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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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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安想了想,擡腳跟章不見走到一邊,擡頭看向他,“你要對我說什麽?”

她的腦袋才剛擡起來,就見章不見半蹲下來,和她面對面,目光直視著她,眉眼溫柔,“長安,那個阿祖不是個好人,你不要和他玩。”

謝長安看著哄小孩子似的哄自己的章不見,不由得笑了起來,“你又不認識他,怎麽知道他不是好人?我和他認識,我們是好朋友,我知道他是好人。”

至少,阿祖不會騙她,比章不見好多了。

章不見有些為難,嘴上說,“我是大人,你是小孩子,大人看人比小孩子看人準很多。”

“我不聽。”謝長安懶得和他廢話,直接就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章不見聽了,眸光幽深地看著她,滿目都是無可奈何。

謝長安見了他這副樣子,很想伸手出去掐他。

但她還是忍住了,直視章不見的眼睛,“你要找我說什麽?如果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有別的事。”章不見說完,默默地站起身,伸手牽住謝長安的手,又往一旁走去,走到臺階上時,自己坐了下來,也讓謝長安跟著坐下來。

謝長安見章不見心中似乎有很多話要說,整個人的氛圍和以往不同,便默默地坐了下來,看向章不見。

章不見沒有說話,只是用幽深的目光盯著她看,似乎有千言萬語,似乎正在通過她,看著某一個他心心念念卻最終失去了的人。

謝長安驀地移開了目光,她低下頭,“你要和我說什麽?”

“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章不見低聲說道。

謝長安看了看不遠處的謝平安和陶知常,“很快就要拍攝了,不見哥哥你能不能長話短說?”

章不見笑了笑,笑容裏苦澀得很,可是謝長安沒有看到。

他擡手揉了揉眉頭,想起上輩子的謝長安,那時的謝長安對他,從來都是有時間的。可是這輩子,什麽都變了。

他吐出一口氣,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

“有一個人,他有一個好朋友叫小芳,小芳身上受了很重傷。後來他知道,小芳身上的傷,是另一個看著很膚淺鄙薄的小朋友打的。你覺得,他應該直接幫小芳報仇,還是把這個小朋友交給小芳來報仇呢?”

謝長安不解他為什麽會這樣問,但是也沒興趣想探索,當下直接道,“小芳想讓你幫,你就幫啊。小芳不讓你幫忙,你就別幫忙啊。”

“假如你是小芳,你是怎麽想的?”章不見問。

謝長安見他的目光有些異樣,眨了眨眼,“如果我是小芳啊……我要自己報仇。”報仇這樣的事,怎麽能別人幫忙呢,得親自動手才算報仇的。

章不見聽到這典型的謝長安式回答,便點點頭,“我想小芳應該也是這麽想的。”頓了頓,他看著謝長安,“不過,長安,我覺得其實讓別人幫忙也挺好的,不必自己一個人扛著。”

那十年裏,他不住地想,如果自己強勢霸道一點,強硬插手她的事,是不是很多事都不會發生。

可是那些假設都只是假設,一點意義都沒有。

“哦,我爸爸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互相尊重就成。”謝長安說完,覺得差不多要開拍了,便看向章不見,“不見哥哥,我要去拍戲啦。”

章不見聽了點點頭,“去吧。”

“拜拜——”謝長安說完,站起來,飛快地往前走。

她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章不見說道,“對了,長安,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了。那個和你一起偷渡去港島的姜韶華受傷了。”

“啊?她受傷了?那很好啊!”謝長安笑了起來,“真是太好了。”

章不見聽了這話,心跳加速跳了起來,啞聲問,“長安,你很討厭她嗎?為什麽?”

“我自然討厭她呀。”謝長安笑著說道,“那天偷渡去港島,她三番四次踢開我,要讓我淹死在海上。她還跟我說一定要弄死我,將我碎屍萬段的。她這麽害我,我當然討厭她了。”

“她怎麽敢——”章不見眉頭一豎,急促說完之後,又沈默了。

姜韶華是重生的,會這麽對謝長安說話太正常了。

幸好,謝長安沒事。

他突然後悔,昨天在宴會上竟然沒有出手。

謝長安笑著說,“為什麽不敢?她從小就和她的哥哥還有我的表哥表姐欺負我呀。不過我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麽討厭我,討厭到要害死我。”

“長安,她是個壞人,你以後遠著她。”章不見說著,心裏卻盤算開了。

謝長安點點頭,“我知道啊。”

