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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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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身敗名裂

“應該不是她,”玉雲燁搖了搖頭,繼續道,“她如今正處在風口浪尖上,稍不註意便會從天上跌落到地下。像她這麽精心算計的人,又哪裏算不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又豈會在這個時刻自動讓人將註意力放到她的身上?更何況,即便是她做了,你能找得到證據麽?沒有證據的事情,即便是最接近真實的想法,也只能是猜測而已,誰說了都不作數。”

“是。殿下英明。”肖揚連忙回道。

玉雲燁看了看快速奔跑過來的京兆尹等人,隨即手一拉,就要關上窗子,只是眼神不經意間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手中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微瞇起眼睛直直射向樓下拉扯的兩人。

肖揚顯然也發現了玉雲燁的異樣,順著他的視線往下望去,這一看,整個人都驚呆了:“殿下,怎麽是玉世子?玉世子怎麽跟一個男人拉拉扯扯了?”

其實,那個男人就是沐晚歌。因昨晚走得匆忙,念及女裝和自己絕美的面容有些礙事,遂出門前換成了男裝,並且化了妝掩蓋住了女子嬌俏的一面,兼之沐晚歌的言行舉止瀟灑大度,若不是熟悉之人根本看不出來“傾顏郡主”的一絲絲痕跡。也難怪肖揚會如此驚訝!

玉雲燁眸光淩厲的在他二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待沒有發現任何熟悉的跡象時,便也不欲多加理會,而是徑自關上窗,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肖揚從窗縫裏依依不舍的看了樓下拉扯的兩人一眼,嘴裏嘟囔了句什麽,便也趕緊跟了上去。

玉景璃擡頭看了看剛才經過的某處方向,臉色晦暗不明。反倒是沐晚歌被他拉扯著放慢了腳步,心頭頓時疑惑不解,連忙問道:“臭小子,你在看什麽呢?”

“沒事,”玉景璃收回了暗自審視的目光,伸手點了點她光潔細膩的額頭,無奈笑道,“幸虧我們走得快,不然此刻早已被人盯上了。”

沐晚歌揚眉,“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暗處盯著的人是誰?咱們不過是去湊湊熱鬧,至於一下子就成為別人眼中待捕的獵物麽?你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更何況,別人能不能認出她來,還是個很大的問題呢!

誰想,玉景璃卻是靜靜的瞅著她,片刻後,這才無奈的搖了搖頭,幽幽嘆道:“小歌兒,你的警覺性何時這麽低了?你想想看,我是喜歡湊熱鬧的人麽?一個不喜歡湊熱鬧的人,若是此刻削尖了腦袋往人群裏鉆,會給他人什麽感覺?你剛才還跟我說,要對古人懷有敬畏心,此刻倒是對暗中的敵手不懷有敬畏心了?”

“呃…”沐晚歌面色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大意了,連忙不好意思的幹笑了兩聲,很誠懇的認錯,“嗯,你說得很對。是我疏忽大意了。一時間竟被回禮的喜悅沖昏了頭腦,我定會好好反省的!不過現在,我肚子餓了,你要請我吃飯。”

說著,濃眉下的水亮星眸便狡黠一轉,精光閃閃的目光直直招呼到了玉景璃身上,那簡直就是一副“我是小狐貍,我為狐貍代言”的算計模樣,直把玉景璃看得頭皮發麻。

玉景璃微微退了一步,松開了兩人拉扯的雙手,溫和一笑道:“走吧。本世子就勉為其難,請你一回。不過,待會兒我會讓從暢將消費賬單送到郡主府上,還麻煩您這位‘傾天下之顏’的傾顏郡主能抽出一點空餘時間,將欠下的賬補回來。哦,對了,本金加倍,利息也加倍…”

“滾!想要跟我討本金利息,沒門!我八百年前就告訴過你,但凡是進了我口袋的錢,你別指望它還能蹦達出來。要請就請,別這麽多廢話!等哪日你成親的時候,我肯定二話不說就把你的新娘子綁到自己設計的黃金大轎上,亮瞎你那狹長而盡惹桃花的瞇縫線眼。”說著,便見沐晚歌如拉著牛車般身子前傾著往前走,不管不顧兩人這暧昧而怪異的姿勢會給路過的百姓怎樣的視覺和心理沖擊。

