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渺遠耳朵一疼，沒好氣地推了周培青一把，說：“你不要動我。”

周培青便不再碰他，下床打開櫃子，拿起了那只很久沒有用過的按摩器。

商渺遠並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直到看見他拿著按摩器。

周培青一臉自然地問：“你介意我在你身邊用嗎？”

“……”商渺遠從不知道人的臉皮可以這麽厚，“介意。”

他就拿著那杯子進了衛生間，先洗了一下，又擠了一些潤滑劑，沒多大會兒，商渺遠就在外面聽見震動的聲音。

商渺遠覺得周培青無恥極了，所有教養都隨著四條腿的“周培青”的到來被狗吃了，也或許是被什麽東西奪舍了。

衛生間裏嗡嗡嗡的震動聲不絕於耳，在寬敞的房間裏甚至產生回響。商渺遠覺得自己的耳朵遭到汙染，可臉卻不由自主紅了，身體也隨之發生了反應。

周培青從衛生間出來之前順便沖了個澡，身上松垮垮掛著件浴袍，走到床邊時看見商渺遠把自己團成一只蝦米，或許是聽見他的腳步聲趕緊閉上了眼，但臉是紅的。

他脫掉浴袍鉆進被子，伸手朝商渺遠摸了兩下，從穿著睡衣的臂膀摸到柔軟纖細的手，動作非常坦蕩，隨後從背後抱住，兩人像一大一小嵌在一起的兩只湯勺。

商渺遠忍不住將手覆蓋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幾乎比商渺遠大了一圈，骨節也更分明。

周培青察覺到他的回應，緊緊地抱住他，幾乎是將他整個人箍在懷裏。

商渺遠的額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猶豫了一會兒，引著他的手望自己的身下走。周培青笑了一下，胸腔震動，讓商渺遠驀地收回了手，把臉埋進枕頭裏，汗顏無比。

周培青見這反應，沒再笑，或者說，沒再讓商渺遠聽見笑聲，將手伸進對方的睡衣裏。

他的動作表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占有欲，要麽把商渺遠緊緊地箍在懷裏，要麽讓商渺遠不停地喊他的名字，把人弄哭，然後再像野獸一樣舔掉那些眼淚，把商渺遠的腺體咬破，重新註入自己的信息素。

早晨醒來時，商渺遠覺得自己渾身都包裹在周培青的口水裏，黏答答的，兩人的身體甚至還鑲嵌在一起。他躲了一下，被更緊地撈回來束縛住。

“我要起床了。”一張嘴，聲音還有些啞，他咳了兩聲，才繼續說，“你不去晨練嗎？”

周培青好像還在困倦中，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將臉重新埋回他的頸窩，說：“精氣洩露太多，沒有力氣了。”

“……”商渺遠一邊告訴自己不要被他的調侃影響，一邊抑制不住羞愧地無地自容。

周培青抱著他蹭了一會兒，說：“再來一次吧。”

緊接著商渺遠就像只雌獸，未著寸縷，被他攬著腰跪在了床上。

任憑商渺遠如何掙紮也沒有用，期間餘珮來叫他們下樓吃早飯，商渺遠捂著自己的嘴巴，生怕發出什麽聲響。餘珮叫了兩聲，見沒人應，也不再打擾，自己下樓去了。

再次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鐘，家裏有工作的人都已經出門上班。商渺遠終於被放開，裹著被子踹了周培青一腳，周培青直接握住他的腳踝親了他的趾尖一口。

如此胡天胡地過了四天，出征頭一天周少校才開始吃素，站在人前時容光煥發，倒是看不出一點離愁別緒。出發送別時，他夫人就在旁邊站著，肚子還沒顯懷，卻已經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短短二十分鐘擡手扶了五次腰。

校場內的戰士分列兩邊，共二十人，其中包括商渺遠的表兄馮宇帆，眾人身著深藍色軍服，旁邊配著各自的機甲，每架機甲的胸前都印著它們的名字、編號和他們主人的名字以及所屬的連隊編號。

眾人在一聲哨響之後，同時向中央機甲的方向轉去，隨後，邁著整齊有力的步伐跑進洞開的中央機甲大門。

商渺遠看著周培青乘坐的碩大機甲的尾部噴出灼人的烈焰，隨後沖天而起，很快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餘珮滿面擔憂地轉過身，拍了拍他的手臂，說：“我們走吧。”