章不見將剛才兩人的對話想了一遍,想到謝長安討厭姜韶華的理由,心疼之餘,又湧起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的情緒,低頭凝視著謝長安,

“姜韶華的傷是傷在臉上的,被我的一個屬下陳禦風叫人在臉上劃了一刀,醫生說會留下傷疤。”

謝長安驚愕地睜開了眼睛,“真的嗎?那可真是個大好消息呀!”臉上留下傷疤,對一個女孩子意味著什麽,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章不見認真地打量著謝長安的神色,見她驚愕中帶著高興,便點點頭,“是啊,是個好消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麽,他或許是魔怔了,或許是驟然知道上輩子謝長安臉上的傷疤是姜韶華叫人下手的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專門來跟她說這些話。

謝長安笑著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說完想走,忽然又問,“對了,你的手下為什麽要劃傷姜韶華的臉啊?他很討厭姜韶華嗎?”

“是啊,很討厭。”章不見點頭。

由於這事涉及自己討厭的兩個人,謝長安破天荒來了興趣,追問,“為什麽討厭啊?”

她還真想不到,陳禦風會對姜韶華出手。

要知道,上輩子陳禦風是一心希望章不見和姜韶華聯姻的,堪稱忠實擁躉。

謝長安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見她唇紅齒白,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自己,下意識地回答,

“他討厭一切會阻礙我前進的人,為此不惜殺人……他讓人綁走姜韶華殺掉,可是中途出了錯,只在姜韶華臉上劃了一條傷口。”

謝長安聽了這話點點頭,“原來這樣。”至於陳禦風為什麽會認為姜韶華阻礙了章不見的腳步,她卻不想知道了。

章不見見她點頭,莫名想解釋,“姜韶華總來跟我說什麽過安穩的日子比做打打殺殺的黑|社會好,陳禦風聽了很不高興。”

“那真是有趣的想法。”謝長安又點了點頭,臉上帶了些嘲笑,然後伸手沖章不見揮揮手,“我這會兒真的走拉。”

上輩子姜韶華死在她手上,會萌生過安穩日子這種想法,再正常不過了。

回去化了妝,又趕緊拍戲,謝長安很快將和章不見說的話扔到了腦後。

當天夜裏,她躺在床上,不知怎麽突然想起白天裏的對話。

想著想著,她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

章不見為什麽說了一個故事之後,就說到姜韶華被劃傷了臉?

這兩個故事間,是有什麽聯系嗎?

想了又想,謝長安也沒想出這兩者間有什麽聯系,便撓了撓頭發,重新躺下來。

不過陳禦風竟然對姜韶華出手,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上輩子,要說最想章不見和姜韶華聯姻,非陳禦風莫屬了。

這一輩子,真的有太多不一樣了。

不知道重生回來之後,以為自己能夠翻雲覆雨的姜韶華頂著臉上的傷疤,心裏是什麽樣的感覺。

這天之後,謝長安發現章不見又恢覆正常了,再也沒有說什麽故事,說什麽八卦了。

在羊城拍了一個多星期的戲,這部電影就宣告殺青了。

謝長安參加了殺青宴,便坐著劇組租的車回鵬城。

回學校之後,謝長安仔細留意了一下班主任的態度,見她面對自己和謝平安時,雖然有些不耐煩,但態度區別並不是很大。

不過張老師的態度區別不算很大,她女兒孫玉英的態度卻來了個大轉彎。

孫玉英和謝長安不是一個班,但同一個級。由於張老師的關系,她在學校裏很活躍,有很多好朋友。

謝長安和謝平安領了新書之後坐在班裏拿報紙包書皮,就發現眼前一黑,孫玉英領了幾個小姐妹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地叫道,

“大家知不知道啊?謝長安和謝平安還有陶知常竟然去拍電影了呢。拍的還是全都是小孩子的電影,肯定播不了的。”

班上的同學聽了這話,都吃驚地看向謝長安。

拍電影這樣的大事,在他們心中,絕對是大新聞中的大新聞了!

謝長安擡起頭看了孫玉英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包書皮。

“餵,說你們呢,怎麽不敢開口說話啊?是不是知道這次一定狠狠地虧錢了呀?”孫玉英被謝長安無視,氣得臉都漲紅了。

謝長安擡起頭來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關你什麽事?”

