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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國色天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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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國色天香 (1)

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近到可以聞見彼此的呼吸聲,他低下頭看向身旁的絕色容顏,屋內點著的燭火在她臉上搖曳下深深淺淺、明明暗暗的痕跡,竟柔和了原本略顯清冷的棱角,此刻看起來,倒是別有風情韻味。

浣綾靜靜的看著並肩而立的兩人,心裏驚艷無比。左相雅致風華、俊美絕倫,而小姐飄逸清華、傾城無雙,二人站在一起,便是一方天地,這天地裏,有平靜,有祥和,進入的人似乎只有仰視的份兒,小動作容不下,就連大聲喧嘩都是一種罪過。這樣和諧的氣氛,這樣相互融合的氣息,仿佛他們天生就該這樣站在一起般,如此的理所應當。這認知,讓浣綾的小心臟不自覺的停了一下,心裏有一絲絲的喜悅在蔓延著。

慕晚歌本不是古代三從四德的女子,元宇傾也不是遵守禮法之人,並未覺得這樣的站姿有何不妥。只是,元宇傾的視線總是那麽炙熱,慕晚歌秀眉微蹙,嘴唇微抿,卻將元宇傾認為的難得一見的風情破壞掉了,她任由元宇傾的視線在自己臉上停留,默然了一會兒,才朱唇輕吐:“幹卿底事?”

她是打算試著去相信他,可不意味著就能讓不相幹的人幹涉自己的生活。

元宇傾被噎了一下,面色有些不郁,須臾,不郁褪去,俊美的容顏剎那綻放出萬千風華,嘴角勾起,似笑非笑,聲音極富磁性:“本來還以為,要歌兒接受‘宇傾‘這稱呼,沒有三四五六七八個月是接受不過來的,不想,歌兒竟時刻給我驚喜啊!”

“你…”慕晚歌看著他,小臉一寒,忽然一道強烈的亮光劃過天空,短暫的光芒照亮了彼此的臉兒,她從元宇傾的黑瞳裏看到了此刻的自己,小臉緊繃,目含怒意,與她平日裏堅持貫徹的“平淡自持”截然不同。

慕晚歌這才想起,短短一日裏的情緒變化,已經無法用自己的指頭來計數。而這一切,都與元宇傾有關,都是與他有關的憤怒、不服輸、較量、欣喜、感動等等,似乎在他面前,自己總是展現出冷靜淡然之外的情緒,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自制力降低了,還是對方實在太過厲害?

“歌兒為何盯著我不放?是不是發現我很英俊啊?”元宇傾低低的笑了一聲,鳳目流轉,灩灩光華。

慕晚歌靈動的眸子一轉,隨即點了點頭,“元相確實俊美絕倫,相信不出一年,定會出落得越發水靈的!元相此次回府後,可要將元相府的門檻修得牢實一些,可別被上門提親的人踏破了!”

說著,不理會元宇傾怔然的模樣,她徑自走了出去,元宇傾忙跟了上去,在她耳邊喋喋不休道:“歌兒要想操持相府的家務,大可以和我說呀,待我將庫房鑰匙、管家賬簿交給你後,你就可以決定我一日的膳食支出和門檻維修了,到時候既不怕我一頓飯會花掉尋常人家一個月甚至半年的積蓄,也不怕別人會踏破元相府的門檻了!”

慕晚歌此刻已沒有心思去理會身旁像蚊子一樣嗡嗡叫的某個人了,她將桌上的“牡丹花”托盤遞到浣綾手上,低聲說了片刻,便淡淡道:“去吧。”

“是,小姐。”浣綾笑開了花兒,小碎步的走了出去。

“你跟她說了什麽?又打算如何騙慕大小姐吃下那些東西的?”元宇傾看著浣綾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語氣頗為輕松且滿含興味,似是對接下來的好戲極為期待。

慕晚歌白了他一眼,想著一國左相怎麽會做成他這個樣子?不但玩世不恭、不遵禮法,還厚臉皮、狡猾如狐貍,做人做到這個份兒,為官為到此種程度,也算是極大的本事了。也不知道她那個爹怎麽受得了這樣的同僚!

“走吧,咱們去看好戲。”慕晚歌當先走下臺階,走了幾步後才意識到身旁似是少了什麽,回頭看去,卻發現元宇傾仍舊站在原地,正一臉狐疑的看著她。

慕晚歌挑了挑眉,極為意外他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問道:“你不是一直嚷嚷著要去看戲麽?怎麽這會兒不走了?還是吃撐了,走不動了?”

