛,對於昨晚完全沒有了記憶。
“珊靜......宋珊靜?”他輕拍她露在被子外面雪白的香肩,想把她從睡夢中喚醒。
沒過一會兒宋珊靜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睛,對著焦急看著她的金宥荇甜甜的笑了笑,又把頭埋進他的胸前繼續睡。
“餵,大小姐!我們這是什麽情況,你別睡了啊?”
“什麽什麽情況?我們睡在一起了唄。”
“所以我問你是怎麽回事呀?你怎麽會在愈溪,我們是怎麽見面的?我......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哎呀,昨晚我在酒吧街喝酒,碰巧就遇見你了,你興致勃勃地把我帶到酒店,然後......你自己幹的事你別說不知道啊。”
“昨天晚上我回了一趟家,看見......然後我就喝得大醉,醉的不省人事。該死!怎麽這麽糊塗呢?一定是認錯人了!”
“你自言自語什麽呀?現在幾點了,一起去吃早餐吧。”宋珊靜說著坐了起來,被子脫落露出誘人的上半身。
金宥荇餘光一掃視,趕緊轉過身,迅速地將自己的衣服穿好,背對著她說道:“珊靜,昨晚我喝醉了,如果做了什麽不合適的事情,請你原諒,不會再有下次了。”
“Mr.King,你什麽意思?你當我是那麽隨便的女人嗎?”
“我不當你是隨便的女人,我一直把你當我的學生看待。”
“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你的學生,我是一個女人。”
金宥荇沈默了一陣,彎腰撿起散在地上的衣服,放到宋珊靜的床頭,又用被單輕輕地裹住她的身體,對著她溫柔地說道:“你在我眼裏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天氣涼,還是把衣服穿上吧。”
“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麽要來愈溪找我?”
“難道老師就不能去看望自己的學生嗎?”金宥荇略顯無奈地說。
“你不要總是拿老師的身份來壓我,你算什麽老師呀,不就是上了幾節課嗎?我到底哪一點讓你看不上了,老是找這種爛借口拒絕我?”
“我......沒有找借口,你是個很好的學生,我認為你有從事商業管理的天賦,所以一直看好你,我對你的關心也一直都是以老師的身份關心,沒有其他想法。”
“我不管!你不喜歡我也好,是找借口也好,反正我們已經睡過了,你就要對我負責,你別想輕易甩掉我。”宋珊靜強忍住內心的傷心與難過,冷冷地說道。
“好吧,其實我這次回愈溪是有一些私事要辦,等我辦完了,我會給你一個交待,你先回國等我消息好嗎?”
“我會等你給我一個答覆,但是愛去哪裏是我的自由,我要留在這裏等你。”
“好,我不會阻止你留下,只是我可能需要一點安靜的空間理清我們之間的關系。”金宥荇沈默了幾秒說道。
“你放心,在你明確表態之前,我不會再打擾你的,你有絕對的自由。別忘了,我喜歡的是自由不羈的Mr.King 。”
金宥荇不再說什麽,只是再次沈默著轉身離去。
八
門“哐”一聲被沈重關上,宋珊靜一直強忍著的淚水也終於流了下來,被金宥荇這樣當面拒絕,是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她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孩,從前她想要得到的東西都能輕易地得到,包括男人。但如今她卻要用“睡覺”拴住一個男人的心,這讓她失了尊嚴,她有些看不起自己。原本她只想跟他開個玩笑,如果將錯就錯,也是個不錯的開始,卻沒想到他反應是那樣冰冷決絕,讓她大受打擊。虧她還一廂情願地來到愈溪......
事實上,宋珊靜一到愈溪便雇傭了一名私人偵探,所以對金宥荇的行蹤了如指掌。昨天晚上她通過偵探孝義知道了金宥荇在酒吧喝醉酒,於是才有了後來在酒店的鬧劇。宋珊靜淚水還未擦幹,門外已送來一個快件。她打開文件袋,裏面是偵探孝義查到的金宥荇與唐茉過去交往的資料。原來昨晚金宥荇是去找舊情人,結果舊愛另有新歡,他才要借酒消愁。宋珊靜心想自己白送他他也不要,原來是想舊情覆燃!她鼻子發酸,眼淚再次泛眶。明明自己的條件比那個唐茉要優秀得多,她哪裏比不上那個又醜又老的女人了!
