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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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跳護城河了。
你們是不知道我第二天帶著一身痕跡回去易輕塵看我的樣子。
他那一刻絕對殺了我的心都有。
“趙舍青，你就非得這麽報覆我？”
他當時的語氣已經不是咬牙切齒了，簡直是分分鐘想從我身上咬下塊肉。
“報覆你？”
我按著因為宿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冷笑“這要算報覆的話，那你易總的那些行為豈不是早就把我趙舍青五馬分屍了。”
“那是皇宮出了名的鴨子，你他媽的也不嫌臟。”
“臟？全皇宮的鴨子加起來睡的人都沒你易輕塵多，你他麽跟我說臟？！快別惡心我了。”
“我惡心？我易輕塵可沒你趙舍青這麽饑不擇食到去睡雞，我嫌臟。”
“易輕塵我告訴你，你在我這兒，鴨子都不如，鴨子我給人錢人還能給我說幾句好聽的，你易輕塵只會一天到晚的惡心我。”
啪～
終於不是我甩他巴掌了，男人真對你動起手來，疼都是輕的。
他故意惡心我，我說他易輕塵鴨子都不如，他跑去皇宮包了個雞，直接養到了家裏。
他那是在告訴我我連雞都不如。
我倆鬧得可笑又可悲。
後來我就沒再去過皇宮了，以前跟你們說的我不想跟王太太她們出去都是假的，是因為易輕塵發了話，誰要是帶著他太太胡鬧他易家就不讓誰好過。王太太她們不想惹他這個瘋子才每次都婉轉地拒絕了我的請求。
我不想讓她們難做人就自己出去，可我去一家，易輕塵就出手，能弄倒閉的就弄倒閉，弄不了的就舉報！
可算是讓我見識到他的不要臉了 。
我他麽還被他拍了出軌的照片，就是為了不讓我跟他離婚。
我的事傳到易輕塵她媽耳朵裏，她黑著臉來碧璽公館教訓我，我死豬不怕開水燙我說“那要不然離婚吧！”
他媽自是恨不得拍手叫好。
可易輕塵不答應，三言兩語把他媽勸走，對著我道“沒用的，我是不會跟你離婚的。”
我吹著剛做的指甲斜睨著他，那段時間，我幾乎學會了所有闊太太的惡習，酗酒，花錢，找樂子，把自己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我刷他的卡，刷爆了好幾張，他也不為所動，只是讓秘書又送了幾張過來。
我被磨得沒了脾氣，漸漸的自己也覺著無聊，就不再整日出去找樂子，開始喜歡宅在家裏不見外人了。
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也全當沒看見，就算他把人帶家裏我也無所謂，然後我們就一直這樣不冷不熱地過到了現在。
許是年紀漸長，我們有時候都懶得跟彼此吵架，多數時候都是對彼此視而不見。
他仍舊每日派人跟著我，遠遠跟著，在我偶爾出門的時候。
我的交際圈這幾年愈發小了，我連人都懶得見。
我媽每次來都囑咐我跟他好好過，我嘴上應著好，等我媽走了就又和他不冷不熱，偶爾吵一場，我摔幾個杯子，他摔幾盞臺燈，然後他幾天不見人影，我幾日不出房門，等彼此氣消了見面說幾句客套話，便能相安無事地處幾日。等哪天不小心踩了彼此底線就又是吵吵鬧鬧死循環。
都說這樣的婚姻已經沒了存在的必要，但我想離他不願意，那我倆就只能這樣拖著。
互相折磨……到白頭？
或許吧！
這段感情對我最大的傷害是讓我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我想，即使易輕塵同意跟我離婚，我大概也不會再去找別的人過一生。
太累了，談了這麽一場傷筋動骨的戀愛，真的把一切都投進去了，結果血本無歸。
擱誰身上都不會太痛快。
我大學的舍友，普通家庭出來的女孩子，認真努力，男朋友也是跟她一樣的普通家庭。
後來男孩考上了公務員，地級審計局。審計局一書記家的女兒看中了男孩，各種追，明知道他有女朋友還是追。最後還真就追到了手。
我舍友跟我說，他男朋友跟她分手的理由是“我愛你，但她能給我更好的未來，所以對不起。”
瞧瞧，多麽完美的邏輯。
我那舍友因為這件事，研究生考試沒考上，後來畢業去了一家小公司當人事。
人生真的很狗血也很現實。
感情這東西真的說不準。
那些說我為什麽不幫我舍友的人，我想說，我的錢和人脈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人人我都幫，我又不是聖母。
而且最關鍵的是我舍友不讓我插手她的事，她說“我的人生我自己來，他對我的心不堅定我要回來他這個人也沒什麽意義。”
後來我這舍友跳槽去了家大公司當實習生，從底層一點點爬，現在已經是那家公司的人事經理了。
後來遇見了個更能配的上她的人，她的頂頭上司，倆人結婚了，婚禮我也參加了。
當然，有人會說我這舉的是特例，有好多人可能這輩子就只能在底層混得灰頭土臉不會有啪啪打渣男臉的時候。
其實什麽叫啪啪啪打渣男的臉？
我舍友那男朋友靠著他老婆的關系現在已經爬到了副科級，但他這麽多年不管出於感激還是忌憚，他始終對他老婆很好，我想，這大概稱得上愛吧，雖然是搶來的，但總歸也成了別人嘴裏的男才女貌伉儷情深。
我想跟你們說的是，現實很殘酷，小三不一定都沒好下場，說不定她幹掉你這個正室後她能獨得恩寵一輩子，善惡終有報這話，是很正確，但需要時間，如果時間長到你這輩子都看不見又怎麽辦？
所以，人最重要的是靠自己，有強大的內心，強大的實力，這樣才能永遠不會被催垮。
行了，給你們灌了這麽多雞湯我也得給自己補點能量了，一天不吃不喝我這身體真的受不住啊！
走了走了，張媽給我送飯來了。
☆、25
25
饒術不知道打哪兒聽的風聲，一大早就闖進了我的病房。
“趙舍青！！！”
“是，我的祖宗。”
我一個激靈睜開眼見是饒術，那點還濃的睡意瞬間消得幹凈。
“張粵你給我滾進來。”
這話是我朝門外吼的。
果不其然，張粵捏著衣角先是從門沿裏露了個側臉，然後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了進來。
“表，表姐……”
她忐忑地拿眼瞟了我一下，但只是一下就立馬移開了視線。
“我怎麽跟你說的？”
“我……”
“有本事吼我，別吼張粵。”
饒術擋在張粵面前，我沒本事，所以噤了聲。
“趙舍青，你可以啊！”
我閉了嘴，饒術找回了主場，一步跨到我床前，嫌棄地掃視了我一圈，然後道“你怎麽不幹脆把自己弄死，也省得我跟張粵替你收屍。”
“瞧你這話說的……”
我扒拉了幾下兩天沒洗的頭發不在意地笑“我要是能，你今天來的可就不是醫院了。”
饒術氣得咬牙切齒剛想回嗆我包裏的電話響了，她狠狠剜了我一眼接起了電話“淩絕頂，你最好真的有什麽重要的事，要不你就死定了！”
張粵心情不好時淩絕頂就是她的出氣筒，任打任罵還免費上床那種。
用淩絕頂的話來說就是老婆不開心了，一定是錢沒給夠，要是還不開心，那就是床沒上夠。
“淩絕頂，我現在很生氣，你的好兄弟都快把我朋友逼死了，睡覺？！睡你個大鬼頭，你今晚滾去客房睡，休想上我的床！兒子？！你帶著你兒子一起睡！”
饒術朝著電話吼完後瞪了我一眼，我感覺背脊發涼。
我把被子朝脖子那裏拉了拉，然後道“都這麽大人了還氣性這麽大。”
“你閉嘴吧！”
饒術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她這些年被淩絕頂寵得張牙舞爪為所欲為。
“你說你……”