“喲,這不是世子大哥麽?好巧啊,竟然在這裏遇到你了!世子大哥,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沐晚歌拉牛的力氣頓時松懈了下來,皺著眉頭往後看去。

卻見一身紅衣的男子高坐於馬上,濃眉鳳眸,眉梢微揚,嘴角的那抹淺笑為他的面容增添了幾分邪魅陰柔之氣。身後跟著數名黑衣勁裝的屬下,單從那周身散發的冷寒肅穆之氣,便可看出這些人的非比尋常。

當看到沐晚歌轉過頭時,那紅衣男子卻是滿臉玩味的看著她,眸光頗是耐人尋味。

沐晚歌忽然雙眼微瞇,剛才的慵懶氣息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眸光淩厲如出鞘的寶劍,直讓馬上那人心頭詫異不已,不明白這個其貌不揚的男子為何瞬間便展現出兩種不同的氣勢,且兩種氣勢都絕對不容許人忽視,即便是他都不由得佩服無比。

“他是你的兄弟?”沐晚歌伸手點了點玉景璃的胸膛,目光卻不離馬上那人的臉龐。

玉景璃擔憂的看了她一眼,隨即點了點頭,“他是我同父異母的二弟,也就是肅親王府的玉郡王玉景瑜。二弟,你不是來信說,要幾日過後才能到達京都城麽?怎地今日便回來了?”

“事情辦完了,便提前回來了。世子大哥不在王府裏處理公事,怎麽在大街上四處溜達了?”玉景瑜利落的翻身下馬,幾步走到二人面前,打量著沐晚歌道,“世子大哥,你還沒給我介紹介紹,這位小公子是何人呢!年紀看著也不大,卻有如此強大而不容忽視的氣場,可真是讓人驚嘆啊!”

“在下沐歌,見過玉郡王!”沐晚歌攔住玉景璃的話,忽而沈聲道。

玉景瑜眼裏快速的閃過一絲亮光,繼而爽朗一笑道:“世子大哥,這是你的朋友?可真是有趣啊!瞧沐兄弟氣宇軒昂,氣度不凡,想來也是出身名門貴族。不知本郡王是否有幸,能請沐兄弟到府上喝一杯?”

“多謝玉郡王的美意了。不過,玉世子與在下尚有事相商,不便多加打擾。更何況,肅親王府門第森嚴,在下一無名小卒,可不敢高攀!”說著,便又見她有模有樣的作了個揖,卻難掩那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傲骨之氣。

玉景璃心中暗自好笑,只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道:“二弟既然回來了,便先回府吧!父王見到你,定是會很高興的。本世子還有些事情,倒是不能相陪了。待回府後,定要好好痛飲幾杯!”

“好說。那我便恭候世子大哥的大駕了!”於是,便見他含笑著拱了拱手,只是那雙眸子裏卻閃著明滅不定的光芒,足可見此人心思深沈而覆雜。

沐晚歌銳利如鷹的眸子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心中卻是另有一番思量。玉此二人明明是在說著最簡單的客套問候語,客氣綿柔的問話下竟隱藏著無形荊棘,稍不留神便會血痕累累;也如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表面看似平靜無比,實則暗潮洶湧令人心驚…

她好整以暇的立於一旁,心裏卻為玉景璃的行為與出境而感到心疼。雖知在任何一個時空裏,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也不過是家常便飯,可潛意識裏還是不希望自己的生死戰友身處如此境地。只是,她也很清楚的明白,這不過是時代壓制下必須要接受的事情,無論是她,還是他,都逃不掉!

二人轉眼間便又無形較量了一番,卻見玉景瑜笑意淡了些許,想來是不曾占了上風。只見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沐晚歌一眼,徑自說道:“世子大哥可真是有閑情雅致啊,那邊出了件有趣的事兒,居然也沒去看,反倒是拉著沐兄弟四處閑逛,看來與沐兄弟的關系很不一般。若是讓王妃知道了,怕是要欣喜一陣子了!”

沐晚歌聞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這一笑卻讓玉景瑜握緊了袖中的拳頭,眼裏頓時劃過一絲不悅。這小子居然在嘲諷他?找死麽?

