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錦衣很滿意地為自家徒弟善了後，她把陳世美套了個麻袋揍了一頓，然後偷偷地丟去了某條隱秘的小巷子裏，當然，她還得顧忌著不能把人弄死了，讓一個渣男這麽簡單地就死了，豈不是便宜了那貨？

死當然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難道不是讓一個所有的期望都破滅，所有重視的東西都失去嗎？就比如說對於衛錦衣來說，衛錦繡的性命比她自己的要重要得多，陳世美這樣的人，重視的無非就是名利權錢了。

“總有一天收拾死他！”衛錦衣揍完人之後頓覺神清氣爽，伸了個懶腰果斷就決定去誇獎一下自己的好徒弟。

冬哥是累壞了，可是還是強撐著等師父的評價，今天他可是護著妹妹又護著娘親了，冬哥是個男子漢啦~

“師父，冬哥今天做的怎麽樣？”

“咳咳，勉勉強強而已。”衛錦衣努力地讓自己板著臉，據說作為一個師父要有自己的威嚴，“出手的時機還算及時，否則你們倆到了他手上，我們做事就要束手束腳了，你們娘親也要難過。所以記住了，時刻保持警惕總是沒錯的。”

冬哥一下子瞪圓了眼睛，又扁了扁嘴，最後硬是克制住想要睡覺的渴望，搬了把小凳子坐在秦香蓮的房門前，春妹在裏面的床上睡得正香，於是他也打了個小小的呵欠，“那冬哥從今天開始給娘和妹妹守夜，不讓壞人靠近她們！”

“噗~冬哥真可愛，有師父在呢，哪個壞人敢動你們一下，師父滅了他全家！”衛錦衣一揮手，自己俯身把小孩兒抱起來，“現在好好睡一覺，陪著你妹妹。嗯，今天的反應很不錯。”

冬哥驚喜地抱住衛錦衣的手臂，“是師父教得好。”

小馬屁精，白玉堂不屑地撇了撇嘴，到底還是在小屁孩灼灼的目光下開了口，“手上力道差了點，準頭差了點，除此之外，倒也還好。”

發暗器力道不夠，準頭沒有，還玩的什麽暗器？不夠冬哥沒想那麽多，他只知道師父和師夫都誇獎他了，這是美好的一天~

“我怎麽不記得你教過冬哥那什麽……紅塵心法？”白玉堂對著又躡手躡腳退出來的衛錦衣，很是好奇地發問了，明明他們幾乎都是形影不離的，更別說是在教兩人共同的徒弟的時候了，小丫頭從來就沒有避過他。

衛錦衣歪了歪頭，笑了起來，“什麽呀，我自己都不算紅塵一脈的弟子，學了點皮毛，怎麽敢就教冬哥兒？小白，你知道嗎，有人說從眼睛裏就能看到一個人的心喲，我只是要他註意陳世美的眼睛而已，小孩子心思純粹，天生就能感受到點大人感受不到的東西。”

白玉堂不可置否地應了一聲，就看見衛錦衣也掩著嘴打了個呵欠，一貫狡黠的眼裏也泛起淺淺的水光，顯得格外的清透，就像是一下子就能讓人看到心裏一樣。不得不說，有的時候衛錦衣的世界格外的簡單，只懂得護好自己心裏的東西，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難道自己就是這樣才喜歡她的？

“喲，黃雞，冬哥兒不要你啦，被關在門外了吧~”衛錦衣在看見雞小萌的時候，瞬間又有了精神。

白玉堂默默撫額，這分明就不只是像了，明明就是個小孩！可是，他也是這個小丫頭放到心裏的人……明明嘴上總說著衛錦衣幼稚，白五爺還是在雞小萌奮起躍向衛錦衣的時候一個飛蝗石打了過去，恰到好處地把雞小萌壓趴在了地上。

“去休息吧，不是說明天要去見李太後？”白玉堂略微偏開頭，不去看雞小萌那雙黑豆眼裏的怒火，一只雞仔而已，能有這麽人性化的表情？何況五爺哪裏會向小丫頭那麽幼稚去和一只雞作對，方才不過是一時手滑而已。

衛錦衣得意地對著雞小萌哼了一聲，還靈巧地勾了勾自己的小指，然後哈哈笑著在白玉堂臉上吧唧一聲親了下去。既然是喜歡，當然就要表現出來啊，就像小白會為她做那些幼稚的事情一樣~

這裏已經不是那個可以當歌縱馬的大唐，可是即使是這樣，衛錦衣還是能活得很自在，不願拘束那被縱容出來的率性，就連總是板著臉裝成熟的衛錦繡，都毫不介意對展昭表示自己的喜歡，這在大宋簡直是難得一見的，不過顯然，作為當事人的一貓一鼠也對這樣的情況很滿意，至少心裏是滿意的。

“餵，丫頭你剛才吃過烤雞之後擦嘴了沒？”白玉堂挑起眉，斜睨了一眼偷笑的小丫頭，卻並沒有任何嫌棄地摸了一下自己被親的地方。

衛錦衣仰起頭，“我覺得，我再親你一下你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衛錦衣又是巴著人家身上，往另一邊的臉上也親了一下，然後像偷了腥的小老鼠一樣舔了舔唇，“哈哈，就算沒擦，剛剛也在另一邊擦幹凈了，放心，這回不會有油的~”

“……”所以說這個小丫頭不會真的一嘴油然後親了他吧？有點潔癖的白五爺默默地糾結了一下，等到目光落到衛錦衣潤澤的唇瓣上時，他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很吃虧，“我覺得我可以自己試試。”

