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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世子婚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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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世子婚事 (1)

“小妹,母親呢?”這時,玉景瑜從門口走進來,看到一臉鐵青的玉淑梨,又聽到從內室裏傳出來的聲響,頓時皺起了眉頭。

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母親正在做些什麽。

玉淑梨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半晌才緩過氣來,捂著嘴道:“哥,你怎麽過來了?父王有沒有處罰那個人?外面的消息是你傳出去的?”

“我過來看看母親,”玉景瑜往內室裏看了一眼,隨即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妹妹,腦海裏頓時靈光一閃,伸手拉過玉淑梨,頗是關切道,“小妹,哥問你個事兒,你一定要老實回答啊。”

玉淑梨面色一怔,待看到他那磣人的笑意時,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伸手撫上自己的手臂,低聲道:“哥,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別搞得這麽神秘。你突然這樣,看得梨兒心裏發毛了。”

尤其是看到她時,眸底深處流露出的狡詐與算計,更是讓她極其不安起來。這樣的眼神,這麽多年裏她可沒有少見過,每見一次都意味著有人要倒大黴了。

玉景瑜見她如此戒備,眼裏頓時劃過一絲不悅,只是一想到突然閃入腦海的計劃,他還是刻意忽略掉這點小小的不爽,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平易近人些、自己的聲音也溫情動人些,“小妹,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什麽中意的夫婿人選呢?若是有,大可以跟哥哥說,哥哥一定會讓父王為你請旨賜婚的。”

玉淑梨一怔,明媚動人的大眼裏滿是不解,直直問道:“哥,你在說什麽啊?以前你都不會過問我的事情,今兒個是怎麽了?說吧,你想打什麽主意?有需要我幫忙的,我自然會盡全力幫你,可是你不要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不然,你該知道我的脾氣的…”

話落,她揚起柳眉,謹慎的盯著玉景瑜。不能怪她如此防備,而是眼前這個哥哥的手段,她是很清楚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只是,若他真的打算在自己的婚事上做手腳,她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玉景瑜強壓下心頭的怒氣,放軟了聲音,頗是循循善誘,“小妹,哥哥一番好心為你,你忍心這麽質疑哥哥麽?大哥想了想,倒是覺得元相很不錯,小妹以為如何?若是可以,不如我跟父王說說,讓他明日進宮請旨,讓皇上為你二人賜婚?”

玉淑梨本來還有些不耐煩,對他的話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左耳進右耳出。只是,一聽到“元相”二字,她的思緒頓時頓住了,有一搭沒一搭變成了專註於他,腦海裏頓時浮現出那張英俊的容顏。

宮宴上見到元宇傾,她心裏是說不出的興奮。只是,那人的目光從來都不放在她的身上,而是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酒。她本來以為,所有人都不會走入他的視線,那自己被他視而不見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當沐晚歌踏入流芳閣時,那人的視線卻從未離開過沐晚歌的身影。並且,在宮宴結束後,他居然還和沐晚歌同坐一輛車,同回了郡主府。

這一發現,早已讓她怒火中燒,若不是還在宴會當中,她一定會沖上前將沐晚歌狠狠的揍一頓。

那是她愛慕已久的人,誰都不能跟她搶。

一旁,玉景瑜嘴角噙著冷笑,認真盯著玉淑梨的面容看了半晌,當發現她臉上一一閃過的迷離、怨恨、不甘、仇視時,心情卻是難得的高興。

只見他伸手輕輕拍了拍玉淑梨的肩膀,頗是語重心長道:“小妹,元相可是世間少有的英俊男子,文韜武略,無所不精。更重要的是,將來他還可能繼承元親王的王位。若是你嫁給了他,那身份比之現在更加尊貴了。若是你真對元相有這份心思,倒不如將此事交給哥哥,讓哥哥去跟父王說。你看可好?”