“二弟還是盡早回去吧!告辭了!”說著,玉景璃便朝沐晚歌點了點頭,兩人一同往前方走去。直到走出好遠,背上的那兩道陰冷視線卻還是沒有移開,這一認知,卻讓沐晚歌心中的冷笑愈發濃重起來。

“來人,去查查,那沐歌是什麽身份,竟然與玉景璃如此親近,可恨的是本郡王居然還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玉景瑜又狠狠的瞪了漸行漸遠的兩人一眼,隨即翻身上馬,往王府方向騎去。

“看來,你在王府裏的處境也不是很好!說是群狼環伺,也不為過吧。”兩人站在柒月樓的雅間內,看著玉景瑜馬蹄所過之處,人群中迅速開出一條寬敞大道的情景,面上忽然浮現一抹擔憂之色。

玉景璃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面色無甚表情,只淡淡道:“這不算什麽。五年裏,明槍暗箭都已經習慣了,若是哪一天,他們不給我加點生活調料,怕是自己都快忘記危機感了。這世上,有你,有那小子,還有母妃,此生足矣!”

話落,便見他低下頭,眸光溫和的看著沐晚歌,卻發現她緊緊抿起了唇瓣,眸光閃爍不定,內心似是在掙紮著什麽。

他伸手撫上沐晚歌的頭發,擔憂著開口:“小歌兒,你又在想什麽?為何神情如此掙紮?”

“呃…”沐晚歌瞬間回神,只是那迷茫中來不及掩飾的慌亂,卻讓人窺視到了她內心的煩躁與不安。她連忙低下頭,再重新擡頭看向玉景璃時,眸光裏已是一望無際的平靜,那一張寫滿關心的俊臉如湛藍蒼穹裏漂浮過的掠影,莫名給了她無窮的安慰。

斟酌了許久,她終於還是開口:“我只是覺得,自己所做的,好像有些…”

話未落,玉景璃卻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隨即伸手搭上她的肩膀,甚是語重心長道:“小歌兒,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既然是自己所做的決定,就千萬不要後悔。可每一次做了之後,你總會出現這般不安的情況。你在害怕什麽?或者說,你在哪裏掙紮著?你又不是濫殺無辜,若不是那些人主動招惹到你,想要取你的性命,你會無緣無故做出這樣的事情麽?”

沐晚歌搖了搖頭,沈默不語。

“那就是了。若是沒有先前的事情,你肯定會懶得理這些只會爭風吃醋的麻煩女人。可關鍵是她觸犯到你的生命底線了,若是還一味的找借口為她開脫,豈不是姑息養奸?我覺得,你這麽做,也沒有什麽不好。一是給她一個教訓,二是也讓暗中想要對付你的人看到你狠辣的手段,為自己的安全謀一份保障。你又何必擔憂太多?”玉景璃伸手拍了拍窗棱,神色冷肅。

沐晚歌秀眉微蹙,腦海裏有兩股思想在不停的叫囂掙紮著,誰也不肯退讓。她無奈的揉了揉額頭,頗是虛弱道:“你說的,我也明白。只是,梅姨曾經告訴我,要與人為善,不做惡事,如此才不會遭受良心的譴責。那些年,若是沒有梅姨留下的那些教導,我怕是早已踏入灰暗中回不了頭了。你也知道的,現實中的意外這麽多,我有時候都挺矛盾的。原本在教訓人之前,什麽狠辣的手段我都想出來了,可每次都是事後才會想起梅姨的教導。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若你都沒用,誰還有用?”玉景璃無奈的搖了搖頭,頗是好笑道,“梅姨所說的,不過是要你別主動去做惡事,又不是說別人招惹上你了,你還不能還手。若她在世,肯定也不會希望你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小歌兒,我知道你對梅姨的教導很是在意,只是那要因事而異因時而異,不能一概而論的!”