“是不關我的事,我就是想說說,你別得意,這次的電影如果賣不出去,你家的大別墅就要賣掉了。”孫玉英先是被氣得一滯,繼而又大聲地叫起來。

班上的女同學圍了過來,紛紛問謝長安,“長安,你們真的去拍電影了嗎?以後是不是可以上電視了?”

“拍電影好玩嗎?是怎麽拍的啊?”

“長安,以後你們再拍電影,能不能也叫上我們,讓我們去看看呀。”

孫玉英見大部分同學都在追問謝長安問題,似乎根本沒聽到自己的重點,忙大叫,“你們是不是傻了啊?拍電影又怎麽了,她的電影一定不好看,一定賣不出去的。賣不出去,她家以後就沒錢了!”

“謝長安家裏住的是大別墅,怎麽著也比我們有錢啊。”一個女生大聲說道。

又一個女生大聲道,“謝長安就算沒有大別墅,她成績好,長得又好看,以後肯定也會很厲害呀!”

班上的男生不敢光明正大支持謝長安,聽了這話不住地點頭表示支持。

孫玉英氣得臉都紅了,“你們懂什麽呀……”

謝長安似笑非笑地看向孫玉英,“他們不懂你懂啊?哈哈……”

她這“哈哈”兩聲聽著諷刺力度十足,孫玉英即使不是很懂,心裏也十分不舒服,氣得整個人都抖了起來,“你敢笑我?”

謝長安看向她,“誰讓你來跟我胡說八道了。我知道你也想拍電影,拍不上所以心裏怨我,可是這事又不是我說了算的,你找我出氣做什麽?”

“哦——”

班上男生女生同時點頭,露出恍然大悟的聲音,用鄙夷的目光盯著孫玉英直看。

孫玉英畢竟還小,再也支持不住了,一跺腳飛快地跑去級組室找張老師告狀去了。

見孫玉英跑去級組室了,班上一些膽小的女孩子有些害怕,都收斂了神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著了。

有個女同學擔心地問謝長安,“長安,張老師會不會來說我們嗎?”

“不怕。”謝長安搖了搖頭說道。

那女生卻還是擔憂,回到座位上有些忐忑不安。

上課了,是張老師的課。

張老師似乎有些生氣,一上來就叫人讀書或者讀拼音和生字詞,有誰讀錯了,她就發脾氣,將人罵了一頓。

謝長安也被叫到了,不過張老師沒能抓到她的把柄,只能白生氣。

謝平安人聰明,被叫了也沒出錯,所以張老師瞪著他,卻罵不出什麽。

陶知常回答不出來,張老師想訓她,各種訓斥即將出口時,想起陶知常的家世似乎很了不得,便連忙住了嘴,臭著臉叫了下一個同學。

放學回家時,謝長安將張老師的行為告訴謝昀。

謝昀讚賞地看向謝長安和謝平安,“現在知道了吧?只要自己有本事,壞人很難找到機會刁難的。”

“嗯,我們以後要更厲害!”謝平安認真地說道。

謝長安也點點頭,專業技能過關,在哪一行似乎都能混得好。

當然,或許還會遇上不公平的各種規則,但是那只是個例,在很大程度上,專業技能厲害,還是能夠站穩腳跟的。

章不見笑道,“可惜大陸沒有英文類的比賽,如果有,長安去參加這種比賽,那個張老師肯定再也不敢為難長安了。”

“鵬城都建立特區了,以後可能有很多對外交流的機會,長安的好處在以後呢。”謝昀笑著說道。

謝長安和章不見聽了,同時看向謝昀,覺得他真是太有遠見卓識了。

這麽想著,兩人同時想到上輩子謝昀這個人並沒有出現過,心中更是閃過惋惜和對蔣家的憤恨。

謝長安憤恨的是,如果謝昀上輩子還活著,肯定能夠好好開解蘇顏,並且賺錢幫蘇顏治病,那樣她就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了。

章不見憤恨的是,如果上輩子謝昀一直活著,謝長安幼年就不用受顛沛流離之苦。

謝昀擡頭看到兩人神色有異,不由得問,“怎麽這樣看著我?”

“爸爸,你說學英語厲害,那我以後學得更認真好不好?”謝長安回神,抱著謝昀的手臂一邊搖一邊問。

謝昀笑著點頭,“好。”

章不見則看向謝長安,“我覺得老師說得很有道理,長安學英語有天賦,學好了有什麽打算嗎?”

