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1)
關燈
小
中
大
懷著凝重的心情, 黃瀨請了假, 火速趕回家中。
腦海中浮現出剛剛笠松前輩說的那些話，一顆心不由緊了緊。
該死，該死, 這麽重要的事情他怎麽不知道？
她為什麽一點都不告訴他？為什麽？
紅豆撥通了灰崎的手機, 並相約在黃瀨的上課期間見面。她必須要回去一次，好讓舅母安心，畢竟離家太久，她父母那邊也沒有聯系。
大約在通話過後的一個半小時內, 灰崎就來到了距離黃瀨家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屋內，紅豆已經在那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叫我來做什麽？”灰崎一副大爺的樣子坐在了紅豆對面的位置上，然後叫來服務生點了吃的。
“詳情阿吾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謝謝阿吾這段時間做的事情。”紅豆道謝，雖然表哥看起來兇巴巴的還是有不良少年的感覺，但至少對她很溫和。
“餵，說過多少次了, 不要學那個女人叫我。”灰崎有些別扭地看向一邊。
至於紅豆一家是如何幫忙的, 他再清楚不過。
“我們暫且不討論這些，有把東西東西帶來嗎？”紅豆轉移話題, 直奔主題。
縱使不爽，灰崎也乖乖拿出了前些日子警察局發來的東西，足足有十幾厘米厚的信函被他推了過去，紅豆楞了楞。
隨即她一個個拆開開始查閱裏頭的內容，而灰崎則是開始吃起剛呈上來的甜食, 偶爾吃吃看紅豆桌前的甜點。
當紅豆看到第三封的時候，臉色變了變。灰崎不以為意，這些信函他大多都看過，多是一些以打著警察局的名號“恐嚇”紅豆的信息。
他不會在乎，不代表紅豆不在乎。
紅豆臉色變得蒼白，信中說關於那個犯人幕後的黑.道已經開始有所行動，很快就會搜出她的所在地然後采取不正當的措施讓她無法指正。
最讓紅豆驚恐的是，這很有可能傷害到她身邊的人，信中的口氣十分強硬，明擺著告訴她她除了投靠警察，別無選擇。
許是看出紅豆的擔憂，灰崎看似不經意的樣子說道：“如果你只是在擔心那個女人的話，不如多想想自己。”
他的意思她很明白，他是在告訴她她是最大的目標，而他會保護好他老媽。
“但是，對方可是……”紅豆忍不住，她甚至無法想象如果那些人來找上門究竟會做什麽。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隨心所欲。”他說完，站起身來要離開，“想做什麽，隨你。”
紅豆匆忙付了帳，趕忙上前要追上已經出了門走了一段距離的灰崎。
“阿吾，等……”忽然，紅豆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此刻對方正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看著拉著灰崎手臂的紅豆。
“小紅豆……”黃瀨難以相信，紅豆竟然和灰崎拉拉扯扯。
前不久，他才在前不久的比賽打贏了他。
“抱歉，我想你誤會了點事情，阿吾是我的……”紅豆急於解釋，連忙松開抓著灰崎的手要去拉著黃瀨。
然而，灰崎像是想要報覆什麽，一把拉過紅豆，然後挑釁地向黃瀨說道：“怎麽，不相信你看到的？”
黃瀨臉忽然變得蒼白，看著紅豆，極力想要保持鎮定。灰崎狡猾，他是知道的，他必須要冷靜，一切要由紅豆開口他才肯相信。
“你在胡說什麽，黃瀨君你誤會了，我……”灰崎又一扯，這時，灰崎的手機響了。
紅豆一楞，看向黃瀨一臉緊張。
“我知道了。”灰崎忽然臉色變得極差，握緊紅豆的手，咬牙切齒道：“你給我呆在這裏。”說完順手攔了輛計程車。
看到他幾近失控的樣子，紅豆瞬間明白。不用想，能讓灰崎如此的人，只有他母親出事了。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察覺事情不妙的紅豆當即作出選擇，只見她偏過頭去對黃瀨說道，“抱歉，黃瀨君。有些事情我回來再跟你解釋，現在事情很緊急，我先離開了。”
黃瀨甚至來不及說什麽，就看見紅豆和灰崎坐進了輛計程車離開了。
站在原地的他，頓時覺得內心似乎空了一塊，失落落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處境十分尷尬。
他不知道她想做什麽，從一開始就是。
那麽，她到底把他置於何地？
嘴角揚起一抹慘淡的笑，這一次，他怎麽能夠忍耐？
他是不是……可有可無？
————
因為紅豆的堅持，灰崎無奈只得讓她跟著。回到居所的兩人便看到屋裏一臉狼藉，而灰崎的媽媽躲在角落裏，一邊哭一邊發抖。
而始作俑者，灰崎的父親則是一臉嚴峻的樣子看著站在門口的兩人。
在看到紅豆的時候，一臉憤怒，“肯定是你唆使他們搬來這裏的吧？”
紅豆被吼得嚇了一大跳，臉色變得慘白。看向全身多處被打過的傷痕後，一股怒氣油然而起，“沒錯，是我一個人策劃的。舅舅你有什麽權利不工作還要拿舅媽的生活費？”
許是從未被這樣指責，男人頓時間覺得有些尷尬，很快尷尬轉變為怒火。只見男人揚起手來抓起躲在角落裏哭泣的女人，張手就要給一巴掌。
“不！”紅豆驚叫出聲，灰崎以極快的速度擋在母親的面前，替她擋下這一巴掌。
力道之大，足以讓灰崎的腦袋偏向一邊，嘴角溢出了血。
紅豆一緊張，趕緊沖過去要勸解。只見灰崎吐出一口血唾沫，然後像個痞子般擦擦嘴角的血，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打吧，反正你也就這點出息。”
“你、你說什麽？”男人一臉不願相信，自己的兒子居然這麽說自己的老子？真是沒用的畜生！一股氣再次湧上去，他再次伸手要打人。
只見灰崎把自己母親的頭發扯回，然後把人塞到紅豆的懷裏，對著她吩咐道：“到外面去，別進來。”
這時，察覺到氣氛十分凝重的灰崎母親趕忙抱住自己丈夫的大腿，央求道：“老公！不要和自己的兒子計較太多了，我求求你……阿吾，媽媽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不要惹爸爸生氣！”
“把她拉出去！”灰崎處於盛怒的狀態下，直接朝著紅豆吼道。
紅豆明白，蹲下身去扶起女人，這裏不能呆太久！
可，灰崎的父親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見他抓來一把椅子就要朝自己的老婆砸去。
“不！”紅豆抱緊懷中瑟瑟發抖的女人，等待那劇烈的疼痛。
然而，一聲巨響過後，什麽事情也沒發生，想象中的疼痛也沒有出現。
紅豆睜開眼，便看到灰崎已經一腳把椅子踢爛，碎渣到處都是，而男人看起來驚恐萬分，只見灰崎活動活動指關節，一步步向男人走去。
趁此機會，紅豆一把拉起女人朝外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阿吾，我先帶舅媽去醫院，記得要過來。”
回答她的是一句哀嚎和肌肉相撞的聲響……
也許，就此之後，他們的生活就此自由了。
以往，紅豆好奇灰崎對自己母親的不管不顧，但此刻終於明白。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紅豆內心閃過一絲不忍，那個男人怎麽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妻子？
這麽善解人意的女人，夫覆何求？
灰崎積攢了多年的憤怒和怨恨也許就會在那時候全部宣洩出來，處於丈夫和兒子中間的人，一定是最辛苦的。
多年的勞累讓她鬢角發白，臉上滄桑也一覽無遺，愁苦的雙眼此刻緊閉著。
也許，這次的事情，傷得最重的，是她的心。
而自己不過是個外人罷了……
她再次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卑微。
忽然，腦海裏浮現出黃瀨那張時刻洋溢著陽光的笑臉。
很多時候，都是他一步步帶她走出困境，她最喜歡的人，不，是最愛的人……