她估計是壓不住火，越想越氣，蹭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跨到我床前伸手要捏我的臉，但看到我這孱弱的樣子就不甘心地收回手插著腰道“都35了姐妹，你能不能成熟點！”
35……
確實是不大好聽的年齡啊！
我選擇性地忽視她說的35避重就輕地岔開話題“你吃蘋果不？”
她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我一眼，搖著頭坐回了沙發上。
“你一個正牌的白富美被他這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弄成這副樣子，你……你簡直……”
她許是沒想到合適的詞，只能拿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看我，我好心地替她接道“自甘墮落？自作自受？還是……自我犯賤？！饒術，你覺著哪個更適合我？”
“你……”
她徹底沒了脾氣。
“表姐，你吃橘子不？”
張粵跟鬧著玩似的從兜裏掏了個沙糖桔出來“韓束給我的。”
我一聽韓束，眼睛立馬亮了，“韓醫生？！”
“嗯，剛有個病人送了他一兜，他給我拿了幾個，我嘗了嘗，挺甜的。”
“甜就好，甜就好啊！哈哈哈哈哈～”
我一個人笑得跟神經病似的，饒術看了一眼一頭霧水的張粵，眼睛一轉就明白了大概。
“張粵，你再去韓醫生那給你饒術姐要幾個橘子。”
“好。”
張粵乖乖出去了。
“自己的破事一大堆還有閑功夫給別人拉線，趙舍青，你也是人才啊！”
“我的破事怎麽弄都是破事，還不如給人保媒來的有趣。”
“你覺著你這表妹能走出來？”
“她必須走出來，她才25歲，她的人生不能毀在淩絕峰手裏。”
“淩絕峰啊……”
饒術拄著下巴道“人家最近可是好事將近。”
“那我就祝他這輩子跟他那位心心念念的人白頭偕老，千萬別再來禍害我家張粵了。”
“你想得倒挺美。”
饒術給我潑冷水“他昨個還大半夜拉著淩絕頂在客廳喝酒，一副浪子回頭的戲碼。”
“可拉倒吧，他浪子回頭愛找誰找誰，我家張粵不奉陪。”
“但願吧，但願他能有點良心別再來招惹張粵，要不……”
饒術沒說完，但我也知道她的意思，若是哪天淩絕峰回頭找張粵，難保張粵不心軟，女人啊，永遠都是記吃不記打。
“表姐，我全拿來了，你要吃嗎？”
張粵這孩子太實誠了，把人一兜都提溜過來了。
“韓束硬塞給我的，他說他等會有臺手術，吃不了。”
張粵把橘子放在桌上朝我解釋。
“行。”
我點頭。
饒術起身拿了橘子，看著手裏的橘子皺了下眉頭，我知道她破毛病又犯了，她在家橘子都是淩絕頂給她剝好的。
“我給你剝。”
我看她又實在想吃的樣子，忍不住開口。
“我來吧，我以前經常給淩絕峰剝的。”
張粵隨口道，等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我跟饒術互相對視了一眼，我接到“你們倆等下都別急著走，我讓張媽送飯過來，我一個人吃飯挺無聊的。”
“嗯好。”
張粵剝著橘子低聲回我。
“我得回去了，小魔王在家鬧著要找我呢！”
“行吧，那你回去吧，張粵陪我就行。”
“好，我明天再來看你。”
饒術拿起包走到床前俯身抱了我一下“你要好好的。”
“放心吧！”
我拍了拍她肩膀，然後湊在她耳邊道“別讓我家裏人知道。”
“……好。”
她沈默了會兒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
“謝謝！”
能擁有她這樣的朋友是我的運氣。
饒術走到張粵跟前，就著她的手把剝好皮的橘子叼進嘴裏含糊不清地道“唔，辛苦啦！”
完了還揉了揉張粵的頭發，她個子比張粵高，做這個動作竟然也沒有違和感。
張粵紅著臉道“不，不辛苦。”
要不是張粵已經跟淩絕峰結過婚今天這一幕我會以為這倆人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可怕的氣場啊！
饒術真是妖孽般的存在。
☆、26
26
養傷的日常很無聊，張粵每天都來我這兒報道，但更多的時間都去找她那年少有為的師兄了，借著張粵的臉氣，我每天都有新鮮的水果吃，大前天是橘子，前天是火龍果，今天又是荔枝了。
“表姐，你這腳什麽時候能拆線？”
“再等等吧，早著呢！”
“哦。”
她有點失望
“怎麽了？”
我看她失望的樣子，忍不住好奇問。
“我想讓你陪我去參加我同學的婚禮。”
“你自己不能去？”
“我一個人不敢去，我那同學嫁的有點遠。”
“嫁哪兒了？”
“法國。”
哦，那確實是“有點”遠。
“讓韓醫生陪你去唄！”
“啊？”
“我記得韓醫生好像是在法國讀的研吧！”
“嗯，是。”
“那他肯定對法國熟，讓他陪你去準沒錯。”
“可是……”
“可是什麽？”
“他應該沒時間吧！”
“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好，好吧！”
張粵被我攛掇著去問她那師兄。
過了十幾分鐘後回來了
“怎麽樣？他有時間沒？”
“他說他能請一周的假陪我去法國。”
一周啊！
韓醫生真下血本了。
“那不正好，就讓韓醫生陪你去吧！”
“哦！”
張粵站在原地心不在焉的。
“問題解決了怎麽還是一臉不開心？”
“表姐，我總覺著怪怪的，也說不上哪兒不對，但總感覺我讓韓束陪我去法國好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我問你，你是不是一個人不敢去法國？”
“是。”
“韓束是不是能請假去法國？”
“是。”
“你是不是需要一個人陪著你去？”
“是”
“那韓束是不是原意陪著你去？”
“是”
“那不就得了，你還糾結個毛線！”
“？？？？？？是這樣嗎？”
“不然嘞？”
“……嗯，表姐你分析的很對。”
張粵不糾結了，乖乖地拿出手機給她大學同學發了微信告訴人家會準時參加婚禮。
我看著這孩子單純的臉無奈嘆了口氣，我家這傻姑娘哦！
張粵跟韓束去了法國，每天給我發微信，都是什麽甜品啊，景點的照片，我讓她攢著回來寫篇游記，她興高采烈地跟我說韓束博客上全是他自己寫的旅游攻略。
我說那你跟他多請教請教，以後多讓他帶你出去玩。
她說好。
張粵性子單純，缺的就是一個帶她的人。
韓束這人陽光向上，又喜歡旅行，一般喜歡旅行的人心胸都不寬廣，人也大氣，張粵跟著他總能學點好處。
“表姐表姐，我們現在在楓丹白露宮。”
視頻裏的張粵穿著簡單的白T，幹凈清爽，跟還在校的大學生似的。
他身後韓束拿個照相機拍她，她只顧著跟我說話，沒看到她身後韓束看她的眼神是多麽的寵溺。
我想，韓束脖子上掛的相機裏一定有不少張粵的照片。
正面，背面，抓拍，擺拍～
如果一個男人愛你，那麽在他眼裏，你會比所有名勝古跡更有吸引力。
“這麽開心啊！”
“表姐，你以後有機會也要來法國玩，法國真的特別好玩，法國菜也好吃。”
張粵指著遠處的宮殿對我如數家珍，那些話估計也是從韓束那裏學來的。
“好。”
我靠在枕頭上笑著看她。
這樣充滿陽光的張粵真的太吸引人了。
“表姐，我掛了啊！”
“好。”
我點頭，這時韓醫生突然擠到了鏡頭前：“表姐放心，我會照顧好這丫頭的。”
韓束伸手揉了揉張粵的頭發，然後視頻就在張粵捂著頭發的抱怨聲中切斷了。
唉！
我扭頭看了眼窗外烏雲密布的天，開始有點羨慕在法國玩得開心的張粵。
法國的天是真藍啊！
聽我的話消失了幾天的易輕塵出現在了我的病房裏。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怎麽樣，非要在這外面下著瓢潑大雨的夜晚濕透了全身的出現在我的跟前。
“去浴室沖個澡吧，櫃子裏有浴袍。”
即使是醫院，但只要多掏錢，總是能享受堪比賓館的服務。
我住的這套病房設施跟五星級的賓館無異。
