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渺遠理所當然的紅了臉，也不知道該怎麽答覆，只是低著頭往屋裏走。周培青笑著跟在後面，沒有再逗他。

兩人回到屋子裏，商渺遠說：“你要不要午睡一會兒？”

周培青無可無不可：“都可以。”

商渺遠：“你今天在我房間裏睡吧，我去我父母房間，書房的床太小了。”

周培青：“沒關系，還好，我其實沒你想象得那麽高。”他比了比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距，他比商渺遠整整高出了一個頭。

商渺遠：“……”

周培青：“……我不是在故意說你矮。”

商渺遠：“……”他從鋼絲床上拿起周培青上次留下的睡衣和運動服，說，“下回應該多給你添置一些。”

周培青說：“除了我媽，還沒別的女生給我買過衣服。”他剛說完，意識到自己口誤，卻也不敢改正，盼著如果商渺遠沒有註意到就萬事大吉了。

商渺遠只是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抱著他的衣服往自己的房間走。周培青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面。直到進了他房間，商渺遠才開口：“其實我有一個問題。”

周培青有一種大事不好的預感：“什麽問題？”

商渺遠：“你喜歡女生，對我……真的能提起性趣嗎？”

周培青：“……”

商渺遠把衣服交還到他手裏，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很輕得哼聲，轉身就走，報覆的意味非常明顯。

周培青忽然抓住他的胳膊，說：“要我證明一下嗎？”

商渺遠給他整個人推到墻上，周培青一手拿著衣服，另一手圈著他。用最老套的泡Omega的姿勢，卻很管用，把商渺遠激動得臉紅心跳，腺體又開始胡亂分泌信息素。

周培青說：“我要親你了。”

商渺遠沒有動，周培青低下頭，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商渺遠整個人都軟了。

周培青親了一下，離他很近，問：“再親一下？”

商渺遠這回閉上了眼。

周培青聞著他濃烈的信息素的味道，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下。

商渺遠張開了嘴，周培青以為這是邀請，把手裏的衣服扔到床上，幹脆抱住了商渺遠。商渺遠軟得像一條沒有骨頭的蛇，潮紅著臉頰，有點缺氧，拍了拍周培青的肩膀，周培青才放開他，說：“可以證明了嗎？”

商渺遠喘著氣，靠在他的肩頭，說：“可以……可以了……”

周培青又打算親他，商渺遠躲了一下，掙紮著說：“我的發情期好像……提前了……”

周培青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狀態，聽他這樣說，問：“那是……”他還抱著商渺遠，“繼續？還是……”

商渺遠把頭偏開，說：“我櫃子裏有抑制劑。”

周培青運用了從“反信息素誘導”訓練中磨煉出的強大的意志，把商渺遠抱到了床上，然後去他的櫃子裏尋找抑制劑。

商渺遠則將臉埋進他扔在床上的衣服裏使勁聞嗅。

周培青看清楚抑制劑上的保質期和防偽標志，拆開了一管，說：“我幫你？”

商渺遠點了點頭，任他捋起自己的袖管。

他買的抑制劑質量一貫很次，註射完會有很強的排斥反應，整個人都疼得下不了床。他一度學會了一個真理，就是，人生的常態一定是與痛苦相伴的。

周培青見他一直皺著眉，問：“是不是我註射的方法不對？弄疼你了嗎？”

商渺遠搖搖頭，剛剛的情潮已經變成冷汗沾濕了他的鬢發：“我對抑制劑的排斥反應很強。”

周培青看了一眼抑制劑上的品牌和編號，他對這些東西沒什麽研究，但高中的生理課上有過簡單的科普，說抑制劑是由聯邦直接管控生產的，一共只有三個廠家，但他沒在課堂上見過這個牌子。問：“是因為批次的問題嗎？”

商渺遠沒有說話。

周培青給餘珮打了個電話：“渺渺發情期到了，但是他對這個批次生產的抑制劑排斥反應很強烈。”

他這樣說完，餘珮就懂了，說讓他們稍等一會兒，馬上送抑制劑過來。

周培青在商渺遠的床邊蹲了一會兒，幫他擦了擦汗，問：“你要喝水嗎？”

