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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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節
到家的時候，她躺在地上渾身是血，只剩一口氣了。她說那些人闖進我家，洗劫一通，要我出來還他們大哥的命，還要侮辱她，她跟他們拼命，卻不小心傷了自己……她說她不後悔，讓我不要自責，好好養大我們的女兒。
安然那時候還小，被她鎖在臥室裏，哭得很厲害，所幸那些人並沒有沖進臥室傷害她。我很想好好養大我們的女兒，但當時，我更想殺了那些傷害她的人。我把安然放在孤兒院門口，從黑市裏淘了一把槍，摸進他們的據點，一連殺了五個人，然後我就被警方通緝了。
這件事肯定瞞不過老爺子，我本來以為會被人抓回孤島，可不知道為什麽老爺子並沒有派人抓我，或許還暗中幫我疏通警方，因為我感覺警方的緝捕力度並不大，像走形式一樣。但那個黑幫對我下了必殺令，派人圍攻我，我制造了一場爆炸，造成假死的跡象，然後離開京都，去了江城，隱姓埋名。”
安澤語氣很平很淡，從始至終沒有什麽波動，仿佛在敘述別人的事情。對他來說，真的像是恍如隔世的夢。那四面環海的孤島，他們一群六七歲的孩童接受最殘酷的訓練，每天徘徊在生死線，經常看到同伴的屍體被拋入大海中。然後是血腥黑暗的暗殺世界，接不完的任務，殺不完的人。在血色與黑色混雜的世界裏，他遇見了她，如同遇見世界上最美麗最絢爛的色彩。
因任務重傷，他反而很高興，終於可以結束那種歲月。可如果知道最終是那樣的結果，他寧可不曾遇見她。
他只是跟季末然說了個大概，省略了很多細節。
那些殘酷，那些幸福，那些美好，那些絕望，那些悔恨，那些追憶，都潛伏在他心底，不為人知。
季末然沈靜不語，早知道安澤的過去充滿悲傷色彩，然親耳聽到，卻比悲傷更沈重，壓得人呼吸困難。經歷了無數年灰暗絕望的人生，終於迎來一點色彩和希望，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裏，用生命去珍惜，不想還是被摧殘，被毀滅。
擁有過，再失去，比一直不曾擁有更加殘忍，也更加讓人絕望。所以安澤不再開口說話，不敢與女兒相認，只是害怕再一次的失去。
“說這些只是想給你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安澤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說。他不用回頭也知道季末然臉上會流露出怎樣的表情，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季末然迅速調整了下情緒，安澤不需要自己的同情，她問：“你告訴我這些沒關系嗎？”
季末然可以聽出來安澤對那位位高權重的軍方老爺子還是比較尊敬的，他告訴自己這些，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背叛。
“不該說的我不會說！而且精神力修煉方法是別人給你的，這個比我當初練的要高深許多！”安澤略微思索了下，繼續說：“據我所知，近幾年形勢變化很大。主要是軍方那位一把手年紀大了，需要挑選培養下一任接班人，並且在退位前削減四大家的實力，為接班人減輕壓力。不處理好的話，接班人很難壓得住四大家，無法保證它們繼續為軍方和政府效力。
所以盛家很多人官職下降，蘇家房產開發進展放緩，制造產品被嚴格抽檢，利家黑道多地據點被查處，蕭家國內外軍火交易被限制。另外，四大家族之間的矛盾也被挑起並放大。讓他們互相鬥爭，互相搶奪勢力，無疑是最好的削弱方法！不過，這些只是我這段時間根據所查到的情況作出的推測，並不一定是事實。”
安澤話鋒一轉，忽然說：“蕭易宸已經是家主，我猜他能當上家主多半也是因為有老爺子的支持，因為越年輕的家主越好控制或者鏟除。”
安澤不再說話。他今天說的話已經夠多了，加起來比過去幾個月還要多。