“哦。”沐晚歌癟癟嘴,神色有些黯然。

“平日裏,你倒是挺殺伐果決手段利落的,怎麽也會有這麽別扭的時候?莫不是這日子過得太安逸了,竟連腥風血雨中的狠心都丟棄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本就是優勝劣汰的。你不勝出,也會有他人!那為何不是你勝出呢?偉大的生物學家達爾文曾經說過…”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嘛!我懂,你別像個老太婆一樣啰啰嗦嗦的,我不就是矛盾了一回麽?若是我真能劃清這些所謂的善與惡的界限,我也不至於這麽多年都在掙紮與矛盾中徘徊了!好了,不說了。咱們去吃飯,一會兒我還要回郡主府將基本的事情分配好,然後趕去胥城呢!盧朝軒那破小孩兒,不久前都已經向我發出數道江湖救急令!若是再不趕緊趕過去,日後我怕是吃不了兜著走了!”想起那個整天黏人的破小孩兒,沐晚歌不由得一陣唏噓,卻還是拉著玉景璃往樓下走去。

一大早,右相府內就傳來一陣陣混亂的聲音,衣裙窸窣,環佩碰撞,好不熱鬧。數名花枝招展的女人你推我讓,終於熱熱鬧鬧的來到了右相府書房門口。

劉管家一看,連忙迎了上來,攔住了這些女人,點頭哈腰道:“幾位夫人,相爺還未曾起床,你們若是有事兒,可否到大廳稍等片刻?”

來人正是尚留在京都城的劉大夫人、劉二夫人,以及慕世明的幾名姨娘。昨日,慕世明並沒有在哪一位姨娘的院子裏歇下,而是在書房裏待了一晚。今早,若不是她們有重大的急事,根本就不敢到書房來鬧。

此刻聽到劉管家的阻攔,這幾個女人也頗是為難,只是一想到堵在心裏的事情,就連為難都顧不上了。只見劉大夫人上前一步,甚是擔憂道:“劉管家,麻煩你通傳一聲,就說我們有萬分緊急的事情,要與相爺相商。此事真的耽擱不得啊!”

“大夫人,不是奴才不想通傳,而是昨晚相爺處理完公務,已經很晚了。好不容易得皇上恩準,今日不用上早朝的。此刻若是奴才進去打擾,相爺定會要了奴才的小命!也不過是一會兒的時間,您不如先到大廳裏等著?若是相爺起來了,奴才定會立即為您稟告的!”劉管家又躬身行了一禮,甚是無奈道。

劉二夫人見狀,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劉管家,若非事出緊急,我們也不會一大早便過來找慕相了。還煩請你通報一聲,我們說完這些事情便盡快離去。到時候,慕相也可以繼續休息啊!”

“就是啊,劉管家,你趕緊將相爺叫出來吧!不然,耽誤了大事,你可擔待得起?”旁邊一女子也忍不住嚷嚷了起來,正是慕世明房裏的路姨娘。

見到這麽多人都等在這裏,劉管家心中詫異不已,但也顯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正在思考著要不要敲門叫醒慕世明時,忽然從書房裏傳來一道驚恐的尖叫聲,隨即便是椅凳倒地的砰砰聲,一陣淩亂而沈重的腳步聲響起,門猛地被打開,奔出來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

當看到候在書房外的眾人時,那女子面色已經慘白無比,整個人直直顫抖了起來。

眾人更是無比震驚,怎麽都沒有想到,從書房內奔出來的人竟然是慕香蘭。再一看她全身上下衣衫不整,脖頸處更是一道道青紫的痕跡,眾人紛紛後退了一步,捂著心口不敢置信的看著滿臉慘白的慕香蘭。

這情景,傻子都知道發生了什麽!難道說,慕世明竟然睡了自己的女兒?這豈不是,豈不是…亂倫?

忽然間,所有人都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接觸到了什麽驚天秘密,紛紛生出了想要後退的心理,實際上她們也紛紛往後逃竄了。只是,還沒逃出多遠,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陰鶩而冷酷的聲音:“都給本相滾回來!”

眾人腳下卻像是灌了鉛一般,邁出的腳步再也移動不了半分,只全身僵硬的站在原處,一動不動。通常,知道了秘密的人都會被滅口的,那他們豈不是也很快就要身首異處了?