“不是,都不是,”元宇傾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她跟前,濃眉微挑,“你難道想走去慕香玉居住的廂房?”

“不然如何?”慕晚歌揚起臉,問道。

“你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慕香玉面前,也不會遁地,還怎麽看好戲?”元宇傾悠哉的開口,臉上嘴角眼中均是掛滿了笑意,鳳目裏精光閃閃,狐貍的本性頓顯無疑。

慕晚歌沒有覺察到他的小心思,螓首微垂,沈默不語。

“不過,雖然你不會遁地,我卻會飛天啊!”說著,元宇傾也不理會慕晚歌眼中的驚奇,趁其不備猛地拉她入懷,一手扣住她的腰身,跳上房頂,往某個方向飛去,幾個起落後便落在了某個廂房的房頂上。

“咱們便在這裏看戲吧!”元宇傾小心的將她放在房頂上,扶著她小心坐下。

“這是慕香玉所在的廂房?”慕晚歌指著瓦縫裏透出的亮光,驚奇問道。又回頭看了眼來時的方向,一個東南一個西北,對角線的距離,走來卻不夠半盞茶的時間。她不由得感慨,會輕功有內力,真好!

元宇傾卻是面色一怔,眼神怪異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居然不知道慕香玉廂房的具體位置?你不知道,剛才還打算那麽輕松從容的用腳走過來?”

慕晚歌點了點頭,一派安然,“不知道可以問啊!況且我自有辦法!”

“什麽辦法?”元宇傾發揮自己爐火純青的追問本領,湊過臉看她。

慕晚歌佯裝不耐的拂開他的臉,低頭看著瓦縫下的條條視線,拒絕與元宇傾進行長期短期的交流。她確實有方法,只是頗費周折!投石問路算是其中的一種吧!只是,既然元宇傾有輕功可用,自己倒是省了一番力氣,不過這話,不能被元宇傾知道,不然他就越發得瑟了!

她撩起裙擺坐了下來,纖纖素手將房頂的一塊磚瓦小心的移開,屋內的亮光一束束的透過面前的空洞射出來,她往下看去,正對著的是一張圓形桌子,桌邊坐著一身艷紅衣裳的慕香玉,正捧著一本書細細翻閱。而她所在的方向,正好直面慕香玉,可以看到慕香玉臉上的安然和柔和。

慕晚歌不由得疑惑起來,怎麽不見玉淑梨?

元宇傾瞬間明白她的想法,適時的解開了她的疑惑:“我做晚膳你制衣,我沐浴咱們拌嘴根本沒用多少時間,且玉淑梨離開你的廂房後,回了自己居住的屋子,期間也需要沐浴用晚膳的,比我們所用的時間只多不少。況且慕香玉已被貼上了太子的標簽,她即便要過來,也必定得好好思量一番,否則觸了慕香玉的黴頭,豈不得不償失?”

慕晚歌點了點頭,心想他說得確實在理,只是一個人大男人怎麽對兩個女人的性子這麽了解?於是,斜斜的視線頓時射向元宇傾。

元宇傾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解釋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其實,還有一個理由他沒說,若不是當初玉淑梨和慕香玉二人對他百般糾纏,他至於去摸她們的底,由此得知她們的軟肋而擺脫煩人的糾纏麽?

誰想,慕晚歌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副“你別說,我有眼睛看”的模樣,“看不出你還有這種窺探的愛好,真是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什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分明就是為了滿足個人的好奇心。真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說不定連人家身上哪裏有痣、喜歡吃什麽東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看著慕晚歌一會兒搖頭晃腦一會兒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的模樣,元宇傾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但是論想歪,慕晚歌卻比不上元宇傾,只見他嘴角一勾,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柔聲道:“歌兒是吃醋了麽?如果你真吃醋了,大不了以後我不窺探她們,我只窺探你。”

慕晚歌的下巴猛地磕在了雙腿曲起的膝蓋上,牙根處傳來一陣搖晃的痛感,她只覺牙齒像是要掉了一般酸麻起來。摸摸手臂,發現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硬硬的,觸得手心發癢。恨恨的白了元宇傾一眼,不由得嘟囔起來:“是你吃醋,你全家都吃醋!”