玉淑梨猛然回神,待反應過來他所說的話時,白皙的臉上頓時飛起兩朵紅雲,含羞笑道:“哥,元相乃人中龍鳳,心性極高,怕是不會輕易答應此事的。”

“小妹也是人中之鳳,身份尊貴,才情無雙,又有誰能拒絕得了?依我看,小妹和元相可真是天生一對呢!”見玉淑梨粉面含春的模樣,玉景瑜便知道她被自己說動了,心裏開始思考起接下來的部署了。

“哥,你跟我說,怎麽會突然對我的婚事感興趣了?”玉淑梨終於還是覺察出了異樣,只因這個哥哥從來不做無用之事,而王府內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他不去處理正事,卻來關心她的終生大事,這不得不讓她警惕起來。

玉景瑜將自己的別樣心思暗藏心裏,只笑著道:“小妹,莫慌。我是你的哥哥,總不會害你!還是說,你連自己的哥哥都不相信?哥哥總不會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的!放心吧。”

說著,便見他站起身,優雅的彈了彈自己的衣擺,閑閑道:“至於母親這邊,你多照看著些。這段日子,我可能會很忙,不能時常過來陪她,你作為女兒的,就替哥哥進上一份心力吧。我先走了。小妹,哥哥等著你嫁入元相府的那一天啊!”

語畢,他連忙轉身走了出去,與來時的陰郁不同,整個人看起來極其匆忙,像是要趕著去做什麽大事一樣。

玉淑梨並沒有多想,而是繼續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想到為那人披上大紅嫁衣,整個人都要心潮澎湃起來。

只是,一想到還阻擋在他們之間的沐晚歌,她明媚大眼裏頓時劃過一絲狠意,伸手招過一旁的貼身婢女,低聲吩咐著什麽,不一會兒便見那婢女快步走了出去。

這時,終於止吐了的柳側妃在眾人的攙扶下,虛弱無力的走了回來。

玉淑梨見狀,連忙上前一步,伸手攙住她,並揮退了房內伺候的眾人,扶著她走到椅子上坐下,遞過一杯茶,柔聲安慰道:“母親,您先喝茶。世子大哥和王妃的事兒,您也不必擔心太多,自有哥哥出面處理。您啊,就安心養好身子就好!”

“啪”的一聲,柳側妃卻突然拍起了桌面,厲聲怒道:“什麽世子大哥?什麽王妃?那兩個人配得上這兩個稱呼麽?梨兒,你是不是忘記我跟你說過的話了?居然還敢在我面前,稱呼那個女人為王妃?若不是她和她的兒子,咱們至於這麽多年都名不正言不順的麽?”

玉淑梨眸光頓時暗了下來,卻還是很耐心的回道:“母親,您說的話,我自然都記得。只是,他們畢竟是父王認可的王妃世子,您這麽明目張膽的發怒,豈不是給了他們反擊的話柄?小心隔墻有耳啊!”

說著,她便謹慎的盯了盯門口,待發現沒有任何異樣後,才伸手撫上柳側妃的胸口,並將手上的茶盞遞到她面前,示意她放松放松。

“哼,若不是你父王可憐他們母子,遵循了當年的約定,你以為王府裏還有那兩個人的容身之處麽?這麽多年來,王爺終究還是愛著我們的!”柳側妃得意一笑,隨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猛地捂住了嘴巴,眸光裏劃過一絲慌亂之色。

只是,玉淑梨卻是將她剛才的話聽入了耳中,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解道:“母親,您說的什麽約定,什麽可憐?我聽不懂啊!”

“聽不懂,就趕緊忘記了。不過是陳年舊事了,你也不要再去提起,知道了麽?”柳側妃忽然板起了臉,少見的嚴肅起來,只是若仔細一看,還是能夠從她的眼神裏讀到那抹難以掩飾的得意之色的!

玉淑梨雖心中有惑,卻也能夠從她的謹慎態度中感覺到一絲非比尋常的氣息,隨即很乖巧的點了點頭,道:“母親放心,女兒向來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的!”

“好,那就好。”柳側妃又看了她一眼,當發現她沖著自己靦腆一笑時,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就著茶盞喝了一口茶,待胸口的那股惡心感退去一些後,才長舒了一口氣,沙啞著道,“玉景璃這一招,可真是夠狠啊!如今整個王府都彌漫著人彘惡心的你血腥味,他這是不讓我們好過啊!”