慕世明冷聲呵斥住了所有的人,連忙走到慕香蘭面前,將她淩亂的衣裳攏了攏,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竟然…

昨晚他本來是處理完公事便躺下歇息的。可不知為何,書房的床榻上竟然躺著一名女子,本想掌燈看清楚,不想當時卻感覺到渾身發熱,幾番掙紮下終於還是撲了上去,好一番纏綿。

一早起來,卻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豬狗不如的蠢事。可如今,此事已經被這裏的人知道了,那最後的下場便是——死!而那些敢暗算他的人,下場也只有一個字——死!

“來人!帶這裏的所有人下去,殺無赦!”慕世明渾身散發出冷酷而陰狠的氣息,冷而殘酷的聲音頓時響徹整片空地,瞬間便有數名黑衣人從天而降,真刀真劍的陣仗幾乎把所有的人都嚇暈了過去。

還留有一點殘存意識的人,也只是顫抖著身子趴在地上,嘴裏不住求饒著,可終究還是沒有逃脫滅口的命運。

整個過程,死寂無比,置身其間就如到了人間地獄般,死亡的味道清楚可聞。眨眼的功夫,黑衣人早已將人收拾幹凈,濃濃的血腥味隨著晨風飄散至右相府各處,知道不知道的人聞到這股血腥味,已經是嚇破了膽,每個人都躲在了房間裏,不敢出來,生怕自己成了刀下冤魂!

“相爺,所有的人都已清理幹凈。”黑衣人手提染血的刀劍,齊齊站立在慕世明面前,靜候吩咐。

“給本相查!到底是誰這麽大膽,居然敢暗算本相和本相的女兒!若是找出來,本相定要將那人碎屍萬段!”慕世明伸手攬住慕香蘭的身子,滿心滿臉裏都是那一種心疼。

這就是被他捧在心尖兒上的女兒啊!竟然讓自己給毀了!背後主導這一切的人,到底是誰?為何要這麽殘忍?

“相爺,京兆尹傳來消息,大小姐…大小姐遭受了百般淩辱,此刻已奄奄一息了!”一名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擡眼看著慕世明,待發現他那嗜血吃人的臉色時,頓時意識到了自己即將面臨的下場。

一道淩厲的掌風自慕世明的手心打出,那名黑衣人也不敢躲避,直接被擊中了胸口,噴出一口血後,整個人便恐懼的閉上了眼睛。其他人看也不看一眼,而是站在原處靜候吩咐。

若是有熟悉慕世明的人在,估計會詫異於此刻他的異樣。眾所周知,慕世明是文官,根本就不會武功,那眼前這人…

“找個人,將大小姐帶回來。今天的事兒,盡全力封鎖。若是傳出了半點風聲,小心你們的狗命!”說著,他就要轉身走向滿臉呆滯的慕香蘭,心中便是一陣絞痛。

他的女兒,本該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女子,可現在卻…

一名黑衣人躊躇了半晌,終於還是走上前,提著心問道:“相爺,劉城守傳來消息,務必要救下他的兒子劉成彥。可昨晚傳來消息,劉成彥已經被人殺害,是否需要將此消息傳回胥城?劉大老爺的女兒也下落不明,是否需要派人尋回?相爺,今早上京都城某小官員府邸傳來消息,說是府上的五姨娘躺在了該官員的床上,顯然也是…”

慕世明雙眼猩紅著,冷哼了一聲,“死了的人,要怎麽救?去查清楚究竟是誰殺死的。至於劉琦那小賤人,還不值得本相去救。速去將五姨娘解決了,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跡!”

“是。屬下告退。”於是,數名黑衣人頓如來時那般瞬間便消失了。

慕世明打橫抱起已經毫無知覺的慕香蘭,又想到黑衣人所說的慕香玉的慘狀,胸口頓時湧上了一口血,噗的一聲,便吐在了胸前的衣襟上。他眼神冷酷而動作僵硬的轉身,抱起慕香蘭便走回了書房。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無論慕世明怎麽讓人封鎖消息,背後之人卻還是將此事傳得滿城皆知,一時間百姓討伐斥責的聲音此起彼伏,朝堂上禦史們更是義憤填膺,稱如此敗壞人倫道德的惡劣行徑,早已辱了紫啟國的顏面,請求皇上將慕世明罷官,驅逐出京都城,以儆效尤。