等一切都穩定下來後，把已經心力交瘁的女人交給了之後趕來的灰崎，簡要的說明了近況後就以有要事在身離開了醫院。
她要到那個人的身邊，她要把這一切都好好解釋清楚。
她要告訴他，她很愛他……
想到這裏，她臉紅通通的。
————
來到黃瀨的公寓前，紅豆有些猶豫。
最後還是敲了敲門，之後開門的黃瀨的表現卻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黃瀨還是和之前一樣那麽溫柔體貼，只是好像少了什麽。
說不上來……
最後在吃飯的時候她忍不住開始解釋：“對不起，我有急事才沒來得及解釋，阿吾是我的表哥，我國中的時候也沒和他接觸太多，只是前段時間暫住在他家……”
“嗯，我知道了。”黃瀨回以一笑，卻讓紅豆有點空洞的感覺。
她十分疑惑，離開座位，來到他身側，看著他：“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黃瀨君……”
“我只是在想，小紅豆究竟在想什麽呢？”黃瀨冷不防說道，“我就像是被隔離了一樣呢，真是傷自尊呢~”
“我……我聽不懂。”紅豆心一慌，“你是知道了什麽嗎？”
“是你的男朋友，卻要從別人那裏知道你的情況……”黃瀨忽然頓住，朝紅豆失笑道，“你說我是不是很愚蠢啊？還真是可笑呢~”
“不，你聽我說……”紅豆抓住黃瀨的手，急忙要解釋。
“是不是小紅豆覺得我不可靠呢？”黃瀨繼續說著，仿佛紅豆沒在說話，“明明以為自己是最親近你的人，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要靠別人才知道你的情況，我真是太自以為是了。”
紅豆捧住他的臉，跪坐在他身側，認真地說道：“請不要那麽想，我只是……只是……”害怕你知道真相後會離開我。
當然，紅豆再一次無言以對。
黃瀨似乎知道了結果，“既然你覺得我沒有那個能力，我也不會再繼續糾纏你了。”
“我哪裏也去不了，哪裏也不想去！”紅豆聽到他這麽說，眼淚開始掉下。
黃瀨伸手抹去她的淚，“我沒有責怪你，我是在……心疼你罷了啊。為什麽每一次都讓我作為旁觀者呢？”
“不是這樣的，我怕、我怕你知道了我的事情後會討厭我。”紅豆被黃瀨抱起，放在他腿上。
“之前的事情我都沒有再追究，難道你覺得還有什麽不能夠解決的？”黃瀨嘆一聲，輕撫紅豆的劉海，“雖然看得見、摸得到、聽得到，卻總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就像被排斥在外一樣。”
“對不起，我太自私了。”紅豆抱著黃瀨，“我只考慮自己，從沒考慮過你。”
“你要這麽認為，我也沒辦法了。”黃瀨再次嘆了口氣，“你越是這樣逼迫自己，又能得到什麽呢？”
“要知道，最心疼的一定是我呀，我的小紅豆看起來一天天憔悴下去，而身為男友的我卻在一旁幹巴巴地等著，什麽也做不到。”
“道歉是沒用的，你要接納我才行啊。”黃瀨道出真相，“再這麽躲避下去，也不會有盡頭的。”
聽到黃瀨的話，紅豆的心涼了半截，她停止哭泣，兩眼瞪向黃瀨。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紅豆紅了眼，看著黃瀨，“是不是那般警察跟你說了什麽？！”紅豆抓緊黃瀨的衣服。
看到紅豆的冷靜一點點崩塌，黃瀨心知，要讓她卸下偽裝也只能如此。
“是的，我什麽都知道了。”黃瀨看著她，“小紅豆要學著去承擔責任，也要學著保護自己。”
“承擔責任？保護自己？開什麽玩笑！”紅豆忽然冷笑，看向黃瀨，“原來那般警察把你收買了，來當說客嗎？”
“你總是逃避，等那個犯人放出來後，你一定不會過得自在。”黃瀨抓住她的手，“我害怕失去你，你什麽也不和我說，我怕在某一日，你就消失了……”
“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要我犧牲我的清白去指證那個惡魔？那誰考慮過我的感受？”紅豆徹底奔潰，“你試過嗎？被大家議論的痛苦、被大家圍起來嘲笑毆打的痛苦，你知道這種感覺嗎？不，你是不會明白的吧？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你，怎麽會明白我們這種小人物的悲哀？”
“你想太多了，那麽做的確有損你的名譽，但是你換個角度思考，若是把那樣一個禍患放出來危害社會，那麽到時候和你一樣痛苦的人就只會越來越多！”黃瀨也極力勸解。
“別人的感受，我不管！”紅豆從他腿上下來，後退幾步，“就連你也是這樣，你到底想逼我到什麽程度才能停下？”
“等等！”黃瀨要追過去，奈何雖然跑不快的紅豆卻及時拿東西砸他而絆住了他。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關門聲，紅豆走了。
去哪？他不知道。
心中只剩下無限的懊惱，本以為他可以預測她的反應的，沒想到還是太激烈了。
他又適得其反了，對她的傷害反倒更重了……
☆、第九十六彈
氣頭上的兩人根本不會在乎彼此的感受, 黃瀨因過去積累過多的執念而倍感難堪, 紅豆的話無疑是更火上澆油。
黃瀨失了神，沒有去尋找。
紅豆哭著，跑得跌跌撞撞。
紅豆感到十分委屈, 受害者是自己, 卻要被他用那樣的態度對待。她自是知道那個混蛋出來之後會有多可怕，但是她就是軟弱，她沒辦法去面對那樣可怕的事情，她做不到。
她並不是沒想過, 但是做不到。
黃瀨的話不無道理，但她向來就不是那種豁達淡然的人。人生須臾，沈浮在那樣的世界裏, 隱藏逃避早就成了習慣。
——
已經過了整整5天了，紅豆始終沒出現。
時間一長，他也開始覺得和她不可能回到過去。按照她的做法，他的確是無所謂有無的, 畢竟她也從未認真地將她視作男友的。
以前的種種, 恰好證明了這點嗎？
看來他們是不合適的了，他強求而來的感情難免讓他覺得自己是個跳梁小醜, 總是無所適從。他真是悲哀，明明人家就沒把自己當回事……
他坐在客廳裏發呆，今日有一場決賽，和誠凜的二進一賽，這場比賽關乎爭奪第一名的機會。打敗了誠凜, 就能和已經入圍最後決賽的洛山，也就是赤司的隊伍PK，爭奪總冠軍。
然而，紅豆的離去已經徹底影響了他的情緒。一雙眼看著某個方向，有些空洞。
什麽呀，和小黑子的決賽他不是期待很久了嗎？現在的他，到底在幹什麽？！
她都不把他當一回事，他那麽執著做什麽？
忽然，貓咪的聲響傳來。
黃瀨一楞，看向貓咪走來的方向，才發現那是三天兩頭到處鬼混不在家的胖太，也就是紅豆的黑貓。它叫得很大聲，看起來精神不錯。
它跳到黃瀨懷裏，用頭蹭著黃瀨，用那雙圓圓的金色瞳眸看著黃瀨，似乎是在撒嬌。
黃瀨失笑，並沒伸手像以往那樣去摸摸它。
“連你都覺得我無所謂嗎？”在心情好的時候才想起他，他真是……
“喵嗚——”似乎是感受到黃瀨的低情緒，貓咪用那雙無辜的眸子望了望黃瀨，再用頭蹭著黃瀨，像個討糖吃的孩子一般。
黃瀨忍不住嘆了口氣，終是伸手摸了摸它。
“我去給你拿吃的。”起身，走到院子裏把貓咪的食盤拿進來。
走到廚房，忙活了一下再把盤子放到玄關處讓貓咪進食。這貓吃東西的時候總愛在這裏吃，不由讓他想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紅豆抱著它，兩個人都是那麽得可愛。
忽然，黃瀨怔住。
他是不是瘋了？！
左手邊的墻壁上掛著的照片和油畫不就是紅豆對他的感情的見證嗎！
他怎麽能夠那樣扭曲她的感情，誤解她的感受？
天啊，他都做了什麽？他甚至還覺得她過分，他怎麽能夠那樣不理智？他甚至否定了她對自己感情！
想被打了一巴掌，他看著油畫中的自己笑的那麽燦爛，金色的花田，就像金色的太陽那麽暖和，而他也笑得那麽燦爛。他應該察覺的，不能再誤會她的，幾年前的教訓他還是沒有學乖。
這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
他們的確都太自私，或許在乎自己的感受從而忽略對方的感受，紅豆那麽做，不也是怕失去他？由此可以看出，他對她是有多麽重要！
為什麽他醒悟得這麽晚？
他該怎麽辦？
——
紅豆是帶著行李來到體育館的，她離去的那天正好在醫院裏碰到了探病的父母。她不顧一切沖過去奮力哭泣，傷痕累累的她，需要一個依靠，父母也忍不住流淚，因為女兒的憔悴和痛苦感染了他們。
