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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哥哥的秘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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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哥哥的秘密(四)

女孩乖乖地應道:“好。”

顧晏洲眼神微黯, 微帶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女孩下巴處嬌嫩的皮膚。在阿樹感覺到不自在之前,略帶幾分遺憾的松開手,轉身走到床頭摁亮電子屏幕。

顏色深沈的遮光窗簾自動向兩側徐徐拉開。

窗外燦爛熱烈的陽光照進來,頃刻間驅散了室內厚重壓抑的氛圍。

乍一接觸到陽光, 阿樹不由自主地用手背擋了擋眼睛。好半天才眨掉眼底生理性泛出來的幾顆淚珠。

剛放下手, 就只看到顧晏洲高大頎長的背影。

他已經走到房間門邊, 正伸手推開房門。

阿樹沒來及細想現在的時間, 連忙叫住顧晏洲:“顧先生……”

顧晏洲聞言停下腳步, 稍微側了側頭。額前幾縷碎發搭在眉骨處, 側顏線條棱角分明,如山巒起伏, 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框眼鏡,遮掩住眼中神色。

他在等阿樹說話。

可叫住人之後, 阿樹卻大腦卡了殼兒,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剛剛顧晏洲答應救她父母,但並沒有告訴她任何關於如何去救她的父母的計劃和安排。

阿樹想開口詢問她現在該怎麽辦。

只是她莫名畏懼眼前的這個男人,方才能鼓起勇氣和他說出剛才那些話,到現在她還有點緊張,心臟還砰砰跳得很快。

這麽一對比, 上輩子的顧晚晚可真厲害。

顧晚晚和顧晏洲相處的時候,不僅不怕他,還敢經常當著他的面,動不動翻臉使性子,說生氣不高興, 就能三天三夜把人家晾在一邊, 自己一個人快快樂樂去找別人玩。

典型的恃寵而驕。

仗著顧晏洲無條件的給她撐腰和寵愛, 就把這個所有人都畏懼的男人, 當成身邊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有時候自己高興了,甚至能將顧晏洲忘到九霄雲外去,若不是顧晏洲主動來找她,她壓根都記不起這個人的存在。

說實話,阿樹其實很能理解顧晚晚的行為。

雖然這些是上輩子的記憶,但終究阿樹和顧晚晚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阿樹自己也有這個毛病。

這種行為說的覆雜點,叫做“被偏愛的有恃無恐”,而說的簡單點,那就只有一個字——“渣”。

只不過阿樹這輩子是渣不起來了。

她從第一次見面,先入為主的對顧晏洲產生了畏懼感。

第一印象,往往都擁有無限深遠的影響作用。

就算後續相處,兩人彼此熟悉變得交談甚歡,阿樹也能逐漸放下心裏的成見和害怕。按照她平常嬌氣又大膽愛玩的性格,甚至能變得像上輩子顧晚晚那樣,在顧晏洲的頭上作威作福。

但多年以後某一日午夜夢回,阿樹也能清晰地回想起,最初彼此見面時,十八歲的小姑娘被嚇得瑟瑟發抖,硬生生咬著牙,才沒有鉆進被窩裏藏起來的恐懼和瑟縮。

有了畏懼,就會產生防備。

這種防備感,或許會伴隨一生。

——但此時此刻,無論阿樹心裏在想什麽,都必須將對話進行下去。

她現在有求於人,於是小心翼翼地擡起臉,眼巴巴問道:“我已經出來很久了,您今天可以帶我回去嗎?”

被子裏的右手暗自握成拳頭,像是這樣才能給她帶來勇氣。

小姑娘安安靜靜地等待顧晏洲的回答,十足的乖巧柔弱。

窗外天光大亮。

寬敞的落地窗外是一望無際的藍海。

海面澄澈幹凈,波光粼粼。陽光灑在上面,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暈。零星的海鷗盤旋飛過,追逐著穿過白浪之上的水霧,又逐漸飛遠。

阿樹這才意識到,從她昨晚在花園裏暈倒,到現在起碼過了一整夜了。

房間內沒有任何時鐘,她的手機也早就沒電關機了,一時之間不知道現在是早上還是下午。

心裏不由得更加焦急。

按照阿樹記憶裏上輩子父母出事的時間線,她是第三日晚上悄悄回家的時候,發現父母遇害,家裏飄出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現在才只是第二日的白天,如果她今天能帶著顧晏洲趕回家接走父母,那一切都還來得及。

一定來得及。

顧晏洲沒有回頭,淡淡道:“飛機申請航線最快要一個小時,現在是早上十一點,你可以下樓吃些東西。”

阿樹心裏一喜,顧不上繼續保持對顧晏洲的尊敬態度,脫口繼續問道:“我們多久可以到家呀!”

