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會正式開始。

林以然早幾分鐘在集合處等著顧簡。看著顧簡一身正裝，邁著長腿過來，顧簡的助理走上前，將手中的文件帶給他。

“顧總。”

顧簡視線停留幾秒，一旁的林以然已經恢覆了林經理該有的狀態。此時她正拿著入場通行證。

“嗯。”簡單應了一聲，就往裏走，林以然快步跟上去。

找到位置後，顧簡將手中的資料遞給林以然。低聲道：“重點和感興趣的地方挑出來。”

周圍的人陸陸續續的入座，聲音夾雜著嘈雜，但是林以然卻聽得很清楚。

會議中涉及的東西，說多也不多。林以然翻著這本略厚的圖片加文字冊子，快速的瀏覽著。

一旁的顧簡不動聲色的看著前面，卻不免分心。林以然翻頁的速度實在是——快。

不到3分鐘，林以然翻到了最後一頁，眼睛幾乎沒有什麽波動。

林以然將書合上，雙手放在書上，略微停頓，一打開，將書鋪放在顧簡面前的桌子上。

顧簡挑眉，沒想到屬下還有這個技能。面前是一只纖細的而白凈的手指，指著書上的某處。 顧簡微感昨天的觸感還殘留著。

林以然抽回手後，顧簡認真地看了林以然挑出來的東西。確實有值得看的價值。

“就這個？”顧簡也沒繼續翻，而是直接問林以然。

林以然微頓，“顧總，現在是需要繼續擴展我的工作範圍嗎？”

如果是以助理的身份，現在，林以然需要向顧簡匯報，然後還有後期的總結，最後要形成文檔交予顧簡過目。

顧簡將目光放在她身上。有這麽個放肆的屬下，還真是——

也真沒怎樣。

“我已經說過，林經理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最適合你的，我不希望我有機會重覆第三次。”

林以然低眉，而後擡頭。“是，其他的沒有必要。”

“是哪方面的沒必要？”顧簡追問。

林以然心一跳，手微微握緊。有兩方面沒必要：一、這方面的東西對公司無作用。二——

林以然擡頭，神情平靜：“顧總，如果公司需要，創設部可以設計出優於此類的產品。”

顧簡表情中帶著滿意的輕松。“那這個呢？”

林以然看了一眼書上的那張圖，腦子裏想的卻都是顧簡的話。他不必太多話，也沒有指明是難度問題亦或是其他，但是，自己卻必須要給他滿意的答案。

奸詐，再合適不過的詞。

“會議之前，暫時不清楚。”林以然還是給了個保守的回答，縱使不是最好的答案，但是也不會出錯。

出乎林以然的意料，顧簡繼續道：“那如果林經理帶領創設部有更好的作品，可以考慮給林經理放個長假了。”

林以然看著顧簡，看來他對這個東西，很感興趣，接連那麽多的鋪墊。

“那麽顧總，公司會給員工放半年的長假嗎？”林以然說完，才驚覺自己的沖動。

顧簡的手指敲著桌面，“為公司做了相應價值的貢獻，也不是不可以。”

林以然挺直身體，認真道：“顧總把這假期的價值折合成獎金就可以了。”

聞言，顧簡嘴角揚起一絲笑，眉角上揚。“看不出林經理對金錢的執著更甚。”還是以這麽一副正經的模樣在談論著金錢。

林以然內心嗤笑一聲，目光放在前面，“嫌錢多的，那都不是人。”

顧簡笑笑，這話也是夠經典的。

會議開始後，在林以然挑出的產品出來之前，顧簡果然沒有將註意力放在上面。既然，屬下有本事，又何必浪費老板的精力？

此時的林以然卻全程盯著臺上。一邊看，一邊，神游。

如果小方在這裏，一定會嘰嘰喳喳地告訴自己：那個產品哪裏有缺陷；那個產品不實用；那個那個產品反應速度太慢……等等，諸如此類。煩倒是煩，但是，起碼不無聊。

有那麽一瞬間，林以然想到顧簡辦公室外面那個被自己嫌棄破得要死的機器。幾乎沒有被賦予任何智能程序，以最簡單的代碼作為主控系統。那麽，它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最簡單的監控設備？

在極端情況下，一個是以更高級的代碼形式來保護主系統。另一個就是，以最簡單的方式，來發揮它的作用，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發現程序被篡改，那麽就很容易發現異常。

但是，這樣的話，就完全起不到防護作用。顧簡辦公室裏的東西那麽重要，為什麽選擇這麽一個單細胞來做看門的？

要是被小方看到，肯定會想把它的主板拆了，重新裝個新的。那個喜歡多管閑事的智能機器人，最看不得作為機器的對方聽不懂它的代碼交流——

那個圓腦袋單細胞是一定聽不懂的。

不過——林以然突然的，目光有些飄忽，小方，那是不適合在這個世界外面出現的存在。

“林經理。”

顧簡的話一下子把林以然拉回來。“回去後把這個產品的分析做個簡報。”

剛才，林以然是在發呆？顧簡沒有計較。此時，已經到了他感興趣的東西，目光集中在臺上。

可以說，林以然的重點和興趣點壓得很好。

“本產品，名為‘回溯’，是一款可以看到過去的系統，外形以現今的智能機器為依托。”

“回溯”，一個帶著回憶的名字，還真是有著文藝的氣息。主打的也是回憶。功能很明顯，就是可以實時回溯以前的事。與監控最大的不同是，這個可以隨身攜帶，拍攝的角度是近身。

可以在很多方面提供方便，優點暫不列舉。

林以然瞳孔微縮，這個東西，與腦子裏的東西重合的面積很大。

聽到一半的時候，林以然註意力離開了。興許是有些影響到顧簡了，他分神看了一眼林以然。

這個產品是本場會議中唯一一個適合“研討”這個詞的。因為還在開發階段，因此以研討的名頭來做，也是這次會議的重點。

但是，林以然中途不再看的原因是，這個產品近五年都不會出現在市場上，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可能做到。

這個產品存在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隱私、安全、真實……哪一個不是致命的阻擋因素？

指望這個賺錢？不可能。

就算有再雄厚的資本，在近五年內，都不可能把重心放在它身上。

如果顧簡頭腦發熱——林以然想，她是要辭職還是要陪他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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