“母親,您也不用擔心,哥哥從來都不比世…玉景璃差,定不會讓咱們受了委屈的。現在您的首要任務,便是安心的服侍父王,別讓某些人有機可趁了。”玉淑梨伸手挽住柳側妃的手臂,撒起嬌來。

見到自己的女兒這麽懂事,柳側妃頓時滿意不已,心裏的成就感更是增加了不少,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寵溺一笑道:“有你和你哥哥在,我就心滿意足了。其實想想,那個女人除了擁有一個王妃的頭銜,哪裏還有什麽呢?這麽多年來,不但不受王爺的寵愛,更是連自己的兒子都幾乎無法保全。一想到這個,我心裏就滿是安慰啊!”

尤其是看到那個女人長夜守孤單、對鏡垂淚的時候,她的虛榮心和成就感更上一層。這麽多年來,她始終都是贏家!

那麽將來,她肯定也是!

而那個女人的結局,早在王爺應下那個約定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命定的結局,是誰都無法改變的!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跪在地上恭敬道:“見過柳側妃。”

柳側妃看了他一眼,連忙問道:“管家,看你急急忙忙的,可是有什麽事兒?”

管家小心的看了她一眼,這才低聲回道:“回柳側妃,王爺讓奴才來傳話,說今晚上便不過來陪您用膳了。”

說完,便見他連忙低下頭去,打算以沈默來承受頗得王爺寵愛的柳側妃。

誰不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裏,至少有兩百九十九天,王爺是待在柳側妃房裏的。十幾年如一日,這規律從來都沒有變過。正因為這樣,王府內誰都不敢去觸這位倍受寵愛的柳側妃的黴頭。以前也有不懂得規矩的下人,無意沖撞了她,只是一夜過後便死無全屍。

這些事情,都是王府內不為人知的秘密。之所以不為人知,只因這些事情僅限於王府中人才得以知道。只是,即便知道是誰背後下手,也沒有人敢站出來多說一句。

管家閉著眼睛等著許久,卻沒有意料中的震怒與摔杯子。心下一喜,連忙睜開眼,擡頭看去,卻發現柳側妃正滿面陰沈的盯著自己,那圓瞪的雙目此刻正噴著熊熊火焰,似是要將他整個人燃燒殆盡。

他心下一驚,連忙說道:“柳側妃,今日王府出了這麽大的事兒,王爺去找王妃和世子談話了。想必不久後便會過來的,王爺叫奴才這麽說,也只是不想讓您久等了。說到底,王爺還是關心著您的啊!”

誰想,柳側妃卻是輕笑一聲,伸手擺弄起自己的指甲,口氣卻是前所未有的漫不經心:“管家,你這麽慌張做什麽?王爺有事兒也實屬正常,想去哪裏也是他的自由,本側妃還能幹涉不成?好了,話已經傳到了,你就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管家連忙起身,跌跌撞撞的退了下去。

玉淑梨不由得好笑,掩唇打趣道:“母親,您的威嚴擺在那兒,就是誰都要給您三分臉色看呢!”

“你這臭丫頭,膽子倒是不小,居然也敢來打趣我了!”柳側妃寵溺的刮了下她的俏鼻,只是語氣裏卻還是難掩其中的得意,“梨兒,你也不小了,婚事也要早點定下來了。”

“母親,這事兒不急!”玉淑梨靠在她的肩上,心裏卻暗暗想著,皇上賜婚的聖旨什麽時候會下來呢!她都已經做好了接聖旨的準備了!

這邊,玉景璃看著站在母妃寢居門口的男人,面色陰沈難看。

這個男人,是他的父王,也是他母妃心心念念了這麽多年的人。只是,如此親近的關系,此刻相見卻形同路人。他雖是半路出現的“兒子”,可這五年來的點點滴滴,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說不恨,是假的!

“父王怎麽想到要過來?這個時候,您不是應該在柳側妃那裏用膳麽?”玉景璃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子將房門擋住,絲毫沒有要退避的意思。

此刻,他的母妃還躺在床上休息,若是被他進去打擾了,那他早前的勸慰就都白費了。

肅親王不悅的皺眉,冷冷道:“景璃,你母妃怎麽樣了?大夫怎麽說?可有大礙?”