他就那樣直楞楞站著，身上滴下的水濕了他腳下鋪的地毯，他腳邊地毯的顏色明顯比別處深了幾個號。
“10月份了，雨水寒氣很重，有什麽要跟我說的話你等洗了澡出來再說。”
我把手裏看了一半的書放在了一旁，小心翼翼坐直了身子。
他走到我床前，身上的涼氣激得我忍不住皺眉，他這是淋著雨走過來的？怎麽能整個人濕得這麽透徹。
“我夢見你沒了？”
他神神叨叨，神態像是磕了藥的瘋子。
他當然不會再磕藥，我當初明令禁止過，我跟他說：你酗酒玩女人什麽的我都能忍，唯獨磕藥不行。
我受不了吸毒。
我見過我們這圈子裏有些閑得無聊的世家子弟去磕藥吸毒，男的女的都有，那狀態，我不想再看第二遍。
易輕塵這麽多年不管跟我怎麽胡鬧總沒越過這條底線，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真染上那東西，那我趙舍青就是傷筋動骨脫層皮也要跟他離的。
“敢情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看我死沒死？”
我雙手交叉疊在背後的枕頭上。
“我做了夢，夢見你沒了，我下午喝了好多酒，好多好多酒……”
他拿手比劃了個好多，那麽大一圈，估計是真的好多。
他身子都站不穩，踉蹌著扶了我床頭的櫃子才勉強站直了身子。
他伸出那還帶著水汽的手指去碰我的臉，他手很涼，我的臉是溫熱的。
他碰了一下就立馬移開了。
“熱的？”
他喃喃自語，突然笑了起來“真好，是熱的。”
他這樣子大概是夢到我成了具有進無出冰涼得滲人的屍體吧！
我伸手去拿桌上的電話，我要給小李打電話，讓他把人帶走。
號碼還沒撥出去，只聽一聲悶響，那麽大一個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板上。
得，也別打電話了。
我嘆口氣，放下電話按了床頭的呼叫燈。
護士進來看到地板上躺著的人嚇了一跳“這……這是怎麽個情況？！”
“麻煩您再找個值班的醫生進來給他看看吧，他可能胃出血。”
“胃出血？！！”
護士驚呼，忙轉身跑去叫醫生。
一番兵荒馬亂之後他終於躺在了離我一個胳膊距離的病床上。
確實是胃出血，我猜的沒錯。
我偏頭瞅了眼他帶著呼吸罩的側臉，幹瘦，蒼白。
我嘆了口氣，拿起了那本未看完的書。
☆、27
27
昨晚睡得晚，早上還昏昏沈沈時病房被人大力地推開，然後就是刺耳的尖叫。
我睜開沈重的眼皮，見易輕塵他媽撲在他身上哭得傷心。
我挺羨慕易輕塵的，陷入昏迷這麽大的動靜都還能睡得歲月靜好的。
“趙舍青，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麽？！！！”
易輕塵他媽用那剛做好指甲的手指著我，指甲上鑲的水鉆晃得我頭暈。
我按了按漲疼的額角道“我能對他做什麽？我這個樣子你覺著我能對他做什麽？”
“你到底是給他下了什麽蠱 讓他好好的易家少爺活成了個瘋子。”
“您太高看我了。”
我？趙舍青？我給他易輕塵下蠱？得了吧，他給我下蠱還差不多。
“你這麽多年糟踐他糟踐的夠了吧！”
“易太太……”我冷笑“做人要講良心，我們倆，誰糟踐誰，我希望您想清楚了再說。”
“你……呵呵……”
易輕塵他媽恨恨地瞅著我“當初我真看錯了眼，要是我沒出手阻止他倆，我兒子這些年也不會過得這麽慘！”
“不過還好，還好我當初沒做絕！”
她得意地看著我道“你一定想不到李晴方還活著吧！”
“她現在雖然失憶了，但是沒關系，總能想起來的，想不起來也沒關系，只要我兒子喜歡就好。想必你已經見過李晴方了吧！”
他媽媽的口氣完全是得意了。
我瞅著與我只有一個胳膊距離的易輕塵，我突然覺著這個男人我看不懂。
他太厲害了，哄得趙舍青遍體鱗傷後還留著一絲可笑的希冀。
時至今日，他真的是把我趙舍青所有的愛都糟蹋得一幹二凈。
不用他易輕塵認輸，我認輸了。徹徹底底地認輸。
他不愛我，我花了15年的時間終於弄明白了。
我給家裏打了電話，我跟我媽說我要跟易輕塵離婚。
我媽沈默了幾秒說“如果真的撐不下去就回來吧，這麽多年你一直不在我們面前提離婚的事我就也裝著不知道，不過是知道你心裏還放不下他，但今天，如果真的覺著太累了，那就離了吧！”
我聽著我媽的話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我媽帶我哥來接我，見我裹著紗布的腳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我媽抱著我說“青青，都過去了，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我說好。
我哥把我從床上抱起來一直到車裏都沒說一句話。
他把我放在車裏時，我抓著他握緊的拳頭，我說“你別去找他，這麽多年是我自願的，他不愛我，這沒什麽錯，你妹妹我又不是人民幣人見人愛。”
我哥看著我咬著牙點了點頭，我知道他聽進去了。
我媽把我帶回了我們趙家的別墅。
我媽打電話給張媽讓她把我的東西收拾好她派司機去接。
張媽在電話裏應著好，那語氣竟然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欣慰。
我捂著眼嘲諷地笑，看看，這麽多人都覺著我早該如此，可見我趙舍青原來的所作所為在旁人眼裏是何種的犯賤。
我沒再去管別的事，安心養傷。
我媽每日讓傭人做各種補湯給我喝，怕我無聊，每日陪著我，通常是我在一旁看視頻，我媽帶著眼鏡看書。
我哥怕我無聊帶了只貓回來。
貓中貴妃布偶貓。
我哥說這種貓不僅好看，而且性格好還親人。
我倒是無所謂，我每日把我養的金絲熊拿手上逗弄一番，我小侄子卻是喜歡那貓喜歡的不得了。
整日抱在懷裏不舍得撒手。
那貓性格是真的好，被我小侄子抱著不反抗不撓人，乖乖待著，偶爾還喵喵幾聲，那聲音跟孩子似的，甜膩可人。
“念西，過來喝口水。”
我媽朝草坪上玩得一頭汗的小侄子招手
“走吧小白，我們去喝水。”
我小侄子抱著他那寶貝貓過來了。
布偶這品種屬於大型貓，雖然才三個月大，可那身量已經很可觀了。
“謝謝奶奶。”
我小侄子接過我媽遞給他的水杯甜甜地道謝，他被我媽教的很好，乖巧禮貌。
“姑姑姑姑……”
“怎麽了？”
“姑姑，你的腳今天還疼不疼呀？”
“嗯，跟昨天比著沒那麽疼了。”
我這找小侄子沈迷於每日詢問我的傷情。
“好吧，念西今天的願望也是希望姑姑的腳早點好起來。”
“哎喲媽呀！姑姑的心都要化了。”
這話太貼心了，我聽了恨不得把我這小侄子團成球捂心口上。
“姑姑，我想吃冰欺淩。”
“好。”
這話一說完我就後悔了，嘖嘖，果然男人的話信不得，就連這麽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的話也是套路的不行。
我捏著我小侄子那粉雕玉琢的小臉蛋道“你這個機靈鬼，凈會說些好聽的話套路我。”
嘿嘿～
我那小侄子大眼睛一轉笑嘻嘻道“姑姑答應我了，大人不能說謊哦，鼻子會變長的。”
然後就興高采烈地往屋裏跑“我可以吃冰欺淩嘍～”
我媽在一旁笑著搖頭，我聳聳肩繼續曬起了太陽。我的倉鼠在我膝上的毯子裏睡得正熟，陽光正好，我愛的人都在身邊，一切剛剛好。
☆、28
28
我從醫院出來，張粵來我家報道，帶了果籃花束大有祝賀我出院的意思，我覺著羞愧，她表姐這不是出院，是被逼無奈的落荒而逃，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姨媽在看什麽書？”
張粵湊到我媽跟前，她一向跟我媽合的來，我媽也喜歡她，覺著她單純善良，沒什麽七竅玲瓏心，我媽其實不怎麽喜歡太有心機的人。
“隨便看的，我聽你表姐說你去法國了，怎麽樣，好玩嗎？”