商渺遠跟在她身後，剛走了兩步，就看見一個身著軍服，胸前和肩上都掛滿了勳銜的中年男人站在那裏對著他們微笑。他先上前跟餘珮擁抱了一下，而後又進行了吻頰禮，招呼道：“好久不見了夫人。”

餘珮答：“好久不見，佩雷斯少將。”她說完向商渺遠介紹，“這是培青的上司佩雷斯少將，這是我兒媳商渺遠。”

“久聞大名。”佩雷斯擡手跟他握了一下，說，“真是一個癡情又堅韌的Omega，聽說你已經懷孕了？”

商渺遠點點頭。

佩雷斯道：“你放心，我會讓他們盡快回來的。”

商渺遠得體地微笑著點了一下頭，說：“感謝您。”

婆媳二人從校場離開，餘珮領著他在軍部的食堂轉了一圈，看起來對這裏很熟悉的樣子。她將他領到了食堂西南角的一家咖啡店，因為是上午，又非休息時間，這裏的人很少。兩人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餘珮才說：“很久沒來過這裏了，這家店的咖啡很不錯，不過你懷著孕，稍微嘗兩口解解饞好了。”

商渺遠點點頭，問：“您對這裏好像很熟悉。”

餘珮笑著說：“我曾經是這裏的軍醫。”

“您真的太優秀了。”商渺遠發自肺腑道。

餘珮搖搖頭：“沒有工作很久，大概只有三年時間，在別人的介紹下認識了培青的爸爸，懷孕之後我就離開了工作崗位，這是我一生的遺憾。”

商渺遠說：“您已經很優秀了。”

餘珮不再謙虛，笑著說：“感謝你對我的認可。”

商渺遠的嘴巴是有些笨的，尤其是在遇到長輩需要說一些恭維話的時候，即便心裏的感情再澎湃，嘴上也不會表達萬一，因此他有些窘迫地低下了頭，說：“我是很佩服您的，這段時間在周家，從您身上學到了很多。”

服務員端著一杯特濃和一杯拿鐵過來，餘珮將拿鐵推到商渺遠面前，自己端起特濃啜了一口，笑著說：“我以為你這段時間在周家過得不開心。”

商渺遠實話實說：“有開心的時候，也有不開心的時候。”

“是元帥笨口拙舌惹你生氣了嗎？”

商渺遠抿了一口拿鐵，搖搖頭：“沒有。”

餘珮笑道：“他是個思想守舊的人，而且嘴巴很笨拙，不過也好在笨拙，如果再靈巧一些，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她說，“我到現在都慶幸培青像我。”

商渺遠聽她這樣說，也笑了：“少校確實像您，他被您教得很好，既有戰士的血性，又有紳士的教養。”

“可你不喜歡他。”餘珮笑著看他。

商渺遠搖搖頭：“我很喜歡他。”

“那為什麽一直鬧矛盾呢？”

商渺遠垂下眼睛，半晌沒有說出話。

餘珮說：“培青從小是個占有欲不強的孩子，懂得分享，除非特別喜歡，他對身邊的人或事物很少投註過多的精力。小時候培松剛送……”她忽然卡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培松剛剛出生的時候，我們很怕他會因為被弟弟分走了關註而生氣鬧脾氣，後來發現並沒有。被培松搶玩具也不會生氣，培松因為小，經常哭鬧以博取大家的關註，有時會故意將哥哥的東西占為己有，大多數時候培青都不會說他，只有給他騷擾得煩了才會揍他一頓。”

商渺遠聽到這裏笑了，他註意到了餘珮剛剛卡殼時的用詞，周培松果然不是她的親生孩子。

餘珮見他笑了，接著說：“他對旁人雖然一貫也是彬彬有禮，但這是習慣，是教養，是我教給他的。對真正喜歡的東西，他是不會與別人分享的，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別人占有。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小時候有一只非常喜歡的毛絨兔，從剛出生就陪著他，如今還收藏在他的櫃子裏。有一次培松趁著他不在家，不但偷走了兔子，還很頑皮地用彩筆把兔子畫得亂七八糟，被培青發現，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頓。”

商渺遠發現餘珮描述周培松被揍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著實是有些發自肺腑的開心。

餘珮並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還在說：“我們本以為培青會丟掉那只兔子，沒想到他親手把它洗幹凈了。”