宋珊靜從小就是家裏的掌聲明珠,父母快四十歲才有了這個女兒,對她非常寵愛,完全當公主來侍奉。她想要什麽,父母就給她什麽,無條件地滿足她任何需求。長期的溺愛使她養成了些許不良習性,比如目中無人,除了她的父母和哥哥,她對身邊任何其他人都是趾高氣昂的態度,完全不懂得尊重別人,特別是時常對家裏的傭人過度地責罵,使得他們總是小心翼翼地在她眼皮下過日子。她在學校時,也因為有著優異的家世和長著一張不錯的臉而受到不少男生的喜愛和追求,從小被一堆男孩圍寵著長大,因此她對男生的態度也總是一付愛理不搭的模樣,從來就只有她辜負人,沒有別人辜負過她。
她是一個那麽自信甚至有些自負的人,現在卻像猴子一樣被人耍著。她原本以為Mr.King對她是有意思的,至少闊別幾年後他還記得她在哪所學校讀書,還親自到學校找她,與她徹夜暢談,一醉方休。如果他不喜歡她,又為什麽要主動去找她呢?她不是一個愚笨的女人,她深知情場的規則,所以在過去的愛情裏她從沒有受過傷,一直都是手到擒來、無往不利,更別說被愚弄了。而這次她卻迷失自我地愛上了金宥荇,錯估了金宥荇對她的感情,把他的逢場作戲當成真情實意,完全沈醉在他的魅力裏,心甘情願地傾倒在自己美好的幻想境地裏。她知道自己錯了,她已無法令自己懸崖勒馬,而只能將錯就錯下去。
“我宋珊靜從不受人欺負,包括我的男人!既然這個醜女人讓Mr.King不開心,那我不會讓她好過,我不僅要阻止他們舊情覆燃,還要拆散醜女人現有的愛情!我要讓唐茉什麽都得不到!”
偵探孝義在宋珊靜的要求下,繼續監視著金宥荇的一舉一動,時時跟蹤他並拍下相片,定時傳送給宋珊靜,以便她能夠隨時掌握金宥荇的行蹤。
九
這天,金宥荇仍然早早地走到關風路第十街街頭,無精打采地在路邊緩行徘徊。他曾經滿懷著希望回來,想與Anna覆合。但現在Anna已另有所屬,他的希望也因此破滅了。他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糾痛與憋屈,也許一年真的足夠時間讓Anna忘記他,但五年的感情對於她來說,原來是這麽的容易割舍?他一直自信地以為Anna的愛比他更甚,卻沒想到原來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他突然開始反省自己,到底為Anna都做過些什麽?他仔細想想,Anna過去對自己的照顧多不勝數,而自己卻常常忽略了自己女人的內心感受,從來沒了解過她到底開不開心,也許她早就想分手了,只是沒說出來而已。他突然後悔自己當初的沖動,竟然一氣之下答應她分手的要求,現在想要挽回卻也無力回天了。他狂拍自己的腦袋,想想自己這一年多都幹嘛去了?為什麽一次都沒有和Anna聯系?是因為自己窘迫的處境無暇兼顧,還是因為拉不下臉?如果早一點回來,會不會結果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金宥荇恍恍惚惚地走到Anna經常買早餐的餐車前,要了一份豆漿和面包,品嘗那熱騰騰的味道,期盼暖一暖冰涼透冷的心,然而卻只嘗到苦澀的回憶。這時,他睜大了眼睛朝街道前方兩百米遠的地方望去,看見兩個緊挨著的身影從街對面緩緩步行過來,兩人有說有笑,他們正是Anna和Jay。金宥荇打從心底不願意承認那個男人是Anna的男朋友,他更願意相信那是她的一個普通夥伴,這不免有些自欺欺人。只見Jay幫Anna扶了扶沒圍好的圍巾,將她的手緊握著放進自己的口袋為她取暖,眼神盡顯無限柔情。
金宥荇站在遠處,心裏看得窩火,雙手緊握著面包,把它捏得粉碎,像在捏碎那個男人。金宥荇竟然認得他,他去魚州出差的時候見過那人一面,是方坤設計的銷售代表。金宥荇眼看著他們兩人親密無間地走來,有種要跑上前去揍人一頓的沖動,但他還是走到一邊,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他像是在期待著什麽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Anna,但Anna並沒有留意到他,只是不經意地從他面前走過。
