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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十)郭嘉封軍師祭酒,司馬入司空曹府(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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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意外。

郭嘉隨即滿口答應了教給眾人下棋規則,然後簡單的三言五語就說完,接著以“他猜對了我請他出去喝酒兌現諾言”的理由拉著司馬懿就跑。一直跑到一個僻靜之處,再三確定了周圍沒人,郭嘉才有精力來關註司馬:“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郭師姐是你嗎?”

“原來你也來了!天啊諸葛這機器到底害了多少人?”郭嘉覺得很抓狂。

“據我所知,在我之前至少還有周瑜師姐也失蹤了。”司馬懿冷靜而殘忍的指出現實。

“你現在是司馬防的二兒子?怎麽當上的?魂穿?不像啊,你長相沒變。”

“說來話長,以後有時間我再慢慢講給師姐聽,現在我有急事要求師姐幫忙!”

“什麽事?”郭嘉莫名其妙。

“師姐救我!”司馬懿撲通一聲跪在郭嘉面前,“司馬防要殺我!”

“他為什麽要殺你?”

“他以為他的次子之死與我有關!”

“這又是怎麽回事?”

司馬懿定定心神:“我剛來到這裏,因為服飾怪異,怕被人抓去見官,恰好在洛陽附近遇到一處遭過兵災的村子,情急之下我就撿了地上一套好點的衣服穿,後來到了洛陽城裏,遇上司馬府的管家,看到我穿著他家二公子的衣服就把我帶回府中,誰知道司馬防一看到我就說他兒子是被我所害,杖斃我與庭下,後來是他夫人張氏神志不清錯認我是他的次子,這才留下我一條命。後來司馬防一直想殺我,只是因為張氏時好時壞,他為了保全張氏才不敢動手!”

郭嘉看著司馬懿:“他二兒子怎麽死的?”

“被……被人奸殺。他不願聲張此事,知道內情的人很少,這也是他沒有即刻殺我的原因。”

“那孩子的死當真和你無關?”

司馬懿看向郭嘉的眼睛:“……無關。”

“那你是怎麽知道那孩子的死因的?”

“我……偷聽過司馬防和司馬朗的談話。”

郭嘉想了想:“你先起來。”

司馬懿抖了抖袍裾上的土。

“司馬,你知道我這個人的習慣,向來幫親不幫理,但是這有個條件,你得和我有‘親’。”

司馬打了個寒戰。她沒忘了,郭嘉當年曾經在“最短刑法條款征集大賽中”獲得全省一等獎,那法條只有一句話:“人不受任何制約與任何懲罰。”有人質疑過這法條,郭嘉一個問題就把對方壓住了:“非人呢?”

郭嘉的話把司馬的思緒拉回來:“好吧,我在這裏就跟你最熟了,你打算讓我怎麽幫你?”

司馬回了回神:“師姐能不能給我找個事情做……我盡量不在司馬府裏呆著,多在外面走走,跟外面的人認識,司馬防殺我的心就會有更多忌憚。”

郭嘉又想了想:“好吧。”

後來郭嘉怎麽送司馬懿回去,怎麽旁敲側擊跟司馬防說自己和司馬懿一見如故會經常來看司馬懿請京兆尹好好照看這個二兒子他日此子必成大器之類的話,就不必贅述了。

對於郭嘉來說,他鄉遇故知的喜悅還沒散盡,一個雷就炸下來了。

曹操在宛城之戰受了傷,折損了一個兒子一個侄子一個上將,狼狽不堪的逃回了許都。

郭嘉本以為自己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是痛心疾首,沒想到實際上自己卻很平靜。

反正曹操好色,而且專好人妻的色,還因為人妻的色把自己陷於尷尬境地的事兒多了又不是就這麽一樁。唯一值得憂慮的是遺傳基因……郭嘉充滿擔憂的看了看曹丕。

郭嘉從曹操回來後就一次都沒再去過司空府,跟女辛等三個小侍女過起了平淡無奇的小日子。荀彧來看她,問她什麽時候去見曹操,她就說:“我現在才不去找那個不痛快呢。司空府現在一定翻天了,我勸你也最好別去。”