此後，紅豆決定出國。
地點自然是瑞典，那個自由自在的國家。
也許離開了之後，她可以忘記汗多好多東西，包括那個忘不了的人……
但，在那之前，她還是去看他的比賽了。
他的傷，她很在意。這是和誠凜的比賽，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去贏的。她知道他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當比賽進入白惡化的時候，黃瀨的酷炫一點也不減。從誠凜眾人表現得吃力可看出，黃瀨一個人足以鎮壓全場。
不愧是黃瀨君，真的很厲害呢。
忽然，她起身朝出口走去。
那裏的一個人可以幫她。
拿出早已寫好的信函，交給站在門口的綠間真太郎的手上。然而卻引來了一邊旁觀的紅發女子的不悅，“真太郎，小女生給你的情書呢～”
“閉嘴，她不是。”綠間看著紅豆，“你要做什麽？”
“幫個忙，拜托請把這個轉交給黃瀨君。”紅豆擡頭，認真的說道。
“這場比賽，已經輸了。”他說的意思，他懂。
“和我沒有多大的關系了。”看了眼賽場內仍舊
堅持不懈的黃瀨，眸子閃過一絲疼痛。
聞言，綠間沒多說什麽，直接收下信函。
他是個聰明人，她老早就知道。
“那她到底是誰？”赤松梅不太開心。
“黃瀨涼太的女友。”綠間解釋道。
“不，我不是。”她否認。
她鞠躬道別後，直接出了體育館。
她不能留戀，現在去醫院道個別就行了。
這裏距離醫院並不遠，走過去尚可。
體育館爆發出的喝彩聲她早已聽不到了。
當比賽結束後，扶著哭泣的黃瀨的笠松眼尖地看到了有過來的綠間。黃瀨擦擦眼淚，看著綠間，只見他面無表情地遞過來一個白色的信封。黃瀨收下後他直接走了，頭也沒回。
黃瀨拆開信，只看到一句話，【對不起，我又逃避了。】即使沒有落款，他也知道寫這個的人是誰。
他想告訴她，沒什麽好逃避的。
一切都會過去的，只要和他在一起……
接著，他是被笠松帶進醫院的，恍惚的他，什麽也沒去在意。
醫生告訴他，他的傷很嚴重了，第二場比賽無論如何都是無法上場的。
下一個對手是綠間，沒有了他的隊伍，再怎麽努力，也是徒勞的。
但是，他相信著隊長他們。
他已經沒有遺憾了，在籃球上是如此。
然而，他不會甘心的，紅豆。
出了醫師的辦公室，他被笠松攙扶著。
忽然前方的一個拐彎處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黃瀨楞了神，眼看著對方要進入電梯，他丟掉拐杖推開笠松，姿勢奇怪的沖了過去。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了。
☆、第九十七彈
跟著, 笠松也看清了黃瀨追著的人是誰。那不是已經失蹤了很久的小早田嗎？話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紅豆聽到動靜後偏頭一看, 就發現黃瀨一瘸一拐地過來了，她連忙加快速度，忍住沖過去扶他的沖動。她已經定好了七點的機票, 現在是下午一點整, 她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進入電梯內後，她急急忙忙按下通往一樓的按鍵。然而，即便是受傷的黃瀨，在體能上還是更勝一籌。只見黃瀨一手撐在就要關上的電梯口, 然後伴隨著電梯門大開後，他將自己高大的身子擠入電梯內。
原本就沒有其他人的電梯從原來的空曠此刻變得有些狹小，紅豆身子骨小, 就這麽縮在了角落，不願看他，別過頭去，當做沒見到。
黃瀨不氣餒, 他知道她在氣頭上, 但他也不能比她急。掃了眼她依舊蒼白的臉和清瘦的身子，視線觸及她手邊的行李箱之後, 一直掛在嘴邊的笑終於斂去。
“你要去哪裏？”黃瀨眸中閃現幾絲難以捉摸的光，依他看，這次她出現在醫院絕對不是湊巧。
“該說的，那天，我們應該都說清楚了吧？”紅豆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羞澀女孩的姿態, 取而代之的就是陌生的冷漠。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姿態，讓他猶如跌入冰窖，無法動彈。
“抱歉，我說了很多氣話，我……”黃瀨看著她，十分誠懇地要把這幾日心中所想的話一湧而出，然而卻被紅豆無情打斷。
“你不需要請求我的原諒，這件事情，你並沒有錯。”錯的只是她，她是一切災禍的源泉，所以她再次選擇了逃避。
“不，小紅豆你聽我說，我只是……”
“不需要了，現在說那些話，已經沒有什麽意思了。”紅豆狠下心，要徹底斷了關系，就必須扮黑臉，和她在一起，也不會見得他會快樂反倒是容易被道上的人盯上。
這時候出國避嫌是最適合不過的了，要走，得在那些人有所行動之前才行。
她深吸口氣然後擡頭平靜地看著黃瀨：“黃瀨君，不管是三年前也好，還是現在，難道你還沒有明白嗎？戀愛不是只有愛或者是付出，我們之間的矛盾太多太多，性格使然，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是王子，帥氣，陽光的王子、學校裏女生都崇拜的偶像，而我過於卑微，一直是小人物的自己做什麽也都只是為了自己，我做不到寬容，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女友。我們都太自私，你不會不懂的。”
果然，她還是說不來詆毀他的話，是啊，這份戀情能有今日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根本就不適合戀愛，她對他實在太過愧疚。
她終究越不過那道坎，她害怕邁出那一步就萬劫不覆了。
閉上眼，她背過身去。
黃瀨的心臟似乎停止跳動了，滿腦全是她痛苦的神情，她那重新染回的頭發也長長了不少，柔順批下的頭發，他是那麽的喜歡。
他伸手，想去摸摸那頭發，和三年前一樣。
“我配不上你，所以放我走吧。”紅豆的眼淚在這一瞬間奪眶而出，她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麽，她們再也沒有覆合的可能性了。
黃瀨的手，就這麽僵直在半空中。
他扯出一抹悲哀的笑，“原來，小紅豆也覺得我是那種花瓶嗎？真是抱歉，沒有考慮你的感受。我從來都沒有像喜歡你一樣那麽主動去追求一個女生，從來都是別人圍繞在我的身邊。我只是，覺得你一定也會喜歡著我，沒想到最後還是這張臉吸引了你啊。”黃瀨絕望地摸摸自己的臉，露出一個毫無生氣的笑，不在和以前的笑容那般燦爛溫暖。
“別說了！”紅豆打斷他的話，“你要那麽認為也無所謂，請你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不過是個過客。”
接著，電梯響了。
一樓到了，紅豆瘋也似的逃了出去。黃瀨邁出一步，離開了電梯，看著紅豆遠去的身影，心中某個位置一點點塌陷。
“那就請和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我會等，等到你答應為止。”黃瀨大喊，不顧周遭人的視線。
紅豆腳上一頓，眼淚更加止不住。
一個花季少年，做出結婚的誓言，這需要很大的勇氣。她慌了，亂了……
他給她太多的承諾，而她，什麽也給不了他。
握緊拳頭，她咬咬牙，假裝沒聽見。
繼續向前走，她只能更加狠心。
下一秒，黃瀨的呼喊聲忽然響起，紅豆一擡頭，就看見纏著繃帶的神川山手裏拿著棒球棍向自己沖過來，那一瞬間，她忘記了呼吸。
伴隨著巨大的響聲，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一切聲音再也聽不到了，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黃瀨放大的臉，漸漸的，什麽也看不到了。
黃瀨放倒了神川，他並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關聯。只在他看到紅豆腦袋被打了一棍後就沒有任何思考的能力，本能驅使著他一遍又一遍地往神川身上招呼拳頭，直到他的拳頭已經沾滿了血，分不清是誰的血。