金宥荇站在涼意深濃的秋風裏,如一盆冷水澆在頭上,凍徹心扉。他可以理解僅有過一面之緣的Jay齊不認得他,更不了解他與Anna從前的關系,但Anna卻不能如此漠視他,這讓他心頭有如五雷轟頂,心碎得慘不忍睹。他不相信她真的看不到他,他們之間最近的距離還不到兩米,他甚至能聞到Anna身上淡而熟悉的香味。他的眼眶第一次泛著晶瑩的淚,原本不甘心又不願意面對的現實終於得到自己的親身驗證,他已經徹底失去了Anna的愛。不管Anna是故意還是無心忽視了他,都表示在她心中金宥荇已經失去了原有地位,他已被她從腦海裏徹底刪除了影像。但即便是如此,他仍是不願意放棄,即便是分手了,難道連見面打聲招呼都不行嗎?他用顫抖的手從口袋裏摸出手機,迅速地打了一行字並發送出去:“茉茉,我有話跟你說,見個面好嗎?晚上七點,我在常去的咖啡店等你。”
十
事實上,唐茉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金宥荇站在路邊,她是假裝沒看見他。她怎麽可能將她曾經朝思暮想,無時無刻不期盼著他回來的男人輕易忘記呢?
初看見他時,她感到愕然。他的出現如一把利劍出鞘,尖刃快速地挑開她那表面不輕易結痂的傷疤,再一次令她回憶起那段難以忍受的痛楚。她經過他身邊時,全身如緊繃的弦,但她盡量讓自己表現從容,假裝對他視若無睹,事實上全身都在發抖,而心在淌血。他在物是人非的時候回來,是什麽意思?他不是那個不留情分,狠心放棄她,從此對她不聞不問的男人嗎?如今他卻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一言不發地望著她,似想訴說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口的表情,是想博取誰的同情呢?
她不禁在心裏反覆的想著:“他怎麽可能是為了見我而回來呢?絕對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那他回來做什麽?難道僅僅是碰巧遇到?”
正當唐茉被這件事攪得頭昏腦漲的時候,手機信號音響起,她收到了金宥荇發來的短信。唐茉看著那條約她見面的短信,努力平覆的內心又蕩起無數漣漪,心臟快要炸裂般地快速砰動著。
“他真的是來找我的?他為什麽現在才來找我呢!我現在還有資格去見他嗎?我現在為什麽還要去見他呢?感情上的事,該整理的不是早就整理清楚了嗎?有些事情,錯過了就不可能再回頭。”唐茉有些心酸地想著。
那份過去已經被她鎖進記憶的底層,即便生菌發黴了也已成往事,不可能再被翻新。她必須對新生活負責,必須對Jay的感情負責,她喜歡Jay,他們現在很幸福。於是唐茉把手機扔掉一邊,繼續埋頭工作。她終於在糾結中挨到了下班時間,但Jay今晚要留在公司加班,她只好一人先回家。在回去的路上,她又不知不覺陷入發呆狀,仿佛是因為舊痛覆發,需要時間來治愈。
今晚的路程有些塞車,晚上大約八點的時候,大巴士才把她送到家門口。她疲憊地摸索著包裏的鑰匙正打算開門,突然背後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喊了一聲:“茉茉”。
唐茉楞住了,她小心地回頭看,燈光昏暗,她看不清那人的臉,只看到輪廓消瘦的身影:“Dane?”她有些忐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喊出這曾經渴望喊出的名字。
“好久不見啊。”金宥荇輕聲說道。
“你怎麽在這裏?”她有些莫名的緊張。
“既然你不來赴約,我只好在樓下等了。我坐在花圃那兒挺顯眼的呀,我以為你能看見我,但是你好像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樣子。”
“嗯,你......有什麽事嗎?”她努力地用平靜的外表掩飾心臟早已跳得厲害的內心。
“最近剛回來,所以來看看你。我聽趙姐說你換了工作,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我還有事要先上樓了。”她說完轉身便要走。
“茉茉......”他向前一步拉住唐茉,把她抱在懷裏,激動地說道:“不要走!”