荀彧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只好無可奈何的坐下來嘆氣。

郭嘉說的“翻天”指的是宛城之戰帶來的必然後果。

因為曹昂死了。

這個在歷史裏沒有留下太多痕跡的人其實也曾鮮活和充滿希望。對於後世的人來說,看前代的總結當然覺得所有情節理所應當,但對身處其中的人來說,誰又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呢?曹昂是曹操妾劉氏生的長子,曹操的嫡妻姓丁,脾氣不怎麽好,但是曹操很尊重她,丁夫人沒有孩子,就把早死的劉氏留下的兒子當成自己親生的撫養,曹昂也爭氣,從相貌到脾氣心計都和曹操很像,曹操後來納的姬妾不少,生的兒子也不少,但最喜歡的還是曹昂。所有人都看的清楚,曹操最喜歡曹昂,對他的教育也最全面,曹昂自身資質也好,這就是妥妥的繼承人模式全開了。曹操其他的兒子也都看到了這一點,而且也都認了,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曹昂確實都是最理想的繼承人。

可是曹昂竟然死了。

一得到這個消息,丁夫人就昏過去了。她沒有親生兒子,曹昂就是她的命,現在曹昂死了,她所有的希望全都破滅了。她悲,她急,她怒,她恨。

於是在外面本來就很狼狽了的曹司空在家裏更狼狽,丁夫人沒有一天讓他安穩的,曹操好話說盡也沒有用,丁夫人潑天似的鬧。她砸盤子摔碗的時候,一眾姬妾就在地上跪著痛哭流涕的請罪,雖然她們其實沒罪。

曹操沒有辦法,他比丁夫人還傷心難過,好歹丁夫人就盯著曹昂一個人的死,他還要承擔侄子的死和愛將典韋的死的打擊,對了,他還不能像丁夫人那樣發洩出來。

他想起出征前郭嘉說的話,追悔莫及,於是他心裏發了個誓,以後出征說什麽都要帶著謀士,至少要帶著郭嘉!

誒,說到郭嘉,好幾天沒在府裏見到她了……

這天曹操散朝回到府中,下人倉皇來報:丁夫人一早就收拾行李回娘家了。

曹操有破屋偏逢連陰雨之感。他趕快去丁夫人的娘家,丁夫人果然正在自己曾經的閨房裏織布,梭子一上一下,那情景就像未嫁時曹操初次見到她一樣。於是此情此景讓曹操又有落淚的沖動,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丁夫人近前:“夫人,能歸否?”

丁夫人不理他,梭子依舊上下翻飛,節奏都不變。

曹操伸手去拍了拍丁夫人的手背,聲音更輕了些:“車馬俱在,同歸耶?”

丁夫人停了停手,然後繼續織布。

曹操就那麽守了半個多時辰,丁夫人一直不說話,只是織布。

門外有人來請曹操歸府了,朝是散了,還有好多事要處理的。

曹操只好向門外走去,一步一回頭,盼著丁氏回心轉意。

丁氏一次都沒回過頭。

曹操回到司空府,郭嘉就來了,曹操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見到郭嘉後,郭嘉開門見山就說袁術稱帝了,全當沒有張繡宛城那回事。

曹操松了一口氣。

袁術稱帝是找死,不足慮,幾句話就討論完,寫公文上奏朝廷請求天子批示屬於例行公事,有一半是由曹操做的——另一半在曹操的半強迫下歸郭嘉做。

郭嘉看了曹操一眼:“主公,你不會是讓我在這裏寫吧?”

“是在這裏,奉孝今晚就住下好了。”

郭嘉很想發作,但是想了想,忍住了,反正住這裏也不是一次兩次自己也不吃虧:“住下可以,給我什麽好處?”

