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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水母陰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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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不若上船一敘!”

清晰的女聲蓋過了空中的雷電聲,足見其人內力深厚,李宓回過頭,只見神舟之上,飄著潔白的船篷和薄紗,美不勝收,似從天上來。

船首站著一位高大的女子,白衣勝雪,寶相莊嚴,餘下白衣女皆站在其後,側後方的宮南燕為其撐著傘,表情肅穆,目光幽深。

如此陣仗,若是李宓二人還猜不出為首之人的身份,便是枉在江湖走了一遭,花滿樓摟緊了李宓,緩緩將她移到身後。

“去吧。”水母陰姬一聲令下,白衣女盡出,幾頁扁舟入海,沖向戰圈。

“還不上來!”威嚴的女聲再次響起,一段白錦飛入水中,李宓二人對視一眼,順勢抓住,水母陰姬輕輕一提,兩人飛到船上,一時站在船首,不敢上前。

“前輩……”將李宓擋在身後,花滿樓拱手,揚起無往不勝的微笑,正待說些什麽。

“過來。”

兩人心頭一跳,只見水母陰姬站在船篷內,八風不動,大而明亮的雙眼,定定地看著他們,眼含催促。

將李宓整個掩在身後,花滿樓瞬間繃緊了身體,上前一步躬身含笑道:“前輩風姿,我等豈敢隨意冒犯,那無花已死,不知前輩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風雨交加,李宓凍得有些看不起前方,餘光中,不知是否錯覺,她總感覺水母陰姬似乎一直在看她,或者說,在看她身後,看向更遠的地方。

迷糊中,李宓回頭,遠遠地望去,只見白衣女子們加入戰鬥之後,迅速收割戰場,為神捕司眾人緩解了極大的壓力。

一頭霧水間,李宓習慣性伸手扯了扯花滿樓的袖擺,指著遠方示意花滿樓,花滿樓回頭看去,同樣疑惑。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已有了成算,如此看來,神水宮似友非敵。

“多謝前輩施以援手。”

兩人一同行禮,水母陰姬依舊不為所動,又過了須臾,遠方的喊殺聲漸漸止住了,正道人士紛紛坐上了小舟,同神水宮弟子一同往大船靠攏。

眼見兩人站在原地依舊淋透了,李宓更是靠著花滿樓,全身無力,臉色發白,水母陰姬神色松動,終於發話了:“宓兒,過來。”

此話一出,李宓瞬間站直了身體,她的本名,除了親人外,從未有第二人知道,不由自主便想上前,見水母陰姬似乎沒有惡意,花滿樓暗自警惕,扶著李宓進入船篷。

一進船篷內,瞬間風止雨歇,似乎所有的危險,都被隔絕在外,就連雷聲,也小了許多。

棚內雖無一物,卻也比水中溫暖些許,李宓虛弱一笑:

“多謝前輩,日後,若有差遣,只要不違背江湖道義,明月定聽候差遣。”

側首看了眼打折寒顫的李宓,花滿樓再次躬身:“花家,亦是。”

大海茫茫,若是沒有神水宮馳援,就算抓捕了刺客又如何,李宓如此情況,可能都挨不過上岸。

黑暗中,船體略有些顛簸,電光閃過,水母陰姬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定定地看著李宓,眼中有些許情緒閃過,轉瞬即逝,無人捕捉到。

“不必,我此番前來,不過是想見一見故人之子,救人,不過順手為之。”

說完也不等李宓答覆,水母陰姬轉身走向廂房,宮南燕側身讓出道來,微微欠身,以掌示意。

李宓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宮南燕點點頭,在花滿樓緊張的目光下,碎步向前,朝著停在門口的水母陰姬走去。

花滿樓正要跟上,被宮南燕攔住了去路,將他帶到隔壁廂房安頓。

進入屋內,原本一塵不染的房間,因為李宓的到來,一路滴下濕漉漉的痕跡,聽到袖擺的水滴在地上的細碎聲音,李宓羞惱地紅了臉,手足無措立在原地。

榻上有兩個蒲團,中間有張小桌,上首,水母陰姬端坐,猶如端坐於蓮臺,讓人不敢直視。

見李宓遲遲不敢動作,水母陰姬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坐下吧,不必拘泥。”

聞言,李宓片刻也不敢耽擱,行了晚輩禮之後,將濕漉漉的袖擺搭在手上,盡量不弄濕床榻,小心翼翼挨著邊坐在水母陰姬對面。

一番動作下來,水母陰姬定定地看了李宓一眼,方才低頭斟茶,語調中卻帶了些許親昵與感慨:“你同你娘,倒很不一樣。”

“前輩與我娘親……”剩下的話,李宓卻不敢再說,憑她直覺,將未盡之語吞入腹中。

似乎想起了往事,水母陰姬臉上終於有了屬於人類的情緒,那是一種很覆雜的表情,似懷念,又似惆悵。

水母陰姬遞了一盞茶給李宓,並未回答與她娘親的關系,反而問道:“你可知,你為何單名一個宓字?”

不待李宓回答,她居然笑了笑,語調中含著隱晦的暢快:“綺菲她說,宓曾經是位極美的水神的名字,希望你,亦能如水一般,柔和且堅韌。”

原本李宓的回答已經到了喉頭,聽水母陰姬此番論調,實不好掃興,只得作罷,心下再次佩服娘親的胡謅能力。

憶及當年,水母陰姬不由心馳神往,臉上泛出少女般的別樣神色,李宓趕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室內安靜下來,李宓又冷又困,低著頭撐著臉,小雞啄米般點起頭,過了須臾,似乎被人摸了摸腦袋。

“恩?”