“沒事。”玉景璃面無表情的回道。

聞言,肅親王連忙走上前一步,對他此刻的言行舉止極為不滿,“景璃,父王怎麽教導你,你都忘記了麽?見到父王不行禮也就罷了,居然還堵在房門口,你平日裏的世子修養都去哪裏了?若是讓人看見了,豈不是貽笑大方?你這是要置王府的顏面於何地?趕緊讓開,父王進去看看你母妃。”

玉景璃卻依舊一動不動,只是眸光難得認真的註視著他,想起母妃為他所受的苦楚,心頭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怒氣,藏在袖中的手頓時緊握成拳,正要擡起,朝著肅親王揮出,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厲喝聲:“璃兒,讓開!哪裏有你這樣的,竟然把堵在門口,不讓自己的父王進門?還不趕緊向你父王道歉?”

“母妃!”玉景璃回頭看去,卻發現肅親王妃滿面嚴肅的看著他,非要等他道歉了才肯罷休。

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拳頭,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轉過頭去看肅親王,沈著聲音道:“父王,對不起!”

只是,這一句“對不起”,不是對肅親王說的,而是對他的母妃說的。就算他再怎麽想要揍肅親王,卻也不能不顧及到母妃的想法!若是因為自己的舉動,而讓她內心難過不安,那他做那些事情還有什麽意義。

罷了,人活一世,就允許他糊塗任性一回吧!

肅親王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大步走進門,扶著肅親王妃坐下後,才關切問道:“怎麽起來了?你身子不好,應該好生歇著才是。”

“讓王爺掛心了,臣妾沒事。”看著猶自站在門邊的兒子,肅親王妃暗自嘆了口氣,隨即問道,“王爺可用過晚膳了?可需要臣妾去準備一下?”

“好。”肅親王點了點頭,隨即瞥了瞥站在門邊的玉景璃,淡淡道,“本王正巧有些事兒,要和景璃談談。現在先扶你回床上躺著,一會兒再一起用膳吧!”

肅親王妃擔憂的看了玉景璃一眼,心裏暗嘆了一聲,隨後便走入了內室。

“景璃,你就沒有什麽要與父王說的麽?”肅親王走至門邊,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玉景璃,頓斯想起京都城裏流傳的駭人聽聞的消息,一時竟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玉景璃頭也不回,只是淡淡道:“父王想要兒臣說什麽?又或者,父王想要兒臣交代什麽?”

“你…”肅親王不由得氣結,指著他怒道,“你以為你需要交代什麽?現如今,京都城裏都傳著你大開殺戒,肆意屠人,你說你該交代些什麽?今日之事,已被傳了出去,明日早朝,禦史的折子上都會寫著你的大名,這樣的結果,你很滿意?把肅親王府的名聲任人肆意踩踏,將肅親王府世子的尊貴身份予人隨意唾棄,這就是你的目的?”

玉景璃猛地轉過頭,眸光冰冷似劍,“你有什麽資格來說我?”

“我是你的父王!”肅親王板起臉,厲聲呵斥道。

誰想,玉景璃卻是冷冷一笑,出口的話卻是半點都不客氣,“在你說這句話之前,先捫心自問一下,這些年你對我們母子都做了什麽!你以為,只要掛個名就算是父親了麽?那大街上曾經給我飯吃的乞丐算不算是父親?與你比起來,他為我做的事情可多著了。而你呢,除了把我生出來,還做了什麽…”

“啪——”

激憤的話音戛然而止,玉景璃的臉頓時偏向一邊,一個鮮明易見的手指印便印在臉上,瞬間便紅腫了起來。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竟敢這麽對本王說話!”肅親王手握成拳,青筋暴起,看著玉景璃的眼神裏盛著滿滿的狠意。若不是有所顧忌,他豈會容許這個孽子如此忤逆自己?

玉景璃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頰,火辣的灼痛感卻讓自己無比清醒,他定定的看著這個給予他母妃所有苦痛的男人,心裏卻是止不住的惡心與嫌惡,“我的膽子不是你給的麽?你剛才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我的父王麽?怎麽,還沒到一刻鐘就矢口否認了?”

“孽子!”肅親王頓時勃然大怒,“看來,這麽多年來,你母妃對你疏於管教了,先是做人彘,搞得王府顏面盡失,後是頂撞自己的父王,絲毫不存悔改之意。罷罷罷,本王不管你,就讓你母妃和你將來的世子妃來管你吧!”

玉景璃心中大驚,連忙問道:“你說什麽?什麽世子妃?這王府禍害了我和我母妃兩人還不夠,你還想禍害誰?”