說到一半才發現自己語氣太隨意,又趕緊小聲糯糯地解釋:“對不起,顧先生。我之前沒有來過安城,不知道坐飛機要花多長時間……”

顧晏洲聞言,輕輕嘆息一聲,折身又走到阿樹身邊。

這一次,他沒有再掐住阿樹的下巴,而是微微彎腰俯下身,隔著不遠不近地距離,平視著床上明顯神色緊張的小姑娘,試著安撫她:“晚晚,別怕我,好嗎?”

看到阿樹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的舉動,顧晏洲眼神一黯。

他伸手,將阿樹藏在被子底下握成拳頭的手拿出來,動作輕緩又不容拒絕,緩慢地將她五指攤平,不讓她繼續掐著掌心。

聲線平淡清冷,說出來的話卻無比霸道強勢:“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你如果總是抗拒我,我會很難辦的。”

阿樹當然知道,顧晏洲說的交易條件,讓她陪在身邊,肯定不是讓她在身邊當個木頭雕像,總是一臉驚恐不情願的模樣。

但是——

想讓她討好他?

看到顧晏洲這樣居高臨下跟她說話的樣子,阿樹莫名心裏起了一把火。

估計是受了上輩子顧晚晚記憶的影響,阿樹這一瞬間連心裏的膽怯都忘記了,露出平日裏撒嬌時候最熟練慣用的那副幹凈漂亮的笑臉。

她仰著臉,雙手擁著被子,挑了個顧晏洲絕對會喜歡的稱呼,故意壓著嗓音甜甜地說:“哥哥,我有點怕生,以後不會這樣了。”

哥哥……

顧晏洲腦中“轟”的一聲,差點沒站穩腳步往後退了一步。

硬生生維持住面無表情的臉色,輕輕咳了一聲,恢覆了半晌,才狀似輕描淡寫:“嗯。”

阿樹離得這麽近,當然沒錯過顧晏洲身形微晃的模樣。她甚至註意到,一臉冰冷的男人此時耳根發紅滾燙,紅色甚至蔓延到脖頸衣領之中。

顧晏洲還挺白的,而且五官真的好好看……

阿樹盯著顧晏洲的臉,竟然走神了一瞬。

美色誤人。

醒醒!

阿樹趕緊眨眨眼,不敢流露出自己扳回一局的喜意。

她已經發現,顧晏洲很喜歡看她嬌滴滴撒嬌的模樣,毫無抵抗力。

於是繼續裝乖巧:“哥哥,家裏有手機充電線嗎?”

顧晏洲站直身體,眼神不經意對上阿樹那雙亮晶晶的圓眼,幹凈無瑕的眼底盈滿了他的倒影。

頃刻間,像是被燙了一下,倉皇避開視線。

他低低說道:“在床頭理線盒裏,你自己找。”

說著,轉身匆匆離去。

莫名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阿樹看著他的背影,慢慢眨了眨眼,自己都有點意想不到的意外。

她好像,真的,找到了一秒瞬間通關的攻略捷徑啊。

阿樹摸了摸下巴,忽然覺得顧晏洲好像和想象中顧氏財團高冷總裁的模樣不太一樣。

他是真的不怎麽可怕。

虧她最開始的時候還怕的嗓音都發顫。

只不過阿樹一直沒想通,也覺得無比神奇的一點是——無論是上輩子的顧晚晚,還是現在她自己,似乎都能很輕易就讓顧晏洲露出和平常在外人面前不一樣的面孔。

她身上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兩只眼睛,一張嘴。

家裏破產到被人追債,高中畢業沒錢沒勢,除了一張還算不錯的臉,並沒有比其他人有任何特別之處。

但她那張臉根本不足以吸引顧晏洲。

暫不提他自幼長在頂級財團,身邊接觸過形形色色數不盡的美人,總有些人長得比阿樹還要好看。更何況他自己那張臉,堪稱精致完美到挑不出一絲錯處,連阿樹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容貌絕對不是吸引他的理由。

阿樹不是真的單純到沒有腦子的傻白甜,她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上想要獲得任何東西,都需要有相應的付出。