元宇傾聽了,輕笑出聲,卻只是盯著她的側臉看,不發一語。

慕晚歌不想再和這個人過嘴皮子,眼神兒徑自盯著房中的慕香玉,卻見她坐了半天還是原來的姿勢,手裏的書頁也不見怎麽翻動,想著慕香玉的腰就不疼麽?要不自己辛苦一下,改天研究能夠治療腰酸背疼的方子,給她送過去一些?

元宇傾一直都在靜靜的註視著她,當看到她嘴角揚起的那抹笑意時,心頭不由得好奇起來,這個丫頭又想出了什麽整人的法子,竟笑得這般樂呵!

這時,一陣環佩交撞的聲音自不遠處的黑色中傳來,隨後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回蕩在小小的院落裏。慕晚歌擡眸看去,一群各色衣衫的女人走了過來,有老有少,正停在房門口處。

而千攙百扶下的一人,一身的盛裝打扮和臉上若隱若現的威嚴氣度,與她記憶中的某個片段重疊起來,那人是玉淑梨!

高於慕香玉的排場,只是看不出誰更高傲些!

慕晚歌看了看正坐在桌邊的慕香玉,想著如果能讓這兩個人都吃上那些蟲子的話,不知道她們的高傲將會置於何處呢!她忽然很期待這兩個高傲的女人嘔吐不止的壯觀場面。

元宇傾卻是滿臉疑惑的望著她,他自是發現,當玉淑梨出現的那一刻,她渾身變冷嘴角笑意變涼的變化,只是卻不明白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慕香玉與她有過節,他明白,可是玉淑梨也與她有過節麽?

慕晚歌看著眾星捧月的玉淑梨,確定下面的人聽不到她的談話時,才低聲說道:“知道我身上的寒疾是怎麽來的麽?九歲那年,若不是慕香玉、慕香蘭、心怡公主和淑梨郡主設計我落水,我該是活得好好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要死不活!寒疾發作時,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不發作時,時不時的做到噩夢,夢到九歲落水的情景。五年啊,這五年裏我過的是什麽日子,誰又知道呢?這一切,可都是拜底下那兩個高傲的女人所賜的!”

元宇傾聽了,心裏劃過一絲心疼,再面對底下的玉淑梨時,眸光冰冷,直讓玉淑梨頭頂發涼。

玉淑梨在慕晚歌那裏吃了閉門羹後,本想直接來找慕香玉的,但是慕香玉本身就不簡單,更別提她此刻成了太子看中的人,自是不敢貿貿然的過去,就怕沒說上幾句話就得罪了她,這才回房醞釀言語措辭了。多年的交手過招,無論是明的暗的,慕香玉的高傲,自己已是摸了個清楚,她根本就容不得別人對她的警告!

況且,肅親王府是站在太子一邊的,若慕香玉真的成了太子妃,身份地位均在她之上。雖心不甘情不願,卻還是要對她客客氣氣,如此也是為了減少日後的麻煩!

“你家小姐可在?”玉淑梨看著裏面亮著的燭火,明知故問。

“回郡主,小姐說,您若是來了就請直接進去。”守在門口的蘭嬤嬤福了福身,恭敬道。

玉淑梨面色一怔,頓時明白其中的意思,冷眸微凝,心中卻冷笑了一聲,慕香玉猜到了自己會來,那豈不是知道了青楓衛的秘密?

不再多想,玉淑梨擡步走了進去,一眼便看到端坐在桌邊看書的慕香玉,只見她神情平和溫然,對她的到來恍若未聞,徑自翻動著手中的書頁。

玉淑梨眼裏劃過一絲不悅,卻是皮笑肉不笑的道:“慕大小姐好雅興,竟挑燈夜讀,專程等待本郡主!本郡主可真是受寵若驚啊!要說看書所貫註的精力,怕是不輸於心怡公主啊!”

這一番話,卻是意有所指,看似讚揚,實則諷刺慕香玉不知禮數,心怡公主見了她都不曾如此怠慢,不想慕香玉的架子比心怡公主還要大!若是多心的人可能還會認為慕香玉攀上了太子府,因此恃寵而驕,可以不將肅親王府的郡主放在眼裏了!

慕香玉卻像是沒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竟是眼皮都不擡一下,“香玉受了驚嚇,不能起身迎接郡主,還望郡主恕罪!更何況,香玉不過是右相府的閨中小姐,哪裏比得上尊貴的心怡公主?郡主莫要打趣香玉了,日後這話,也不要再說了。若是讓有心之人聽了去,還以為郡主教奴不嚴,竟讓奴婢們如長舌婦一般亂嚼舌根呢!”