民憤漸起,足以傾覆整座京都城。昀孝帝思慮再三後,便下旨將慕世明的右相一職撤掉,並限其一日內離開京都城,永世不得踏入京都一步。

消息傳入郡主府時,沐晚正伏案處理堆疊成山的案本與冊子,聽聞之後也不過是淺淡一笑,種什麽因,結什麽果。雖然造成慕世明如今的局面,有她一部分的功勞,可若不是他將弱點暴露在了她和另外暗中操控的人的眼皮子底下,怕是也不那麽被人扳倒。

據說當日,聖旨下到右相府時,曾經的右相慕世明幾乎瘋癲了起來,在宣旨的公公回宮覆命後,竟將聖旨生生毀成了碎片。沐晚歌聽說了如此異常的現象後,雙眼微瞇著下了一道命令,便將此事擱至腦後。

在無數道指責斥罵的討伐聲中,一瞬之間雙鬢斑白的慕世明帶著換上癡呆癥的慕香蘭和慕香玉的屍體,狼狽的離開了京都城。

慕香玉被接回了右相府後,整個人都已是強弩之末,幾下顛簸後,竟連話都不曾說出一句,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京都城的才女,自此香消玉殞。

而在多次查探後,慕世明依舊找不到陷害自己的人,從此便背上了“亂倫”的惡名,徹底身敗名裂!所過之處,如喪家之犬,人人喊打!

此時,太子府內,玉雲燁正慵懶的躺在軟塌上,靜聽著屬下的稟報,眼角噙著的笑意,一如既往的讓諸多女子如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這諸多女子中,失蹤不見的劉琦便是其中的一個。

原來,當日劉琦是被人擄到了太子府的,但她卻很享受這一份“擄掠”。更甚至,費盡心力的討好玉雲燁,不僅不回府,更是連自己的生身母親都沒顧及到。只是,她卻也因此而逃過了當日慕世明嗜血而殘忍的殺戮。

此刻,她更是將玉雲燁當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以表自己的忠誠與愛慕。

“殿下,您聽了這麽久,也該累了。不如就讓琦兒來伺候您吧!”說著,便見她走了上去,柔若無骨的小手靈巧的按摩起來,直把玉雲燁伺候都舒舒服服的!

玉雲燁揮退屋內的所有人,一把將劉琦拉入懷裏,邪魅一笑道:“果真是個惹人疼的小妖精。不過,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只花瓶了!”

劉琦伸手撫上他的衣襟,小手不安分的游走著,嬌媚一笑道:“是不是花瓶,殿下不是試驗過了麽?不知道結果可讓殿下滿意?更何況,殿下可不要小看了琦兒,跟在父親身邊這麽久,就算對經商不精通,卻還是有幾分見地的!殿下可要一一見識一番?”

說著,整個人就軟綿綿的貼了上去。

玉雲燁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肢,往裏一帶,兩人的身子便緊緊貼在了一起。劉琦心下一喜,呼出的氣息故意噴到了玉雲燁的臉上,直把玉雲燁弄得全身發熱起來。只是,他眸光裏卻是一如既往的清亮,未曾因為劉琦這大膽的挑逗而失去自己的想法。

“你父親長年在外奔波,是否需要請他到太子府裏一住?你現在已經是本宮的侍妾了,哪有不親自招待岳父的道理?不如就請他到太子府居住一番吧!”玉雲燁抓住劉琦不安分的小手,笑著道。

劉琦眼簾半垂,作出一副嬌羞的模樣,心中卻是暗自想著,該如何才能讓太子松口,許自己一個側妃的位置。太子妃的位置,她已經不敢奢求了,只是憑她的美貌與能力以及父親手中握有的財產,足可以讓自己奪得這一個側妃之位。

她並不笨,自然知道太子對她不同的原因,是為著父親手裏的巨額財富。可財富是死的,人卻是活的。若是用死的東西換取得她一個尊貴的側妃之位,此生的榮華富貴豈不是都被自己握在了手中?

思及此,她兩只手勾上了玉雲燁的脖頸,格格笑著道:“殿下,此事琦兒會與父親商量好的!不過,眼下良辰美景不可虛度,就讓琦兒來服侍您吧!”