商渺遠非常虛弱地搖搖頭，說：“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就好了。”

“那怎麽行？”周培青抽了旁邊梳妝臺下的椅子坐下，說，“照顧妻子發情期，是每個Alpha應盡的義務。”

商渺遠笑了一下，又用眼睛在他的身上掃了一圈，見他已無異狀，說：“抱歉。”

周培青：“這有什麽好抱歉的。”

這種事不便解釋，商渺遠只好垂下眼睛不去看他，發現自己懷裏還抱著周培青的睡衣，頓時有些羞恥，說：“不好意思，弄臟了你的衣服。”

周培青說：“能有一個Omega對我的氣味如此迷戀，是我的榮幸。”

商渺遠再一次羞紅了臉，這次把臉埋在了被子裏。

周培青見他害羞，沒再說什麽，去廚房幫他端了一杯熱水過來。

商渺遠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喝完說謝謝。

周培青把水杯放在床頭，從他房間的書架上隨便抽了一本書，說：“你合上眼休息一會兒。”

商渺遠便聽話地閉上了眼，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睜開眼睛去看他，結果看見他手裏握的書的名字叫《霸道Alpha和他的甜美小O》，頓時整個人又要羞恥得燃燒起來，離死亡簡直就差那麽一點點。

周培青還無知無覺，以為他看的是自己，說：“我是不是有些過於英俊了？”

“……”商渺遠只好嗯了一聲。

周培青就笑了。

商渺遠說：“書架上有歷史相關的小說。”

周培青讀得津津有味，說：“不用，我就看這一本，你睡吧。”

商渺遠說：“……我睡不著。”

周培青把眼睛從書裏挪開，看向他：“為什麽睡不著？”

商渺遠說：“……你能不能換一本書看？”

周培青看出他的窘迫，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道：“好。”站起來又拿了一本《我和我的健氣男友》。

商渺遠：“……”

周培青故意回頭來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說：“要再換一本嗎？”

商渺遠說：“旁邊有武俠小說。”

周培青便聽話地拿了一本武俠。

商渺遠終於放下心，閉了眼。睡到一半，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被發清熱燒得糊塗了，夢中仿佛握住了周培青的手，將自己的臉龐送到他的掌心蹭了蹭，就那樣閉上眼睛熟睡了過去。

餘珮來的時候周培青的手已經被壓麻了，而且他保持著身體前傾的姿勢根本沒辦法看書，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盯著商渺遠等了半個小時。

接到餘珮的電話，他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指從商渺遠的腦袋下面抽出來。

餘珮在大門外等著，見兒子出來，染著一身濃郁的汽水味，問：“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打什麽抑制劑？”

周培青給她調侃得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太快了，他會害羞的。”

餘珮從包裏拿出兩盒抑制劑，說：“備在這邊吧，渺遠嬌弱得很，我看他用那種次等的抑制劑，大概每次都要疼個死去活來。”

周培青楞了一下，問：“高級抑制劑和次級抑制劑的價格差距很大嗎？”

餘珮說：“對你來說當然不大，對於曾經差點連飯都吃不飽的他來說當然差距很大。”她拍拍周培青的肩膀，說，“我先走了。”

周培青說：“你不留下來坐一會兒嗎？”

餘珮：“沒有經過主人的邀請和允許，隨意留在別人的家裏是很不禮貌的，即便是自己的兒媳婦。”她說完轉頭登上了飛行器，又叮囑，“好好照顧你老婆，爭取下一次不要讓他再用抑制劑了。”

周培青：“……”

周培青回到房間的時候商渺遠已經醒了，應該是在等他，躺在被子中間看著他。周培青把抑制劑的盒子放到梳妝臺上，說：“我媽剛才過來送抑制劑了。”

商渺遠立刻有要坐起來的意思：“餘夫人來了嗎？”

“已經走了。”周培青笑道：“她有那麽可怕嗎？把你嚇得都快蹦起來了。”

“……沒有，不是。”商渺遠說，“我沒有害怕。”

周培青說：“她送完東西就走了，說等下一次你邀請她的時候她再過來做客。”