不硬不軟的幾句話,卻將玉淑梨的責備不著痕跡的頂了回來,不但為自己不起身行禮的行為做了推脫,還大大方方的表現了自己不與心怡公主爭搶風頭的知書達理的一面,並狠狠的諷刺了玉淑梨如長舌婦般捕風捉影的粗鄙行為,可謂一言頂三句,句句綿裏藏針!

如果慕香玉不是站在自己對立面的人,慕晚歌也忍不住為她這番話吶喊喝彩,只是,一開始兩人的立場就已經確定了下來,並且沒有改變的可能了!不過,她倒是很好奇,為何在與自己交手的過程中,慕香玉不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就是反擊很弱呢?是她裝的,還是自己過於強大?

若是前者,那自己定要多留幾個心眼兒;若是後者…嘿嘿,慕晚歌嘴角的弧度不自覺的揚起,那是對自己能力的自信和對敵人的不屑!

玉淑梨聽見這幾句不痛不癢的幾句話,倒也不氣惱,而是走到她對面坐下,聲音裏隱含著一絲幸災樂禍:“無妨,慕大小姐如今可是金貴的很,就連太子都對你青睞有加,本郡主可不敢勞你大駕呢!指不定將來有多少人要對你恭敬呢!”

慕香玉翻書的手頓了頓,不悅的看了她一眼,不耐煩的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郡主有什麽事兒,就趕緊說吧!說完了我還要休息呢!今日的大多數人中,相信也只有護衛保護的郡主精神充沛,哪裏像我們這些人,遇到刺客還得四處逃竄!”

“你們都先下去!”玉淑梨威嚴的聲音響起,隨即屏退了自己的丫鬟。

慕香玉知她有事兒要說,一揮手,房中侍候的丫鬟婆子都退了下去,待只剩兩個人時,慕香玉才冷冰著臉問道:“郡主的事兒,現在是否可以說了?”

玉淑梨執起桌上的茶盞,笑道:“本郡主過來,一是感謝慕大小姐即將成為太子妃的!”

慕香玉翻書的手一頓,雙眼裏射出束束寒光,直直射向對面的玉淑梨,冷冷道:“這第二呢?”

玉淑梨嬌媚一笑,卻也不在意她的冷聲冷語,“這第二麽,本郡主是想來告知一聲,今日落霞峰所見之事,希望大小姐看過之後就望了,否則,你該知道青楓衛的規矩。”

“你是在威脅我?”慕香玉“啪”的放下手中的書,口氣也變得淩厲起來,這樣的慕香玉,顛覆了她往日溫婉的形象,就連房頂上的慕晚歌也忍不住驚奇,對玉淑梨有些刮目相看起來。她忽然很想知道,自己都逼不出慕香玉散發出如此淩厲的氣息,為何玉淑梨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不敢,大小姐很快就要成為太子妃,而我肅親王府是站在太子一邊的,將來我們是在同一條船上的!大小姐才貌無雙,蕙質蘭心,定會知道如何取舍的吧!”玉淑梨忽然燦爛一笑,尤其是在說到“太子妃”這三個字時,心情不由得更加舒爽起來。

只要慕香玉成為太子妃,那個人的目光就會落在她的身上了!

慕香玉卻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但心中仍存有一絲希望,不希望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被她覬覦,言語中免不了要惡狠狠的打擊一番,嘲諷道:“郡主是不是太自信了,即便沒有我,還有其他的人,你以為他就會青睞於你麽?更何況,若是青睞,這些年裏有無數的機會和無限的時間,又何必等到現在?”

玉淑梨笑著的臉一僵,隨即冷冷道:“至少我還有機會,但是你,除了太子便再沒有機會了!這一輩子,你只能空想了,不是麽?空想著他與其他女子的出雙入對,空想著他嘴角那抹從不卸下的淺笑在其他女子面前綻放出最絢爛的光彩,空想著他向來不受拘束的性子為其他女子有了收斂,空想著他前進不停的腳步為其他女子有了稍許停留!我是肅親王府的郡主,能有很大的機會成為這名其他女子,而你呢?你只能空想,只能遠遠的看著而不能走近!”