“好玩，姨媽，我還拍了好多照片，給你看。”
張粵從包裏拿出手機點開相冊一張張劃給我媽看。
“新娘是我大學同學，這個是新郎，法國人。”
“金發碧眼的，確實跟中國人長得不一樣。”
我媽湊過去看，淡淡發表評論。
“噫，這是誰？”
“這個……他是我師兄。”
我看到張粵劃著屏幕的手一頓。
“小夥子看著挺精神的。”
我發現老一輩誇人都不怎麽用帥這個詞，更多的是順眼、精神、端莊、大氣。
“還，還行吧！”
張粵潦草地一句帶過
“姨媽，我給你看我拍的風景，法國的景特別好看。”
然後我聽到張粵跟我媽說“這是凱旋門，好多人。”
“這是埃菲爾鐵塔，其實就是個大鐵塔。”
“這是楓丹白露宮，風景很美，我拍了好多張。”
……
我往沙發上靠了靠，我小侄子上幼教班去了，家裏沒有小孩子嘰嘰喳喳的也挺無聊的。
“噫？我看看誰來了？”
我聽著聲就知道我那不靠譜的哥回來了。
“張粵？！小姑娘，好久沒見了啊！”
“表哥好。”
張粵從沙發上站起乖乖垂著手。
“乖啦！”
我哥揉了揉張粵的頭發把她按坐在我媽身邊“你有時間就多來陪陪你姨媽，你姨媽總是念叨你呢！”
“好。”
張粵答得乖巧。
我哥笑了笑解了西裝扣子坐到我身邊“腳怎麽樣？還疼不？”
我忍不住笑“不愧是親父子，西西這些天每次見我的第一句都是“姑姑姑姑，你腳還疼不疼？”，你這見我的第一句也是腳還疼不疼，你們倆父子可真逗。”
“那小子呢？”
我哥看了下四周沒見他兒子。
“上幼教班去了，司機已經去接了。”
我媽回他，然後皺著眉道“瞧瞧你這樣子。”
“什麽樣子？媽，你兒子這張帥臉看不跑的。”
“你喲……”
我媽無奈地搖頭不去看他。
我揪著他領帶把他拉近我道“你這陣子定下來了？”
“什麽？”
“連著半個月身上都是同一種花香型沐浴液的味，我親愛的哥哥，我可不覺著你這鋼鐵直男會買花香型的沐浴液哦！”
“狗鼻子！”
我哥捏了捏我的鼻子笑得無奈。
“所以，是真的有情況了？”
我驚喜地看著他。
他仰靠在沙發背墊上朝我懶懶道“我前幾天碰見西子了，她帶著她那對龍鳳胎在饒術的素食館吃飯，她生的孩子真好看，跟畫上的娃娃似的，比趙念西那小子可愛多了。”
我點頭，西子姐生的那對龍鳳胎確實是漂亮得過份。
“她見我跟我打招呼，她說子奇好久不見啊！我想了想確實好久不見了，這些年我始終不敢見她，我總是不相信我們怎麽走著走著就散了，明明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娶的女人，可現在，她推著跟別人生的孩子跟我說好久不見，青青啊，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的感覺，不怕你笑話，你哥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無奈地嘆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哥捂著臉深吸了口氣繼續道“可看她過得好，我還是很開心的，我怕她過的不好，但又怕她過得太好把我給忘了，她蹲在嬰兒車旁讓她的孩子叫我叔叔，叔叔……呵呵……”
我哥的笑聲實在是太苦澀了，我心裏不忍，可是卻也不能顛倒黑白說西子姐有什麽不對，畢竟是我哥自己不懂得珍惜，沒道理你不懂珍惜不讓別人接手的。
可他畢竟是我哥，看他這樣我還是會心疼。
“所以你就心灰意冷投到別的女人的懷抱了？”
我哥直起身看著我道“那女的是西西的母親。”
“就是那個女大學生嗎？”
“是。”
“行吧，這樣西西也算是有媽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既然必須得娶一個，那還不如娶她，畢竟西西是她生的。”
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哥這些話並沒刻意壓低聲音，所以我媽都聽得一清二楚。
“找個時間把人帶家裏吃頓飯吧！”
“好 。”
我哥既然答應了，那自然是雷厲風行。
第二日就把人帶家裏了。
我看到那妹子的第一眼，就覺著完了！
又他媽一出愛而不得的替身情緣。
這個姑娘跟我西子姐長得有七分像。
個子比我西子姐矮一點，皮膚沒我西子姐那麽白，但五官，真的跟西子姐有七分像。
我聽我哥說，這姑娘家庭條件不好，有個得了尿毒癥的弟弟，所以才答應給我哥生了個念西。
“你叫什麽名字？”
“劉希子。”
“……哪個西？”
“希望的希。”
怪不得，原來根本不是機緣巧合，全是刻意為之。
什麽不堪父母壓力，我哥這個騙子。
他分明是把這姑娘當成了西子姐的替身。
我看著被我哥攬著肩膀笑得小心翼翼的女孩，我該怎麽告訴這個還沒大學畢業的女孩子，她的愛情從始至終都是一場騙局。
可是好像來不及了，她應該已經愛上我哥了，她眼裏的喜歡那麽多，小心翼翼又美好誘人，我要怎麽殘忍地告訴她這些都是假象，她不過是個替代品。
我說不出口。
我把我哥叫到一邊，我說“哥，你不能這樣做，你會毀了這個女孩子的。”
我哥捏著我的肩膀道“青青，我行屍走肉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見了個這麽像的替代品，你覺著我會放棄嗎？不可能的。”
他笑了笑然後把我擁進懷裏道“你要是覺著讓她知道真相嫁給我會比如今做著被王子愛上的美夢更好的話，你就去告訴她真相，我倒是無所謂，反正這個人我是娶定了。只是青青，你真的願意看著她哭著穿上婚紗嗎？”
我願意嗎？
我不願意！
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瞞著她，讓她把這場灰姑娘的美夢做到底。
☆、29
29
自從那日吃過飯後，我媽已經準備找人看日子了。
我哥說“不急，等青青的腳好了再辦。”
我媽點頭“在理，大喜的日子帶著傷確實不好。”
聽他們這麽說，我突然沒那麽想讓腳好了。
晚上正吃飯的時候，屋外突然一陣騷亂。
“怎麽回事？”
我哥放下碗問慌慌張張跑進來的門衛。
“少，少爺，姑爺……”
“都說了多少次了，我們趙家沒什麽姑爺。”
我哥的呵斥把我也嚇了一跳。
“趙子奇，好好說話！”
我媽放下碗朝我哥厲聲道。
我爸擦了擦嘴附和我媽“聽你媽的。”
我哥扶著額頭朝門衛道歉“抱歉。”
門衛尷尬地擺手“少，少爺客氣了，不礙事的。”
“那個人怎麽了？”
我哥壓著怒氣問門衛。
“我，我們攔不住，姑……易先生帶人硬闖了進來。”
“shit！”
我哥黑著臉往屋外走。
我媽也站起來走到我身邊。
“沒事。”
我朝我媽笑了笑。
我媽把手搭在我肩上。
“出去。”
我哥朝著帶了一幹人沖到我們家門口的男人呵斥。
這會兒站在我身旁的我媽倒沒再讓我哥好好說話。
我爸站了起來對一旁的傭人道“再去拿副碗筷。”
“老趙！”
我媽瞪著我爸，我爸安撫性地拍了拍我媽的肩膀對著門口道“來者是客，子奇，把客人迎進來吧！”
我哥後退了幾步，我看見他一步步走了進來。
我爸看著他背後那一幫人道“這麽大架勢？”
易輕塵朝我爸低了下頭叫了聲“爸爸。”
我爸擺手“不敢當，易總，你這般興師動眾地闖進我趙某人的家，該不會是為了這四菜一湯吧！”
易輕塵擡手，他身後跟著的那一幫人瞬間散到院子裏隱沒在了夜色中。
“爸，我今天來是想帶青青回去的。”
我爸擺手“先吃飯，趙家規矩，飯桌上不談公事。”
我哥大步流星過來，我爸媽都入了坐。
“姑父！”