“什麽打算?”謝長安一邊問,一邊自己在心裏琢磨。

難道以後做對外翻譯?或者在大學裏做英語老師?

章不見笑著問,“你想做普通一點的,還是格調高一點的?”

“什麽是普通一點的,什麽是格調高一點的?”謝長安不解地問。

章不見道,“普通一點的,就是對外翻譯和做老師,格調高一點的,可以進外交部做翻譯,或者做同聲傳譯。”

“同聲傳譯?”謝長安心中一動,“這是同步翻譯吧?挺有趣的。”

章不見點點頭,“是很有趣,不過也很難。如果長安想要做這個,一定得更認真才行。”

謝昀笑道,“長安慢慢想,如果喜歡就認真做,不喜歡的話,爸爸會多賺錢,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的。”

“爸爸,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謝長安抱著謝昀的手臂說道,“我還是希望自己也有工作,可以自食其力,是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謝昀低頭笑看向謝長安,“爸爸很高興長安會這麽想。長安想做什麽就努力去做,爸爸和媽媽都會做你堅實的後盾的。”

謝長安認真地點點頭,決定鄭重思考這件事。

下午孫玉英又來了,也沒別的新手段,只會說幾句難聽的話,大聲地認定謝長安的電影一定賣不出去之類的。

謝長安本來不想理她的,但見她似乎來勁了,便說道,“你敢不敢跟我打賭啊?”

“賭什麽?”孫玉英叫道,“賭就賭,難道我還會拍你?”

謝長安瞥了她一眼,“賭可以啊,不過你得拿出賭註,不然我不跟你賭。”

“玉英,拿出你家的朱古力跟她賭,那是港島帶回來的,她家未必有。”孫玉英的小跟班馬上叫道。

謝長安聽了,也不說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向孫玉英。

孫玉英那盒朱古力正是謝家送的,因一直舍不得吃,所以到現在還有。

見了謝長安的目光,孫玉英的臉漲得飛紅,狠狠地剜了跟班一眼,扭頭就走,連賭註是什麽都忘了提了。

謝長安見孫玉英走了,便伸了伸懶腰,開始琢磨自己學好英語之後做什麽。

她雖然喜歡過安穩的日子,但是卻並不喜歡受到束縛,而且還要演戲,所以大學老師和外交部之類的,就不用考慮了。

普通的翻譯,應該很累但是工資卻不高。而且如果她演戲紅了,做這個太容易被人打擾了。

所以其實做同聲傳譯應該是最好的。

同聲傳譯大多數出席的都是國際會議,不會輕易被人打擾,時間上也可以自行安排。

不過,據說同聲傳譯是很難的,她如果真的想做,一定得更努力才是。

心裏做了決定,謝長安當天晚上回到家裏,就鄭重地將之告訴了謝昀和蘇顏還有謝平安。

“那長安認真學,爸爸給你買錄音機和磁帶,讓你有機會多練習。”謝昀馬上表示了支持。

章不見笑著說道,“學習語言最重要的是語境,等以後環境允許了,我們多帶長安出國玩,讓她近距離接觸英語。”想到謝昀如果太忙,謝長安將會由他帶著各國跑,他的心情止不住地飛揚起來。

蘇顏從謝昀那裏知道什麽是同聲傳譯之後,馬上高興地看向謝長安,“能夠同步翻譯,真是太厲害了,長安要加油呀!”

“嗯。”謝長安認真地點頭。一旦決定將來要走這條路,她就一定會認真堅持到底的。

謝平安這時叫道,“姐姐,我和爸爸學做生意,賺好多好多的錢給你,讓你可以專心學習。”

“好啊。”謝長安笑著點頭,也沒有去糾正謝平安的邏輯,說什麽等他能夠賺錢時,她也能賺錢了。

謝昀看到一雙兒女這樣友愛,心裏高興,連忙拿了茅臺酒出來,高興地跟章不見喝了起來。

謝長安自此之後,學英語學得更認真了。

她的智商並不十分超群,所以決定在時間上多用功了。

這天是周末,謝長安和謝平安、陶知常跟謝昀、蘇顏到鵬城墟去逛,在路上遇上一個港島的老板,那老板打算在大陸做投資,但是還沒決定好做什麽,希望謝昀幫忙出主意。

謝長安在旁聽著,當知道這個港島老板在做珠花和做口紅之間徘徊不定,便留了心,認真地聽著。

謝昀這人會做人,並沒有直接拿主意,只是就自己知道的分析了一下做這兩行的前景,便由那港島老板自己做決定。

他分析了認為,做口紅是做女人的生意,市場很大,更有賺頭。而珠花的銷售客戶很固定,也有很多工廠做了,再做估計競爭不過來。

可是港島老板思來想去,最終選了做珠花。

謝長安知道了,便拉著蘇顏說道,“媽媽,不如我們也做口紅好不好?”