慕香玉袖中的手狠狠的緊了緊,冰冷陰寒的目光直直射向玉淑梨,不想玉淑梨卻對這樣的目光仿若未聞,徑自品嘗著手中的茶水。

只是,越是這樣若無其事的表情,慕香玉看著就越憤怒越不甘!一想到那個人要和其他女子成雙成對,她心裏就像被螞蟻狠狠的啃噬過一樣疼痛不已,再想到若是玉淑梨站在那個人身邊,而自己只能端坐在太子一側,心裏的不甘卻是愈發濃重,恨不得現在就毀了幸災樂禍的玉淑梨,自己得不到也休想讓她得到!

“大小姐別氣,本郡主說出來並不是想激怒你,而是希望大小姐能認清形勢。而且,此事除了你之外,還希望能確保老夫人等人守口如瓶,否則,肅親王府不介意將其一一除去。”玉淑梨的臉忽然沈下來,冷冷說道。

“你敢!”慕香玉猛地拍桌而起,只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笑道,“郡主別忘了,我五妹也是看到了的,五妹和我素來關系不好,我可不會自討沒趣!”

“放心,慕晚歌還沒有說不的權利。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庶女,要她死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般容易。”玉淑梨的嬌顏覆上一層暗沈,忽而想起從馬車縫隙中看到的場景,不解問道:“本郡主怎麽沒聽說,慕晚歌身懷武功?莫不是其中有異常?”

“她的異常多了,你以後會有機會領教的!”慕香玉卻不提醒她太多,若是慕晚歌當真那麽好欺負,自己的計劃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落敗。也罷,讓面前這個驕傲的女人也去嘗嘗惡果,這樣自己心裏也平衡一些。思及此,她冷冷一笑,頗有些日後看好戲的成分。

“看來,大小姐頗受其苦啊!”玉淑梨卻裝作什麽都沒聽到一般,徑自譏諷道。

死要面子,倒是和慕香玉很相像!房頂上的慕晚歌想著,果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我怎麽不知,歌兒也會武功?”元宇傾同樣不解。

慕晚歌的眸光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微微閃爍著,想著他這是懷疑了麽?只是,即便懷疑又如何,自己豈是輕易就被套出話的人?她有的是辦法和時間打消他的懷疑!

只見她眉眼間的哀愁如線,隨即擡頭看了眼黑色的夜幕,微嘆了口氣,淡淡說道:“我長年寒疾纏身,平日裏若不做些強身健體的運動,怕是早已熬不過這麽多年。那不過是花拳繡腿而已,元相該不會也以為是什麽武功吧?你是學武之人,一個人有沒有內力,又豈會不知?”

元宇傾聞言,沈默了下來。的確,她沒有內力,自己一看便知,且他當日趕到的時候,並沒有看過她的身手,心中即便有疑惑,此刻怕是也問不出什麽。

慕晚歌看著下面針鋒相對的兩人,心裏卻是冷冷一笑,她可不怕什麽,不過是多一個麻煩的女人而已。只是,剛才這兩個麻煩的女人說到的“那個人”,該不會是指身邊這個凈惹桃花的左相吧?

慕香玉心儀元宇傾,她是確定下來了的,而現在兩人同時談論一個人,除了元宇傾,還有誰能讓慕香玉那麽大驚失色!看來,還真是爛桃花啊,自己要離他遠一些。

如此一想,慕晚歌身隨心動,下意識的挪開了兩人的距離,而元宇傾卻是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無聲而又哀怨的詢問著,她此舉的意義。

鑒於元宇傾的視線過於炙熱,無法讓人直接忽略不計,慕晚歌邊挪動腳步邊咕噥道:“離你這株爛桃花遠一點,我的命就長久一點!”

元宇傾面色有片刻的怔楞,只是隨即反應過來了,看了眼下面的兩個女人,頓時哭笑不得:“他們看上我,又不是我的錯,憑什麽罪是由我背啊!”

慕晚歌挑眉,對視了回去,“不是你的錯,還是我的錯了?誰叫你長那麽妖孽的,誰讓你沒事出來溜達,勾搭良家婦女的?”

元宇傾眼裏劃過一絲愕然,顯然是被她毫不顧忌的“勾搭”詞句給意外到了,但這絲愕然也不過轉瞬,只見他苦著一張俊臉,頗為委屈道:“真是冤枉啊,我哪裏出來勾搭人家了!”