我那低著頭啃饅頭的小侄子循著動靜擡頭，見是易輕塵，高興極了，一聲清脆的姑父讓在場幾個人臉色各異，易輕塵是驚喜，我爸媽是無奈，我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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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不知道我第二天帶著一身痕跡回去易輕塵看我的樣子。
他那一刻絕對殺了我的心都有。
“趙舍青，你就非得這麽報覆我？”
他當時的語氣已經不是咬牙切齒了，簡直是分分鐘想從我身上咬下塊肉。
“報覆你？”
我按著因為宿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冷笑“這要算報覆的話，那你易總的那些行為豈不是早就把我趙舍青五馬分屍了。”
“那是皇宮出了名的鴨子，你他媽的也不嫌臟。”
“臟？全皇宮的鴨子加起來睡的人都沒你易輕塵多，你他麽跟我說臟？！快別惡心我了。”
“我惡心？我易輕塵可沒你趙舍青這麽饑不擇食到去睡雞，我嫌臟。”
“易輕塵我告訴你，你在我這兒，鴨子都不如，鴨子我給人錢人還能給我說幾句好聽的，你易輕塵只會一天到晚的惡心我。”
啪～
終於不是我甩他巴掌了，男人真對你動起手來，疼都是輕的。
他故意惡心我，我說他易輕塵鴨子都不如，他跑去皇宮包了個雞，直接養到了家裏。
他那是在告訴我我連雞都不如。
我倆鬧得可笑又可悲。
後來我就沒再去過皇宮了，以前跟你們說的我不想跟王太太她們出去都是假的，是因為易輕塵發了話，誰要是帶著他太太胡鬧他易家就不讓誰好過。王太太她們不想惹他這個瘋子才每次都婉轉地拒絕了我的請求。
我不想讓她們難做人就自己出去，可我去一家，易輕塵就出手，能弄倒閉的就弄倒閉，弄不了的就舉報！
可算是讓我見識到他的不要臉了 。
我他麽還被他拍了出軌的照片，就是為了不讓我跟他離婚。
我的事傳到易輕塵她媽耳朵裏，她黑著臉來碧璽公館教訓我，我死豬不怕開水燙我說“那要不然離婚吧！”
他媽自是恨不得拍手叫好。
可易輕塵不答應，三言兩語把他媽勸走，對著我道“沒用的，我是不會跟你離婚的。”
我吹著剛做的指甲斜睨著他，那段時間，我幾乎學會了所有闊太太的惡習，酗酒，花錢，找樂子，把自己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我刷他的卡，刷爆了好幾張，他也不為所動，只是讓秘書又送了幾張過來。
我被磨得沒了脾氣，漸漸的自己也覺著無聊，就不再整日出去找樂子，開始喜歡宅在家裏不見外人了。
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也全當沒看見，就算他把人帶家裏我也無所謂，然後我們就一直這樣不冷不熱地過到了現在。
許是年紀漸長，我們有時候都懶得跟彼此吵架，多數時候都是對彼此視而不見。
他仍舊每日派人跟著我，遠遠跟著，在我偶爾出門的時候。
我的交際圈這幾年愈發小了，我連人都懶得見。
我媽每次來都囑咐我跟他好好過，我嘴上應著好，等我媽走了就又和他不冷不熱，偶爾吵一場，我摔幾個杯子，他摔幾盞臺燈，然後他幾天不見人影，我幾日不出房門，等彼此氣消了見面說幾句客套話，便能相安無事地處幾日。等哪天不小心踩了彼此底線就又是吵吵鬧鬧死循環。
都說這樣的婚姻已經沒了存在的必要，但我想離他不願意，那我倆就只能這樣拖著。
互相折磨……到白頭？
或許吧！
這段感情對我最大的傷害是讓我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我想，即使易輕塵同意跟我離婚，我大概也不會再去找別的人過一生。
太累了，談了這麽一場傷筋動骨的戀愛，真的把一切都投進去了，結果血本無歸。
擱誰身上都不會太痛快。
我大學的舍友，普通家庭出來的女孩子，認真努力，男朋友也是跟她一樣的普通家庭。
後來男孩考上了公務員，地級審計局。審計局一書記家的女兒看中了男孩，各種追，明知道他有女朋友還是追。最後還真就追到了手。
我舍友跟我說，他男朋友跟她分手的理由是“我愛你，但她能給我更好的未來，所以對不起。”
瞧瞧，多麽完美的邏輯。
我那舍友因為這件事，研究生考試沒考上，後來畢業去了一家小公司當人事。
人生真的很狗血也很現實。
感情這東西真的說不準。
那些說我為什麽不幫我舍友的人，我想說，我的錢和人脈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人人我都幫，我又不是聖母。
而且最關鍵的是我舍友不讓我插手她的事，她說“我的人生我自己來，他對我的心不堅定我要回來他這個人也沒什麽意義。”
後來我這舍友跳槽去了家大公司當實習生，從底層一點點爬，現在已經是那家公司的人事經理了。
後來遇見了個更能配的上她的人，她的頂頭上司，倆人結婚了，婚禮我也參加了。
當然，有人會說我這舉的是特例，有好多人可能這輩子就只能在底層混得灰頭土臉不會有啪啪打渣男臉的時候。
其實什麽叫啪啪啪打渣男的臉？
我舍友那男朋友靠著他老婆的關系現在已經爬到了副科級，但他這麽多年不管出於感激還是忌憚，他始終對他老婆很好，我想，這大概稱得上愛吧，雖然是搶來的，但總歸也成了別人嘴裏的男才女貌伉儷情深。
我想跟你們說的是，現實很殘酷，小三不一定都沒好下場，說不定她幹掉你這個正室後她能獨得恩寵一輩子，善惡終有報這話，是很正確，但需要時間，如果時間長到你這輩子都看不見又怎麽辦？
所以，人最重要的是靠自己，有強大的內心，強大的實力，這樣才能永遠不會被催垮。
行了，給你們灌了這麽多雞湯我也得給自己補點能量了，一天不吃不喝我這身體真的受不住啊！
走了走了，張媽給我送飯來了。
☆、25
25
饒術不知道打哪兒聽的風聲，一大早就闖進了我的病房。
“趙舍青！！！”
“是，我的祖宗。”
我一個激靈睜開眼見是饒術，那點還濃的睡意瞬間消得幹凈。
“張粵你給我滾進來。”
這話是我朝門外吼的。
果不其然，張粵捏著衣角先是從門沿裏露了個側臉，然後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了進來。
“表，表姐……”
她忐忑地拿眼瞟了我一下，但只是一下就立馬移開了視線。
“我怎麽跟你說的？”
“我……”
“有本事吼我，別吼張粵。”
饒術擋在張粵面前，我沒本事，所以噤了聲。
“趙舍青，你可以啊！”
我閉了嘴，饒術找回了主場，一步跨到我床前，嫌棄地掃視了我一圈，然後道“你怎麽不幹脆把自己弄死，也省得我跟張粵替你收屍。”
“瞧你這話說的……”
我扒拉了幾下兩天沒洗的頭發不在意地笑“我要是能，你今天來的可就不是醫院了。”
饒術氣得咬牙切齒剛想回嗆我包裏的電話響了，她狠狠剜了我一眼接起了電話“淩絕頂，你最好真的有什麽重要的事，要不你就死定了！”
張粵心情不好時淩絕頂就是她的出氣筒，任打任罵還免費上床那種。
用淩絕頂的話來說就是老婆不開心了，一定是錢沒給夠，要是還不開心，那就是床沒上夠。
“淩絕頂，我現在很生氣，你的好兄弟都快把我朋友逼死了，睡覺？！睡你個大鬼頭，你今晚滾去客房睡，休想上我的床！兒子？！你帶著你兒子一起睡！”
饒術朝著電話吼完後瞪了我一眼，我感覺背脊發涼。
我把被子朝脖子那裏拉了拉，然後道“都這麽大人了還氣性這麽大。”
“你閉嘴吧！”
饒術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她這些年被淩絕頂寵得張牙舞爪為所欲為。
“你說你……”
她估計是壓不住火，越想越氣，蹭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跨到我床前伸手要捏我的臉，但看到我這孱弱的樣子就不甘心地收回手插著腰道“都35了姐妹，你能不能成熟點！”
