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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對不住他的眸光像是極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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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對不住他的眸光像是極有分量

宋幼珺是斷斷不敢這時候回應的,一個勁的裝死,一動不動的縮在被子裏。

這模樣險些把姜沂川氣笑。

她真正睡著的時候都不見得有這麽老實。

但是宋幼珺裝睡,他也沒辦法,心知是被宋幼珺給利用了,只能吃個暗虧,氣得出門在院中站了許久。

再回房的時候宋幼珺早就睡熟了,呼吸聲平穩,攤著手腳將床榻占了一半。

姜沂川用薄被將她卷住,將她整個人抽翻過去,騰出一大片地。而宋幼珺又睡得很沈,完全沒有被驚醒。

他沒好氣的看了眼宋幼珺熟睡的側臉,從她胳膊下搶回被子,背過身去睡了。

宋幼珺一覺睡到天色大亮,一夜無夢,精神氣十分足。

她伸著懶腰往外走,就見外面太陽高懸,驅逐了滿天的烏雲,將溫暖灑落在大地上,天晴了。

施莞見她出來,便走上來問,“昨夜發生什麽事了,我聽見有響動出來看,就見姜公子站在院子裏,跟他說話也不應。”

“他啊……”宋幼珺含糊的回答,“或許是睡不著吧,年輕人嘛,精力旺盛。”

施莞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說,“天放晴了,日頭正烈,過了晌午約摸就能下山了。”

“從這裏到京城,要走多久?”宋幼珺問。

“若是有車的話,走得快。”施莞說,“待下了山進縣裏,我租一輛牛車,入夜前就能把你們送到京城。”

顯然她已經計劃好,宋幼珺感動的抱了施莞一下,暗嘆真不愧是女主角,心地善良做事也細心。

兩人正閑聊著,宋幼珺就看見姜沂川披著晨霜從門外走來。

思及昨晚還惹得他生氣,這會兒還是避著好,於是又鉆回了房中。

一直到午飯的時候,她才出房坐到桌上。姜沂川一身寒意,連個眼神都不給她。這倒讓宋幼珺放松不少,怕就怕姜沂川用一雙冰冷的眼睛直視她,給她帶來莫大的壓力。

這種無視對宋幼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她吃飽了飯之後,施莞將她的衣裙收回,“你換上吧,等過了日頭最盛的時候咱們就出發。”

宋幼珺卻道,“早些出發吧。”

一來是她歸心似箭,恨不得馬上飛回皇宮,二來則是若出門晚了恐怕到京城也臨近夜幕,屆時施莞獨自摸黑回家也不安全。

她這樣說,施莞也沒什麽意見,便去收拾東西。

宋幼珺在房中換回了衣裙。先前精致昂貴的衣裳讓她拿著棒槌一通亂捶,許多金絲紋樣已經失了原本的模樣。

她換好衣裳打開門栓,一拉開門就見姜沂川站在門外。

驟然面對,宋幼珺擡頭對上他的眼睛,故作鎮定的想側身從他旁邊溜走,卻沒想姜沂川往前一步,徹底把門堵上了。

宋幼珺往左側身,他身形一動,又攔住。

這是存心的,宋幼珺沒辦法只得後退,讓出幾步,打算等他進來後自己再出去。

卻不想姜沂川一進來,就順手把門帶上了。

宋幼珺有些慌了,輕咳一聲,“你有事?”

姜沂川見她這模樣,嘴角一牽,露出個冷笑,“我能有什麽事,只是想問問婧安公主昨夜睡得可還香甜。”

宋幼珺道,“挺好的。”

“婧安公主既約了人,如何還能睡那麽安穩?”他往前兩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進,垂眸斂去了些許怒意。

宋幼珺想說這不是安排了你招待嘛?

但可想而知這句話若真說了,姜沂川非得氣炸不可,於是她想了想,倏爾道,“對不住。”

姜沂川本以為她會被激怒,張牙舞爪的與他大聲爭執,像往日一樣說盡難聽的話。

但她突然的三個字,讓姜沂川神情微楞。

“你說什麽?”姜沂川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宋幼珺卻十分認真,盯著姜沂川一字一句道,“昨夜發生的事,是我不對,王濟那廝實在太討厭,我便想了這一出借你的手去整治他,十分抱歉沒跟你商量,對不住。”

與姜沂川預想的情況完全不同,原本教訓一下宋幼珺的,但見她這模樣,姜沂川也不知如何應付,便撂下一句,“沒有下次。”

轉身要走,宋幼珺卻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人拽住了。

還不等姜沂川有反應,她就松開,只是短暫的停留,“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姜沂川停住。

宋幼珺斟酌片刻,便開口道,“以前我對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知道你對我厭惡至極,日前墜湖之後我突然想通,從前種種是我行事過分,不知分寸,冒犯你的地方,我在此處道歉。”

姜沂川目光沈沈的盯著她,眸子如攪亂的墨池,顏色深不見底。

宋幼珺又說,“日後我不求能冰釋前嫌,只希望我們恩怨不再繼續,井水不犯河水。”

