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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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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護士雖然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要搬回家,但既然她已決定,她也只好照辦。

直到晚上九點多,程斯雋來到可融的別墅按下門鈴。

考慮許久,他決定放下一切,畢竟他愛可融勝過一切,既然如此就該包容她的家人,不管如何他已拿回佳峒,心中的怨惱比該放下了。

開門的是林護士,見他到來有些為難地問︰「你找可融?」

「對。」他微笑地問道︰「她在嗎?」

「哦,今天沈先生來找她,她和他一起出去了,要過幾天才會回來。」林護士照著可融的交代回道。

「你是說沈達觀?」程斯雋蹙起眉。

「對,沈先生出國多日,今天才回國,父女倆說說笑笑的就離開了。」看他有點兒懷疑,林護士不得不補充。

他微微斂下眼,「他們去哪裏?」

「這倒沒說,我只是看護,沒問太多。」林護士乾笑兩聲。

「那你說的幾天到底是多久?」他想可融不可能一聲不響的離開,這種感覺讓他極度不安。

「這個嘛!」她搖搖頭,「也沒說耶。」

程斯雋點點頭,「好,我知道了,如果她回來,可以請她跟我連系嗎?」

「我會的。」

「等等。」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我看還是請你打給我,如果她回來了,也請轉告她我等著她。」

「是。」林護士接過名片,雖然是這麼小小的一張,卻感受到無比沈重的壓力。

雖然可融沒告訴她搬回家的原因,但從她離去前落寞的神情看來肯定有心事,猜測他們之間或許發生了什麼誤會吧!

「麻煩你了。」朝她點點頭之後,程斯雋這才離去。

將大門關上,林護士愈想愈不安,於是打了通電話給可融,「可融,你在家嗎?」

「有事嗎?」她才剛將心底的決定告訴爸。

「程先生剛剛來過這裏,他有事找你,好像滿急的。」

「是嗎?」她苦澀一笑,「你有照我的話告訴他了?」

「我說了。」林護士不安的提醒她,「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我怎麼覺得氣氛有點兒怪。」

「沒事,我們很好。」只是無緣罷了。

「那就好,看你們這麼配,彼此又愛著對方,千萬別因為一點點的誤會又分開了。」林護士是真心關心她。

聽她這麼說,可融已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她與程斯雋之間所存在的心結似乎永遠也難以解開。

掛了電話後,沈達觀看她一臉憂色,忍不住問︰「你真的要嫁給秦醫生?」

「爸,您這話真好笑,這不是您希望的?」

「我是希望,可你不快樂,既然如此又何必嫁呢?」沈達觀閉眼輕嘆了聲,「那天回來我想了很多,希望能讓你得到幸福,我可以退一步。」

見爸一反當初極力反對的態度,一心為了她的幸福著想,整個人變得很憔悴,她又怎麼忍心讓父親如此傷神?

「爸,我是真心想嫁給秦醫生。」但她不敢告訴他,這只是演戲而已。

「那好,就這麼決定,不過你說要盡快……這樣好嗎?就快生了,何不等生完之後再結婚?這樣準備的時間才充裕。」

「不用麻煩,我們決定舉辦簡單的儀式,只宴請親近的好友就好。」

「怎麼這麼草率?秦醫師也同意?」沈達觀疑惑不已,「再怎麼說人家也是位醫生,醫院裏有多少同事呀?」

「這個我們會安排,您就別擔心了。」她站了起來,「好累喔,我先回房休息了。」

「好好,你去歇著吧。」沈達觀直覺這丫頭有心事,就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融上樓,心想程斯雋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像他這麼聰明的人肯定會懷疑些什麼吧?

一星期過去,還是不見可融回來,不管他打多少次電話,她的手機都是關機中,讓程斯雋再也無法耐心等待了,顯而易見,可融在躲著他!

於是他又一次去沈家的別墅,打算好好的問問林護士,但無論他怎麼按電鈴,都沒人應門,直到有人打從這裏經過,好意提醒他,「先生,這戶人家好像搬走了,我昨天晚上看見有人提著大包小更的行李離開了。」

「昨天晚上?」程斯雋眉頭一蹙,「是個女人嗎?」

「沒錯,是個女人。」對方說完後便走開了。

程斯雋爬爬頭發,「老天,我還真是蠢,一直相信她會回來,沒想她居然搞這種戲碼?」

無奈加氣憤的回到自己暫住的別墅,他拿出手機試著再打電話給可融,但是電話那端依然無人回應,旋即他簡單的整理行李,準備去抓他的女人了。

走出別墅,他先將行李放上車,就在鎖大門時發現信箱內塞了一堆廣告紙。

氣惱的抽出廣告紙,打算扔到垃圾桶,卻發現裏面夾著一張照片,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胎兒的3D照片!