有些事情他並不方便透露或者明說，但季末然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照安澤這樣說，蕭易宸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很可能成為犧牲品。而自己跟蕭易宸走得很近，又同時與盛家和利家都有牽連，處境更是危險。季末然第一次知道這些，也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被卷入了一場怎樣覆雜兇險的鬥爭。以前她只想在京都闖出一片天，再找金思語算清之前的帳，卻從未想到會置於如此兇險的境地。
蕭易宸……他看上去總是自信滿滿的樣子，能應付這些嗎？
這個念頭一過，季末然方才發覺自己第一個擔心的人居然是他。
“你要牽扯進去嗎？”安澤終於轉過身來，平靜的看著她，“現在抽身，還來得及！”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那個圈子的殘酷血腥，有進路沒出路。
抽身而退，放棄這裏的一切，回到江城過自己安穩的日子嗎？蕭易宸回來，發現自己又一次離開了，會怎樣？還有金思語，曾經讓自己在沙漠裏苦苦求生，又威脅到媽媽的安危，這筆賬就這樣算了嗎？還有景恒，現在仍舊落在利修白手裏，不知道過得怎麽樣……
“也許已經來不及了……”季末然仰起頭，定定的望著他，“安澤，到這一步，我只能繼續往前走了！退縮，我做不到！”
安澤沒有再多說什麽，將覆印的書揣起來，朝外走去，“我去訓練人！”她做出了決定，他便用實際行動支持她。其實，他早就料到她的選擇，現在說這些，不過是出於善意的提醒。
打開門，範小花不知何時站在門外。
“你們在密謀什麽？我聞到濃濃的JQ的味道！”範小花瞇著桃花眼，笑得奸詐燦爛。
“安然呢？”安澤不理會他的調侃，這家夥說話總是不著調。
“做作業呢！你去監督她吧，現在輪到我和末然培養JQ啦！”範小花閃進去，將門關上。
“你偷聽到多少？”季末然倒了一杯白開水。
“我是那種偷聽墻角的人嗎？我剛才光明正大站在外面聽了大部分！”範小花滿不在意的坐到她對面，“他說的那些不算機密，起碼我都知道！你別聽他危言聳聽，沒那麽嚴重！不過我真不知道他以前那麽牛叉哄哄，居然是個殺手，哎呦，以後有想弄死的人可以找他了！”
季末然猛然擡頭，淩厲的目光掃向他，冷冷的說：“你都知道為什麽從來沒跟我說過？”
“這個需要說嗎？不就是四大家的事嗎？你對嫁入豪門又沒有興趣！”範小花唏噓道。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是有別的原因嗎？”季末然冷笑，“請問範小花同學，你跟四大家族之間有什麽關系？利修白為什麽會來找你？蕭易宸為什麽會與你相愛相殺？”
“等等，相殺是事實，相愛哪裏來的？你不要誣賴我，雖然我誓死扞衛人類搞基的自由，但我自己只喜歡你這樣軟糯糯的妹子！”
“說正題！”
“好吧，其實我是剛才安澤說的那位偉大威武同時兇狠毒辣的軍方老爺子他孫子！”範小花語速飛快的說。
“真的？”季末然手一抖，茶杯差點摔掉。
“當然不可能……”
“去你的！”
“……是假的！”範小花淡定的補充。
連在一起：當然不可能是假的！季末然抓起剛剛放下的杯子，恨不得直接朝範小花甩去，不帶這樣玩人的！
“最後一次確認，真的是真的？你只有一次機會！”季末然抓緊杯子，惡狠狠盯著他。不是她不信，這個消息實在太驚爆了，比安澤說的所有還要讓她震驚。這些人裏，她跟範小花無疑是最熟的，熟到可以隨便開各種玩笑，熟到可以在他面前隨便爆粗口隨便吐槽別人隨便做各種不淑女不優雅的動作，不必有任何顧忌。也許正是這種熟，讓她無法對他產生男女之間那種感情。可以做最好的哥們，可以為彼此出生入死，但是無法做戀人。
還記得第一次遇見範小花的時候，他分明就是一個荒廢學業無所事事的小混混，即便後來被證實他原來是背景強大能力超群的黑幫少爺，但現在他竟然一躍成為軍方第一把手的孫子，那不是還要淩駕於四大家族之上！再聯想範媽媽，季末然感覺範媽媽並不適合貴族高門的生活。
“曾經是！”範小花抱著雙臂，一本正經的說完後，身子突然前傾，雙眼冒光的盯著她，嘴角微翹，“怎麽？是不是忽然發現我原來是高高在上的貴族王子，恨不得馬上投懷送抱，牢牢綁住我？想做就做，我舉雙手雙腳支持你！”
手指一彈，季末然將水杯朝對面擲出。
