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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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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局面瞬間就顛倒過來,本該弱勢的有霧有立刻占據主動,輪到她站在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被捆成粽子倒在地上的果戈裏。

白發散落在地板上,那張總是笑意盈盈的俊秀臉龐此刻被一片難堪的不可置信籠罩著,越掙紮繩子鎖的越緊,仿佛被扔在砧板上任人魚肉,而拿刀的有霧有可以隨時決定他的生死。

約莫手指粗細的繩子,看材質完全分不清是什麽制作而成,那股冰涼的寒意透著衣服也令人皮膚戰栗,很熟悉的感覺。

仿佛在游戲裏見過。

果戈裏傻了。

“你怎麽不說話了,果戈裏?”

有霧有坐在椅子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微微彎腰笑瞇瞇的註視著他。

果戈裏艱澀道:“今川友夏?”

有霧有沒有回答,她從果戈裏的衣服裏翻出一部手機,“打電話讓陀思過來。”

“你要做什麽?”

有霧有無辜道:“我能幹什麽啊,當然是好好談談了,關於那本書,你們知道它的使用方法嗎。”

果戈裏大驚,但很快他冷靜下來,無意識的笑出了聲,胸膛劇烈的起伏導致繩子緊緊貼著他的身體,讓人呼吸都開始困難。

果戈裏咳嗽了幾聲,“你跟陀思真的是同一種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或許你們會成為很好的合作夥伴。”

他誤會了有霧有的目的。

但有霧有也沒解釋。

她故意看著果戈裏因為自己的各種猜測臉色變幻,實話說,第一次在這個總是笑嘻嘻的男人臉上一次性看到這麽豐富的表情。

條野采菊的笑是政治的面具,個人的惡趣味,果戈裏大概和他是不同的。

雖然兩人相似點很多,但有霧有還是敏銳的發現兩人的區別。

有霧有忽然朝著果戈裏伸出手,他警惕的盯著少女,然而她只是捏了捏他的臉而已,力道很輕。

“不想笑的時候完全可以不笑,真實的表達出自己沒什麽可恥的。相反,不想笑的時候硬笑,真的不好看。”

果戈裏:……

青年冷冷道:“如果你把我松開再說這番掏心窩的話,我可能會更相信一點。”

“哦,那你當我沒說好了。”

果戈裏:這女人好氣人啊!!

但是不敢反抗,憋著。

游戲裏被今川友夏吊打的場景歷歷在目。

果戈裏聯系了陀思讓他來小旅館,陀思詢問了原因,果戈裏看了眼有霧有,直接道:“我見到了今川友夏。”

——“我見到了今川友夏。”

這句話通過監聽器傳到另一邊,太宰治放下耳機,直接開車。

神谷綾被太宰治一個急轉彎腦殼撞到了車門,她連忙抱住筆記本,“太宰先生,夫人說過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太宰治:“她還說過要見機行事,陀思很危險。”

他們在路上遇到了中原中也那波人,看來他們的想法和太宰治一樣。

陀思,全名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個智商不輸太宰治的智謀型天才。

有霧有拿走了本該屬於他的書,還膽大妄為的送上門。

他們縮短了範圍,時刻監視小旅館的情況,準備隨時沖進去。

陀思也在大阪,掛斷通話後,約莫十分鐘他就到了。

他先和前臺的老板娘交談了兩句,老板娘是個沒有異能力者的普通人,得知對方的兒子最近要出國讀書,陀思好心的提前將年終獎撥給了她。

“普希金和伊萬先生沒來嗎?”

陀思笑道:“今天和朋友見面,不用帶那麽多人。”

他輕裝上陣,風衣下甚至沒帶槍,右手只拎了個從另一條街道買的草莓三角蛋糕,似乎真的如他所說,只是來見個朋友。

一進來就看到一個少女坐在椅子上,一個男人被捆著躺在地上的絕讚畫面。

“今川夫人,好久不見。”

有霧有側頭看向他,“你就這麽簡單的相信我是今川友夏,萬一我是騙你的呢?”

陀思沈思片刻,他問道:“如果你在江戶川亂步面前偽裝,會騙得過他嗎。”

“應該不會。”

“那夫人的偽裝也不會騙過我。”

陀思將手中提著的小蛋糕遞給有霧有,“說來慚愧,明明和夫人在游戲裏相處過一段時間,卻對夫人的喜好不太了解,只挑選了不太容易出錯的甜食。”

有霧有莫名有點受寵若驚,這震撼不亞於本以為是敵人的對方結果這麽友好的對待自己,給有霧有整不會了。

“啊,我挺喜歡甜食的,謝謝。”

果戈裏面無表情的看著陀思用一塊蛋糕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們是不是忘記我了呢?”