最後是笠松到場和紅豆的父母到場，他才眼巴巴地看著紅豆被推入急診室。
這一切，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已經不記得了。
最後的大決賽，他也沒心思了，輸了便是輸了。他的心，早被掏空。
當冬季賽一結束，他就立刻趕往醫院。
一打開門，就看到灰崎靠在床邊斜視著他。
他沒有理會他，直接走到床邊，握住紅豆的手，滿眼溫柔，很是寵溺。
紅豆被打中左邊的頭部，那一塊頭發被剃掉，纏上了紗布，據說縫了十五針，疤痕很長，觸目驚心，她會不會生氣呢，畢竟女孩都是那麽愛美的呢。
“難道你就不知道那個神川的來頭？”輕蔑一笑，“身為男友，這樣還真是沒用。”
“只要她不想說，我就不會問。”他伸手摸摸紅豆的臉頰。
“嘁，真無聊。”灰崎站直，然後越過兩人，直接出去。“這樣的你，還真想打扁呢～”
灰崎走後，病房陷入一片沈寂。
黃瀨吻了吻紅豆的手，“等你醒了，我們就去瑞典休學旅行吧，還有我們的度蜜月，也去瑞典吧？我們可以滑雪，還可以騎馬哦！”
他聽說了她要遠赴瑞典讀書的事情，不過因為受傷而取消了。紅豆的父母在聽說了黃瀨和紅豆的事情後也表示不會送紅豆離開。
尤其是紅豆的父親，找他談了一次話。
一次，足以讓他放心了。在做了承諾後，他表示會在高中一畢業的時候馬上和紅豆結婚，於是他請來了自己的父母，在雙方父母的見證下，他為紅豆戴上了象征兩人愛情的訂婚戒指。
紅豆已經有半個月處於昏迷狀態，身體虛弱的不行。因為腦補神經比較集中，這次傷的意外的重。
於是，黃瀨幾乎和紅豆黏在了一起。除了上學和幫紅豆擦洗身子的時候沒有在一起，其餘時間，他都會幫她做疏通血管的按摩，防止她肢體壞死。
※
紅豆是在黃瀨上學後蘇醒的，她似乎做了個很漫的夢，頭部仍會疼痛，只不過每一次他都在身邊安撫她，這樣，似乎不那麽痛了。
於是，她坐起身來，卻無法下地行走。因為太久沒有鍛煉，她四肢無力，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窗戶外頭的藍天。
待到黃瀨訓練之後來到醫院看到的就是紅豆坐在床上的情形，喜出望外的他難以遏制地抱緊了紅豆，“等你做完覆健，我們就回家！”
“這個，是什麽？”紅豆擡起手，那枚小小的白銀戒指此刻躺在她手心。
黃瀨拿起戒指為她戴上，並在她臉頰上烙下一個吻。“我們訂婚了，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哦！”
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激烈的表現，紅豆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你不開心嗎？”黃瀨有些受傷，害怕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不，我很開心。”紅豆看向黃瀨，“我想了很多，我都沒能為你做什麽，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付出，我希望將來能多為你做些什麽。”
結婚酒結婚吧，在那種差一點就什麽都失去的情況下，她更加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
她不想違背自己的良心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自在就好。
“只要小紅豆把這個給我就好了。”黃瀨伸手抓住紅豆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處。
紅豆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輕笑：“三年前不就給了你嗎？”
“不，那是三年前，我現在要，未來也要。”
看著他像個孩子似的，紅豆失笑：“那你還真貪心呢。”
“不貪心了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啊～”抱住紅豆，“歡迎回來，小紅豆。”
紅豆也回抱住他，將腦袋埋入他懷中，“啊，我回來了。”
——正文完結
☆、[所謂的番外]
——番外之Extra Game
紅豆已經可以出院了, 不過還是要定期回醫院覆查。至於出院後, 她自然是和黃瀨一同居住，雙方父母沒有太大的意見。
有意見的小早田正和，也被老婆脅迫著帶走了。黃瀨的父親語重心長地和兩個孩子進行了一番談話, 內容無非是小孩子年紀還小, 不適宜做太多不合時宜的事情。
最後黃瀨以紅豆身體不適直接抱走了紅豆，留下尷尬的父親無奈搖搖腦袋，“真是猴急不成氣候的孩子！”
※
順帶一提，黃瀨順利升入二年級, 而缺課很久的紅豆面臨著升學考，這將考慮到會不會留級，她硬是用一個禮拜的時間補齊了知識, 也順利壓線過了考試。
這一學年，她正好和黃瀨同班，不過坐得有點遠。為了避免出現國中時的情況，他們約定好在學校就維持同班同學的關系。
黃瀨忍受不了紅豆被其他人針對欺負, 這雖然不是個好辦法, 但卻頗為有效。
紅豆的人緣不怎麽樣，也沒什麽朋友, 向來是獨來獨往，黃瀨也是見識到了。
最近，有一幫很囂張的美國籃球隊的“混混”挑釁了他們，他們必須要挽回日本人的面子和尊嚴，所以他們最近很用心的在訓練。
帝光的大家又湊到了一起, 難免會遇到好多熟人。除了籃球隊的隊員們接著就是椛子、雙葉等熟面孔。還有其他隊員的女朋友們，女孩們安在一起聊天，男孩們在努力訓練著。
一天天過去了，起初黃瀨還擔心紅豆會不合群，但雙葉和椛子很是用心，將她也推去大家的群體中，漸漸的，她也能和她們打成一片了，沒那麽冷漠。
到了比賽那天，黃瀨有些不情願的帶著紅豆去了比賽的場地。是紅豆要求的，他本不希望她去人多的地方。
比賽開始之後，站在椛子旁邊的紅豆一顆心全傾註在他身上。她擔心，他的傷。
然而，忘我地沈浸在比賽中的黃瀨是那麽璀璨奪目。她嘆了口氣，她的擔心是多餘的，黃瀨君很厲害，她不需要害怕，就像他相信自己一樣去相信他就好了！
當比賽進入膠著地步時，黃瀨同時使用“完美無缺的模仿”和進入了ZONE後，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比賽似乎是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樣，他就像君臨天下的君王那麽不可一世。
紅豆伸手撫向自己的胸口，臉頰紅潤。已經很久了，她沒像現在這麽心跳不已了。
“黃瀨他啊，是在犧牲自己保全青峰，他也許已經早就做好了覺悟。”當聽到教練這麽說的時候，紅豆心臟猛的一縮，看著速度已經慢了下來的黃瀨十分吃力地前進著。
最後，她忍不住了。
她朝場內大喊：“涼太！加油！”
一聲呼喚，讓有些渙散的黃瀨立馬立馬醒悟過來當即又投了個三分球。
只見他朝紅豆一笑，接著又進入了比賽。
最後，最難接受的事實還是來了，黃瀨是被赤司帶下場的。紅豆沖進場地內，抱住了黃瀨，赤司示意她照顧黃瀨後就上場了。
“吶，小紅豆能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喊我的名字？”黃瀨的臉色有點蒼白，看來體力透支的厲害，他很拼命，她才知道。
“涼太。”說完，紅豆俯身吻了下黃瀨的臉頰，“你好努力，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黃瀨臉頰微紅，躺在紅豆腿上，一手捂住自己的臉頰，“才沒有那麽厲害啊，我還是堅持不下去啊。”
“不，在我心中，誰也比不上你。”他的犧牲換來隊伍的勝利，是必不可少的，他付出的最多！
“笨蛋，在誇讚我就吻你哦！”黃瀨伸手揉揉紅豆的頭發，“今晚你做飯吧？”
“好。”紅豆點頭，“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去警察局一次。”
“欸？為什麽？”黃瀨很是吃驚。