唐茉被金宥荇突如其來的一個擁抱怔住了,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用力地想要推開他:“你放開我好嗎?”
“我們重新在一起吧,再給我一次機會?”金宥荇起初不肯放手,但見唐茉不再掙紮便小心翼翼地松開雙臂,靜靜地看著她。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突然跑來這裏說這些話?趙姐應該有告訴你我現在的情況。”唐茉冷冷地說道,盡力地抑制住自己內心的痛。
“只要你願意跟我重新開始,其他事情我來解決。”金宥荇沈了口氣說道。
“你在說什麽呢,你要解決什麽?我跟你已經分手了呀?”
“分手只不過是氣頭上的話,我沒當真,你也不要當真。”
“你把分手當兒戲嗎?我們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彼此不相往來,難道這不是分手最直接的答覆嗎?”
“你知道我當時的處境堪憂,無暇兼顧你的感受,所以才忽略了你。但現在我已經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了,我拋棄過去的所有困擾,正式成為大澤谷公司的一員。我的工作已經基本穩定,可以給你幸福,我們可以一起創造屬於我們的未來了。”
“嗬嗬,你真的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麽喜歡拿事業當擋箭牌。”
“我對你的感情也一直沒變。我的生活裏少了你變得一團糟糕,我需要你。”
“你需要我......那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呢?算了,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提,你走吧。”
“茉茉,他給不了你幸福!他只不過是一家小公司的銷售代表,而我已經是世界名企的經理。”
“你總是以自己的想法來決定我的需求,你知道對我來說真正的幸福是什麽,你問過我嗎?”
“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只有我能給你幸福!我們有五年的感情基礎,你了解我的為人,他能給你的有限,而我能給你的更多,這還不夠嗎?”
“你能給我的,真的比他多嗎?你認為你能給我的,其實我都不需要;而我需要的,你卻給不了;你以為你給我的是幸福,但其實只是冰冷的傷害。”
“你要我怎麽做,你可以告訴我啊?”
“是不是我要的,你都能給我?”
“我可以!”
“你總是在說你需要我,卻不問問我是不是需要你,如果我說我不需要你,你會不會不再出現在我面前呢?”
“我不相信,你的眼神告訴我,你還在乎我!”
“我當然在乎,我怎麽能忘記是誰讓我對愛情心灰意冷的呢?”
“你看不出來我到這裏來的誠意嗎?我是在低聲下氣地求你啊!”