“好啊。”蘇顏二話不說就笑著點頭回答,“剛才那位方先生說認識有做口紅的師傅,到時我們把人請回來,認真研究就是。”

她的鞋廠賺錢了,謝昀也會給她錢,她手上現在又有了大筆的閑錢,正尋思著做什麽呢。

這事就這麽說定了,蘇顏跟謝昀一說,謝昀就問方老板,如果他不做口紅,能不能把相關的資源讓給他。

方老板決定要做珠花了,手上會做口紅的老師傅就沒用了,他正擔心老師傅會怨他,一聽謝昀的提議,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從此之後,謝長安除了學習、學英語、聽陶知常彈琴,也經常去跟那個老師傅學做口紅——其實她是會做的,可是她不可能無師自通地會做,得跟老師傅學學才行。

章不見從港島上來,知道謝長安要學做口紅,便一直盯著謝長安打量。

謝長安心中放下了他,並不怕被他打量。可是偶爾打量和一直打量是不一樣的,眼下被一直看著,心中終究有些不舒服,便道,“不見哥哥,你一直看我做什麽?”

“長安很喜歡做口紅嗎?”章不見問。

他記得,上輩子謝長安說過,她入行做化妝師時,並不喜歡這個職業,甚至有些反感。

如今謝長安卻主動做口紅——雖然做口紅和做化妝師區別有點大,但是章不見覺得,這兩者總是有些他不了解的聯系的。

謝長安點頭,“喜歡啊。那些口紅很漂亮,塗到人的嘴唇上時,就更漂亮了。”

“那……”章不見的聲音有些晦澀起來,“長安喜歡化妝嗎?”

謝長安有些怪異地看了章不見一眼,“喜歡啊。”

“真的?”章不見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覺得自己的心臟就要從心裏跳出來了。

謝長安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媽媽本來生得好看,化了妝之後就更好看了,可見化妝是一門好東西。”

“長安是因為這樣才喜歡化妝的嗎?”章不見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自從試探過一次之後,他心裏總是有很多荒誕的想法,恨不得時時來試探。

可是他忍住了,因為覺得無望,因為覺得荒誕和不可思議。

謝長安笑著點頭,“當然啊。”說完,目光盯著章不見直看。

她總覺得,章不見不是無緣無故說這些話的。

可是他有什麽目的呢?

難道他也是重生的,專門說這些來試探她?

可如果他也是重生的,他怎麽會讓陳禦風傷了姜韶華?

這麽想著,謝長安看向章不見,“不見哥哥,你這次回港島,看到姜韶華了嗎?”

“沒有。”章不見搖搖頭。他沒有見姜韶華的必要,怎麽還會見她?

謝長安聽了,想了想,又問,“為什麽不見啊?”

“我和謝家交好,自然要疏遠蔣家了。”章不見說道。

謝長安聽了,看向章不見的目光有些懷疑,又問,“那不見哥哥那個傷了姜韶華的手下,現在怎麽樣了?”

“逃到國外去了。”章不見淡淡地說道。

謝長安有些不解,“不見哥哥沒有幫他嗎?”

陳禦風可是章不見最為看重的一個手下。

“他已經不是我的人了。”章不見一邊說,一邊認真地盯著謝長安的表情看。

謝長安一臉訝異,“為什麽呀?不見哥哥是怪他傷害了姜韶華嗎?”