“我，我想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腦海中浮現出剛剛笠松前輩說的那些話，一顆心不由緊了緊。
該死，該死, 這麽重要的事情他怎麽不知道？
她為什麽一點都不告訴他？為什麽？
紅豆撥通了灰崎的手機, 並相約在黃瀨的上課期間見面。她必須要回去一次，好讓舅母安心，畢竟離家太久，她父母那邊也沒有聯系。
大約在通話過後的一個半小時內, 灰崎就來到了距離黃瀨家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屋內，紅豆已經在那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叫我來做什麽？”灰崎一副大爺的樣子坐在了紅豆對面的位置上，然後叫來服務生點了吃的。
“詳情阿吾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謝謝阿吾這段時間做的事情。”紅豆道謝，雖然表哥看起來兇巴巴的還是有不良少年的感覺，但至少對她很溫和。
“餵，說過多少次了, 不要學那個女人叫我。”灰崎有些別扭地看向一邊。
至於紅豆一家是如何幫忙的, 他再清楚不過。
“我們暫且不討論這些，有把東西東西帶來嗎？”紅豆轉移話題, 直奔主題。
縱使不爽，灰崎也乖乖拿出了前些日子警察局發來的東西，足足有十幾厘米厚的信函被他推了過去，紅豆楞了楞。
隨即她一個個拆開開始查閱裏頭的內容，而灰崎則是開始吃起剛呈上來的甜食, 偶爾吃吃看紅豆桌前的甜點。
當紅豆看到第三封的時候，臉色變了變。灰崎不以為意，這些信函他大多都看過，多是一些以打著警察局的名號“恐嚇”紅豆的信息。
他不會在乎，不代表紅豆不在乎。
紅豆臉色變得蒼白，信中說關於那個犯人幕後的黑.道已經開始有所行動，很快就會搜出她的所在地然後采取不正當的措施讓她無法指正。
最讓紅豆驚恐的是，這很有可能傷害到她身邊的人，信中的口氣十分強硬，明擺著告訴她她除了投靠警察，別無選擇。
許是看出紅豆的擔憂，灰崎看似不經意的樣子說道：“如果你只是在擔心那個女人的話，不如多想想自己。”
他的意思她很明白，他是在告訴她她是最大的目標，而他會保護好他老媽。
“但是，對方可是……”紅豆忍不住，她甚至無法想象如果那些人來找上門究竟會做什麽。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隨心所欲。”他說完，站起身來要離開，“想做什麽，隨你。”
紅豆匆忙付了帳，趕忙上前要追上已經出了門走了一段距離的灰崎。
“阿吾，等……”忽然，紅豆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此刻對方正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看著拉著灰崎手臂的紅豆。
“小紅豆……”黃瀨難以相信，紅豆竟然和灰崎拉拉扯扯。
前不久，他才在前不久的比賽打贏了他。
“抱歉，我想你誤會了點事情，阿吾是我的……”紅豆急於解釋，連忙松開抓著灰崎的手要去拉著黃瀨。
然而，灰崎像是想要報覆什麽，一把拉過紅豆，然後挑釁地向黃瀨說道：“怎麽，不相信你看到的？”
黃瀨臉忽然變得蒼白，看著紅豆，極力想要保持鎮定。灰崎狡猾，他是知道的，他必須要冷靜，一切要由紅豆開口他才肯相信。
“你在胡說什麽，黃瀨君你誤會了，我……”灰崎又一扯，這時，灰崎的手機響了。
紅豆一楞，看向黃瀨一臉緊張。
“我知道了。”灰崎忽然臉色變得極差，握緊紅豆的手，咬牙切齒道：“你給我呆在這裏。”說完順手攔了輛計程車。
看到他幾近失控的樣子，紅豆瞬間明白。不用想，能讓灰崎如此的人，只有他母親出事了。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察覺事情不妙的紅豆當即作出選擇，只見她偏過頭去對黃瀨說道，“抱歉，黃瀨君。有些事情我回來再跟你解釋，現在事情很緊急，我先離開了。”
黃瀨甚至來不及說什麽，就看見紅豆和灰崎坐進了輛計程車離開了。
站在原地的他，頓時覺得內心似乎空了一塊，失落落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處境十分尷尬。
他不知道她想做什麽，從一開始就是。
那麽，她到底把他置於何地？
嘴角揚起一抹慘淡的笑，這一次，他怎麽能夠忍耐？
他是不是……可有可無？
————
因為紅豆的堅持，灰崎無奈只得讓她跟著。回到居所的兩人便看到屋裏一臉狼藉，而灰崎的媽媽躲在角落裏，一邊哭一邊發抖。
而始作俑者，灰崎的父親則是一臉嚴峻的樣子看著站在門口的兩人。
在看到紅豆的時候，一臉憤怒，“肯定是你唆使他們搬來這裏的吧？”
紅豆被吼得嚇了一大跳，臉色變得慘白。看向全身多處被打過的傷痕後，一股怒氣油然而起，“沒錯，是我一個人策劃的。舅舅你有什麽權利不工作還要拿舅媽的生活費？”
許是從未被這樣指責，男人頓時間覺得有些尷尬，很快尷尬轉變為怒火。只見男人揚起手來抓起躲在角落裏哭泣的女人，張手就要給一巴掌。
“不！”紅豆驚叫出聲，灰崎以極快的速度擋在母親的面前，替她擋下這一巴掌。
力道之大，足以讓灰崎的腦袋偏向一邊，嘴角溢出了血。
紅豆一緊張，趕緊沖過去要勸解。只見灰崎吐出一口血唾沫，然後像個痞子般擦擦嘴角的血，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打吧，反正你也就這點出息。”
“你、你說什麽？”男人一臉不願相信，自己的兒子居然這麽說自己的老子？真是沒用的畜生！一股氣再次湧上去，他再次伸手要打人。
只見灰崎把自己母親的頭發扯回，然後把人塞到紅豆的懷裏，對著她吩咐道：“到外面去，別進來。”
這時，察覺到氣氛十分凝重的灰崎母親趕忙抱住自己丈夫的大腿，央求道：“老公！不要和自己的兒子計較太多了，我求求你……阿吾，媽媽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不要惹爸爸生氣！”
“把她拉出去！”灰崎處於盛怒的狀態下，直接朝著紅豆吼道。
紅豆明白，蹲下身去扶起女人，這裏不能呆太久！
可，灰崎的父親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見他抓來一把椅子就要朝自己的老婆砸去。
“不！”紅豆抱緊懷中瑟瑟發抖的女人，等待那劇烈的疼痛。
然而，一聲巨響過後，什麽事情也沒發生，想象中的疼痛也沒有出現。
紅豆睜開眼，便看到灰崎已經一腳把椅子踢爛，碎渣到處都是，而男人看起來驚恐萬分，只見灰崎活動活動指關節，一步步向男人走去。
趁此機會，紅豆一把拉起女人朝外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阿吾，我先帶舅媽去醫院，記得要過來。”
回答她的是一句哀嚎和肌肉相撞的聲響……
也許，就此之後，他們的生活就此自由了。
以往，紅豆好奇灰崎對自己母親的不管不顧，但此刻終於明白。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紅豆內心閃過一絲不忍，那個男人怎麽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妻子？
這麽善解人意的女人，夫覆何求？
灰崎積攢了多年的憤怒和怨恨也許就會在那時候全部宣洩出來，處於丈夫和兒子中間的人，一定是最辛苦的。
多年的勞累讓她鬢角發白，臉上滄桑也一覽無遺，愁苦的雙眼此刻緊閉著。
也許，這次的事情，傷得最重的，是她的心。
而自己不過是個外人罷了……
她再次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卑微。
忽然，腦海裏浮現出黃瀨那張時刻洋溢著陽光的笑臉。
很多時候，都是他一步步帶她走出困境，她最喜歡的人，不，是最愛的人……
等一切都穩定下來後，把已經心力交瘁的女人交給了之後趕來的灰崎，簡要的說明了近況後就以有要事在身離開了醫院。
她要到那個人的身邊，她要把這一切都好好解釋清楚。
