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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梅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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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看著那張大竹床,直接躺了上去。顧不得許多,扯了床鋪上的被褥蓋到身上。

“好冷啊!好困啊!”

才要睡著,卻感覺床鋪裏面有什麽東西在動,扶蘇嚇了一大跳,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

“什麽鬼?”

“什麽鬼?”

他說了一句什麽鬼,同樣床鋪上也有人說了一句,什麽鬼。真是活見鬼了。哦,本來就是在魔域,見鬼不奇怪。

扶蘇定眼來看。

原來床上還有一個人。對了,是一個人。一個大姑娘。

啊!扶蘇再次蹦了起來。一個奇醜無比的大姑娘在床上。扶蘇剛才沒有留意,直接躺在了這個姑娘的身上。

“什麽鬼!我暈!”

“什麽鬼!暈死!”

他們兩個一人一句。姑娘在床上,卻沒有起來的意思,只是伸了伸懶腰,繼續再睡。

感情是在說夢話呢!

扶蘇這一驚可著實嚇得不輕。

再看看,整個房間再無他物,只有這一張大床。

扶蘇來到廂房門口,不知什麽時候,山中寒風凜冽。山中不知春來到,雖有春天的感覺。此時,夜間卻有雪花飄了起來,寒風嗖嗖!

本來整個屋子就不是很嚴實,四處漏風,此刻,更加涼意使然。

扶蘇凍得直打哆嗦。

轉回頭又來到臥室之內。

那個姑娘卻已經酣睡。

扶蘇,實在是凍得不行,只好慢慢又靠近床沿,挨著那個姑娘躺了下來。仿佛屋外的寒風有意在和他作對,此刻風居然順著房間的縫隙刮到他的身上,實在寒冷!

扶蘇輕輕把被那個姑娘卷起的被褥向自己身上扯了一下,姑娘沒有反應,他就又扯了一下,姑娘還是沒有反應,扶蘇凍得實在是不行了,直接把一半被子扯到自己身上,這時候才暖和一些。

屋外寒風肆意吹打著房屋上面的茅草。

扶蘇不敢看那個姑娘,挨著她,暖意頓生,忍不住側目看時,真的是黑面獠牙那一種,“真的鬼!”

扶蘇渾身發抖。心想著和一個黑面獠牙的女鬼同處一室,同睡一張床,這也是絕了!

但是,困意,困頓,特別是突然而來的刺骨寒意,讓扶蘇緊緊依偎鬼女的體溫進入夢鄉。夢中那個女鬼正騎在他的身上摸他的臉蛋,扶蘇在夢中卻也依然是很困,很困,他怎麽也撥拉不走鬼女如游蛇般的纖細小手。

雖然奇醜無比,她的體香卻是那樣的真實,說不出口的清香,是花香,是蜜香,是一種甜蜜蜜的香氣。連日來扶蘇經歷無數的艱難困苦,此時的荊翎卻是那樣的遙遠,那樣的遠,很多次眼看就要抓住她的手,但是總是差那麽一點點,卻怎麽也抓不到。他有些琢磨不透,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扶蘇的思緒還在飄蕩,夢中的畫卷是在鬼女和荊翎之間不停的轉換,真真假假,誤以為變、時間多變幻,做人何輕易。一切都是在路上,在每個人的路途上。

一夜奇怪的夢境。

一陣刺眼的陽光照射在扶蘇的眼睛上,扶蘇睡意頓無。依舊是那個破房子,但是床上並沒有什麽鬼女,青面獠牙那一種,什麽也沒有,但是,很奇怪那股淡淡的清香依舊在他的周身彌漫。輕霧一般,籠罩在整個房間中。

扶蘇起身,伸了伸懶腰。

屋內石桌之上已經放了晨食,幾盤不知名的糕點,聞著有股淡淡的清香。扶蘇已經很餓,不假思索幾口就吃完了桌子上的糕點,喝了一點茶水,精神大增。

看著屋外的艷陽,卻沒有絲毫雪花落地的樣子,他真在思索昨晚怎麽會那麽冷,明明看到窗外雪花飛舞,寒風凜冽,此刻卻在地上並沒有留下任何印記。

還找尋找蛛絲馬跡。

“不用找了,你可以上路了。”

梨花仙子白衣翩翩,無聲無息而來。

扶蘇拱手施禮。不明白什麽上路,難道要去死了嗎?

“上路?”

“你不是要救高矜的性命嗎?”

“是的!”

“進了那個山谷,能夠走到最盡頭,你就可以見到寒雪兒姑娘,她是這裏的主人,你可以央求她去實現你的願望吧!”

梨花仙子說完,一揮衣袖,扶蘇直接被一陣香風刮了起來,想不過去都已經不可能了,看似沒有任何痕跡的巨石像兩扇大門一樣移開,裏面別有洞天,扶蘇跌落在這個陌生的山谷中,身後巨石轟隆隆又合在一起,不見了梨花仙子的身影。

山谷中,只留下扶蘇孤單單一個人。

扶蘇也沒有時間再去想別的,本來自己來找魔域,如今進入其中,已經是萬幸了,所以不能奢求的太多。扶蘇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但是他有自己遠大的報負,他要成就自己大秦帝國的偉業。所以歷經磨礪是必須要經歷的人生過程。

這裏山勢並不算是十分陡峭,羊腸小道直通遠方。

行走不久,就來到一片梅花盛開之地,梅香清單,若不是扶蘇從小師從列國名師淳於越,也就感知不到這種奇異淡雅的梅香。

“梅兮!梅兮!美兮!美兮!”