“很晚了,你走吧。你答應我的,請你說到做到。”
“原來我來錯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你已經不再眷戀,我走就是了。”
唐茉不說話,只是默默地進了家門,眼淚強忍著不願流下。
秋風蕭瑟,金宥荇獨自停留在原地,似乎還未從剛才的沖擊裏緩過神來,他的心像被刀一遍又一遍地割痛著,一時無法逃脫。他久久地站在原地,像小蛇吞掉大象一般,艱難地吞咽著自己難以接受的事實。而在不遠的一處墻角裏,偵探孝義運用專業的廣角鏡單反相機拍下金宥荇和唐茉見面的全過程,仔細檢查相片的完整性,並迅速發送到宋珊靜的手機上。沒過多久,他便收到宋珊靜的回覆,要求他將照片以匿名形式寄給齊巖武(Jay)。
十一
唐茉因為金宥荇的突然出現而無法如平靜地生活,連續幾日都顯得無精打采,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恰巧今天周末,她約了趙姐去血拼,其實她更多的是想跟趙姐訴說內心的苦悶,畢竟這件事除了趙姐沒有人夠替她解憂了,她並不想讓Jay知道,那樣不好。
Jay最近在公司有很多工作要忙,沒有太多時間陪Anna,他發現Anna悶悶不樂時,以為是自己的緣故。為了哄Anna開心,他跑去超市買了一堆食材,打算今晚親自為她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他已經好久沒有下廚,內心不免有些激動和緊張,但見離晚餐時間還早,又趕緊回房間整理沒完成的工作。他記得前幾天韓正說發了一封郵件給他,是關於大澤谷新計劃項目的相關內容。已經過了幾天,他得盡快看完並將自己的想法意見回饋給韓正才行。他打開郵箱,發現除了日常往來郵件之外,還多了一封匿名郵件。匿名郵件裏沒有文字,只附了幾張照片。他打開照片,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唐茉,還有將她緊緊抱在懷裏的另一個陌生男人。
Jay眼前一震,又花了幾秒的時間確認畫面是否有誤,然而那照片上的人確實是Anna,那名男子的模樣也有些熟悉,只見相片上的兩個人靠得很近,一會兒擁抱,一會兒緊握雙手,一會兒男子又緊握她的雙肩,兩人含情脈脈,不知在講什麽。相片上顯示的日期不過是幾天前,看得Jay一時呆呆地楞住電腦面前。他瞬間在腦海裏產生了無數令他忐忑的想法,但他最後還是選擇相信Anna,也許她有什麽難言之隱,以至於沒有向他說明這件事。不管怎麽樣,他相信在某個適當的時候,她會把該說的都向他說明白的。於是當晚,他仍舊把晚餐準備好,等著Anna回來,其他煩心事先放在一邊再說。
晚上大約八點半的時候,門鈴響了。Jay心想是Anna回來了,但他打開門卻是一個醉醺醺的男人坐在地上。昏暗的燈光下,他看那張臉的輪廓有些熟悉,他不正是那相片裏的男人嗎?他越仔細看越覺得像!
金宥荇知道Anna故意不接他的電話,一個人愁悶地流連於酒吧之間,喝得昏昏沈沈。不知不覺又獨自走到唐茉家前,他看房子裏的燈亮著,也不顧圍欄關著,直接爬了進去,搖搖晃晃走到門邊,按完門鈴之後因頭暈而癱坐在地上。
“叫唐茉出來。”金宥荇擡頭看了Jay一眼,冷笑了一聲,吃力地爬了起來。
“你哪位找她?”
“你叫她出來就知道了。”
“她不在。”
“我看見她進去了,讓她出來!”
“你喝醉了,看清楚這裏是誰的家了嗎?”
“這裏是我家,你是誰呀?”金宥荇反問道。
“你小心點講話,你又是誰啊!”
“我是唐茉的男朋友,我們在一起五年,都快結婚了!”
“你別在這裏胡言亂語,耍酒瘋去別的地方!”
“她本來是愛我的,就是因為你趁人之危才把我們拆散了!”
“我不管你跟Anna以前是什麽關系,現在請你離開,這裏不歡迎你。”
“我跟她的關系不只是以前,現在也是!我們根本就沒有分手,你只不過是我的替代品。”
“你胡說什麽啊?”Jay再也忍不住怒氣,向前抓住金宥荇的領子吼道。
“你是方坤的銷售代表吧?我們在魚州見過一面,你忘記了?”
Jay根本沒有心思去回憶什麽魚州,他現在滿腦子是金宥荇和唐茉擁抱的的畫面:“你不準再纏著Anna,聽見沒有?”