“不是。”章不見搖了搖頭,猶豫片刻,終究沒有再說。

謝長安聽了,便點點頭,心中琢磨了一下剛才說的話,卻也沒得出結論可以證實章不見是重生的。

之後,她又重新陷入了忙碌之中,偶爾想起章不見曾經的問話,很快又拋到了腦後。

到了82年,謝長安和謝平安、陶知常等一眾小孩子拍的電影做好了後期,正在商量著什麽時候上演。

章不見說道,“《少林寺》很快就要上映了,我們先看看少林寺再做決定吧。”

“《少林寺》?”謝長安有些吃驚。

章不見點頭,“沒錯,正是李明星的《少林寺》,聽說他是全國武術冠軍。”

“不認識。”謝長安幹脆地說道。她這個時候,的確是不認識李明星的,所以只能這麽回答。

謝昀想了想說道,“那就先看看吧。也是港島的制作班底,大陸的演員,和我們現在這部電影差不多。”

謝長安默默地聽著,沒有說話。

她很想說,雖然兩者都是港島的制作班底,大陸的演員,但是兩部電影的題材差很遠啊。

《少林寺》是武打片,這個年代武打片在哪裏都很吃香,和自家現在拍的電影,根本挨不著關系。

蘇顏便問,“那個李明星是武術冠軍,那拍的也應該是武術吧?我們的電影不是武術,放在一起比較可以嗎?”

“沒關系,如果《少林寺》拍得好,那大家對港島的制作班底和大陸演員這個反應應該會很敢興趣的,我們到時不過是借借東風而已。”謝昀笑著說道。

他雖然對自己寫的劇本很有信心,但是電影市場可不是只有信心就可以的,這些年他看過不少港島方面的消息,故此知道這一點。

到了1月下旬,《少林寺》在港島公映,創下了票房記錄。

當在大陸供應之後,整個大陸都轟動了。

謝長安被謝平安拉著,陪他看了無數次,花出了無數次一毛錢。

看完之後,謝平安和桂花村的小孩子拿著根棍子整天哼哼哈哈地打,仿佛自己就是那個李明星。

謝長安早知道這部電影會創造票房神話的,因此看到這種情況並不吃驚,她更想知道的是,《少林寺》賣得這麽好,謝昀和章不見會不會馬上上自己拍的那部電影。

又過了幾天,謝昀和章不見就拍板,要公映他們制作的電影。

謝長安聽了,心裏很緊張。

雖然她心理年齡已經很大了,可拍電影並且擔綱主角,這還是第一次。

而且,現在的環境和後世不一樣,現在大陸的電影極少能走出去的,這次《少林寺》雖然爆紅,但是誰也不知道和《少林寺》題材不同的電影,能不能獲得好的口碑。

因謝長安表現出了極大的焦急,謝平安也忍不住跟著焦急起來。陶知常作為未來的大鋼琴家,並沒有受影響。

她看出謝長安和謝平安的焦灼,幹脆拉著兩人到自己家裏,不住地彈鋼琴,企圖洗滌姐弟倆的內心。

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天,謝長安主演的電影終於在港島上映了。

由於現在政|治環境還不夠寬松,謝長安和謝平安沒能去港島,而是留在大陸等消息。

謝昀和章不見則一起南下港島實事看情況,並盡快將消息傳回來。

謝長安在焦急地等待消息時,張老師卻老家訪了,還帶著孫玉英那個小丫頭。

在張老師跟蘇顏說謝長安和謝平安的情況時,孫玉英專門走到謝長安跟前,“聽說你的電影要上映了,會賣不出去呢,你們家這次肯定要賠很多錢!”

謝長安心浮氣躁,再聽到小丫頭這樣惡毒,當下就道,“關你屁事啊?”

“你、你怎麽說臟話了?”孫玉英氣得不行,“就算你說了臟話,你家裏要賠錢還是得賠錢!我告訴你,等你家住不了大別墅了,以後其他同學就不會和你好了!”

謝長安繼續道,“關你屁事啊!”

“你、你……”孫玉英氣了個倒仰,最終悻悻然說道,“是不關我的事,我就是想笑話你,怎麽樣?不行啊!”

謝長安瞥了她一眼,“你笑啊,你趕緊笑啊,我聽著呢!”

孫玉英氣得不行,又極盡所能地說了好些難聽話,才依依不舍地走向張老師。

張老師見孫玉英來了,便起身跟蘇顏告辭。

等張老師母女倆走了,蘇顏好奇地問謝長安,“長安,玉英跟你說了什麽?張老師這次來家訪,也沒問什麽,來得倒是奇怪。”

謝長安說道,“孫玉英說想看到我們的電影賣不出去要賠錢,所以是來看熱鬧的,她們都不是好人!”

“什麽?”蘇顏變了臉色,“張老師怎麽讓女兒這樣胡鬧?真是的!”

謝長安說道,“媽,張老師也不是什麽好人。”她本來就焦急不安了,張老師還專門為了刺激她而來了一趟,實在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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