果戈裏露出了冰冷的微笑。

有霧有:“嘶,抱歉。”

果戈裏:所以你真的忘記了!

有霧有和陀思直切正題。

陀思大概猜到有霧有的目的,他獨自一人前來,甚至沒帶其他人,和思慮過多的果戈裏相比,陀思很輕易的就答應了有霧有的要求。

準備拿果戈裏的性命要挾的有霧有覺得自己綁了個寂寞。

大哥你妥協的太快啦!完全沒給人談判的機會嘛!

果戈裏皺眉。

有霧有眉頭也皺了起來,試探道:“不僅僅是書,我希望你能撤銷對我的追殺,就算神谷和宮崎再厲害,天天處理你們蝗蟲似的前仆後繼也很困擾的。”

“先前不太清楚夫人的真實,所以冒然下達了命令。”

帽子青年微微頷首,“只是知道書在你手裏的人不僅是我。”

“這一點,港口的森鷗外會幫我解決的。”

只有平息甲方的追究,其他蹦跶的都好解決。

畢竟有霧有作為橫插一腳進來的外來者,實在很招仇恨。

有霧有越談下去,神經越緊繃,她緊盯著陀思,明明是初秋,他卻戴著毛茸茸的帽子,青年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安靜的看著人時就像是個普通的氣質溫和的外國紳士,毫無攻擊性。

他察覺到有霧有對他的打量,唇角一抹清淺的笑意,他坦然的態度讓做足了準備前來的有霧有頓感自己小題大做,是不是過於高估了陀思。

手裏的小蛋糕散發著甜膩的香氣,稍微撫平了有霧有心裏的雜念。

不管他在想什麽,陀思散發出的友好信號不像是假的。

陀思似乎發覺了有霧有的顧慮,他用有些失落的語氣開口。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為此,我犧牲重大,夫人應該知道書的重要性。”

有霧有自覺理虧,放軟了語氣:“我願意賠償給陀思先生一個集裝箱的新型熱武器。”

陀思婉拒了一番。

有霧有再勸幾句,陀思勉為其難的收下。

圍觀了全程的果戈裏表情微妙,一時不知道該同情有霧有人傻錢多。

“抱歉啦,尼古萊,我的小蛇好像特別喜歡你,纏著你不肯下來了呢。”

有霧有撫摸著銀蛇,一臉無奈。

“它很漂亮,對嗎。”

果戈裏的皮膚被勒的發紅,他不得不盡力放松自己以免吃更多的苦。

“今川小姐請你別誇它,它興奮起來了。”

有霧有裝作沒聽到:“等我離開一會兒,它就受不了寂寞自己跟上來了。”

果戈裏:這個女人是魔鬼嗎?她絕對是故意的。

她還是不放心。

陀思沒揭穿有霧有的小心思,親自將有霧有送出了旅館。

“需要我送夫人回去嗎?”

“不用客氣。”

陀思目送有霧有消失在街角,視線狀似無意般在街角那輛低調的黑色本田車上掃過。

很快,果戈裏踉踉蹌蹌從樓上跑下來,他狼狽極了,整個人像是剛和情人玩過一場奇怪的束縛類游戲,身上數道粉紅色的印記,衣衫不整。

“陀思!她真的走了?你為什麽不留下她?以那個女人的野心,如果你告訴她書的用法,她絕對會答應留下來。”

陀思知道果戈裏和今川友夏在游戲裏就勾勾搭搭,但沒想到果戈裏這麽長情(?)。

意識到陀思眼神裏的微妙,果戈裏立刻解釋:“我絕不是喜歡她!”