肅親王瞥了他一眼,冷聲了聲,怒道:“這事兒,本王自有主張。明日,本王便會上書請旨,請皇上給你和林國公府的大小姐賜婚。門當戶對,鸞鳳和鳴,自然會是一段好姻緣。而你這樣的性子,太沒有男子漢的責任擔當了,是時候給你成家了!”

語畢,卻見他目光淩厲的盯著玉景璃,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國公府?”玉景璃心中震驚無比,這突然而來的婚事直接將他的怒氣打散了不少,似是想起了什麽,猛地盯著肅親王,冷冷道,“你是什麽意思?若是覺得王府的女人不夠多,趁著現在身子還有力氣的時候,倒是還可以多納幾個侍妾,坐享齊人之福!憑什麽要隨意決定我的婚事?”

“就憑我是你的父王!”肅親王大吼,面色黑沈如墨,周身縈繞的煞氣直讓人心懼,“此事就這麽說定了,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這段日子,你就給我好好的待在王府,哪裏都不能去。沐晚歌,不是你能肖想的,若是惹惱了我,我不介意直接毀了她。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著吧!”

末了,他狠狠的瞪了玉景璃一眼,隨即踩著沈重的腳步往外走去。疾走的風聲撩起他的衣擺,在風中發出瑟瑟的聲響,像極了每年冬日裏的凜冽之聲。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手中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反覆了好多次後,才緩緩平覆了心中祈的翻湧起伏。當他回過神來,才猛然發覺夕陽已西下,而肅親王的話猶在耳邊回響,這一刻,他忽然覺得無比滑稽可笑。

見過父子反目成仇的,卻沒有見過如他們這樣的!

許久後,他才邁開步子,往內室裏走去,卻看到自己的母妃正靠在床邊默默落淚,他楞了楞,快步走了過去,輕聲道:“母妃,您一直都醒著呢?”

肅親王妃伸手輕撫上他的面頰,哽咽道:“璃兒,是母妃不好,讓你受委屈了。臉,一定很疼吧?瞧這,都腫了起來了!母妃去拿藥給你擦擦…”

說著,她掀開杯子,就要起身下地。

玉景璃連忙止住了她的動作,只笑著道:“母妃,不必緊張,一會兒兒臣自會去上藥的,您身子不好,就好好歇著吧!這一點小傷,兒臣還不放在心上呢!”

“璃兒,是母妃對不起你啊!”肅親王妃身子一個後仰,便重新靠在了床邊,沙啞著聲音道,“這麽多年來,母妃本以為,他即便不念及彼此的夫妻情意,也該念在你是王府世子,對你多一點關心與愛護。可誰又曾想,如今還是這樣的局面。那婚事,若你真的不願意,便跟母妃說。隱忍了這麽多年,就算是拼一口氣,母妃也會為你謀得一份幸福的!”

玉景璃聞言,心頭頓時沈重無比。

他當然知道,她口中的“拼一口氣”,並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那麽簡單,而是很有可能會賠進自己的身家性命。這樣的結果,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只是,一想到那林國公府的大小姐和皇上的賜婚,他心裏卻是煩躁不已,可礙於自己母妃的身子健康,倒也沒有當場表現出來,而是溫和一笑道:“母妃不必擔心,此事容兒臣回去好好考慮一番吧。”

“好,”肅親王妃略顯欣慰的點點頭,看到他如此懂事,心裏又是好一陣感慨,“璃兒,雖然終生大事不可勉強,可單從姻親對象來看,林國公府倒也門當戶對。而且,當初母妃也和你提到過,這林國公府的大小姐林靜然的確是個不錯的女子,娶妻當娶賢,這樣的人持家,才能彰顯主母風範。這次,你父王倒是為你做了一個好選擇,你也別怪他了!”

玉景璃眸光頓時黯然下來,他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這世上除了那個人,誰都不能走入他的視線。更何況,此事來得過於突然,讓他很是措手不及,更是需要好好思量一下,他的好父王到底懷著怎樣的目的!

為何那麽多家的閨中小姐不選,偏偏選中了林國公府的大小姐林靜然?

