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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碧波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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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碧波山2

說著,容情轉身望向方湉湉,矛頭直指,道:“方閣主當日親自用玉簡傳訊,請太虛閣於山腳下捉拿鐘時,然而我太虛閣弟子拿人時卻又被方閣主阻攔,如此兩相矛盾,實在是難堪大任。”

嘖嘖嘖,說著說著又來內涵她不夠格當閣主了。

方掌門有心調和,用眼神示意歸友之。歸友之心領神會,抖了抖胡子,道:“鐘…什麽,哎這個小子剛剛拜師,尚未入宗門典籍,算不得蘭水閣弟子。既然他包藏禍心,那便處置了吧。只是,容閣主所言湉湉難當大任,倒是有些強說辭了,此子使用歪門邪道,一非湉湉傳授,二非湉湉授意,自然與她無關。況且,若不是湉湉警醒,此子定然已釀成禍事。如此說來,湉湉從他手下救下弟子,又親自揭發他,乃是大功一件啊。至於其他人……說起來,山門驗收、試靈的弟子皆是太虛閣的人,真追究起來,容閣主也脫不了幹系。我看,便處置了這弟子以正宗門門規,此事便罷了吧。”

歸友之最會打太極,此番繞口令說下來,容情顯然被他繞暈了,閉了口似乎在想怎麽反擊。

方湉湉拼命給他使眼色,然而歸友之和方掌門統統當做沒看見,看來是鐵了心要把鐘時舍出去來維護脆弱的四閣關系了。

一眾長老附和聲漸起,鐘時的命不是命,似乎是要化幹戈為玉帛了。

雲旗適時開口道:“師父,歸閣主所言也極有道理,小師妹她,她年紀小,識人不清也是有的,若是改正了,也是一件好事。”

聽了這話,方湉湉活泛的腦瓜動了動,覺得有些奇怪,雲旗這還是要將鍋推到她身上嘛,看來這個師兄也不簡單。

誰知,容情聽了雲旗這話,不知想起了什麽,仿若突然找到了切入點,又開始得理不饒人了:“既然年紀小,又識人不清,合該再歷練兩年。我看,這蘭水閣閣主的位置,方湉湉當不得。”

她這話落地,議論聲又起,正陽殿裏仿佛養了數千只鴨子,吵得頭疼,一點沒有修仙之人不問世俗的飄然。

歸友之面上越發不滿了,正色道:“若要如此,我先請掌門追究太虛閣考驗弟子不嚴之罪。”

容情寸步不讓,“太虛閣有什麽罪,自然認領,但方湉湉,決不可居蘭水閣閣主一位。”

方湉湉無語,容情跟她,這是什麽深仇大恨啊……

她一副破釜沈舟的樣子,歸友之被堵了,一時無話。

方掌門明面上是個中立的,但有腦子的都知道他偏向的是自己女兒,兩相爭執不下,他只得出來打圓場:“咳,閣主之事,事關重大,太虛閣掌刑罰,也不好即時問責,這樣吧,今日且到此為止,先將這鐘…什麽,這小子拉下去,旁的事,待稍後再議。”

聽了這話,容情表情松動了些許,不似剛剛那麽劍拔弩張了,臉上現出微微的疑惑來,好像突然不知該做什麽了。

階梯之上,雲旗動了兩步,方湉湉餘光瞥著鐘時,不小心將雲旗的動作納入了眼底。

“不行,方湉湉決不可居於蘭水閣閣主之位。”容情突然硬聲道。

還是那句一模一樣的話。

眉梢一動,方湉湉發現了一絲不對。

事情已經從處罰鐘時轉移到卸下方湉湉蘭水閣閣主之位上去了,至於鐘時是死是活怎麽處罰,真的無人在意。

方湉湉和他們不同,她可以不要閣主之位,但她得保下鐘時。

目光落在匍於地面的鐘時身上,方湉湉眼底掙紮之色閃過,她猶豫了片刻,倏爾笑道:“容閣主句句針對,說我識人不清,不配居於閣主之位,我實在冤枉。既然一切事由都從鐘時起,那便查個明白吧。”

似乎沒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容情偏頭問道:“你想保下鐘時?”

她這話出口,一道極具壓力的目光落在方湉湉身上,有如實質,仿佛利刃,森然透著寒氣。

方湉湉拼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保下小魔頭的命就是從系統手裏保下自己的命。幾番自我激勵後,她垂眸迎上鐘時的目光,彎唇輕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刻薄道:

“鐘時不過是我一外門弟子,尚未開靈海,殺了又能怎樣。只是我這人最不喜歡被人利用。容閣主所說玉簡,我並不知情,噬魂符之事也尚有疑竇。殺了一個鐘時事小,若是因此讓人以為我是如此好利用的人,那就不美了……”

落在她身上那道視線更冷了,方湉湉擦了擦並不存在的虛汗,繼續道:“太虛閣既然掌弟子殺罰之事,凡事也該講求個證據吧。空口白牙,便要我門下弟子受罰,又要將我扯下閣主之位,實在是荒謬。既然要罰,那便查吧。”

這次容情反應極快,“你想怎麽查?”