室外嘈雜聲漸起,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李宓微睜開眼,細細地應了一聲,擡起頭,環視一圈,室內除了她,已空無一人。

桌上的兩杯熱茶還冒著水氣,水母陰姬已不見蹤影,只留了一塊神水宮的令牌,其下壓了一張箋紙。

若有困難,可來神水宮求援。——大姨陰姬留。

正準備將東西收好,李宓方才察覺,身上的衣物已經幹透,用手摸了摸,甚至有些暖意,唇角無限向後彎起,李宓拿著箋紙手愈發小心。

“篤篤篤,明月。”花滿樓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李宓趕忙起身。

“嘶嘶嘶。”腿部酸麻,緩了好一會兒,方才一瘸一拐開了門。

暴雨已停,船板上鬧哄哄的,眾人席地而坐,或輕或重,皆有負傷。

不等李宓發話,花滿樓已經遞來藥箱,輕聲道:“這是在船上找到的,比不上你的藥箱完備,倒也尚可。”

李宓抱了抱花滿樓,提著藥箱奔向眾人,不一會兒,鬧聲安靜下來。

其中一位捕快受傷頗重,手臂上的傷口深可見骨,創口被海水泡得發白,人已疼暈了過去。

“小師妹,可還有辦法?”

人是鐵手從海裏撈起來的,他深知此人傷勢有多重。若是以往,此等傷勢只能斷臂求生,只是此後,便極難在神捕司謀生了。

見鐵手面含希冀,李宓搭脈的手有些顫抖,這捕快她恰好也認識,去歲才成了親,孩子尚且月餘。

“師兄,若有雪蠶絲,還有法子,如今,怕是……”

“明小月,你是在找這個嗎?”

殘忍的話還未講完,熟悉的聲音從船下傳來,李宓奔過去一看,正是陸小鳳。

他拿在手裏的,可不正是李宓的藥箱,“多謝!”話音未落,李宓已提著藥箱返回傷患處。

“啪嗒”慶幸這藥箱是娘親給的,水火不侵,李宓打開藥箱一看,格子內各樣藥物、器具,一樣也沒壞。

“有法子了,師兄,按住他,千萬別讓他動。”

口中吩咐著,李宓迅速起針,先是封住傷患的部分穴位,旋即拿出拇指寬的小刀,在火上考了片刻,又投入烈酒中泡了須臾。

“啊啊啊!”傷患慘叫出聲,被鐵手強行按在原地,李宓飛速下刀,腐爛的肉片片飄落,面無表情的樣子,駭得周圍的傷患瞬間遠離八丈遠。

“這也太嚇人了。”

“俺老家殺豬都沒有這樣的。”

“還好我傷得輕,不然……”

就在眾人議論之際,李宓已然放下刀,穿針引線,迅速縫合了傷處,撒上秘制藥粉,裹上紗布,一氣呵成。

旋即從玉瓶中倒出一粒藥丸,待鐵手餵傷患吃下,又將整瓶遞給他,沈聲道:“師兄,這是培元丹,一日三粒,這瓶吃完,若無意外,手能保住。”

“多謝,郡主。”

躺著的傷患氣若游絲,聽到手能保住,潸然淚下,只覺此前受過的苦,都值得。

“郡主威武!”

“賽神仙,明月仙!”

船板上呼哨聲,掌聲混成一片,響徹上空,伴著晨光,眾人臉上皆是笑意。

“張頭,你這次可是死裏逃生啊。”

“那可不,大張有福氣。”

“張哥挺住,家中嬌妻小兒可還等你回去呢。”

太陽徹底躍出海平面,金色的陽光灑在船板上,徹底驅逐掉一整夜的寒意,船緩緩朝著徐州而去,而那群白衣女子,卻已消失不見。

“什麽?丹鳳失蹤了?”

坐在廂房內,李宓才剛剛休息了一會兒,卻又聽到如此噩耗,一時頭暈目眩,艱難地扶著桌面穩住心神。

鐵手點完人數,也是面色難看,此次一戰,神捕司亦損失慘重:“對,一同失蹤的還有南宮靈。”

憶起此前看到的,楚留香安慰道:“倒是不必慌,南宮靈水性極好,上官丹鳳也不差。”

陸小鳳亦點點頭:“離開時,我曾見他兩在一小舟上,許是落單了。”

可是大海茫茫,若是落單,也不知他兩漂向何處,只是如今回去找,也是大海撈針。

更重要的是,此舟上並未有太多補給,加之有傷員,眾人必須選擇靠岸。

懷著擔憂的心情,李宓等人終於在夜晚,抵達徐州。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1:大姨的問候

水母陰姬:還不過來!

花滿樓:還是別了的吧?

水母陰姬:叫的不是你,你只是順帶,姓花的爬開。

李宓:我過去了哦?

水母陰姬:還不進屋,不進屋你身體也受不住啊,濕衣服穿著很舒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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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2:我的名字

水母陰姬:你的名字怎麽來的你知道不?

李宓:我知道啊,因為……

水母陰姬:神水宮的神,神水宮的水,你滴,懂?

李宓:娘啊,你都胡謅了啥啊,可千萬別被拆穿了orz諸葛綺菲.AKA賭王之王.AKA巧舌如簧.AKA知交遍天下的奇女子————————————————————————————————————————————————感謝在2021-12-12 12:37:23~2021-12-12 18:23: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lwj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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