“奉孝想要什麽好處?”曹操對於這個話題倒是很感興趣。

“我進來的時候聽見有人說丕公子又要換先生?”

一提起這個曹操就覺得頭大。曹昂一死,曹丕就成了實際上的長子,這個教育問題就不能像以前那樣馬馬虎虎對付過去了。曹丕資質倒是不錯的,心計也深沈,就是和先生處的不好,趕走了十幾個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自習。

“我手頭有個人選,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奉孝快說來聽聽。”

“這個人您也聽說過,京兆尹司馬防之子,司馬懿。”

一聽這個名字,曹操就忍不住皺眉。他不是沒考慮過召司馬懿出來,事實上他早就這麽打算了。司馬防是他的好友,家裏的事情可謂知根知底,司馬防的八個兒子號稱“八達”,這個名號也很響亮。早幾年長子司馬朗就受召出來在他手下做官了,還教過曹昂,等不用教課了司馬朗就正式在朝中掛職,幹的還不錯。三子司馬孚早些時候也出仕了,在他手下為官,教過卞氏所生的四個兒子,最後定下來教曹植,師生關系很好。曹操對司馬家出品還是信得過的,所以早就跟司馬防提過讓司馬懿出來,曹操的意思,反正自己兒子也很多,教誰都行,考察一段時間就可以任職了,如果願意一直教某個孩子也可以。曹操是想過讓他來試試教曹丕的。但是當時司馬防的態度很奇怪,極力推脫,說司馬懿身體不好之類的話,似乎很不願意讓司馬懿出頭。曹操不好駁了老朋友的面子,於是這件事情就放下了。沒想到今天郭嘉會提出來。

“奉孝認識司馬懿?”

“事實上,”郭嘉頓了頓,“仲達是我的——師弟。”

曹操覺得奇怪,還想問問師承何人,郭嘉卻先一步攔住了:“詳情我不能告訴你,你不信就算了,我們確實是同門師兄弟,她這個人我還是了解的。授授課應該沒什麽問題。前幾天見到她,她說不想總在家裏待著,請我為她薦個差事,我就答應了。你就讓她試一次,如果丕公子不滿意,那就不用,我也算是盡了力,沒什麽責任了。”

於是曹操點頭答應。派人去告訴曹丕一聲,過幾天見見新先生。郭嘉說不用麻煩了,人是我推薦的,還是我去說吧。

郭嘉見到曹丕的時候,這小屁孩兒在看書。郭嘉正經的告訴他,給他找了個新先生,過幾天來試講。

曹丕一聽這話,就別扭,就不願意聽。他雖然一言不發,臉上盡量平靜,但是郭嘉還是看出來了:“不願意?”

曹丕一看不能隱瞞了,就說:“左一個先生,右一個先生,不是教些文字上的事情,就是教些陳詞濫調,一把年紀了還食古不化。”

郭嘉無語抱肩:“那丕公子想要個什麽樣的先生?”

曹丕停了好一會兒沒說話,半天才聲若蚊吶的說:“若是似郭祭酒荀令君這般人材的先生就好了。”

郭嘉改無語望天:“丕公子,我和荀令君都是拿著國家的俸祿,不能當你的私人家庭教師。”

曹丕不說話,還在別扭。

郭嘉心說看不出這孩子還是個顏控:“總之我只是來傳達司空的意思,你有個準備,新的先生很快就來,她可不是什麽一把年紀的老頭子,是司馬京兆的二公子,司馬懿,比你大——八歲吧。”

然後郭嘉就丟下曹丕施施然派人給司馬懿傳信讓她做好準備,丕公子可是都逼走了十幾個老師了。其實也沒什麽可準備的,司馬懿當初是她們五人中家教經驗最豐富的,那時候都是司馬懿給她們推薦家教的兼職。