“我什麽時候纏著她了,是她自己舍不得我。”此刻金宥荇半醉半醒,並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麽胡話,他只想激怒眼前這個令他反感的男人,“Anna跟我只是鬧了小別扭,她是想利用你來氣我,她心裏一直希望能和我結婚,我這次回來就是來兌現承諾的。”
“Anna不是這種人,她早就忘了以前的事。”齊巖武慢慢地松開了雙手,說著沒有底氣的話。
“如果她把我忘了,就不會留著我送給她的項鏈,那是訂婚時我送給她的。不信你可以去書房的抽屜找找看,鑰匙就放在書架二層的文件袋裏。”金宥荇見對方慢慢相信了自己的話,便想在唐茉回來之前離開,免得謊言被拆穿。他拍拍屁股站起來說道:“既然她不在,我也不跟你糾纏。你自己親口問她,看我有沒有胡說!”話一說完,金宥荇便迅速離開。他走到街口準備叫計程車離開,卻被一輛黑色車上下來的一群黑衣人駕上車,揚長而去。
Jay仍站在原地,他腦子裏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膨脹的血脈“咣、咣、咣”不停地撞擊著腦袋,看來他被金宥荇的謊言打擊得不輕。他沈默著走到書房,找到抽屜的鑰匙並打開抽屜,裏面放著未拆開的一盒禮物,打開看確實是一條項鏈。Jay緊緊的捏著盒子,像是要把東西捏碎;他手指頭紅得發紫,像在抗議這突如其來的疼痛,那閃閃發光的鉆石正是割斷他希望的華麗兇器。這下Jay不得不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唐茉並沒有忘記舊情人,或許自己真的只是個替代品?
事實上,金宥荇離開唐家時,確實沒將項鏈帶走;但他也從沒告訴過唐茉項鏈的位置。所以他下了個圈套,不管Jay齊有沒有找到項鏈,謊言已經對他造成影響了。
十二
大約晚上十點的時候,唐茉按了幾次門鈴沒有響應,便自己拿出鑰匙開了門。她以為Jay不在家,但進了屋卻看見他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面無表情地低著頭。桌上擺滿做好的飯菜,還有一束包紮漂亮的玫瑰花。唐茉正想稱讚玫瑰花的美麗,卻感覺到空氣中散發著凝重的氣氛,很不對勁。她仔細觀察Jay的表情,發現他與平時的從容自若有所不同,臉上多了愁容,表情不尋常地緊繃著。
“抱歉我回來晚了,我不知道你準備了這麽豐盛的晚餐,趙姐堅持要我一起吃了晚飯再回來。”Anna見Jay不說話,便繼續問道:“是因為我回來晚了,所以你生氣了嗎?”
“我今天收到些相片,但看不太懂,你看下吧。”Jay挪動了下桌面的筆記本電腦,用低沈的嗓音說道。
唐茉剛想靠近一點好看清楚筆記本上的圖片,但沒走幾步就楞住了。屏幕上顯示的是金宥荇將她摟在懷裏的照片:“這些照片......是誰發給你的?”唐茉心想那天明明只有他們兩個人見面,怎麽會被拍了照片片?
“你先告訴我,這照片上的人是你嗎?”Jay忍氣問道。
“是我,但是......”
“這個男人是誰?”Jay似乎不打算給唐茉解釋的機會,繼續問道。
“他......Jay,你聽我說,我們......”
“你們看起來關系不錯,見了面還親密地擁抱,關系肯定不一般啊。”Jay有些沮喪,酸溜溜地說。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真的誤會了......”
“你不要解釋!你想說是他忘不了你,所以糾纏著你嗎?”
“你知道他是誰?你能先冷靜一些聽我說嗎?”
“可以!你只要告訴我一句,你是不是到現在都沒忘記他?”
唐茉原本想好好跟Jay解釋,被他這麽一問,反倒不知怎麽回答。原本要忘記金宥荇對她來說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一直陷在痛苦的記憶中,傷口至今無法痊愈,現在又在Jay的雙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撕開傷疤,這讓她實在有些喘不過氣。此刻她多希望Jay能夠信任她,對她給予安慰,而不是現在咄咄逼人的樣子。她不知道怎麽才能讓激動得發抖的他在此刻冷靜下來,似乎自己再多說什麽,在他看來也只是狡辯了,於是她忍住急促的呼吸,站在原地沈默不語。
“你連一句否認的話都說不出來嗎?”Jay的表情略顯失落,但語氣仍舊顯得刻意生氣。
“我還能說什麽,你不是有自己的答案了嗎?”