“母妃,此事兒臣自有主張,您就不用操心了。兒臣已經長大成人,自是懂得如何取舍的。您先歇下吧!”說著,他便扶著肅親王妃躺下,掖好被角吩咐好事情後便離開了王府,騎馬往郡主府而去。

而他剛到郡主府,便趕上了府內的晚膳。

盧朝軒一看到他,頓時欣喜若狂,連忙拉著他往桌邊湊,那模樣十足十的炫耀:“怎麽樣,世子爺?郡主府的膳食比起你們王府的,孰好孰壞啊?”

“如此顯而易見的問題,你居然也好意思來問我?”玉景璃好笑的看著他,隨即又環視了一圈,疑惑道,“怎麽就你一個人?小歌兒呢?”

盧朝軒猛地推他一把,冷哼了一聲,道:“一個個的都想發情的孔雀,專往小歌兒身邊湊。怎麽沒有見到你們來安慰安慰小爺?小爺的身子還沒好呢,你過來了也不帶點補品,像燕窩啊,千年人參啊,多多益善啊!小歌兒那麽摳門,沒想到你竟然也這麽沒出息!”

“喲,原來盧爺對本郡主的怨意很深啊!既然郡主府有這麽多東西不合你的意,不如本郡主發發慈悲,將你扔回胥城那鳥不生蛋的地方,你看如何?”這時,一道譏誚中隱含揶揄的聲音響起。

盧朝軒一聽,連忙躲到了玉景璃身後,只探出個腦袋,嘴硬著反駁道:“小歌兒,小爺肯住在郡主府,是你的福氣,你不好好伺候小爺,居然還想將小爺趕走,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許是越說越覺得自己占理,就連鴕鳥般的腦袋也往外伸了伸,不想一擡頭便見到寬大的衣袖暗影,心下一驚,想要“嗖”的縮回頭,不想竟被人拎住了衣領,手腳揮舞著吊在了半空。

當看到拎自己衣領的人時,他頓時惱火起來,立即嚷嚷道:“左相,你居然敢這麽拎小爺?還不趕緊將小爺放下來,否則小爺定會讓你後悔莫及的!”

“哦?是嗎?”元宇傾頓時濃眉微挑,以一種狐疑的眼神瞥了眼“空中吊人”,極其不屑道,“就憑你,也能夠讓本相後悔莫及?孩子,你真是太天真了!先回娘胎裏修煉幾年,再出來跟本相說項吧!”

語畢,便見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松開,然後在某人絲毫不註意的時候,狠狠的一甩,整個人便落在了三步之外,以仰躺的不雅姿勢與大地來一場親吻。

一、二、三…

在心裏默念了三聲後,沐晚歌和玉景璃猛地沖向飯桌,閃速的拿起筷子,胡亂指著某一道菜式,大聲讚賞道:“哎呀,這個是什麽青菜啊?清爽可口,在這樣炎熱的日子裏,用來降暑是最好不過了!”

元宇傾嘴角一抽,看了看她所指的菜式,後背突然冒出一股熱汗。

清爽可口?降暑?有見過用布滿辣椒熱氣騰騰的青菜來降暑的麽?他的歌兒,果真是強悍啊!

這邊,玉景璃也煞有介事的附和道:“不錯不錯,來,小歌兒,你看看這道金絲鯉魚羹,名為金絲,其實一點金色都沒有,真是可惜了這麽個名字,欺世盜名也不為過了…”

元宇傾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兄弟,你老師沒告訴你,欺世盜名不是這麽用的麽?

可那兩個人仿若未覺,繼續大聲“讚賞”起來,聲音之大蓋住了屋內一切的聲響,當然也包括盧朝軒那小子委屈至極傷心斷腸鬼哭狼嚎的出口一半卻不得不收回去的——耍賴聲。

沐晚歌沖著元宇傾點了點頭,便見他很快坐到了自己的旁邊,她挪了過去,低聲說道:“姓元的,不要驚訝不要狐疑,解惑的日子即將來臨。我告訴你啊,這小子就是慣不得,每次都會一哭二鬧三上吊,耍賴的路數與這古代的婦女想必,那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千萬不能表現出任何的不忍情緒,聽懂了沒有?不然,被他纏上,你可就慘咯!”

嘎?還有這檔子事兒?

“被纏上,怎麽個慘法?”元宇傾同情的看了猶自躺在地上委屈癟嘴想要等待哭鬧導火索的盧朝軒,卻又見她滿面同情且神秘兮兮的問道,“要你連續一個月幫他洗褻褲,伺候他沐浴,這算不算很慘?”