“我覺得，錦衣現在需要休息！”衛錦繡陰著臉，身邊是小黑撲扇著翅膀做義正言辭狀。

衛錦衣在心裏抹了把淚，她家的小黑啊，她家的小黑就這樣叛變了！不要這樣啊，雖然錦繡是更容易黑化更可怕一點，但是你怎麽可以出賣你親愛的可以和你吃同一只烤雞的主人呢？

“錦衣，你覺得呢？”衛錦繡微笑起來，她對著自家妹妹一向是很溫柔的，帶著笑容的。

衛錦衣抖了抖，果斷地也叛變了。她打了個哈欠，“錦繡陪我一起睡呀~”

“……”白玉堂聳了聳肩，嫌棄地看著被丟下的小黑和雞小萌大眼瞪小眼，至於同樣被丟下的他自己？五爺覺得，他需要去找展貓兒談一談，很嚴肅地談一談。

第二天一大早，衛錦衣就收拾收拾，等著和衛錦繡一起入宮了。以往總是衛錦繡一個人去，李太後的眼睛雖然好了，但是身體的調養還是不能落下，衛錦繡還要隔段時間去幫著紮個針。實際上，皇帝早就有把衛錦繡留下來當禦醫的想法了，哪怕衛錦繡是個女人，但是她的醫術卻是誰都無法否認的，不過衛錦繡若是會屈從於權貴，就不會是那個萬花谷出來的弟子了。

“太後倒是記掛你，提了你幾次，你現下倒是樂意去了。”衛錦繡白了一眼還在哄徒弟的衛錦衣，想了想把春妹也拉上了，她未來徒弟也該見見世面。

這兩姐妹打的都是同一個主意，要打人情牌，首先要把人情也穩穩拿到手的好，衛錦繡只是打算讓李太後對春妹留下個好印象，而衛錦衣卻是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整理出了一個……故事集，所以說，這才叫術業有專攻。

李太後是很喜歡衛家姐妹的，無論是衛錦衣還是衛錦繡，一個是在困境中第一個向她伸出手的人，一個是讓她重見光明的人，除去這些不提，已經在皇宮外生活了十幾年的太後，還是很懷念那種不被敬著怕著的感覺的。

衛錦繡不像衛錦衣那樣，身為惡人，本就對皇權無甚敬畏，可是作為一個謝淵帶出來的浩氣，她敬著的是大唐的君主啊，再說，醫者眼中，無分貧賤富貴。低著頭幫李太後施了針，衛錦繡側起耳朵，開始聽起自家妹妹胡編亂造。

編故事什麽的，真的不要太簡單。衛錦衣以一個丐幫的名義表示，看得多了，隨隨便便都能編出幾個什麽棄糟糠之妻於不顧的故事好不好。

對了，旁邊還坐著同樣進宮陪李太後的樂平公主，衛錦衣說得就更起勁了。

樂平公主的衣著打扮並不是很繁覆華麗，卻很好地襯出了一種高貴嫻雅的氣質，她垂首坐在李太後身邊，神色總是淡淡的。衛錦衣在心裏下了定論，這是個和秦香蓮完全不同的女子，可是她同樣不覺得樂平公主是一切悲劇的源頭，男人做錯了事，憑什麽要女人來承擔後果？

氣質這種東西，許是真的能悲環境培養出來的，否則怎麽本是一母同胞的衛錦衣和衛錦繡，一個只知道打著竹筒唱數來寶，一個卻是端坐撫琴，素手芊芊？衛錦衣琢磨著，或許她還應該講一些女子自強的故事？樂平公主那樣的容色淡淡和衛錦繡的淡然一點都不一樣，衛錦繡是經歷得多了自然淡定，而樂平公主卻是認命地做著身為一個公主該做的事情，習慣了波瀾不驚。

衛錦衣幾乎都可以想象了，在秦香蓮狀告陳世美之後，樂平公主即使厭惡了陳世美，都會幫著求情報下那個渣的命來。殺了駙馬，公主就要守寡，而且殺了駙馬，皇家的名聲，至少也會搭上識人不清四個字，樂平公主只怕是更樂意自己忍一忍，守個活寡。

那麽，要不要給這位公主提起那麽一點點生活的興趣來？春妹看樣子，也並不討厭這位公主啊，所以渣男做的事，果斷是不能牽連別人的嘛~

衛錦衣才不承認，是樂平公主眼底的沈靜有點像錦繡才讓她變了主意的呢，即使只是表面看來有點像，衛錦衣還是決定嘗試一下把樂平公主從陳世美的泥潭裏拉出來。

不過，想是這麽想了，到底要怎麽做呢？衛錦衣歪了歪頭，嘟起了嘴。

李太後最是受不了衛錦衣這個樣子，只調笑道：“小錦衣講了這麽多故事，莫不是怕白玉堂對你不好？若他敢對我們小錦衣不好，哀家為你做主。”

“才、才不是呢！小白很好。”衛錦衣更加郁悶了，她家小白好得很，“我的功夫也不是看著好玩的，如果我真的看不順眼誰把人給揍了，太後也要為錦衣撐腰哦~”

衛錦衣並沒有忘記先給李太後一個提醒，不能讓老人家一下子受了刺激。

衛錦繡冷哼一聲，“白玉堂？”

她又想爆玉石了……

“錦繡，我都沒有再把戲耍展大哥當作日常了，你不能這樣嘛~”衛錦衣耷拉下腦袋，而在瞥到樂平公主眼底終於浮現出淺淺笑意的時候，她終於靈光一閃~

衛錦繡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裏不打算讓樂平公主和包拯他們對上，其實選了陳世美這樣的男人當駙馬，樂平公主也夠倒黴了。也就是什麽宋明理學拘束那麽多，要擱著大唐有這種事，公主估計會分分鐘自己解決了駙馬再嫁一個或者養個長得好的？

然後，新年快樂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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