商渺遠沒有說話。

餘珮低頭啜了一杯咖啡，見外面的太陽已經升到頭頂，趕緊用巨大的帽檐遮住臉，說：“我們喝完咖啡就回家吧。”

商渺遠點頭說好。

一個月後，廣袤無垠的外太空裏，一行機甲戰隊在司徒靜曾經提供過的坐標位置上躑躅搜尋。

“我看這個司徒靜一定已經知道軍部發現她叛變了！不然怎麽可能十多天連個人影都找不到？”一個身披銀甲的戰士在對講機裏小聲對戰友小聲抱怨。

“小聲點，當心少校聽見，他老婆懷孕四個月正在家待產呢，最近著急上火見人就罵，你不要觸他黴頭……”

話音剛落，周少校的聲音在對講機中響起：“向西3800海裏前進，對沿途進行實時搜尋。”

對講頻道內頓時鴉雀無聲。

身處第四星系的商渺遠在光腦通訊器收到了一張來自外太空的照片，照片內容是一片絢爛的深紫色星空，周培青發來的，沒有文字內容。商渺遠看了一會兒，點了收藏，距周培青承諾歸來的時間還有42天。

當天又有編輯聯系商渺遠，希望商渺遠能在自己的網站平臺上連載漫畫，沒有報價，流程幾乎一樣，要商渺遠先提交大綱和樣稿。

這回他沒像從前那樣頭腦發熱，而是問：“貴站是買斷版權還是？”

“如果簽約，我們網站只擁有您作品電子版的版權，但如果將來您的作品通過網站簽約出版或進行影視化發行，我們需要抽取一定的分成費用。”

商渺遠說了聲好，把之前寫好的大綱交了，又將自己社交平臺的鏈接扔給對方，讓他們自己去看。

下午收到寵物醫院的來電，催他帶狗去打最後一陣疫苗和狂犬疫苗。“周培青”在一個月內長高長大了不少，只有眼睛還是溫溫潤潤的。

吃完晚飯，商渺遠換了衣服帶狗出去遛，看見周培松行色匆匆地回來，問：“最近工作很忙嗎？有一段時間沒在家裏見到你了。”

周培松說：“我明明每天早晚都出現在餐桌旁，只有今天晚飯沒在，是你對我不夠關註而已。”

商渺遠哦了一聲，笑了笑，說：“是我的錯。”

周培松看了一眼他有些凸起的肚子，又看了看他身旁的狗，問：“去散步嗎？”

商渺遠點點頭。

“我陪你一起，你等我放下包。”他把包放回房間裏。

商渺遠站在走廊裏問：“你吃晚飯了嗎？你先吃晚飯吧，我一個人可以。”

周培松搖搖頭：“吃過了。”話音剛落就出來，說，“走吧。”

商渺遠無法，只有跟他一起出門。

樓下餘珮正在看一檔動物科普的電視節目，客廳的半空中到處飄蕩著草地和牛羊，一片春意盎然的繁榮景象。她見他們兩個一起出去，問：“要去遛狗了嗎？”

商渺遠說是。

“走路時小心一點，不要磕到碰到。”

他答應了一聲，周培松也答應了一聲。

兩人走到小木屋那邊，周培松才問：“我哥最近跟你聯系了嗎？”

商渺遠點點頭：“他發來一張照片。”

周培松問：“什麽照片？”

商渺遠想了想，說：“一張星空的照片。”

“你拿來我看看？”

商渺遠本以為他要出言諷刺，譬如星空有什麽好拍的，或者給出門在外的周培青上眼藥，卻不想他竟然提出要看周培青發來的照片。不知道出於什麽想法，商渺遠猶豫了一下，調出了另一張以前畫圖時用過的參考圖片，同樣是星空，但上面沒有坐標位置，也沒有任何有效的信息。

周培松看了一眼，說：“他恐怕在糊弄你。”

商渺遠笑笑沒有答話。

周培松：“除了發照片沒說多久回來？”

商渺遠說沒有。

周培松看著他的肚子問：“有四個月了嗎？”

商渺遠點點頭。

“你現在把頭發留起來，又大著肚子，看著確實像個女人了。”周培松說，“傳說以前第四星系的男人們是不會生孩子的，也沒有AO之分。”

商渺遠擡手攏了攏自己鬢邊的頭發，思考要不要把頭發繼續留下去。

“你現在因為愛他，連性別都拋棄了，連自我都不要了？”

商渺遠說：“我只是忘了剪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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