說著,便見她寬衣解帶,情動之間已是嬌喘吟吟。

玉雲燁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目光卻在劉琦看不到的地方,冰冷一片。

慕世明被驅逐出京後,朝堂中的右相一職便空了下來,昀孝帝否決掉眾大臣覆雜不一的提議,徑自提拔了一名不見經傳的男子,並授予“右相”一職。據說,這名男子名項錦,原本是在翰林院修撰的庶吉士,也就是去年的金科文狀元。

這道聖旨一下,朝堂內外瞬間嘩然。無數雙或鄙夷或懷疑的目光紛紛落在了這名年輕的男子身上,或在期待著他的精彩表現,或在等待著他出醜的那一面。

只是,因當朝左相元宇傾本就文武雙全睿智過人,與左相相比,項錦便顯得低調了許多。既不拉幫結派,又能在國事上出謀劃策,一時間竟被昀孝帝稱為國家的棟梁支柱,與元宇傾並為他的左膀右臂!

沐晚歌對右相的人選絲毫不感興趣,而是派人跟蹤慕世明等人,只是,最後卻帶回來一個不好的消息,說是慕世明等人進入胥城地界後,遭遇了一撥山匪的襲擊,錢財盡數被擄去,最後為了不讓慕香蘭受辱,親手了結了自己女兒的性命,而他也自刎於虛靈山下。

初聞得此條消息,沐晚歌心中頓時浮起了許多疑惑。只是,她還來不及將這些疑惑一一解開,一幅畫便從湛城送到了她手中。

郡主府內近身服侍的幾人怕是都會記得這樣的一副畫面。當那副畫完全展開時,那向來穩如泰山面不改色的傾顏郡主,卻是猛地跌坐到了地上,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木偶,動作僵硬,眼神死寂而空洞。

正在眾人擔憂不已之時,卻見她猛地驚醒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到郡主府的馬廄,牽出一匹千裏馬後便揚長而去。自始至終都未曾說過一句話,只餘那一方衣角在風中簌簌作響。

甘裳等人大驚,連忙讓斷遙前往肅親王府,給肅親王府的世子報信。誰都知道,郡主與玉世子的關系非同一般,此刻眾人沒有了主意,也只能是求助於玉景璃。

玉景璃端坐在桌案後,百思不得其解。但一想到斷遙所稟告的真實情況,他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急急問道:“她不在郡主府的消息,除了你們還有誰知道?”

斷遙面色一怔,但很快便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抿了抿唇,隨即道:“回玉世子,當時郡主沖出去的速度過快,且言行舉止均是十分異常,怕是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聞言,玉景璃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朝著身邊的從暢立即吩咐道:“從暢,傳我命令,所有暗衛出動,務必要跟上傾顏郡主的腳程,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她的安全。”

“主子!不可!此刻郡王已經回府,明槍暗箭,比之以往怕是只多不少。若所有的暗衛都調撥走了,那您的安全又有誰來保護?還請主子三思啊!”說完,從暢便單膝跪地,誠懇請求道。

玉景璃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不容置疑道:“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不得有任何異議!”

見勸不動玉景璃,從暢轉而看向斷遙,眼神中的那一份乞求顯而易見。

斷遙早就知道主子與玉世子交情不淺,可沒想到為了主子,玉世子竟能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心下一時覆雜,連忙說道:“玉世子,若是主子在此,聽到您這番話,定是會十分感激您的!只是,屬下以為,您千萬不能將暗衛都調撥到郡主身邊。若是真放不下主子的安危,只需撥一半的暗衛給郡主,如此才能不顧此失彼,將您自己置於危險之中。若是郡主選擇,相信她也不會願意用您的安危來冒這個險的!更何況,這些日子跟在主子身邊久了,也覺察到了主子的身邊似乎有數名高手暗中相護,氣息微弱幾若不聞,武功怕是極高絕!相信有這幾人的保護,沒有人能夠傷得了郡主的!還請世子放心!”

玉景璃聞言,面色忽然有些黯淡下來,只見他低頭沈思了半晌,這才冷冷吩咐道:“那便撥一半的暗衛去保護她吧!”

斷遙和從暢彼此對視了一眼,那一眼,心照不宣!

一路馳騁,策馬飛奔,披星戴月,過關斬將,沐晚歌終於來到了那古樸而浸滿歲月風霜的兩個字底下——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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