她要告訴他，她很愛他……
想到這裏，她臉紅通通的。
————
來到黃瀨的公寓前，紅豆有些猶豫。
最後還是敲了敲門，之後開門的黃瀨的表現卻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黃瀨還是和之前一樣那麽溫柔體貼，只是好像少了什麽。
說不上來……
最後在吃飯的時候她忍不住開始解釋：“對不起，我有急事才沒來得及解釋，阿吾是我的表哥，我國中的時候也沒和他接觸太多，只是前段時間暫住在他家……”
“嗯，我知道了。”黃瀨回以一笑，卻讓紅豆有點空洞的感覺。
她十分疑惑，離開座位，來到他身側，看著他：“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黃瀨君……”
“我只是在想，小紅豆究竟在想什麽呢？”黃瀨冷不防說道，“我就像是被隔離了一樣呢，真是傷自尊呢~”
“我……我聽不懂。”紅豆心一慌，“你是知道了什麽嗎？”
“是你的男朋友，卻要從別人那裏知道你的情況……”黃瀨忽然頓住，朝紅豆失笑道，“你說我是不是很愚蠢啊？還真是可笑呢~”
“不，你聽我說……”紅豆抓住黃瀨的手，急忙要解釋。
“是不是小紅豆覺得我不可靠呢？”黃瀨繼續說著，仿佛紅豆沒在說話，“明明以為自己是最親近你的人，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要靠別人才知道你的情況，我真是太自以為是了。”
紅豆捧住他的臉，跪坐在他身側，認真地說道：“請不要那麽想，我只是……只是……”害怕你知道真相後會離開我。
當然，紅豆再一次無言以對。
黃瀨似乎知道了結果，“既然你覺得我沒有那個能力，我也不會再繼續糾纏你了。”
“我哪裏也去不了，哪裏也不想去！”紅豆聽到他這麽說，眼淚開始掉下。
黃瀨伸手抹去她的淚，“我沒有責怪你，我是在……心疼你罷了啊。為什麽每一次都讓我作為旁觀者呢？”
“不是這樣的，我怕、我怕你知道了我的事情後會討厭我。”紅豆被黃瀨抱起，放在他腿上。
“之前的事情我都沒有再追究，難道你覺得還有什麽不能夠解決的？”黃瀨嘆一聲，輕撫紅豆的劉海，“雖然看得見、摸得到、聽得到，卻總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就像被排斥在外一樣。”
“對不起，我太自私了。”紅豆抱著黃瀨，“我只考慮自己，從沒考慮過你。”
“你要這麽認為，我也沒辦法了。”黃瀨再次嘆了口氣，“你越是這樣逼迫自己，又能得到什麽呢？”
“要知道，最心疼的一定是我呀，我的小紅豆看起來一天天憔悴下去，而身為男友的我卻在一旁幹巴巴地等著，什麽也做不到。”
“道歉是沒用的，你要接納我才行啊。”黃瀨道出真相，“再這麽躲避下去，也不會有盡頭的。”
聽到黃瀨的話，紅豆的心涼了半截，她停止哭泣，兩眼瞪向黃瀨。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紅豆紅了眼，看著黃瀨，“是不是那般警察跟你說了什麽？！”紅豆抓緊黃瀨的衣服。
看到紅豆的冷靜一點點崩塌，黃瀨心知，要讓她卸下偽裝也只能如此。
“是的，我什麽都知道了。”黃瀨看著她，“小紅豆要學著去承擔責任，也要學著保護自己。”
“承擔責任？保護自己？開什麽玩笑！”紅豆忽然冷笑，看向黃瀨，“原來那般警察把你收買了，來當說客嗎？”
“你總是逃避，等那個犯人放出來後，你一定不會過得自在。”黃瀨抓住她的手，“我害怕失去你，你什麽也不和我說，我怕在某一日，你就消失了……”
“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要我犧牲我的清白去指證那個惡魔？那誰考慮過我的感受？”紅豆徹底奔潰，“你試過嗎？被大家議論的痛苦、被大家圍起來嘲笑毆打的痛苦，你知道這種感覺嗎？不，你是不會明白的吧？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你，怎麽會明白我們這種小人物的悲哀？”
“你想太多了，那麽做的確有損你的名譽，但是你換個角度思考，若是把那樣一個禍患放出來危害社會，那麽到時候和你一樣痛苦的人就只會越來越多！”黃瀨也極力勸解。
“別人的感受，我不管！”紅豆從他腿上下來，後退幾步，“就連你也是這樣，你到底想逼我到什麽程度才能停下？”
“等等！”黃瀨要追過去，奈何雖然跑不快的紅豆卻及時拿東西砸他而絆住了他。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關門聲，紅豆走了。
去哪？他不知道。
心中只剩下無限的懊惱，本以為他可以預測她的反應的，沒想到還是太激烈了。
他又適得其反了，對她的傷害反倒更重了……
☆、第九十六彈
氣頭上的兩人根本不會在乎彼此的感受, 黃瀨因過去積累過多的執念而倍感難堪, 紅豆的話無疑是更火上澆油。
黃瀨失了神，沒有去尋找。
紅豆哭著，跑得跌跌撞撞。
紅豆感到十分委屈, 受害者是自己, 卻要被他用那樣的態度對待。她自是知道那個混蛋出來之後會有多可怕，但是她就是軟弱，她沒辦法去面對那樣可怕的事情，她做不到。
她並不是沒想過, 但是做不到。
黃瀨的話不無道理，但她向來就不是那種豁達淡然的人。人生須臾，沈浮在那樣的世界裏, 隱藏逃避早就成了習慣。
——
已經過了整整5天了，紅豆始終沒出現。
時間一長，他也開始覺得和她不可能回到過去。按照她的做法，他的確是無所謂有無的, 畢竟她也從未認真地將她視作男友的。
以前的種種, 恰好證明了這點嗎？
看來他們是不合適的了，他強求而來的感情難免讓他覺得自己是個跳梁小醜, 總是無所適從。他真是悲哀，明明人家就沒把自己當回事……
他坐在客廳裏發呆，今日有一場決賽，和誠凜的二進一賽，這場比賽關乎爭奪第一名的機會。打敗了誠凜, 就能和已經入圍最後決賽的洛山，也就是赤司的隊伍PK，爭奪總冠軍。
然而，紅豆的離去已經徹底影響了他的情緒。一雙眼看著某個方向，有些空洞。
什麽呀，和小黑子的決賽他不是期待很久了嗎？現在的他，到底在幹什麽？！
她都不把他當一回事，他那麽執著做什麽？
忽然，貓咪的聲響傳來。
黃瀨一楞，看向貓咪走來的方向，才發現那是三天兩頭到處鬼混不在家的胖太，也就是紅豆的黑貓。它叫得很大聲，看起來精神不錯。
它跳到黃瀨懷裏，用頭蹭著黃瀨，用那雙圓圓的金色瞳眸看著黃瀨，似乎是在撒嬌。
黃瀨失笑，並沒伸手像以往那樣去摸摸它。
“連你都覺得我無所謂嗎？”在心情好的時候才想起他，他真是……
“喵嗚——”似乎是感受到黃瀨的低情緒，貓咪用那雙無辜的眸子望了望黃瀨，再用頭蹭著黃瀨，像個討糖吃的孩子一般。
黃瀨忍不住嘆了口氣，終是伸手摸了摸它。
“我去給你拿吃的。”起身，走到院子裏把貓咪的食盤拿進來。
走到廚房，忙活了一下再把盤子放到玄關處讓貓咪進食。這貓吃東西的時候總愛在這裏吃，不由讓他想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紅豆抱著它，兩個人都是那麽得可愛。
忽然，黃瀨怔住。
他是不是瘋了？！
左手邊的墻壁上掛著的照片和油畫不就是紅豆對他的感情的見證嗎！
他怎麽能夠那樣扭曲她的感情，誤解她的感受？
天啊，他都做了什麽？他甚至還覺得她過分，他怎麽能夠那樣不理智？他甚至否定了她對自己感情！
想被打了一巴掌，他看著油畫中的自己笑的那麽燦爛，金色的花田，就像金色的太陽那麽暖和，而他也笑得那麽燦爛。他應該察覺的，不能再誤會她的，幾年前的教訓他還是沒有學乖。
這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
他們的確都太自私，或許在乎自己的感受從而忽略對方的感受，紅豆那麽做，不也是怕失去他？由此可以看出，他對她是有多麽重要！
為什麽他醒悟得這麽晚？
他該怎麽辦？
——
紅豆是帶著行李來到體育館的，她離去的那天正好在醫院裏碰到了探病的父母。她不顧一切沖過去奮力哭泣，傷痕累累的她，需要一個依靠，父母也忍不住流淚，因為女兒的憔悴和痛苦感染了他們。
此後，紅豆決定出國。
地點自然是瑞典，那個自由自在的國家。