哪怕不是及時性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但未來總有一天需要她支付曾經的報酬。

因此,哪怕阿樹看出,顧晏洲在她撒嬌的時候,會變得一點兒也不像豪門霸總那樣的冷酷無情,甚至會露出幾分羞澀和不知所措。

她也不會真的就此放下戒心。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

顧晏洲必有所求。

私人飛機很快就來海灘接阿樹和顧晏洲,然而航行路上遇到了大暴雨,不得不迫降在另一個城市,直到兩個小時後才重新起飛。

等兩人到達阿樹小區樓下時,已經臨近深夜。

街邊路燈昏黃,飛蛾繞著微弱的光線到處撲騰。偶爾遠處有一兩聲野狗的叫聲,除此以外一片寂靜。

六月初的天氣不算太熱,但巷子狹窄無風,行走起來難免有幾分燥熱。

顧晏洲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裝,安靜地走在阿樹身邊,任由阿樹帶路往家裏走。

阿樹餘光裏掃見顧晏洲西裝上精致的袖扣,雅致低調的藍寶石在暗夜裏熠熠生輝,顯然與周遭臟亂混亂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低著頭,咬了咬下唇,心裏生出幾絲不好意思:“對不起,巷子實在太窄,沒法讓車子開進來。”

司機將車停在巷子口後,阿樹本來打算給父母打個電話,讓兩個人出來和顧晏洲見面。倒不是她攀炎附勢,在顧晏洲面前卑躬屈膝,而是她一直清楚自己的位置。

——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態度。

整件事本來就是她求著顧晏洲幫忙,他願意親自來,而不是只隨口吩咐下屬去辦,已經讓阿樹感覺到詫異了。

顧晏洲神色淡淡,“沒事,我要和你的父母做交易,本來就該正式一些。”

和父母做交易?

阿樹楞了一下。

兩人走到居民樓下,阿樹率先走上了兩節臺階,聞言扭頭看向顧晏洲。

小姑娘已經接連著幾天沒休息好,反應難免有些遲鈍,看起來呆呆的,又十分可愛。

顧晏洲站在樓道入口,頭頂暈黃的光線忽明忽暗。

狹長的眼瞼微垂,睫毛在眼下印出一道陰影。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似是心情頗好,“我替你父母還債,作為回報,他們要將你交給我,從此以後與你再無幹系。”

“可是——”阿樹疑惑地皺皺眉,不解地問:“我成年了,已經不需要監護人了呀?”

她以為顧晏洲要和上輩子一樣,認她做妹妹。但上輩子顧晚晚被修改了記憶,從一開就以為自己是顧家收養的孤女。

而這次阿樹並沒有失去記憶。

法律上不承認收養一個成年人這樣的行為。

顧晏洲對上阿樹明澈幹凈的眼瞳。

此時樓道裏正好光線暗下去。

阿樹短暫的什麽也看不見,便錯過了顧晏洲此時看向她的神色。

男人不再是一副清冷寡淡的模樣。眼裏快速閃過一道熱切的暗芒,像荒原上一頭孤狼盯上了自己的獵物,目光裏滿是勢在必得的野心。

他慢條斯理地說:“你要嫁給我,晚晚。”

燈光應聲而亮。

嫁給他?

阿樹徹底呆住了。

好半晌,她才將自己離家出走的腦子找回來,結巴了半天,一副難以置信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的糾結模樣。

“你答應好要永遠陪著我的,不是嗎?”

阿樹張了張嘴,下意識想反駁,但又覺得顧晏洲說的沒毛病,她的確親口答應了他的交易條件。

只不過當時他沒說清楚,她也沒問清楚。

先入為主的認為,陪著他,是當妹妹一樣呆在他身邊。

阿樹有點懊悔,隱約覺得自己像是一只沒長腦子的小綿羊,呆呆地跳進了狡猾的黑狼早就設立好的圈套。

但現在也不能反悔了。

而且——阿樹捫心自問,她其實也沒有那麽不情願。

如果忽略顧晏洲周身生冷勿近的氣質,單論長相而言,他長得一副堪稱傾國傾城的樣貌,身量高挑精壯,容貌俊美無雙,電視裏最帥最酷的明星偶像都比不上他。

再加上上輩子記憶裏,顧晏洲對待顧晚晚的態度,寵溺的無邊無際,幾乎連天上的星星都能親自摘給她。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毫無底線的寵愛,只會對顧晚晚一個人。

阿樹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從小還經常喜歡看各種言情小說。現在面對顧晏洲這般獨一無二的男人,要說她真的絲毫不動心,那肯定是假的。

但小姑娘還保留著幾分理智,遲疑猶豫著沒有說話。

直到聽到顧晏洲的下一句話。

清冷低沈的聲音裏滿是溫柔繾綣,比夏夜天上的繁星還要讓人迷醉。

他說:“晚晚,我對你一見鐘情。”

▍作者有話說:

早上的顧晏洲:媽的,帥不過一秒。

晚上的顧晏洲:鴨頭,世界第一美男子,了解一下?

這兩天正好是高考。

祝福一切高三學子高考順利,金榜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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