35……
確實是不大好聽的年齡啊！
我選擇性地忽視她說的35避重就輕地岔開話題“你吃蘋果不？”
她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我一眼，搖著頭坐回了沙發上。
“你一個正牌的白富美被他這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弄成這副樣子，你……你簡直……”
她許是沒想到合適的詞，只能拿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看我，我好心地替她接道“自甘墮落？自作自受？還是……自我犯賤？！饒術，你覺著哪個更適合我？”
“你……”
她徹底沒了脾氣。
“表姐，你吃橘子不？”
張粵跟鬧著玩似的從兜裏掏了個沙糖桔出來“韓束給我的。”
我一聽韓束，眼睛立馬亮了，“韓醫生？！”
“嗯，剛有個病人送了他一兜，他給我拿了幾個，我嘗了嘗，挺甜的。”
“甜就好，甜就好啊！哈哈哈哈哈～”
我一個人笑得跟神經病似的，饒術看了一眼一頭霧水的張粵，眼睛一轉就明白了大概。
“張粵，你再去韓醫生那給你饒術姐要幾個橘子。”
“好。”
張粵乖乖出去了。
“自己的破事一大堆還有閑功夫給別人拉線，趙舍青，你也是人才啊！”
“我的破事怎麽弄都是破事，還不如給人保媒來的有趣。”
“你覺著你這表妹能走出來？”
“她必須走出來，她才25歲，她的人生不能毀在淩絕峰手裏。”
“淩絕峰啊……”
饒術拄著下巴道“人家最近可是好事將近。”
“那我就祝他這輩子跟他那位心心念念的人白頭偕老，千萬別再來禍害我家張粵了。”
“你想得倒挺美。”
饒術給我潑冷水“他昨個還大半夜拉著淩絕頂在客廳喝酒，一副浪子回頭的戲碼。”
“可拉倒吧，他浪子回頭愛找誰找誰，我家張粵不奉陪。”
“但願吧，但願他能有點良心別再來招惹張粵，要不……”
饒術沒說完，但我也知道她的意思，若是哪天淩絕峰回頭找張粵，難保張粵不心軟，女人啊，永遠都是記吃不記打。
“表姐，我全拿來了，你要吃嗎？”
張粵這孩子太實誠了，把人一兜都提溜過來了。
“韓束硬塞給我的，他說他等會有臺手術，吃不了。”
張粵把橘子放在桌上朝我解釋。
“行。”
我點頭。
饒術起身拿了橘子，看著手裏的橘子皺了下眉頭，我知道她破毛病又犯了，她在家橘子都是淩絕頂給她剝好的。
“我給你剝。”
我看她又實在想吃的樣子，忍不住開口。
“我來吧，我以前經常給淩絕峰剝的。”
張粵隨口道，等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我跟饒術互相對視了一眼，我接到“你們倆等下都別急著走，我讓張媽送飯過來，我一個人吃飯挺無聊的。”
“嗯好。”
張粵剝著橘子低聲回我。
“我得回去了，小魔王在家鬧著要找我呢！”
“行吧，那你回去吧，張粵陪我就行。”
“好，我明天再來看你。”
饒術拿起包走到床前俯身抱了我一下“你要好好的。”
“放心吧！”
我拍了拍她肩膀，然後湊在她耳邊道“別讓我家裏人知道。”
“……好。”
她沈默了會兒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
“謝謝！”
能擁有她這樣的朋友是我的運氣。
饒術走到張粵跟前，就著她的手把剝好皮的橘子叼進嘴裏含糊不清地道“唔，辛苦啦！”
完了還揉了揉張粵的頭發，她個子比張粵高，做這個動作竟然也沒有違和感。
張粵紅著臉道“不，不辛苦。”
要不是張粵已經跟淩絕峰結過婚今天這一幕我會以為這倆人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可怕的氣場啊！
饒術真是妖孽般的存在。
☆、26
26
養傷的日常很無聊，張粵每天都來我這兒報道，但更多的時間都去找她那年少有為的師兄了，借著張粵的臉氣，我每天都有新鮮的水果吃，大前天是橘子，前天是火龍果，今天又是荔枝了。
“表姐，你這腳什麽時候能拆線？”
“再等等吧，早著呢！”
“哦。”
她有點失望
“怎麽了？”
我看她失望的樣子，忍不住好奇問。
“我想讓你陪我去參加我同學的婚禮。”
“你自己不能去？”
“我一個人不敢去，我那同學嫁的有點遠。”
“嫁哪兒了？”
“法國。”
哦，那確實是“有點”遠。
“讓韓醫生陪你去唄！”
“啊？”
“我記得韓醫生好像是在法國讀的研吧！”
“嗯，是。”
“那他肯定對法國熟，讓他陪你去準沒錯。”
“可是……”
“可是什麽？”
“他應該沒時間吧！”
“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好，好吧！”
張粵被我攛掇著去問她那師兄。
過了十幾分鐘後回來了
“怎麽樣？他有時間沒？”
“他說他能請一周的假陪我去法國。”
一周啊！
韓醫生真下血本了。
“那不正好，就讓韓醫生陪你去吧！”
“哦！”
張粵站在原地心不在焉的。
“問題解決了怎麽還是一臉不開心？”
“表姐，我總覺著怪怪的，也說不上哪兒不對，但總感覺我讓韓束陪我去法國好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我問你，你是不是一個人不敢去法國？”
“是。”
“韓束是不是能請假去法國？”
“是。”
“你是不是需要一個人陪著你去？”
“是”
“那韓束是不是原意陪著你去？”
“是”
“那不就得了，你還糾結個毛線！”
“？？？？？？是這樣嗎？”
“不然嘞？”
“……嗯，表姐你分析的很對。”
張粵不糾結了，乖乖地拿出手機給她大學同學發了微信告訴人家會準時參加婚禮。
我看著這孩子單純的臉無奈嘆了口氣，我家這傻姑娘哦！
張粵跟韓束去了法國，每天給我發微信，都是什麽甜品啊，景點的照片，我讓她攢著回來寫篇游記，她興高采烈地跟我說韓束博客上全是他自己寫的旅游攻略。
我說那你跟他多請教請教，以後多讓他帶你出去玩。
她說好。
張粵性子單純，缺的就是一個帶她的人。
韓束這人陽光向上，又喜歡旅行，一般喜歡旅行的人心胸都不寬廣，人也大氣，張粵跟著他總能學點好處。
“表姐表姐，我們現在在楓丹白露宮。”
視頻裏的張粵穿著簡單的白T，幹凈清爽，跟還在校的大學生似的。
他身後韓束拿個照相機拍她，她只顧著跟我說話，沒看到她身後韓束看她的眼神是多麽的寵溺。
我想，韓束脖子上掛的相機裏一定有不少張粵的照片。
正面，背面，抓拍，擺拍～
如果一個男人愛你，那麽在他眼裏，你會比所有名勝古跡更有吸引力。
“這麽開心啊！”
“表姐，你以後有機會也要來法國玩，法國真的特別好玩，法國菜也好吃。”
張粵指著遠處的宮殿對我如數家珍，那些話估計也是從韓束那裏學來的。
“好。”
我靠在枕頭上笑著看她。
這樣充滿陽光的張粵真的太吸引人了。
“表姐，我掛了啊！”
“好。”
我點頭，這時韓醫生突然擠到了鏡頭前：“表姐放心，我會照顧好這丫頭的。”
韓束伸手揉了揉張粵的頭發，然後視頻就在張粵捂著頭發的抱怨聲中切斷了。
唉！
我扭頭看了眼窗外烏雲密布的天，開始有點羨慕在法國玩得開心的張粵。
法國的天是真藍啊！
聽我的話消失了幾天的易輕塵出現在了我的病房裏。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怎麽樣，非要在這外面下著瓢潑大雨的夜晚濕透了全身的出現在我的跟前。
“去浴室沖個澡吧，櫃子裏有浴袍。”
即使是醫院，但只要多掏錢，總是能享受堪比賓館的服務。
我住的這套病房設施跟五星級的賓館無異。
他就那樣直楞楞站著，身上滴下的水濕了他腳下鋪的地毯，他腳邊地毯的顏色明顯比別處深了幾個號。
“10月份了，雨水寒氣很重，有什麽要跟我說的話你等洗了澡出來再說。”