照片背面寫著︰

不要勉強自己,真不行的話,我會選擇離開,別找我了,或許你找到時我已經結婚了,回去上班吧,把我跟孩子從你腦海中抹去。

我會好好扶養孩子長大,這張照片是唯一可以回送給你的禮物……一直沒機會告訴你,謝謝你……謝謝你把小葉送給我。

可融

「這是什麼跟什麼?她要結婚了?他忍不住握緊拳頭,「沈可融,你就算要人也不能這樣啊!」

開著車,他迅速往沈家飛馳,無論如何他都要先找到她,好好問個清楚。

沒錯,在思考要不要原諒她父親之時,他非常的痛苦與不甘,但是在決定之後,他反而感到無比輕松,身上的束縛像是突然不見了。

無論沈達觀當初是有意或者無意,都已事過境遷,而自己既已拿回佳峒,也該忘了一切,原以為自己做不到,可到後來他才發現寬恕並不困難。

「老天,這段路怎麼這麼長?」程斯雋恨不得車子可以裝上翅膀,讓他可以快點兒飛到沈家。

好不容易終於來到沈家門外,他快步下車,急急按了門鈴,卻同樣無人應門。

拿出手機,他打了第N次電話,依然是令他失望的結果。

吐了口氣,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接到了齊乃綸的電話。

「乃綸,是公司發生什麼事了嗎?」問著話,他的語氣顯得疲憊,「就算有事也請你頂一下,我現在沒心情處理。」

「不是的,而是我聽到一個傳聞,不知是真是假。」

「什麼傳聞?」

「聽說沈達觀的女兒沈可融今天結婚了,這是怎麼回事?」齊乃綸實在無法理解,「你不是說要守著她嗎?」

「你說她結婚……今天?」

「是呀。」齊乃綸眉心一蹙,「難道你不知道?」

「我現在知道了,婚禮在哪兒舉行?快說呀!」程斯雋非常急切地問道。

「好像是在某某教堂……對了,聖心堂。」齊乃綸突然想起。

「謝了,乃綸。」程斯雋立刻切斷電話,開車直齊教堂。

一路上他不斷飆車,被監測攝影機拍了好幾張違規的照片,但是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只要能趕上阻止婚禮,老天要給他任何懲處都無所謂。

好不容易到了教堂,就聽見陣陣輕揚的音樂,他想該不會是婚禮已經舉行了?

不管了,就算舉行了,他也要將她逮出來。

他不在乎演出八點檔的搶婚情節。

闖進禮堂,正好看見新郎新娘站在臺前,程斯雋沖過去拽住新娘的手,「怎麼可以說結婚就結婚?不是給我三天時間,為什麼連最後一點時間邵等不及,連句話也不留的就要嫁給別人?」

「你!」可融非常震驚,「你怎麼來了?」她的戲都還沒演完呢。

「別管這個,你絕對不能嫁給他。」緊握住她的手,程斯雋快步往門口走去。

但是他覺得奇怪的是,為何觀禮的人這麼少?可現在不是他追究這些事的時候,一定要將她帶離現場。

「程斯雋,放開我,你這是幹嘛?多失禮呀。」可融大聲喊道。

「失禮?我現在還怕失禮嗎?」他冷冷一哼,「為了你,再丟臉的事都做了,失禮只是小CASE。」

「可是我走不動了……」她呻吟道。

程斯雋這才想起她是個孕婦!老天,他真是氣昏頭,什麼都忘了!隨即他將她整個人抱起,往前直走。

「別這樣,大家都在看。」可融看著身後,好多人都跑出教堂外看著他們。

「就讓他們看。」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她驚訝地問道。

「沈家大小姐要結婚,誰會不知道。」直到他停車的地方,他才將她輕輕放下,「為何認為我不會選擇你、原諒你父親?為什麼?」

「因為……我聽見你和那位小姐的談話內容。」她斂下眼,「當時你說要原諒不容易,因為不想讓你為難,所以我覺得離開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回公司正常上班、正常工作了。」