她其實心中有些忐忑,只是覺得都道歉了,不如把之前的做的錯事一並認了,雖然那些都不是她做的。

但她占了這長公主的身體,享受這身份的尊貴與權利,沒理由不承擔她留下的這些恩怨。

話說完房中沈寂了好一會兒,姜沂川就這般盯著宋幼珺,眼眸裏含著探究與猜疑,而宋幼珺也只能與他對視,這時候只要把視線動一下,就表現出心虛了。

宋幼珺心知這時候千萬不能心虛,但是姜沂川這樣的註視卻給了她莫大的壓力,儼然不是一個少年該有的氣場,讓她胸腔裏的跳動越來越快,藏在袖子裏的拳頭也握緊。

很難想象以後的姜沂川身披銀甲從血流滿地的戰場上走下來,擁有權利和地位之後,會變成什麽模樣。

見他不回應,宋幼珺只得緩聲道,“我要說的就這些。”

姜沂川語氣冷淡,“婧安公主,你應該明白這世上的所有事,不是一句‘對不住’就能解決的。”

他的眸光像是極有分量,在宋幼珺的心頭落下重重一筆,而後轉身離去。

她當然知道僅憑“對不起”這三個字,不可能將他們的舊賬一筆勾銷,但姜沂川原諒也好,不原諒也罷,至少她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房中剩她一個人,無形的壓力消散在寂靜中,她長長的舒一口氣。

方才是真的怕姜沂川想起以前被欺壓的事,氣急敗壞的給她一榔頭。

她知道這些話不可能輕易讓姜沂川改變對她的態度,但至少能保持關系不再惡化就行,至於其他的,日後慢慢緩和就是了。

宋幼珺伸了個懶腰,悠哉悠哉的到門外轉了幾圈。

沒一會兒施莞就帶著收拾好的狐貍皮毛和一些多餘的獵物,站在門口吆喝著出發。

宋幼珺和姜沂川本身也沒什麽東西,都換上自己的衣衫,兩人向莞娘道謝並告別,才在艷陽下上路。

日頭強烈,沒走一會兒宋幼珺就出了汗,施莞見狀取下背上的傘遞給她,“我娘說這傘能避雨遮陽,你身子嬌貴,別被日頭曬壞了。”

宋幼珺被曬的著實難受,也不推辭。

原本兩人落河,再加上被水沖了一段路本距離京城沒多遠,但落下來的地方是斷崖,沒地方上岸,只能從山的另一方向下山,足足繞半座山。

下山的路不難走,約摸半個時辰就出山了,走過一座橋,再行幾裏地,就到了縣中。

三人休息了一會兒,施莞租了一輛牛拉車,頗是不好意思道,“縣裏沒有馬車,委屈二位了。”

宋幼珺卻一點也不在意,別說是牛拉車了,只要能回皇宮,就是豬拉車她也願意坐。

這牛無比壯實,施莞坐在牛背上趕牛,宋幼珺打著傘坐在無棚車上,姜沂川在她旁處。

牛車並不大,姜沂川盤腿坐在裏面,這車的四周連圍欄都沒有,找不到地方依靠,稍一不小心就有翻下去的危險,但他卻坐得很隨意,閉目養神。

宋幼珺坐在車尾,兩腿耷拉著輕晃,擡頭一看就是滿眼蔚藍的天空,其中飄著綿白的雲朵。雨後的空氣最是幹凈,雖有太陽懸掛天上,但卻並沒有那麽熾熱,空中的風甚至有些清爽。

秋天的風是帶著涼意的,與暖陽融合在一起之後,吹到宋幼珺臉上的風極其柔和,不涼不熱的,愜意極了。

宋幼珺自顧自玩了一會兒,然後轉頭盯著姜沂川看。

他閉著眼睛時掩藏了臉上的冷漠氣息,如此一來俊俏便更加明顯。皮膚被紅衣襯得很白,坐著不動時像個矜貴的小少爺,這張與南瓏人有著很大區別的面容,讓宋幼珺忍不住低嘆。

姜沂川若是在北昭長大,定然也是萬千寵愛的,他母親家族十分強大,當然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被送到南瓏做質子。

宋幼珺不著痕跡的把傘擡了擡,將姜沂川的攏在傘陰下。

牛車一搖一晃的上路了,一開始宋幼珺還覺得非常新奇,左看看又看看,但時間一長那股無聊勁兒就出來了,看著途中的風景,慢慢的有些昏昏欲睡。

她往後坐了坐,坐著打起了瞌睡,身子東倒西歪,最後歪在了姜沂川的身上,背與他肩膀抵在一起。

姜沂川沒睡著,只是閉著眼睛假寐,忽然感覺肩膀一重,掀開眼簾一看就見那柄傘懸在他面前。

他肩膀往後一撇,宋幼珺猝不及防沒了支撐,往後一倒直接躺在了姜沂川的腿上。

她驚得睜開眼,就見姜沂川居高臨下的看她,一向平淡的眼眸泛著些許涼意。

她嚇了一跳飛快的爬起來,一時間兩人的氣氛有些尷尬,宋幼珺撓了撓頭,想緩解一下,“你的腿好軟啊哈哈哈。”

姜沂川原本平靜的眉毛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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