我把手裏看了一半的書放在了一旁，小心翼翼坐直了身子。
他走到我床前，身上的涼氣激得我忍不住皺眉，他這是淋著雨走過來的？怎麽能整個人濕得這麽透徹。
“我夢見你沒了？”
他神神叨叨，神態像是磕了藥的瘋子。
他當然不會再磕藥，我當初明令禁止過，我跟他說：你酗酒玩女人什麽的我都能忍，唯獨磕藥不行。
我受不了吸毒。
我見過我們這圈子裏有些閑得無聊的世家子弟去磕藥吸毒，男的女的都有，那狀態，我不想再看第二遍。
易輕塵這麽多年不管跟我怎麽胡鬧總沒越過這條底線，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真染上那東西，那我趙舍青就是傷筋動骨脫層皮也要跟他離的。
“敢情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看我死沒死？”
我雙手交叉疊在背後的枕頭上。
“我做了夢，夢見你沒了，我下午喝了好多酒，好多好多酒……”
他拿手比劃了個好多，那麽大一圈，估計是真的好多。
他身子都站不穩，踉蹌著扶了我床頭的櫃子才勉強站直了身子。
他伸出那還帶著水汽的手指去碰我的臉，他手很涼，我的臉是溫熱的。
他碰了一下就立馬移開了。
“熱的？”
他喃喃自語，突然笑了起來“真好，是熱的。”
他這樣子大概是夢到我成了具有進無出冰涼得滲人的屍體吧！
我伸手去拿桌上的電話，我要給小李打電話，讓他把人帶走。
號碼還沒撥出去，只聽一聲悶響，那麽大一個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板上。
得，也別打電話了。
我嘆口氣，放下電話按了床頭的呼叫燈。
護士進來看到地板上躺著的人嚇了一跳“這……這是怎麽個情況？！”
“麻煩您再找個值班的醫生進來給他看看吧，他可能胃出血。”
“胃出血？！！”
護士驚呼，忙轉身跑去叫醫生。
一番兵荒馬亂之後他終於躺在了離我一個胳膊距離的病床上。
確實是胃出血，我猜的沒錯。
我偏頭瞅了眼他帶著呼吸罩的側臉，幹瘦，蒼白。
我嘆了口氣，拿起了那本未看完的書。
☆、27
27
昨晚睡得晚，早上還昏昏沈沈時病房被人大力地推開，然後就是刺耳的尖叫。
我睜開沈重的眼皮，見易輕塵他媽撲在他身上哭得傷心。
我挺羨慕易輕塵的，陷入昏迷這麽大的動靜都還能睡得歲月靜好的。
“趙舍青，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麽？！！！”
易輕塵他媽用那剛做好指甲的手指著我，指甲上鑲的水鉆晃得我頭暈。
我按了按漲疼的額角道“我能對他做什麽？我這個樣子你覺著我能對他做什麽？”
“你到底是給他下了什麽蠱 讓他好好的易家少爺活成了個瘋子。”
“您太高看我了。”
我？趙舍青？我給他易輕塵下蠱？得了吧，他給我下蠱還差不多。
“你這麽多年糟踐他糟踐的夠了吧！”
“易太太……”我冷笑“做人要講良心，我們倆，誰糟踐誰，我希望您想清楚了再說。”
“你……呵呵……”
易輕塵他媽恨恨地瞅著我“當初我真看錯了眼，要是我沒出手阻止他倆，我兒子這些年也不會過得這麽慘！”
“不過還好，還好我當初沒做絕！”
她得意地看著我道“你一定想不到李晴方還活著吧！”
“她現在雖然失憶了，但是沒關系，總能想起來的，想不起來也沒關系，只要我兒子喜歡就好。想必你已經見過李晴方了吧！”
他媽媽的口氣完全是得意了。
我瞅著與我只有一個胳膊距離的易輕塵，我突然覺著這個男人我看不懂。
他太厲害了，哄得趙舍青遍體鱗傷後還留著一絲可笑的希冀。
時至今日，他真的是把我趙舍青所有的愛都糟蹋得一幹二凈。
不用他易輕塵認輸，我認輸了。徹徹底底地認輸。
他不愛我，我花了15年的時間終於弄明白了。
我給家裏打了電話，我跟我媽說我要跟易輕塵離婚。
我媽沈默了幾秒說“如果真的撐不下去就回來吧，這麽多年你一直不在我們面前提離婚的事我就也裝著不知道，不過是知道你心裏還放不下他，但今天，如果真的覺著太累了，那就離了吧！”
我聽著我媽的話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我媽帶我哥來接我，見我裹著紗布的腳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我媽抱著我說“青青，都過去了，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我說好。
我哥把我從床上抱起來一直到車裏都沒說一句話。
他把我放在車裏時，我抓著他握緊的拳頭，我說“你別去找他，這麽多年是我自願的，他不愛我，這沒什麽錯，你妹妹我又不是人民幣人見人愛。”
我哥看著我咬著牙點了點頭，我知道他聽進去了。
我媽把我帶回了我們趙家的別墅。
我媽打電話給張媽讓她把我的東西收拾好她派司機去接。
張媽在電話裏應著好，那語氣竟然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欣慰。
我捂著眼嘲諷地笑，看看，這麽多人都覺著我早該如此，可見我趙舍青原來的所作所為在旁人眼裏是何種的犯賤。
我沒再去管別的事，安心養傷。
我媽每日讓傭人做各種補湯給我喝，怕我無聊，每日陪著我，通常是我在一旁看視頻，我媽帶著眼鏡看書。
我哥怕我無聊帶了只貓回來。
貓中貴妃布偶貓。
我哥說這種貓不僅好看，而且性格好還親人。
我倒是無所謂，我每日把我養的金絲熊拿手上逗弄一番，我小侄子卻是喜歡那貓喜歡的不得了。
整日抱在懷裏不舍得撒手。
那貓性格是真的好，被我小侄子抱著不反抗不撓人，乖乖待著，偶爾還喵喵幾聲，那聲音跟孩子似的，甜膩可人。
“念西，過來喝口水。”
我媽朝草坪上玩得一頭汗的小侄子招手
“走吧小白，我們去喝水。”
我小侄子抱著他那寶貝貓過來了。
布偶這品種屬於大型貓，雖然才三個月大，可那身量已經很可觀了。
“謝謝奶奶。”
我小侄子接過我媽遞給他的水杯甜甜地道謝，他被我媽教的很好，乖巧禮貌。
“姑姑姑姑……”
“怎麽了？”
“姑姑，你的腳今天還疼不疼呀？”
“嗯，跟昨天比著沒那麽疼了。”
我這找小侄子沈迷於每日詢問我的傷情。
“好吧，念西今天的願望也是希望姑姑的腳早點好起來。”
“哎喲媽呀！姑姑的心都要化了。”
這話太貼心了，我聽了恨不得把我這小侄子團成球捂心口上。
“姑姑，我想吃冰欺淩。”
“好。”
這話一說完我就後悔了，嘖嘖，果然男人的話信不得，就連這麽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的話也是套路的不行。
我捏著我小侄子那粉雕玉琢的小臉蛋道“你這個機靈鬼，凈會說些好聽的話套路我。”
嘿嘿～
我那小侄子大眼睛一轉笑嘻嘻道“姑姑答應我了，大人不能說謊哦，鼻子會變長的。”
然後就興高采烈地往屋裏跑“我可以吃冰欺淩嘍～”
我媽在一旁笑著搖頭，我聳聳肩繼續曬起了太陽。我的倉鼠在我膝上的毯子裏睡得正熟，陽光正好，我愛的人都在身邊，一切剛剛好。
☆、28
28
我從醫院出來，張粵來我家報道，帶了果籃花束大有祝賀我出院的意思，我覺著羞愧，她表姐這不是出院，是被逼無奈的落荒而逃，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姨媽在看什麽書？”
張粵湊到我媽跟前，她一向跟我媽合的來，我媽也喜歡她，覺著她單純善良，沒什麽七竅玲瓏心，我媽其實不怎麽喜歡太有心機的人。
“隨便看的，我聽你表姐說你去法國了，怎麽樣，好玩嗎？”
“好玩，姨媽，我還拍了好多照片，給你看。”
張粵從包裏拿出手機點開相冊一張張劃給我媽看。