“你根本就沒有理由否認,他給你的項鏈你一直留著,難道是我在汙蔑你嗎?”Jay用眼瞪了下桌面那條閃著光顯眼的項鏈。
“我根本不知道這東西放在哪裏......這是他送我的禮物?”唐茉訝異地看著那項鏈說道。
“嗬嗬,你看起來意外得有些高興啊?”Jay再像丟了魂的主,看著Anna的表情,心瞬間冷到了極點。
“Jay......你能聽我解釋嗎?”
“沒什麽好解釋的吧?事情很清晰明了,我清楚,你更清楚。”Jay話一說便起身往外面走。
“Jay!”唐茉被他起身的舉動嚇到,立馬向前拉住他。
“我不管你是不是為了報覆他而把我當替代品,我都希望你可以給自己一個交待。我無所謂,但你不要戲弄你自己,感情是不能開玩笑的。”
“我沒有開玩笑,你就不能先消消氣嗎?”
“你確定這不是你的錯覺嗎?你看那條漂亮的項鏈,不覺得扔掉了太可惜嗎?”Jay仍期待唐茉哪怕可以為這件事辯駁一下,否定一下那個男人,他屏住呼吸等待她再次開口。
“那是他的東西,我會還給他的......”唐茉不知道怎麽說才能讓他滿意,一時語塞。
Jay徹底失望地推開了她的手,毫不猶豫地奪門而去,空氣中只剩下長而深的寂靜。
唐茉想不通,為什麽Jay會有那些相片,為什麽項鏈會突然出現,為什麽一切都發生得這麽突然?金宥荇,這一切跟你有關系嗎......
十三
金宥荇被那群黑衣人架上車之後,被帶到了宋珊靜的酒店房間。這時他已經醉得直接躺在地面,迷著眼看著高高在上的宋珊靜。他的心裏開始有些排斥,刻意轉過頭背對著她;過了好一會兒他又爬起來坐著,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深怕又像上次一樣做錯事。當他正苦思著要如何擺脫眼前這個比自己小近十歲但看起來像怨婦一般的千金小姐時,對方卻先開口了,話裏帶著冷漠:“你一定要這麽作踐自己嗎?自私自利!”
“我們不是說好了,在我辦完事之前不見面不聯系的嗎?”
“我知道你在挑撥唐茉和齊巖武的關系,沒想到堂堂的Mr.King也會耍這種小伎倆!”
“我本來就不是聖人,你千萬不要拿幻想糊弄你自己。”
“你竟然為了那個醜女人不要我?滿大街都能找到都比她好的!”
“你派人跟蹤我是吧?我又不是你的玩具,不受你的管束。如果你還想要我念點舊情,就叫你的人離我遠一點,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金宥荇走到沙發邊上,拿起一瓶紅酒又開始喝起來。
“你答應過要給我答覆的,這就是你給的答案嗎?不負責任!”宋珊靜淚眼汪汪地說道。
“珊靜,你是個好女孩,一定會遇見真正對你好的人。你既聰明又懂事,很清楚怎麽樣才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不是嗎?”
“我唯一的幸福就是你,只有你才能讓我一輩子快樂!那個女人已經不愛你了,你再糾纏下去也沒用,你為什麽就不......”
“夠了,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會解決。你還是盡早回國吧,繼續呆在這裏也不會有你要的結果。”
“我可以回去,但是我要你和我一起走。”
“我不會跟你走的。”
“我手上有你和齊巖武見面的資料,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把這份資料發給唐茉,告訴她你是怎樣挑撥她和齊巖武之間的關系的,讓她看到你陰險的真面目。”
“真不愧是宋珊靜,原來你一早有備而來啊?”
“這當然要歸功於Mr.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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