慕晚歌從鼻孔裏“哼哼”了兩聲,隨即轉過頭理都不理他,想著他四處拈花惹草,還有理由,還很委屈了?若是不離他遠一些,日後若成了這兩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女人的假想敵,被她們聯手攻擊,自己豈不是比竇娥還冤?雖然現在的她已經沒有原來的怯弱和無可奈何,雖然她也不怕得罪這些心胸狹隘的女人,可多一事總不如少一事吧?更何況,剛到手的商鋪還要她去好好經營呢!

正在她義憤填膺的想著各種遠離元宇傾的理由時,卻見房下門口處投來一道長長的暗影,片刻便見浣綾捧著一只托盤走到了廂房門口。因為元宇傾輕功高絕,兩處廂房的對角線的距離,對於小碎步行走的浣綾來說,頗費一番力氣。慕晚歌看到她的嘴巴動了動,而後一個丫鬟走進了廂房。

廂房內的慕香玉和玉淑梨顯然是沒有想到,都這個時辰了,慕晚歌還會派人過來,頓時互看了一眼,狐疑頓生,又見慕香玉淡淡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丫鬟隨後出去,慕香玉卻明顯感覺到了玉淑梨隱藏在眉眼間的沈郁和怨氣,靈巧的心思一轉,隨即笑道:“郡主可是探望過五妹了?”

“去了,不過去的時候,她還昏迷不醒著,守在門外的丫頭死活不讓本郡主進去!”玉淑梨絞著手中的錦帕,塗著玫瑰丹蔻的指甲在昏黃的燭火下閃爍著點點銀光,面色極其不郁。

生平所吃的第一個閉門羹,居然是一個被人休棄的庶女給的,這口氣積郁在胸口,從下午一直到現在,怎麽咽都咽不下。

慕香玉看了玉淑梨一眼,淡笑一聲,卻是不言不語,讓人看不出她心裏的想法,只是雙眼卻在他人看不見的地方閃著一絲狠意和竊喜。

燭火搖晃間,浣綾走了進來,雙手捧著托盤,恭敬道:“奴婢見過郡主,見過大小姐。小姐醒來後,聽聞大小姐和郡主曾親自登門拜訪,心中十分感激,當即不顧身子孱弱親自下廚,做了一盤‘國色天香‘,特命奴婢送來一些,供大小姐和郡主享用!”

“你家小姐知道本郡主在這兒?”玉淑梨雙眼微瞇,危險的光芒瞬間迸出。

“回郡主,奴婢事先並不知道,只是走進來後才知道的。小姐顧及大小姐受此驚嚇後難免食不知味,遂做了一些,本來還想給郡主送過去的,可又想到郡主什麽珍饈美味沒有嘗過,怕是看不上她做的食物,故特別囑咐奴婢,專程給大小姐送過來。並說,若是相爺知道了,也定會樂意看到相府姐妹相處和睦、福禍與共的!只是奴婢見到郡主在此,便自作主張說了方才的話語。是奴婢的錯,請郡主恕罪!”浣綾只覺兩道淩厲沈重的視線直撲面門,頭頂似是壓著一座大山,雙腳撐不住如此重的重力,頓時惶恐的跪在地上,只是難為她突然用力卻不將東西灑出盤子。

慕香玉和玉淑梨對看了一眼,均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對方的疑惑和感嘆,如此滴水不漏的說法,即便她們自認是專司攻擊他人言語漏洞的個中高手,此刻也不得不甘拜下風。一時間,空氣似乎凝固了起來,兩人有片刻的沈默。

慕香玉袖中的手握緊了起來,這個動作,已經是她面對慕晚歌時所特有的警惕性動作,像是一個標志性的姿勢,提醒著她要時刻小心,若是稍不留神,很有可能會被慕晚歌出其不意且幹脆果決的招數擊退,甚至是敗得落花流水!

只是,與慕香玉的想法不同,玉淑梨卻是重新打量了跪在地上的浣綾,卻發現浣綾雖身子前傾,半低的頭掩住了面上大部分的神色,可她的跪姿卻隱含著一股傲氣。雖跪下的動作昭示著她的惶恐,卻不見像其他下人那般被嚇得瑟瑟發抖,身子無骨的趴在地上。在這個婢女的身上,玉淑梨卻是看不到絲毫的慌張之色。