「傻瓜、笨蛋,我寧可要你,就算把佳峒送給你父親也沒關系。」他激動的抓住她的肩。

「我不要你把佳峒送給我,只要你能善待我女兒、愛我女兒,那就足夠了。」

沈達觀來到他們身後,緩緩說出這句話。

「爸!」可融咬著唇,落下淚來。

程斯雋走近他,「我……我會善待她,照顧她一輩子,對於十幾年前的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再介意。」

「關於你父親……」沈達觀眼中釀著老淚,閃著真誠,「我不會再辯解,畢竟是因為我才——」

「我相信您。」程斯雋直望著他的眼。

「真的?」沈達觀很驚訝地問。

「對,不是因為可融,而是因為您的眼神。」那天因為太過憤怒,沒好好註意,如今仔細看,他真的能看見沈達觀眼底的真誠。

堂叔曾說過,嘴巴可艾薩克漫天大謊,但是眼楮卻是騙不了人的。

「我的眼……」

「對,您的眼楮告訴我您非常自責與仟悔,那就夠了。」程斯雋朝他點點頭。

「爸!」可融拉住父親的手,「這樣……您多年來的惡夢也該停止了吧?」

「沒錯,沒錯。」沈達觀緊握住她的手,「我得過去向客人和秦醫師解釋一下,這就先過去了。」

望著他走遠後,程斯雋忍不住問︰「如果我下來,你真的要嫁給那個醫生?」

「當然是真的。」她笑睇著他,「如果你再遲來一步,我會把自己和孩子都送給別人。」

「餵,沈可融,你未免太狠了。」他瞪大眸子。

「你真認為我狠嗎?」她瞪他一眼,「既然這麼不了解我,我乾脆回去把婚禮完成好了。」

「你不準!」他趕緊將她拉回懷裏,「我是逗你的,如果這麼不了解你,又怎麼配得上你?」

「斯雋……」

他輕撫她的發,摸摸她的頭,「何況,那張Baby的相片後你已寫得很清楚,一切的一切都只因為我的不坦率,你會嫁給他只是想讓我死心,對吧?」

「你真懂!」她感動得心都熱了。

「那是當然。」他看向教堂,「先進車裏等我,我得去向秦醫生道歉,畢竟讓他難堪了。」

「其實……他只是配合我,我們約定的是假婚約。」可融不好意思地將她與秦醫師的約定說了出來。

「什麼?假的!」他大為錯愕,「為了騙我,你竟然做出這種事,秦醫生也答應嗎?」

「答應啦。」她鼓著腮說。

「天,這麼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你,沖著這一點我更該去向他說聲抱歉,因為你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俯身親吻了下她的嘴角,他便往教堂走去。

可融望著他的背影,是如此的堅定,她想自己這次真的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給他了。

程斯雋在父親過世之後便隨堂叔回到美國,就再也沒去祭拜父親。

於是在沈達觀告知他父親安葬的地點之後,他便偕同可融一起前往。

來到「蓮馨園」,看著這片開闊的墓園,廣大的草地整理得非常清爽,足以看出沈達觀的用心。

「小時候爸曾帶我來祭拜過您幾次,他一直說您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但我沒想到您會是斯雋的父親。」可融雙手合十,誠心說道︰「我會好好陪伴他,與他相守一輩子,請您放心。」

「爸,這是可融,我未來的妻子,今天帶她來見您,希望您能保佑我們。」程斯雋向父親的墓碑行禮。

又靜默的待了一會兒後,程斯雋才牽起可融的不離開。

「伯父會喜歡我嗎?」可融轉向他問道。

「當然,你是這麼美、這麼善良,我爸絕對是滿意極了。」他回以一抹溫柔的微笑。

「真的嗎?那太好了。」可融安心地說。

「那我們的婚禮哪時候舉行呀?」他轉身,勾視著她那璀璨耀眼的雙目。

「等我生下小孩吧!我要當個最美麗的新娘。」可融輕撫著肚子。「我要穿上美美的婚紗和你站在一起。」她期待地說。

「你會是世上最美的新娘。」程斯雋愛憐的輕撫她的臉頰。

回到沈家,就見沈達觀開心的迎向他們。

「去祭拜你父親了?」他問。

「是,謝謝您將他安置在那麼美的地方,還把那裏整理得這麼好。」程斯雋對這一點非常感激。

「別這麼說,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你這麼說反而讓我更汗顏。」沈達觀慚愧的搖搖頭。

見他們又陷於傷感中,可融趕緊說︰「爸,你們怎麼了?伯父見到斯雋一定很開心,我們也應該高興才是,就別難過了,我好餓喔!可以吃飯了嗎?」

「對對,該吃飯去了,大嬸已經做好晚餐,快進去吃吧!」沈達觀笑說。

當三人入座,程斯雋便提出,「伯父,我想把佳峒交給您繼續經營。」

「什麼意思?」沈達觀拿筷子的手一頓。

「佳峒是我用不正當的方法得到的,所以還是還給您吧!」程斯雋放下碗筷,非常誠摯地說道。

拿起酒瓶,沈達觀為他倒了杯酒,「小子,你知道我幾歲了嗎?」

「這?」他不懂沈達觀為何這麼問?