範小花伸手一招，已將杯子握在手中，裏面的水一滴也沒有灑出來。他的嘴角翹得更高，眉眼笑瞇瞇彎著，“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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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時候，她躺在地上渾身是血，只剩一口氣了。她說那些人闖進我家，洗劫一通，要我出來還他們大哥的命，還要侮辱她，她跟他們拼命，卻不小心傷了自己……她說她不後悔，讓我不要自責，好好養大我們的女兒。
安然那時候還小，被她鎖在臥室裏，哭得很厲害，所幸那些人並沒有沖進臥室傷害她。我很想好好養大我們的女兒，但當時，我更想殺了那些傷害她的人。我把安然放在孤兒院門口，從黑市裏淘了一把槍，摸進他們的據點，一連殺了五個人，然後我就被警方通緝了。
這件事肯定瞞不過老爺子，我本來以為會被人抓回孤島，可不知道為什麽老爺子並沒有派人抓我，或許還暗中幫我疏通警方，因為我感覺警方的緝捕力度並不大，像走形式一樣。但那個黑幫對我下了必殺令，派人圍攻我，我制造了一場爆炸，造成假死的跡象，然後離開京都，去了江城，隱姓埋名。”
安澤語氣很平很淡，從始至終沒有什麽波動，仿佛在敘述別人的事情。對他來說，真的像是恍如隔世的夢。那四面環海的孤島，他們一群六七歲的孩童接受最殘酷的訓練，每天徘徊在生死線，經常看到同伴的屍體被拋入大海中。然後是血腥黑暗的暗殺世界，接不完的任務，殺不完的人。在血色與黑色混雜的世界裏，他遇見了她，如同遇見世界上最美麗最絢爛的色彩。
因任務重傷，他反而很高興，終於可以結束那種歲月。可如果知道最終是那樣的結果，他寧可不曾遇見她。
他只是跟季末然說了個大概，省略了很多細節。
那些殘酷，那些幸福，那些美好，那些絕望，那些悔恨，那些追憶，都潛伏在他心底，不為人知。
季末然沈靜不語，早知道安澤的過去充滿悲傷色彩，然親耳聽到，卻比悲傷更沈重，壓得人呼吸困難。經歷了無數年灰暗絕望的人生，終於迎來一點色彩和希望，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裏，用生命去珍惜，不想還是被摧殘，被毀滅。
擁有過，再失去，比一直不曾擁有更加殘忍，也更加讓人絕望。所以安澤不再開口說話，不敢與女兒相認，只是害怕再一次的失去。
“說這些只是想給你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安澤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說。他不用回頭也知道季末然臉上會流露出怎樣的表情，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季末然迅速調整了下情緒，安澤不需要自己的同情，她問：“你告訴我這些沒關系嗎？”
季末然可以聽出來安澤對那位位高權重的軍方老爺子還是比較尊敬的，他告訴自己這些，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背叛。
“不該說的我不會說！而且精神力修煉方法是別人給你的，這個比我當初練的要高深許多！”安澤略微思索了下，繼續說：“據我所知，近幾年形勢變化很大。主要是軍方那位一把手年紀大了，需要挑選培養下一任接班人，並且在退位前削減四大家的實力，為接班人減輕壓力。不處理好的話，接班人很難壓得住四大家，無法保證它們繼續為軍方和政府效力。
所以盛家很多人官職下降，蘇家房產開發進展放緩，制造產品被嚴格抽檢，利家黑道多地據點被查處，蕭家國內外軍火交易被限制。另外，四大家族之間的矛盾也被挑起並放大。讓他們互相鬥爭，互相搶奪勢力，無疑是最好的削弱方法！不過，這些只是我這段時間根據所查到的情況作出的推測，並不一定是事實。”
安澤話鋒一轉，忽然說：“蕭易宸已經是家主，我猜他能當上家主多半也是因為有老爺子的支持，因為越年輕的家主越好控制或者鏟除。”
安澤不再說話。他今天說的話已經夠多了，加起來比過去幾個月還要多。