又想起被眼前這婢女擋在門外的一幕,心頭頓時浮起一絲警惕,兩道冰冷如柱的目光直直射向浣綾,似是要將她的身子穿出幾個洞來才甘心。

原本還看輕了慕晚歌的玉淑梨,此刻倒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兒。因為剛才這些話,若是眼前這小婢女靈機一動想到的,說明還是有兩把刷子,奴婢都如此不簡單,更何況是主子?可若不是她想的,而是慕晚歌授意的,那自己不得不重新思量一下青楓衛的事情,並作好最壞的打算。若慕晚歌不能做到守口如瓶,唯一的辦法,便是悄無聲息的除了她。好在,慕晚歌只是一個小庶女,沒有任何人的照拂,要除去她也是輕而易舉且毫無麻煩,倒不像慕香玉這麽…

這麽想,玉淑梨擡眸看向慕香玉,卻發現她臉上滿是凝重,且全身已坐得筆直,仿佛廝殺的戰士,又像受驚的動物,矛盾覆雜在她的身上展現無遺。玉淑梨皺了皺眉,極為不解的看向慕香玉。不想慕香玉卻連一個眼神都不屑於給她,面對吃過數次虧的慕晚歌的婢女,神情不見松懈,而是緊緊盯著面前的浣綾,冷冷問道:“五妹可還說些什麽?”

“回大小姐,來之前不知道郡主也在這兒,小姐囑咐奴婢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郡主,一會兒奴婢若是有什麽說得不好的地方,還請郡主恕罪!”浣綾跪著朝玉淑梨行了一禮,恭敬道。

“無妨。”玉淑梨卻是點了點頭,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奴婢回大小姐的話,小姐說,這國色天香是由一種特殊的藥草制成的,有美容養顏的功效。小姐還說,大小姐如此美貌無雙,這國色天香,配大小姐剛剛好!臨走時,小姐還囑咐奴婢,說今日之事不過是個意外,還請大小姐放寬心,今晚好好歇息,相信不久之後,定會心想事成,美美滿滿!”浣綾低著頭等了許久,腦中百轉千回,生怕東西都還沒送到桌上,就被大小姐轟了出去,這樣不但辜負了小姐的囑托,說不定還會連累小姐。此時,慕香玉的一句話,無異於及時雨,將她從水深火熱中解救了出來,連忙將慕晚歌臨走前所說的話,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直說得慕香玉臉上浮現出一些得意之色,而玉淑梨卻是有些憤憤甚至是嫉妒的神情。

只是慕香玉畢竟是小心之人,雖聽到“意外”一詞眼裏有些放松,可單憑這幾句話並不能讓她動心,於是浣綾卯足了勁兒,再接再厲,“大小姐,小姐還說了,這藥草還有活絡肌膚、補充營養且修補傷疤之效,是她從李秣陵李大夫那裏拿過來的,長期服用可令傷疤覆原如初,不留痕跡。”

慕香玉袖子中的手蜷了蜷,她有些心動了,清泉寺的師太都說自己的手無法完全治愈,此生怕是要留下疤痕了,難道真的可以治愈麽?

只是,為何這婢女會特意提到傷疤,難道?

慕香玉眼裏驀地升起一團亮光,轉瞬之間卻消失不見,她不由得搖了搖頭,苦嘆一聲,想著自己何時變得這般怯弱,這般疑神疑鬼了,竟連當年的慕晚歌都不如了。就算是高估了慕晚歌吧,如今她對與慕晚歌有關的事情都變得無比警惕和敏感,不過這也不能怪她,慕晚歌行事不留痕跡且樂於捉弄人的風格,總是讓她倍感無力和揪心。

略微疲憊的揉了揉額頭,慕香玉擺了擺手,淡淡吩咐道:“我知道了,替我謝過五妹。將這什麽國色天香放到桌上後,你便退下吧!”

“是,大小姐!”浣綾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起身上前,放下托盤,立即退出門外。

兩人只覺一股清香撲鼻而來,不油膩不辛辣,聞著都無比清爽舒心。

“你說,慕晚歌是什麽意思?”玉淑梨深深吸了一口氣,對眼前的“國色天香”生出了一分期待,別有意味的問道。

“還能是什麽意思?郡主以為是什麽意思?”慕香玉瞥了她一眼,冷冷說道。

“自然是沒有其他的意思,”玉淑梨碰了一鼻子灰,眼裏劃過一絲不悅,與慕香玉冷冷的臉比起來,眼前這盤“國色天香”的模樣和香味倒是甚合他的胃口,她湊了臉過去,半瞇上眼睛,聞了片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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