「我已經六十好幾了,我這年紀只適合含飴弄孫,已沒有多餘的心力經營公司了,我現在只等著可融將孩子生下來。」沈達觀說出內心所想。

「伯父!」程斯雋蹙起眉。

「別說了,你經營或我經營都一樣,可融都已經要嫁給你了,還需要分得這麼清楚嗎?」沈達觀笑著搖搖頭,「再說你年輕又有頭腦,將佳峒交給你再好不過。」

不知為何,一聽他這麼說,程斯雋覺得好慚愧,「可我還是希望您能擔任總裁一職,給攏隨便一個職務都行。」

「斯雋,別這樣,我爸是不會回去了,你把佳峒經營得那麼好,就別想太多了。」可融太了解自己的父親,於是握住他的手,「你就安心的做吧,我們都會支持你。」

感受她小手傳來的溫暖,他望著她,回以一抹笑,「好,我會盡力的。」

「那太好了!」她又拍拍他的肩,「該說的你都沒說。」

「哦。」程斯雋笑了笑,又對沈達觀說︰「我決定與可融先訂婚,可以嗎?」

「訂婚?當然好了!」沈達觀笑容滿面的回應,「你們小倆口決定就好。」

尾聲

熱熱鬧鬧的訂婚宴在市郊的「香緹花園」舉行。

今日風和日麗、和風徐徐,這樣的天氣對於在戶外舉行的訂婚宴再適合不過。

由於訂婚日決定得太匆促,程斯雋的堂叔身在澳洲走不開身,但他言明他們結婚時一定會回來,因而邀請到場的便是最親密的雙方親朋好友。

「可融,我真的很開心。」可融最要好的朋友林怡玲瞧她一臉幸福,是真心為她高興。

「我更開心你會過來。」由於是自助式的婚宴,氣氛熱鬧又有趣。

「我當然要來,我們是什麼交情呀。」林怡玲想想不禁又說︰「前陣子你跑哪去了,就這麼消失不見,我有多擔心你知道嗎?」

「對不起,因為身體狀況不好,所以到海邊暫住靜養。」可融很抱歉,「爸要我別跟外界連系,安心的養胎,我這才沒打電話給你。」

「這倒沒什麼,只要你平安就好。」林怡玲正好見程斯雋朝這邊走來,立刻說道︰「程先生,你可要向我保證,會一輩子對可融好喔!」

「要我發誓嗎?」他舉起手,認真的說。

「我怎敢要你發誓,只要你是真心的就好。」瞧他一臉正經,林怡玲有點吃驚的直搖著雙手。

「怡玲,他在跟你演戲,別被他嚇著。」可融睨若他一臉笑顏,忍不住輕輕推了他一下,「你嚇到人家了。」

「真的嗎?林小姐,千萬別在意。」程斯雋勾起微笑,「沒想到我的演技這麼好,能把你騙倒。」

這時,可融突然喊了聲,「啊……痛……好痛……」

「怎麼了?」程斯雋扶住她。

「不知道,該不會是陣痛了?」這是頭一胎,她完全沒經驗。

「快送她去醫院吧!我去跟伯父說一聲。」林怡玲見她痛得眉頭都打結了,猜測搞不好是真的要生了。

「好,我先送她去醫院,這裏麻煩你了。」程斯雋立刻抱起可融,快步走向車裏。

上車後,她痛苦的抓住他的手、咬他的手臂,程斯雋卻連一聲都不吭,忍耐地讓她發洩,只要能讓她減輕疼痛。

一路上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醫院,終於平安的將可融送進產房,數個小時後,小葉出生了,是個長相清秀的女嬰。

紅潤的小臉宛如盛開的櫻花,哇哇的放聲大哭,看著兩人愛的結晶,程斯雋感動得流下淚來,眼裏有著當父親的滿足與驕傲。

可融見狀也欣慰的流下淚水,她緊握住他的手,傳遞著一輩子的承諾與相守……——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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