“新娘是我大學同學，這個是新郎，法國人。”
“金發碧眼的，確實跟中國人長得不一樣。”
我媽湊過去看，淡淡發表評論。
“噫，這是誰？”
“這個……他是我師兄。”
我看到張粵劃著屏幕的手一頓。
“小夥子看著挺精神的。”
我發現老一輩誇人都不怎麽用帥這個詞，更多的是順眼、精神、端莊、大氣。
“還，還行吧！”
張粵潦草地一句帶過
“姨媽，我給你看我拍的風景，法國的景特別好看。”
然後我聽到張粵跟我媽說“這是凱旋門，好多人。”
“這是埃菲爾鐵塔，其實就是個大鐵塔。”
“這是楓丹白露宮，風景很美，我拍了好多張。”
……
我往沙發上靠了靠，我小侄子上幼教班去了，家裏沒有小孩子嘰嘰喳喳的也挺無聊的。
“噫？我看看誰來了？”
我聽著聲就知道我那不靠譜的哥回來了。
“張粵？！小姑娘，好久沒見了啊！”
“表哥好。”
張粵從沙發上站起乖乖垂著手。
“乖啦！”
我哥揉了揉張粵的頭發把她按坐在我媽身邊“你有時間就多來陪陪你姨媽，你姨媽總是念叨你呢！”
“好。”
張粵答得乖巧。
我哥笑了笑解了西裝扣子坐到我身邊“腳怎麽樣？還疼不？”
我忍不住笑“不愧是親父子，西西這些天每次見我的第一句都是“姑姑姑姑，你腳還疼不疼？”，你這見我的第一句也是腳還疼不疼，你們倆父子可真逗。”
“那小子呢？”
我哥看了下四周沒見他兒子。
“上幼教班去了，司機已經去接了。”
我媽回他，然後皺著眉道“瞧瞧你這樣子。”
“什麽樣子？媽，你兒子這張帥臉看不跑的。”
“你喲……”
我媽無奈地搖頭不去看他。
我揪著他領帶把他拉近我道“你這陣子定下來了？”
“什麽？”
“連著半個月身上都是同一種花香型沐浴液的味，我親愛的哥哥，我可不覺著你這鋼鐵直男會買花香型的沐浴液哦！”
“狗鼻子！”
我哥捏了捏我的鼻子笑得無奈。
“所以，是真的有情況了？”
我驚喜地看著他。
他仰靠在沙發背墊上朝我懶懶道“我前幾天碰見西子了，她帶著她那對龍鳳胎在饒術的素食館吃飯，她生的孩子真好看，跟畫上的娃娃似的，比趙念西那小子可愛多了。”
我點頭，西子姐生的那對龍鳳胎確實是漂亮得過份。
“她見我跟我打招呼，她說子奇好久不見啊！我想了想確實好久不見了，這些年我始終不敢見她，我總是不相信我們怎麽走著走著就散了，明明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娶的女人，可現在，她推著跟別人生的孩子跟我說好久不見，青青啊，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的感覺，不怕你笑話，你哥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無奈地嘆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哥捂著臉深吸了口氣繼續道“可看她過得好，我還是很開心的，我怕她過的不好，但又怕她過得太好把我給忘了，她蹲在嬰兒車旁讓她的孩子叫我叔叔，叔叔……呵呵……”
我哥的笑聲實在是太苦澀了，我心裏不忍，可是卻也不能顛倒黑白說西子姐有什麽不對，畢竟是我哥自己不懂得珍惜，沒道理你不懂珍惜不讓別人接手的。
可他畢竟是我哥，看他這樣我還是會心疼。
“所以你就心灰意冷投到別的女人的懷抱了？”
我哥直起身看著我道“那女的是西西的母親。”
“就是那個女大學生嗎？”
“是。”
“行吧，這樣西西也算是有媽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既然必須得娶一個，那還不如娶她，畢竟西西是她生的。”
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哥這些話並沒刻意壓低聲音，所以我媽都聽得一清二楚。
“找個時間把人帶家裏吃頓飯吧！”
“好 。”
我哥既然答應了，那自然是雷厲風行。
第二日就把人帶家裏了。
我看到那妹子的第一眼，就覺著完了！
又他媽一出愛而不得的替身情緣。
這個姑娘跟我西子姐長得有七分像。
個子比我西子姐矮一點，皮膚沒我西子姐那麽白，但五官，真的跟西子姐有七分像。
我聽我哥說，這姑娘家庭條件不好，有個得了尿毒癥的弟弟，所以才答應給我哥生了個念西。
“你叫什麽名字？”
“劉希子。”
“……哪個西？”
“希望的希。”
怪不得，原來根本不是機緣巧合，全是刻意為之。
什麽不堪父母壓力，我哥這個騙子。
他分明是把這姑娘當成了西子姐的替身。
我看著被我哥攬著肩膀笑得小心翼翼的女孩，我該怎麽告訴這個還沒大學畢業的女孩子，她的愛情從始至終都是一場騙局。
可是好像來不及了，她應該已經愛上我哥了，她眼裏的喜歡那麽多，小心翼翼又美好誘人，我要怎麽殘忍地告訴她這些都是假象，她不過是個替代品。
我說不出口。
我把我哥叫到一邊，我說“哥，你不能這樣做，你會毀了這個女孩子的。”
我哥捏著我的肩膀道“青青，我行屍走肉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見了個這麽像的替代品，你覺著我會放棄嗎？不可能的。”
他笑了笑然後把我擁進懷裏道“你要是覺著讓她知道真相嫁給我會比如今做著被王子愛上的美夢更好的話，你就去告訴她真相，我倒是無所謂，反正這個人我是娶定了。只是青青，你真的願意看著她哭著穿上婚紗嗎？”
我願意嗎？
我不願意！
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瞞著她，讓她把這場灰姑娘的美夢做到底。
☆、29
29
自從那日吃過飯後，我媽已經準備找人看日子了。
我哥說“不急，等青青的腳好了再辦。”
我媽點頭“在理，大喜的日子帶著傷確實不好。”
聽他們這麽說，我突然沒那麽想讓腳好了。
晚上正吃飯的時候，屋外突然一陣騷亂。
“怎麽回事？”
我哥放下碗問慌慌張張跑進來的門衛。
“少，少爺，姑爺……”
“都說了多少次了，我們趙家沒什麽姑爺。”
我哥的呵斥把我也嚇了一跳。
“趙子奇，好好說話！”
我媽放下碗朝我哥厲聲道。
我爸擦了擦嘴附和我媽“聽你媽的。”
我哥扶著額頭朝門衛道歉“抱歉。”
門衛尷尬地擺手“少，少爺客氣了，不礙事的。”
“那個人怎麽了？”
我哥壓著怒氣問門衛。
“我，我們攔不住，姑……易先生帶人硬闖了進來。”
“shit！”
我哥黑著臉往屋外走。
我媽也站起來走到我身邊。
“沒事。”
我朝我媽笑了笑。
我媽把手搭在我肩上。
“出去。”
我哥朝著帶了一幹人沖到我們家門口的男人呵斥。
這會兒站在我身旁的我媽倒沒再讓我哥好好說話。
我爸站了起來對一旁的傭人道“再去拿副碗筷。”
“老趙！”
我媽瞪著我爸，我爸安撫性地拍了拍我媽的肩膀對著門口道“來者是客，子奇，把客人迎進來吧！”
我哥後退了幾步，我看見他一步步走了進來。
我爸看著他背後那一幫人道“這麽大架勢？”
易輕塵朝我爸低了下頭叫了聲“爸爸。”
我爸擺手“不敢當，易總，你這般興師動眾地闖進我趙某人的家，該不會是為了這四菜一湯吧！”
易輕塵擡手，他身後跟著的那一幫人瞬間散到院子裏隱沒在了夜色中。
“爸，我今天來是想帶青青回去的。”
我爸擺手“先吃飯，趙家規矩，飯桌上不談公事。”
我哥大步流星過來，我爸媽都入了坐。
“姑父！”
我那低著頭啃饅頭的小侄子循著動靜擡頭，見是易輕塵，高興極了，一聲清脆的姑父讓在場幾個人臉色各異，易輕塵是驚喜，我爸媽是無奈，我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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