有些事情他並不方便透露或者明說，但季末然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照安澤這樣說，蕭易宸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很可能成為犧牲品。而自己跟蕭易宸走得很近，又同時與盛家和利家都有牽連，處境更是危險。季末然第一次知道這些，也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被卷入了一場怎樣覆雜兇險的鬥爭。以前她只想在京都闖出一片天，再找金思語算清之前的帳，卻從未想到會置於如此兇險的境地。
蕭易宸……他看上去總是自信滿滿的樣子，能應付這些嗎？
這個念頭一過，季末然方才發覺自己第一個擔心的人居然是他。
“你要牽扯進去嗎？”安澤終於轉過身來，平靜的看著她，“現在抽身，還來得及！”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那個圈子的殘酷血腥，有進路沒出路。
抽身而退，放棄這裏的一切，回到江城過自己安穩的日子嗎？蕭易宸回來，發現自己又一次離開了，會怎樣？還有金思語，曾經讓自己在沙漠裏苦苦求生，又威脅到媽媽的安危，這筆賬就這樣算了嗎？還有景恒，現在仍舊落在利修白手裏，不知道過得怎麽樣……
“也許已經來不及了……”季末然仰起頭，定定的望著他，“安澤，到這一步，我只能繼續往前走了！退縮，我做不到！”
安澤沒有再多說什麽，將覆印的書揣起來，朝外走去，“我去訓練人！”她做出了決定，他便用實際行動支持她。其實，他早就料到她的選擇，現在說這些，不過是出於善意的提醒。
打開門，範小花不知何時站在門外。
“你們在密謀什麽？我聞到濃濃的JQ的味道！”範小花瞇著桃花眼，笑得奸詐燦爛。
“安然呢？”安澤不理會他的調侃，這家夥說話總是不著調。
“做作業呢！你去監督她吧，現在輪到我和末然培養JQ啦！”範小花閃進去，將門關上。
“你偷聽到多少？”季末然倒了一杯白開水。
“我是那種偷聽墻角的人嗎？我剛才光明正大站在外面聽了大部分！”範小花滿不在意的坐到她對面，“他說的那些不算機密，起碼我都知道！你別聽他危言聳聽，沒那麽嚴重！不過我真不知道他以前那麽牛叉哄哄，居然是個殺手，哎呦，以後有想弄死的人可以找他了！”
季末然猛然擡頭，淩厲的目光掃向他，冷冷的說：“你都知道為什麽從來沒跟我說過？”
“這個需要說嗎？不就是四大家的事嗎？你對嫁入豪門又沒有興趣！”範小花唏噓道。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是有別的原因嗎？”季末然冷笑，“請問範小花同學，你跟四大家族之間有什麽關系？利修白為什麽會來找你？蕭易宸為什麽會與你相愛相殺？”
“等等，相殺是事實，相愛哪裏來的？你不要誣賴我，雖然我誓死扞衛人類搞基的自由，但我自己只喜歡你這樣軟糯糯的妹子！”
“說正題！”
“好吧，其實我是剛才安澤說的那位偉大威武同時兇狠毒辣的軍方老爺子他孫子！”範小花語速飛快的說。
“真的？”季末然手一抖，茶杯差點摔掉。
“當然不可能……”
“去你的！”
“……是假的！”範小花淡定的補充。
連在一起：當然不可能是假的！季末然抓起剛剛放下的杯子，恨不得直接朝範小花甩去，不帶這樣玩人的！
“最後一次確認，真的是真的？你只有一次機會！”季末然抓緊杯子，惡狠狠盯著他。不是她不信，這個消息實在太驚爆了，比安澤說的所有還要讓她震驚。這些人裏，她跟範小花無疑是最熟的，熟到可以隨便開各種玩笑，熟到可以在他面前隨便爆粗口隨便吐槽別人隨便做各種不淑女不優雅的動作，不必有任何顧忌。也許正是這種熟，讓她無法對他產生男女之間那種感情。可以做最好的哥們，可以為彼此出生入死，但是無法做戀人。
還記得第一次遇見範小花的時候，他分明就是一個荒廢學業無所事事的小混混，即便後來被證實他原來是背景強大能力超群的黑幫少爺，但現在他竟然一躍成為軍方第一把手的孫子，那不是還要淩駕於四大家族之上！再聯想範媽媽，季末然感覺範媽媽並不適合貴族高門的生活。
“曾經是！”範小花抱著雙臂，一本正經的說完後，身子突然前傾，雙眼冒光的盯著她，嘴角微翹，“怎麽？是不是忽然發現我原來是高高在上的貴族王子，恨不得馬上投懷送抱，牢牢綁住我？想做就做，我舉雙手雙腳支持你！”
手指一彈，季末然將水杯朝對面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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