也許離開了之後，她可以忘記汗多好多東西，包括那個忘不了的人……
但，在那之前，她還是去看他的比賽了。
他的傷，她很在意。這是和誠凜的比賽，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去贏的。她知道他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當比賽進入白惡化的時候，黃瀨的酷炫一點也不減。從誠凜眾人表現得吃力可看出，黃瀨一個人足以鎮壓全場。
不愧是黃瀨君，真的很厲害呢。
忽然，她起身朝出口走去。
那裏的一個人可以幫她。
拿出早已寫好的信函，交給站在門口的綠間真太郎的手上。然而卻引來了一邊旁觀的紅發女子的不悅，“真太郎，小女生給你的情書呢～”
“閉嘴，她不是。”綠間看著紅豆，“你要做什麽？”
“幫個忙，拜托請把這個轉交給黃瀨君。”紅豆擡頭，認真的說道。
“這場比賽，已經輸了。”他說的意思，他懂。
“和我沒有多大的關系了。”看了眼賽場內仍舊
堅持不懈的黃瀨，眸子閃過一絲疼痛。
聞言，綠間沒多說什麽，直接收下信函。
他是個聰明人，她老早就知道。
“那她到底是誰？”赤松梅不太開心。
“黃瀨涼太的女友。”綠間解釋道。
“不，我不是。”她否認。
她鞠躬道別後，直接出了體育館。
她不能留戀，現在去醫院道個別就行了。
這裏距離醫院並不遠，走過去尚可。
體育館爆發出的喝彩聲她早已聽不到了。
當比賽結束後，扶著哭泣的黃瀨的笠松眼尖地看到了有過來的綠間。黃瀨擦擦眼淚，看著綠間，只見他面無表情地遞過來一個白色的信封。黃瀨收下後他直接走了，頭也沒回。
黃瀨拆開信，只看到一句話，【對不起，我又逃避了。】即使沒有落款，他也知道寫這個的人是誰。
他想告訴她，沒什麽好逃避的。
一切都會過去的，只要和他在一起……
接著，他是被笠松帶進醫院的，恍惚的他，什麽也沒去在意。
醫生告訴他，他的傷很嚴重了，第二場比賽無論如何都是無法上場的。
下一個對手是綠間，沒有了他的隊伍，再怎麽努力，也是徒勞的。
但是，他相信著隊長他們。
他已經沒有遺憾了，在籃球上是如此。
然而，他不會甘心的，紅豆。
出了醫師的辦公室，他被笠松攙扶著。
忽然前方的一個拐彎處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黃瀨楞了神，眼看著對方要進入電梯，他丟掉拐杖推開笠松，姿勢奇怪的沖了過去。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了。
☆、第九十七彈
跟著, 笠松也看清了黃瀨追著的人是誰。那不是已經失蹤了很久的小早田嗎？話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紅豆聽到動靜後偏頭一看, 就發現黃瀨一瘸一拐地過來了，她連忙加快速度，忍住沖過去扶他的沖動。她已經定好了七點的機票, 現在是下午一點整, 她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進入電梯內後，她急急忙忙按下通往一樓的按鍵。然而，即便是受傷的黃瀨，在體能上還是更勝一籌。只見黃瀨一手撐在就要關上的電梯口, 然後伴隨著電梯門大開後，他將自己高大的身子擠入電梯內。
原本就沒有其他人的電梯從原來的空曠此刻變得有些狹小，紅豆身子骨小, 就這麽縮在了角落，不願看他，別過頭去，當做沒見到。
黃瀨不氣餒, 他知道她在氣頭上, 但他也不能比她急。掃了眼她依舊蒼白的臉和清瘦的身子，視線觸及她手邊的行李箱之後, 一直掛在嘴邊的笑終於斂去。
“你要去哪裏？”黃瀨眸中閃現幾絲難以捉摸的光，依他看，這次她出現在醫院絕對不是湊巧。
“該說的，那天，我們應該都說清楚了吧？”紅豆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羞澀女孩的姿態, 取而代之的就是陌生的冷漠。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姿態，讓他猶如跌入冰窖，無法動彈。
“抱歉，我說了很多氣話，我……”黃瀨看著她，十分誠懇地要把這幾日心中所想的話一湧而出，然而卻被紅豆無情打斷。
“你不需要請求我的原諒，這件事情，你並沒有錯。”錯的只是她，她是一切災禍的源泉，所以她再次選擇了逃避。
“不，小紅豆你聽我說，我只是……”
“不需要了，現在說那些話，已經沒有什麽意思了。”紅豆狠下心，要徹底斷了關系，就必須扮黑臉，和她在一起，也不會見得他會快樂反倒是容易被道上的人盯上。
這時候出國避嫌是最適合不過的了，要走，得在那些人有所行動之前才行。
她深吸口氣然後擡頭平靜地看著黃瀨：“黃瀨君，不管是三年前也好，還是現在，難道你還沒有明白嗎？戀愛不是只有愛或者是付出，我們之間的矛盾太多太多，性格使然，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是王子，帥氣，陽光的王子、學校裏女生都崇拜的偶像，而我過於卑微，一直是小人物的自己做什麽也都只是為了自己，我做不到寬容，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女友。我們都太自私，你不會不懂的。”
果然，她還是說不來詆毀他的話，是啊，這份戀情能有今日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根本就不適合戀愛，她對他實在太過愧疚。
她終究越不過那道坎，她害怕邁出那一步就萬劫不覆了。
閉上眼，她背過身去。
黃瀨的心臟似乎停止跳動了，滿腦全是她痛苦的神情，她那重新染回的頭發也長長了不少，柔順批下的頭發，他是那麽的喜歡。
他伸手，想去摸摸那頭發，和三年前一樣。
“我配不上你，所以放我走吧。”紅豆的眼淚在這一瞬間奪眶而出，她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麽，她們再也沒有覆合的可能性了。
黃瀨的手，就這麽僵直在半空中。
他扯出一抹悲哀的笑，“原來，小紅豆也覺得我是那種花瓶嗎？真是抱歉，沒有考慮你的感受。我從來都沒有像喜歡你一樣那麽主動去追求一個女生，從來都是別人圍繞在我的身邊。我只是，覺得你一定也會喜歡著我，沒想到最後還是這張臉吸引了你啊。”黃瀨絕望地摸摸自己的臉，露出一個毫無生氣的笑，不在和以前的笑容那般燦爛溫暖。
“別說了！”紅豆打斷他的話，“你要那麽認為也無所謂，請你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不過是個過客。”
接著，電梯響了。
一樓到了，紅豆瘋也似的逃了出去。黃瀨邁出一步，離開了電梯，看著紅豆遠去的身影，心中某個位置一點點塌陷。
“那就請和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我會等，等到你答應為止。”黃瀨大喊，不顧周遭人的視線。
紅豆腳上一頓，眼淚更加止不住。
一個花季少年，做出結婚的誓言，這需要很大的勇氣。她慌了，亂了……
他給她太多的承諾，而她，什麽也給不了他。
握緊拳頭，她咬咬牙，假裝沒聽見。
繼續向前走，她只能更加狠心。
下一秒，黃瀨的呼喊聲忽然響起，紅豆一擡頭，就看見纏著繃帶的神川山手裏拿著棒球棍向自己沖過來，那一瞬間，她忘記了呼吸。
伴隨著巨大的響聲，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一切聲音再也聽不到了，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黃瀨放大的臉，漸漸的，什麽也看不到了。
黃瀨放倒了神川，他並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關聯。只在他看到紅豆腦袋被打了一棍後就沒有任何思考的能力，本能驅使著他一遍又一遍地往神川身上招呼拳頭，直到他的拳頭已經沾滿了血，分不清是誰的血。
最後是笠松到場和紅豆的父母到場，他才眼巴巴地看著紅豆被推入急診室。