商渺遠點點頭。

周培青說：“你再睡一會兒，等到晚上再註射另一種抑制劑，就會好受一點了。”

商渺遠又點點頭。

周培青說：“我在你身邊你是不是感覺好一點？”

商渺遠這次沒點頭也沒搖頭，表情有點糾結的樣子。“你如果忙的話可以去忙自己的事。”

周培青說：“倒沒有很忙，我是想說其實我也有一點困了，或許我們可以一起睡個午覺。”

商渺遠：“……”

周培青：“可以嗎？”

商渺遠紅著臉給他讓出了一半床，只是這床原本就不大寬，一米五左右，兩個人躺在一起雖不至於人擠人，但也不免碰到對方的手腳。

周培青的睡相非常老實，抓住商渺遠的手，說：“好了，我睡了。”

商渺遠看著他的側臉嗯了一聲。

周培青給他看了一會兒，擡手捂住他的眼睛，向下很溫柔地一抹，合上他的眼皮，說：“不要再用你的大眼睛瞪著我了，像被遺棄的小狗一樣。”

商渺遠給他發現，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閉上眼睛裝作沒這回事。

周培青起床時是下午四點多鐘，他見商渺遠睡得熟，便沒有打擾他，躡手躡腳下了床，去洗了把臉，坐在床邊繼續看那本從商渺遠書架上拿下來的《霸道Alpha和他的甜美小O》。那是本言情小說，內容比周培青想象中要重口很多，兩個主人公第一次見面就因為發情期在廁所裏幹了個昏天黑地，而且按照書裏的描述，姿勢的覆雜程度和多樣性堪比星際奧運會體操比賽。

周培青看得渾然忘我，根本沒發現床上的商渺遠已經醒了。

商渺遠睡得人都懵了，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啞著嗓子問：“你在幹什麽？”

因為他在睡覺，周培青不敢開燈，借著窗外夕陽的日光讀書，黑暗裏，聽見這動靜先楞了一下，然後故作淡定道：“我見你還沒醒，就看會兒書。”

商渺遠臉上還有睡痕，明顯是有起床氣的樣子，皺著眉控訴他：“你明明答應我不看這本的。”

周培青：“……對不起。”

商渺遠翻了個身，表示生氣了。

周培青伸手扯了扯他的被子，說：“我把我高中時候看的小說也給你看。”

商渺遠就回過頭來理他了，問：“你高中時候看什麽小說？”

“就是一些修仙啊，武俠啊之類的。”

商渺遠說：“不看‘男A女O定制款’的運動雜志嗎？”

周培青：“……”

“對不起。”商渺遠說，“我也是無意中看到的，還有它旁邊的按摩器。”

周培青：“……”

商渺遠說完就把腦袋埋回被子裏。

周培青半晌才說：“……你小小年紀報覆心好強啊。”

商渺遠兩手扒著被子，從裏面露出一雙眼睛，悄悄盯著周培青看。

周培青揮了揮手裏的小書，說：“我已經看到蘇小楠懷孕之後跟洛明熙在陽臺上……”

商渺遠趕緊從被子裏跳起來：“不要說，求求你！”

周培青：“來啊，互相傷害啊。”

商渺遠小聲吐槽：“你的報覆心也不弱嘛……”

兩人鬧了一番，到晚飯時間，商渺遠也有些餓了。

周培青問：“想吃什麽？”

商渺遠發情期一般都是跟速食品作伴，因此並不在乎吃什麽，說：“隨便什麽都行。”

周培青說：“要吃糖醋排骨嗎？”

商渺遠很甜地說好。

趁周培青去廚房煮飯的時候，他跳起來把書架上所有青春期看過的言情小說都收起來了。

以至於周培青回來的時候看見書架上幾乎空了整面墻。“哇，發情期力氣還這麽大。”

商渺遠裝做沒聽見，周培青也沒有再調侃他，只是問：“在這裏吃還是去餐廳吃？”

商渺遠趕緊說：“去餐廳吃吧。”

周培青問：“要我抱你過去嗎？”

商渺遠不好意思在上躥下跳搬了半面墻的書之後還裝柔弱讓別人抱，尷尬地抿了抿嘴，說：“不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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