三天過去了,司馬懿今天來。

曹丕正襟危坐在幾案旁,覺得好無聊。

外面有腳步聲,然後就有說話聲音傳來,其中一個正是郭嘉。

稍稍過了一會兒,書齋的竹簾一掀,郭嘉進來了,曹丕連忙站起來行禮。互相禮畢,郭嘉笑著說:“仲達,進來吧。”

竹簾一挑,曹丕先看見了一只骨節修長的玉手。

接著,有人從簾下躬身進來,曹丕看見梳得端正緊致的一頭黑發,戴著簡冠,身上穿的白地藍邊雲紋的直裾。

這人擡起頭來,站在曹丕面前的時候,曹丕覺得自己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所以他連這人向自己行禮都沒註意,還是郭嘉看不下去他那出神的表情大聲的咳了咳才把他喚醒的,看到郭嘉不滿的眼神,曹丕趕忙還禮。

“行,新先生見過了。丕公子,這是司馬懿,司馬防次子,字仲達。今年19。司馬朗司馬伯達是他長兄,現在教植公子的司馬孚司馬叔達是他三弟。仲達,這是司空次子曹丕,字子桓,今年也有11歲了。大家都不是外人,直接上課吧,我去前廳和司空議事了,授課完,丕公子怎麽想的直接跟司空去說,今天就是試講。”郭嘉自顧自說完,轉身出去了。

曹丕重新回到幾案前坐好,呆呆的看著司馬懿怎麽氣定神閑的坐到自己對面,就這麽對著一盞茶的工夫,曹丕一直看著司馬懿,這個先生年輕多了,生的也好看,鳳眼修眉,目光犀利,略微有點鷹鉤鼻子,嘴唇薄薄的緊抿著,臉上也傅粉,但是比那些朝堂上的傅粉的五大三粗的人看著舒心多了,除了荀文若,再加一個後來的郭奉孝,這是第三個傅粉卻讓曹丕心生好感的男人了。

又看了一會兒,曹丕覺得不對勁兒了,他意識到自己盯著先生的時間長了一點,可奇怪的是這個先生一點反應都沒有。曹丕低頭看著自己攤開的竹簡……司馬懿和以前那些先生都不一樣,這麽半天,也不見他攤開任何竹簡,難不成他不用書就能講課?

“先生……今日授何卷冊?”曹丕試探著問。

“懿所授者,不依卷冊。公子欲學則懿所授者。”

曹丕喜歡這個聲音。

但他並不相信這個內容。“那,丕有問題欲請教先生。”

司馬懿一聽就明白了,這孩子跟郭嘉混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郭嘉那套不夠文縐縐的說法,這孩子也學了八九不離十。司馬懿想這樣也好,省的我說話費勁。

“昔日商鞅與孝公談及‘王道’‘霸道’。則何謂王道?”

司馬懿想都不想:“對手不乖的,便從他身上碾過。”

曹丕本來做好了聽長篇大論的準備,這一下簡短的答案反倒把他噎住了,於是停了幾秒他才繼續問:“何謂霸道?”

“乖的,也碾。”

“何謂孔孟之道?”

“碾之前,先跟人說一聲。”

之後便又是一盞茶的沈默。就在司馬懿擔心這孩子是不是有什麽毛病的時候,曹丕突然跳起來,然後掀簾子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爹!就是他了!我就要這個先生教了!”

司馬懿從幾案旁緩緩站起,心說這次的試講倒比以前哪一次都快,按照慣例,下一次就該給我按時間算錢了。

司馬懿想著一會兒還要去見曹操,郭嘉應該會陪著,唔對了,走的時候別忘了拿上自己的劍,到哪兒都要解劍這太麻煩了。

命運的齒輪嘎吱嘎吱的轉著,如果是諸葛現在一定說:“喵的又該鎬油了!拿34號潤滑油來!”

作者有話要說:

司馬懿第一次見到曹丕不是這個時間——情節為主。他們不早點兒見曹叡怎麽辦!作者很著急。

本章整體伏筆其實不少。

司馬懿授課的內容版權不歸作者,是抄的,老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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