梅香四溢,但見花叢中又一個粉衣女子在花叢中不住的嘆息,反覆吟唱那四句詞語。

扶蘇已經走到近處,側目看時,卻也是一個十分標致的典雅女子,正在蹙眉嘆息吟唱。

峨眉粉黛,雖未盼目,卻已勝卻無數含情脈脈。

扶蘇手足無措。貴為皇子,他見識過皇宮內的無數佳麗粉黛,但是,眼前女子卻有一種淡雅脫俗的仙氣之美。

不是說好的是來到了魔域麽?怎麽遇到的都是仙子般的人物。

扶蘇忍不住,心中暗自感嘆!

“梅兮!梅兮!美兮!美兮!”姑娘還在含情脈脈的低聲吟唱。無視扶蘇的到來。

扶蘇,想要打斷少女的吟唱,他無心留足,想要借個道,這個地方說也奇怪,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通向遠方,梨花仙子說是順著這個道一直走到頭就可以見到他想要見得寒雪兒姑娘。他還不知道寒雪兒姑娘長得什麽樣子,但是只要寒雪兒姑娘能夠解救得了高矜身上奇寒至毒。

扶蘇手施一禮,道:“請問可是寒雪兒姑娘?”

“非也!非也!”姑娘吟唱著答道。卻沒有讓路的意思。

“梅兮!梅兮!美兮!美兮!”

扶蘇想既然不是寒雪兒姑娘,他急於想要趕路,可是這個姑娘還在那裏聲情並茂的吟唱自己的詩句。

扶蘇坐立不安,想想這位姑娘想必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或者已經神志不清,還是不要招惹的好。只好耐心等待時機。他想要等到這個姑娘吟唱完了,收拾回家後,再趕過去。但是,這位姑娘仿佛並沒有讓路的意思,當著他的面跳起舞來,仙氣十足,煞是好看,扶蘇手托腮幫看得入迷。不知不覺,天色暗淡下來,姑娘這才有了回家的意思。

姑娘施禮,“耽誤公子前行的路途,若不嫌棄,奴家的家舍就在前方必經之路上,可以休息一晚再行趕路,可否?”

姑娘含情脈脈,話語溫柔可親。

“那,打擾姑娘了!”

扶蘇沒有推辭,心想已經到了晚上,夜路不好趕,況且地形不熟,還是隨了姑娘去安息一晚明天再行趕路不遲。

順著這條小路走到梅花叢的深處,果然有一片木樁籬笆圍就的茅草小屋,清新雅靜。

幾個老婆婆正在收拾餐食。

“姑娘回來了!”

“嗯!”

打了招呼,姑娘坐在自己的餐位上,對面早有婆婆準備好了餐具,仿佛早就知道有人要來一般。

扶蘇也不推辭,但見,這裏的餐食更加素雅,梅花糕,伴著梅花葉,梅花粟米羹。美味無比。

扶蘇飽食之後,發現這位淡雅的梅姑娘一直在偷看他自己,當發現扶蘇註意時,又裝著無事的樣子。

扶蘇吃了姑娘的美味餐食,看著一臉迷茫的姑娘,心中有所不忍。

早有婆婆們撤下餐食,端了茶水上來。

姑娘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姑娘可是對白日裏吟唱的幾句詩詞有所困惑?”

姑娘點點頭,“公子對詩詞也有所知嗎?”

扶蘇也是點點頭。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聽了姑娘的吟唱,扶蘇臉紅了。這不是姑娘明明在向自己求愛呢麽。這那能行。

“梅兮!梅兮!美兮!美兮!”

扶蘇也跟著吟唱一遍姑娘的詞句。

“梅花易開,心結已結,美麗容顏真的很美嗎?需要能夠真心讀懂欣賞的人兒,方顯真的美麗!”

“世間好男子很多啊!姑娘何不去尋找呢?”

姑娘落下淚來。

姑娘落淚,窗外雨滴升起。滴滴答答,和姑娘的心事一般,也在淅瀝瀝嘩啦啦落下雨滴!

扶蘇也是一個年輕俊美的少年男子,他懂得這種春心蕩漾的感覺。姑娘的年紀也就大概是十五六歲的樣子。扶蘇想去疏導,但自己一時詞語窮盡,不知道如何去表述。在這樣的荒郊野外,也許魔域中有自己的規矩和要求,所以妙齡姑娘們都找不到合適的郎君。

扶蘇是這樣想的,一旦明白了姑娘的心事,扶蘇真的幫不了她們。唯有逃走。

扶蘇舉手告辭,早有知事的婆婆帶他到一旁的客房之中,想必這裏也曾經有訪客來訪,所以,在姑娘的閨房之外備有幾間客房。

扶蘇到了客房,這裏的一切都是粉粉的姑娘閨房的感覺。扶蘇卻不敢大意,想著白日間所見的各種奇聞異事。心中不免充滿疑惑。

此刻,他更不能大意。

燈火搖曳,天色日漸暗淡直至徹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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