他又不是M,被今川友夏那樣毫無尊嚴的玩弄還會愛上她。

但如此否認自己的果戈裏,腦海裏卻無數次回憶起在游輪上,他殺死今川友夏時的景象。

陀思必須警示他:“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在附近。”

黑色的本田車直至有霧有離開才跟上去,暗處令人不適的窺伺感悄無聲息的消失。

“今川集團那兩條瘋狗也很讓人頭疼,有霧有居然真的是今川友夏,我們的計劃需要重新制定。”

大概率要給福地櫻癡遞線了。

決定要隱居幕後的陀思撤走了所有監視和追捕有霧有的人手,同時銷聲匿跡,仿佛從未存在過。

但一份加密文件卻在隔日發送到福地櫻癡的私人郵箱內。

不過這都是後事。

有霧有目前暫時解決了自己身後的一部分麻煩,稍微可以喘息一段時間,她拒絕了森鷗外要和今川集團成立天書研究實驗室的想法。

她讓神谷定制了一個無法用外力強行破解的小盒子,將書放進盒子後,設定了一個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密碼,然後就扔在保險箱裏吃灰。

中原中也十分困惑有霧有的操作,“你不想使用這本書嗎?”

有霧有拿得起放得下,她隨意的擺擺手,在椅子上轉了幾圈,藍色的裙擺花兒似的綻放。

“我為什麽要使用它?”

有霧有歪了歪腦袋:“我沒有特別想實現的願望,既不想毀滅世界,也不想成為救世主,我只想當個普通的有錢人……但是我幾個月前的夢想是考上東大。”

中原中也:“很樸實無華的願望。”

有霧有尷尬的笑了笑。

中也也有占據一面墻的酒窖,和價值不菲的大別墅,他能理解有霧有的想法。

但幾乎沒人能抵禦得住那本書的誘惑力,它的具體來歷和能力語焉不詳。

但模糊中,中也意識到那意味著什麽,所以才更驚訝有霧有坦然放下的態度。

仿佛,就像個收集癖犯了的女人,想要收集珍寶。

有霧有的想法很簡單,未雨綢繆,如果未來哪天能用上的話,握在手裏行事也更方便。

人的眼光總要看的長遠些。

而有霧有終於決定正視自己糟糕的體術,教父叔叔知道了大概會欣慰吧。

“我得找個老師,不然我一個人根本堅持不下去,畢竟我最討厭的就是體能訓練了,嬌滴滴的女孩子總是不喜歡和汗水淋淋相關的運動。”

有霧有從跑步機上下來,雙腿都在發抖。

太宰治在他身邊鼓勵她,“雖然才跑一公裏就累成這樣讓我十分吃驚,但作為新手還不錯了。”

這番話溫柔到芥川龍之介聽了都想哭。

太宰先生果然偏心呢。

偏心的太宰拉著有霧有做了個體能測試,一系列的數據慘不忍睹到太宰想誇都沒地方下嘴,然後極力向她推薦一個比他還厲害的老師來教導她。

“比你還厲害?”

太宰治點頭,“沒錯,雖然太宰我已經超厲害了,但是他比我還厲害哦!”

有霧有忽然想到一個人,“難道是織田先生嗎?!”

“猜對了!”

織田作幾年前就徹底脫離了黑暗世界,成為一個平凡的養育著五個孩子的單親爸爸,最發愁的就是去開家長會,一場歡喜,一場憂。

幸助心心念念要去當黑手黨,對學習興趣不大,弟弟們崇拜者哥哥,也念叨著要跟著一起去,織田作雖然是他們的父親,但有時也無法阻止他們執拗的夢想,男孩子嘛,總要摔跤才知道成長。

作為女孩子的咲樂倒是讓織田省心不少,聽多了其他孩子的糟心事,只有咲樂的事能洗洗耳朵。

傍晚四點五十分,織田作拎著菜籃子回家,臺階前站著一男一女,青年是織田作很熟悉的太宰治,他自來熟的走過來開始扒拉菜籃子裏的菜。

“有沒有我喜歡吃的海鮮和肉?”

織田作輕聲道:“只買了蔬菜,今晚只有咲樂在家,所以準備的菜譜很清淡。”

“太宰,那個女孩子是……”

太宰治笑彎了眼:“啊~織田居然沒認出來嗎?”

不……

也不是沒認出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如果他在街頭偶遇這個年輕到過分的女孩子,大概率是催眠自己認錯了人。

但有太宰在,那個女孩的身份呼之欲出。

居然會在這種日常的場景下,沐浴著日落的夕陽,看到熟悉無比的少女亭亭玉立在他家門前,仿佛最美好的純愛小說中的劇情,被現實和生活剪碎的那份光怪陸離又釋放自我的奇幻經歷,隨著她的出現,再度翻湧。

“友夏,喜歡吃豆腐丸子嗎?咲樂很喜歡,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慣。”

臺階前的少女眼裏閃爍著碎光。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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