她掰了掰手指,神色愉悅,似乎只當這是一件小事,隨意道:“我不懂查案一事,但既然涉及兩閣,便各自出幾名弟子,再由一名長老帶人來查,如何?”

方掌門和歸友之一時摸不準這位祖宗要幹什麽,歸友之小聲道:“這不是小事,不可兒戲,你別管了,師父會護著你的。”

咬了咬牙,歸友之又補了一句,“也護住那個小子。”

方湉湉不解,目光似乎是在說:護他幹嘛?

歸友之一楞。

她優哉游哉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容閣主以為如何?”

“如此甚好。”

容情神色一動,又道:“至於辦案長老,便由雲旗擔任吧,給你三日時間。”

眾所周知,雲旗是容情親傳弟子,又一向被方湉湉打壓,雖然他行事磊落,但兩相親疏一目了然,查這件事,他絕不算是最佳人選。

方掌門和歸友之剛要說話,被方湉湉打斷了,她笑瞇瞇道:“甚好。”

眾人見她這副不在意的模樣,心下便道這位祖宗又是想作妖了,估計是覺得好玩,便要玩玩看。頓時便有幾道憐愛的目光落在大殿中央鐘時的身上。

攤上這麽個不把命當命的閣主,只能算他倒黴了。

此事有了計較,容情也不再說話,退後坐下了。

雲旗站出來,接下了這個任務,望著匍在地上的鐘時,猶豫道:“此案既未清,鐘時算不得有過弟子,不如讓他先回蘭水閣養傷……”

立時便有人附和點頭,思過崖陰冷潮濕,就算沒有刑罰也不是普通人能待的地方,沒定罪就在思過崖受罰,不符合人道主義精神。

誰料,一心要保下鐘時的方湉湉反而拒絕了。

“不必。”

方湉湉揮揮手,輕飄飄地道:“都是他惹的事,勞煩雲旗師兄了,讓他在思過崖好好待著吧。”

眾人看了看身負重傷的鐘時,面面相覷,十分默契地閉上了嘴。

鐘時被太虛閣的弟子連拖帶拽地離開了正陽殿,這場關乎他性命的討論會,從頭到尾未讓他開口,實在是諷刺。

眾人回到各自的座位上,歸友之居於正陽殿左上側,終於準備說正事了。

“再過一個月,就是幾年年一度的仙門大會了。”

修仙界五大派,以碧波山為首,蒼穹派、九黎谷、焚靈門、萬道宗四派平起平坐,各司一方。每五年五大派會選定日子,召開仙門大會,名為切磋,實為資源爭奪戰,意義重大。

不僅關乎宗門的名聲臉面,更關乎門下弟子的培養以及靈器、丹藥的爭奪。

碧波山之所以能坐穩五大派之首的位置,與各類天材地寶可脫不了關系。這種東西就像是滾雪球,只會越滾越大,若想抗衡,就必須另辟他徑,不過很顯然,修仙界近些年機遇很差,所以碧波山的位置至今無人撼動。

不過,觀方掌門和歸友之的神色,恐怕今年會有所變動。

果然,歸友之神色肅穆,道:“今年的仙門大會,我們不可小覷,經商議,方掌門決定,提前開放洗髓池,五日後在後山選拔弟子進入洗髓池。”

他這話落地,眾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洗髓池是碧波山至寶,凡是築基弟子皆可於其中得到裨益,但是洗髓池靈力有限,又需養護,每年便只開放一次,由經過選拔後的二十名弟子進入其中。

關乎修為,眾多弟子都不淡定了,在下面嘰嘰喳喳,畢竟僧多肉少,這個時候誰都想和別人結伴通過選拔。

原書中,鐘時作為新進弟子,本來沒有機會,但他在半月內便開靈海、築基,天賦驚人,成了第一批進入洗髓池的弟子。

這時間太湊巧了,讓人懷疑鐘時上碧波山就是為了這次的洗髓池。

宣布完大事,幾位閣主又就一些無關痛癢的小問題辯論了幾番,這場會議就算告一段落了。

聽的方湉湉頭疼,她揉了揉太陽穴,跟方掌門和歸友之打了個招呼,便打算溜之大吉。

眾弟子一一退下,雲旗落後一步,十分自然地與方湉湉並肩走了兩步,尋了個契機開口,道:“師妹放心,我定會好好看顧你門下弟子的。”

他沖她眨眨眼,樣子親昵。

“額……”方湉湉汗顏,“倒也不必照料,不死就行。”

她大步流星,顯然沒有和雲旗攀談的意思。不過這也是她一貫作風,沒人會計較她無禮。

雲旗只得又跟上兩步,目光在她身上梭了梭,突然訝異道:“師妹,你這是……”

“怎麽了?”方湉湉疑惑道。

他目光定了定,沒有落點的飄忽了一兩秒,又似松了口氣般,道:“無事。”

他的態度捉摸不定,方湉湉摸不著頭腦,一時不知這人存的什麽心,轉身便走了。

少女裙角飄然,衣著繁覆,然而那薄如蟬翼的袖口恍若透明,露出的一截手腕雪白,關節處有一顆不明顯的小紅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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