這一切，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已經不記得了。
最後的大決賽，他也沒心思了，輸了便是輸了。他的心，早被掏空。
當冬季賽一結束，他就立刻趕往醫院。
一打開門，就看到灰崎靠在床邊斜視著他。
他沒有理會他，直接走到床邊，握住紅豆的手，滿眼溫柔，很是寵溺。
紅豆被打中左邊的頭部，那一塊頭發被剃掉，纏上了紗布，據說縫了十五針，疤痕很長，觸目驚心，她會不會生氣呢，畢竟女孩都是那麽愛美的呢。
“難道你就不知道那個神川的來頭？”輕蔑一笑，“身為男友，這樣還真是沒用。”
“只要她不想說，我就不會問。”他伸手摸摸紅豆的臉頰。
“嘁，真無聊。”灰崎站直，然後越過兩人，直接出去。“這樣的你，還真想打扁呢～”
灰崎走後，病房陷入一片沈寂。
黃瀨吻了吻紅豆的手，“等你醒了，我們就去瑞典休學旅行吧，還有我們的度蜜月，也去瑞典吧？我們可以滑雪，還可以騎馬哦！”
他聽說了她要遠赴瑞典讀書的事情，不過因為受傷而取消了。紅豆的父母在聽說了黃瀨和紅豆的事情後也表示不會送紅豆離開。
尤其是紅豆的父親，找他談了一次話。
一次，足以讓他放心了。在做了承諾後，他表示會在高中一畢業的時候馬上和紅豆結婚，於是他請來了自己的父母，在雙方父母的見證下，他為紅豆戴上了象征兩人愛情的訂婚戒指。
紅豆已經有半個月處於昏迷狀態，身體虛弱的不行。因為腦補神經比較集中，這次傷的意外的重。
於是，黃瀨幾乎和紅豆黏在了一起。除了上學和幫紅豆擦洗身子的時候沒有在一起，其餘時間，他都會幫她做疏通血管的按摩，防止她肢體壞死。
※
紅豆是在黃瀨上學後蘇醒的，她似乎做了個很漫的夢，頭部仍會疼痛，只不過每一次他都在身邊安撫她，這樣，似乎不那麽痛了。
於是，她坐起身來，卻無法下地行走。因為太久沒有鍛煉，她四肢無力，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窗戶外頭的藍天。
待到黃瀨訓練之後來到醫院看到的就是紅豆坐在床上的情形，喜出望外的他難以遏制地抱緊了紅豆，“等你做完覆健，我們就回家！”
“這個，是什麽？”紅豆擡起手，那枚小小的白銀戒指此刻躺在她手心。
黃瀨拿起戒指為她戴上，並在她臉頰上烙下一個吻。“我們訂婚了，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哦！”
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激烈的表現，紅豆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你不開心嗎？”黃瀨有些受傷，害怕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不，我很開心。”紅豆看向黃瀨，“我想了很多，我都沒能為你做什麽，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付出，我希望將來能多為你做些什麽。”
結婚酒結婚吧，在那種差一點就什麽都失去的情況下，她更加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
她不想違背自己的良心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自在就好。
“只要小紅豆把這個給我就好了。”黃瀨伸手抓住紅豆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處。
紅豆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輕笑：“三年前不就給了你嗎？”
“不，那是三年前，我現在要，未來也要。”
看著他像個孩子似的，紅豆失笑：“那你還真貪心呢。”
“不貪心了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啊～”抱住紅豆，“歡迎回來，小紅豆。”
紅豆也回抱住他，將腦袋埋入他懷中，“啊，我回來了。”
——正文完結
☆、[所謂的番外]
——番外之Extra Game
紅豆已經可以出院了, 不過還是要定期回醫院覆查。至於出院後, 她自然是和黃瀨一同居住，雙方父母沒有太大的意見。
有意見的小早田正和，也被老婆脅迫著帶走了。黃瀨的父親語重心長地和兩個孩子進行了一番談話, 內容無非是小孩子年紀還小, 不適宜做太多不合時宜的事情。
最後黃瀨以紅豆身體不適直接抱走了紅豆，留下尷尬的父親無奈搖搖腦袋，“真是猴急不成氣候的孩子！”
※
順帶一提，黃瀨順利升入二年級, 而缺課很久的紅豆面臨著升學考，這將考慮到會不會留級，她硬是用一個禮拜的時間補齊了知識, 也順利壓線過了考試。
這一學年，她正好和黃瀨同班，不過坐得有點遠。為了避免出現國中時的情況，他們約定好在學校就維持同班同學的關系。
黃瀨忍受不了紅豆被其他人針對欺負, 這雖然不是個好辦法, 但卻頗為有效。
紅豆的人緣不怎麽樣，也沒什麽朋友, 向來是獨來獨往，黃瀨也是見識到了。
最近，有一幫很囂張的美國籃球隊的“混混”挑釁了他們，他們必須要挽回日本人的面子和尊嚴，所以他們最近很用心的在訓練。
帝光的大家又湊到了一起, 難免會遇到好多熟人。除了籃球隊的隊員們接著就是椛子、雙葉等熟面孔。還有其他隊員的女朋友們，女孩們安在一起聊天，男孩們在努力訓練著。
一天天過去了，起初黃瀨還擔心紅豆會不合群，但雙葉和椛子很是用心，將她也推去大家的群體中，漸漸的，她也能和她們打成一片了，沒那麽冷漠。
到了比賽那天，黃瀨有些不情願的帶著紅豆去了比賽的場地。是紅豆要求的，他本不希望她去人多的地方。
比賽開始之後，站在椛子旁邊的紅豆一顆心全傾註在他身上。她擔心，他的傷。
然而，忘我地沈浸在比賽中的黃瀨是那麽璀璨奪目。她嘆了口氣，她的擔心是多餘的，黃瀨君很厲害，她不需要害怕，就像他相信自己一樣去相信他就好了！
當比賽進入膠著地步時，黃瀨同時使用“完美無缺的模仿”和進入了ZONE後，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比賽似乎是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樣，他就像君臨天下的君王那麽不可一世。
紅豆伸手撫向自己的胸口，臉頰紅潤。已經很久了，她沒像現在這麽心跳不已了。
“黃瀨他啊，是在犧牲自己保全青峰，他也許已經早就做好了覺悟。”當聽到教練這麽說的時候，紅豆心臟猛的一縮，看著速度已經慢了下來的黃瀨十分吃力地前進著。
最後，她忍不住了。
她朝場內大喊：“涼太！加油！”
一聲呼喚，讓有些渙散的黃瀨立馬立馬醒悟過來當即又投了個三分球。
只見他朝紅豆一笑，接著又進入了比賽。
最後，最難接受的事實還是來了，黃瀨是被赤司帶下場的。紅豆沖進場地內，抱住了黃瀨，赤司示意她照顧黃瀨後就上場了。
“吶，小紅豆能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喊我的名字？”黃瀨的臉色有點蒼白，看來體力透支的厲害，他很拼命，她才知道。
“涼太。”說完，紅豆俯身吻了下黃瀨的臉頰，“你好努力，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黃瀨臉頰微紅，躺在紅豆腿上，一手捂住自己的臉頰，“才沒有那麽厲害啊，我還是堅持不下去啊。”
“不，在我心中，誰也比不上你。”他的犧牲換來隊伍的勝利，是必不可少的，他付出的最多！
“笨蛋，在誇讚我就吻你哦！”黃瀨伸手揉揉紅豆的頭發，“今晚你做飯吧？”
“好。”紅豆點頭，“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去警察局一次。”
“欸？為什麽？”黃瀨很是吃驚。
“我，我想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