聞言,元宇傾機靈靈打了一個寒顫,想起自己修長的雙手要為一個大男人洗褻褲,手中的筷子頓時丟到了桌子上,忙不疊的點頭,應聲道:“慘慘慘!果真是夠慘啊!也難怪你們……”

“這回知道我們為什麽這麽做了吧?我們這是在為他矯正這破習慣,你要不要加入我們的行列?”沐晚歌左手臂搭上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兒好的模樣,見還不足以讓他動心,連忙變著法兒的引誘道,“加入我們的行列,保管你好吃好喝好住,一應免費服務送上門,絕對包修包換包退,以單次計算,一次一千兩白銀,物超所值,真品奉獻,你要不要試一下?”

“包洗褻褲麽?”某人看著那修長而白皙如玉的手指,挑眉問道。

沐晚歌一怔,剛好捕捉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愉悅笑意,知道自己沒調戲成反被調戲,心下一惱,沒好氣的推開他,不滿嘟囔道:“滾!要洗自己洗,姑涼沒空!姑涼不認識你這千年狐貍!”

元宇傾含笑看著她,溫柔如水的眸光定定的鎖住她的容顏,似是要將這一刻嬌俏動人的她永遠都留存在記憶裏,以備日後相思解苦。

玉景璃見狀,心中頓時苦澀不已,想起今晚上發生的事兒,便沒了動筷的沖動,不得已擱下筷子,靜靜的坐在桌前,不發一言。

盧朝軒見自己的殺手鐧根本就不起作用,一個鯉魚打挺便躍了起來,沒事人似的重重坐在了椅子上,朝著桌上幾人冷冷哼了哼,一頓飯,倒是前所未有的不說一句話!

其他幾人也各有心思,也根本無暇顧及他的異樣,飯後便見他爾話不說就往客房走去,只留個眾人一個蕭索的背影。

幾人面面相覷,但最後還是覺得,小破孩兒在鬧情緒,他們還是先避開如此特殊的時刻為好。

飯後,元宇傾被沐晚歌以男女授受不親為由趕回了元相府,臨走前還一步三回頭,這讓她華麗麗的想起孔雀東南飛十裏一徘徊的模樣,真真是小媳婦兒風範。

“走吧,我送你出府。”沐晚歌與玉景璃一起往外走去,彼時,月色皎潔明輝,倒是花前月下的好時刻,只是兩人心境卻有些覆雜而蕭條。

“今日你所做的事兒,我已經聽說了。為什麽非要這麽做,要落人口舌?你不是沖動的人,應該不會如此失常才是!”沐晚歌擡頭看他,幽幽問道。

玉景璃面色一怔,面色有些不自然,別過臉,默了片刻,這才緩緩開口:“小歌兒,沖不沖動已經無所謂了。以前的隱忍已經累積到了一定程度,若是此刻再不發洩出來,我怕是要將王府給毀了。你說,相較於毀了王府,這樣的結果是不是好了許多?”

“那樣的破王府,早就該毀了,何至於讓你賠上自己的前途與名聲?”沐晚歌皺著眉斥責道,只是心裏還存留著一些疑惑,遂繼續問起來,“除了這事兒,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情瞞著我?”

玉景璃無奈一笑,“小歌兒,你什麽時候能不這麽敏感?再嚴重一些,怕是要草木皆兵了!放松些,我沒事兒!”

說著,就要伸手摸上她的頭頂,被沐晚歌一下躲過,滿是不解道:“你有什麽事兒,從來都不肯開口說,總是憋在心裏,也不怕憋出小蟲子來。說吧,我看看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兒,值得你這般愁雲滿布的!”

“終生大事算不算驚天動地的?”玉景璃沒好氣的挑眉看她,只是那眼神兒卻是無比認真。

沐晚歌楞了楞,大腦瞬間當機,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連忙驚呼:“那老匹夫逼你成親了?他看中的是誰呢?”

“是林國公府的大小姐,林靜然。”

林靜然?!

沐晚歌眉頭頓時打結,不信的看了玉景璃一眼,又想到僅見過一面的林靜然,一顆心頓時沈了下來,連忙搖搖頭,滿心滿眼都是不同意之色,“這個婚事,怕是不簡單!就沒有拒絕的餘地麽?”

別的人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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