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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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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已經打光了所有的子彈,他躺在自己的妹妹安娜的小床上。

安娜的房間還維持著以前的模樣,可愛的窗簾,小巧的洋娃娃,精致的錦緞被子,安娜以前的小玩具,她喜歡的蕾絲……那些稀薄又微妙的空氣讓人無端覺得無法忍受。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路易斯將自己埋在被子裏,想著自己的小天使,想著自己的母親。

他也許是在懷念,懷念那種悠閑有幸福的時光。

那時的他真是任性又天真,無知又快樂……

但是——

母親的去世讓他第一次見到分離,如今……路易斯的淚水無聲的滑落,現在他連唯一的親人也被人剝奪了!他為什麽還要活著!他活著有什麽用?

整幢建築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兒聲響,也沒有一點兒光,死寂的陰沈的,像是一片巨大的死人墓地。

柯琳娜輕輕地推開門,她摸了摸路易斯的頭。

“親愛的路易斯,你不能倒下,安娜還在等著你呢。”路易斯仿佛死了一般,毫無聲息,睜著空洞的眼睛,呆呆的眼神毫無找落點。

“艾希禮走了,他要去找安娜小姐……我要留下來,陪著你……可憐的安娜,可憐的路易斯……我的心肝啊!”柯琳娜又開始痛哭起來,她的聲音都已經嘶啞,像是瀕死的烏鴉那般難聽。

路易斯的聲音在黑夜裏格外的陰森。

“你也走!柯琳娜。”

柯琳娜嚇了一跳,她想要說些什麽,卻看到路易斯一連兇惡狠戾的表情,眼神也是冷冷的沒有絲毫溫度,看她的目光就像再看一個死人!

“快走!離開這個罪惡骯臟的家!滾出去!”他說這話的時候,好像已經做了一個決定,柯琳娜的直覺是他想毀滅這裏的一切。

柯琳娜冒出冷汗,心臟急速跳動,下意思地快步走出了房間。

直到柯琳娜的腳步聲漸漸消失,路易斯站起來,深深地看了這個房間一眼,然後點燃了燭臺。他要一把火燒光這裏,燒光這裏的一切!

他拿著燭臺引燃了窗簾,花紋緊密的窗簾瘋狂的燃燒起來。

夜晚的風吹進窗臺,更加助漲的火勢,大火很快向外蔓延。那些耀眼有邪惡的火焰滿足了露易絲心底的暴虐,他恨,恨這個無情冷漠罪惡骯臟的家!

路易斯拿著燭臺瘋狂地點燃任何能燃燒的東西,他腳步踉蹌,手在發抖,臉色潮紅,呼吸急促,突然他瘋狂地大叫,然後一下子將燭臺扔向了廚房!廚房裏的煤炭桌子等很快就著了!

整座房子濃煙滾滾,窒息又嗆人。

柯琳娜嚇壞了,她連忙奔跑大聲喊著路易斯的名字,祈求著他。

“路易斯,路易斯,你在哪?快出來!”

路易斯哈哈大笑,笑聲悲哀又蒼涼。

他沒有回答,躲在書房的角落裏。書房的火勢是最大的,他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路易斯腳步淩亂,他突然向外走去,想要逃出去,他還不能死!

他的小天使還需要他!

安娜還在等著他!

路易斯捂住鼻子沿著地板,匍匐潛行。他臉色憋得通紅,快要爬出書房門口時,那排大書架倒了下來。路易斯飛快的站起身,卻還是晚了一步。

書架砸到了他的腳——他痛的尖叫!

他已經癱軟在地上,粗重的喘息,全身痙攣的抽動,他想繼續前行卻根本動不了。

柯琳娜的呼喊聲得不到回應,她愈加歇斯底裏的吼叫,不甘心的呼喊,“上帝啊!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苦難的人!路易斯,你在哪?求求你……”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弱,突然毫無聲息了。柯琳娜開始往外跑,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她又停住了。因為大火是從二樓開始燃燒的,所以一樓的大廳裏還沒有燃燒。柯琳娜最後一次大叫,她用盡了聲調,嗓子刺痛,“路易斯!”仍是沒有回答,她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這幢建築!

而路易斯躺在書房的地板上,仿佛已經死去了。

整個建築開始從內到外的腐敗傾塌,從遠處看,就像一大團灼熱又殷紅的晚霞。那麽濃烈的紅,紅的不詳,紅的危險,熱得令人心驚!

濃煙一陣陣飄散,周圍的居民紛紛出來,都看見費爾德莊園著火了。

柯琳娜倒在路邊,這是通向費爾德莊園的大路,她躺在那裏哭喊著,乞求著好心人能進去救救他的路易斯。可是那幢建築在大火中只能看見隱隱的輪廓了,怎麽還有人敢緊進去救人呢。

柯琳娜也知道,所以她更加絕望的哭起來。

人群紛紛搖頭嘆息,黑夜中大火照亮了整個天空。

路易斯還有一絲呼吸,他的意識陷入了迷離之中,他好像看見了自己的母親。那麽美麗親切的母親,她臉上的微笑還是那麽甜美,她在親切的呼喚著自己。路易斯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他渴望著母親溫暖的懷抱,渴望著那雙溫柔的手掌撫摸著自己的頭,他要把不安全交給母親……他的母親

“媽媽……”他呢喃道,露出夢幻虛弱的笑容。

他覺得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了,肺裏的空氣已經用完了,他已經窒息了,大火開始蔓延到他的身上,衣服已經著火了,大火炙熱的吞噬他……他眼睛緊閉,等著著死亡的來臨。

“每次見到你,你總是這樣狼狽。”耳邊傳來低沈的嘆息,似乎很無可奈何。

路易斯勉強睜開眼,呼吸微弱聲音吶吶,“萊斯特……”你還沒死,為什麽總是這樣執著?為什麽總是在他陷入絕望的時候出現?

萊斯特面容在火光的映襯下,俊美蒼白又詭異妖艷。

他低頭吻在路易斯的眼睛上,輕柔的撫慰的清涼的吻。

這個吻突然讓露易絲覺得心悸。

“小美人,你這樣真是性感的讓人尖叫!”他剝下了路易斯的燃燒的衣服,然後用自己的風衣包裹路易斯,小心翼翼第抱起他。

這時候濃煙彌漫,已經沒有人可以輕易逃出這場大火。

路易斯沒有絲毫反駁的行為,他已經陷入了昏迷,昏昏沈沈的,任誰都可以擺布。

萊斯特伸出雙臂將他抱起來,幾個跳躍人已經跳出了窗臺,到了建築外邊的草地上。萊斯特動作敏捷的跳躍著,躲過了那些倒塌的燃燒的建築,帶著路易斯遠離了火海。他沒有走那條大路而是像鬼魅一般偷偷從後方的那條小路穿越過去。

身後是火光漫天,往日的美夢死去了,那對路易斯而言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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