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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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尤靜還是沒能等到劉霞的一句“對不起”。
即使當時已經到了那種騎虎難下的程度，劉霞依舊繃著一張皺紋密布的、兇神惡煞的臉，怒視著楊怡清和尤靜。
她不肯開口，也不願服軟。
憋了半天，最後傳來一冷笑。
年級組長梁老師無奈地睨了劉霞一下。眉頭緊蹙著，他搖了搖頭。
“楊老師，尤靜，”他滿懷歉意地開口，“這件事也有我的責任。”
“我沒有以年級組長的身份跟好地了解整個事件的經過，竟然坐視學校中發生這樣的問題。”
楊怡清在南城的中學歷史老師中其實一直比較有聲望，無論是她的教學水平還是為人處世，都是人人稱讚的。
梁主任早就聽說過這位“女神”級別的老師，卻萬萬沒想到，第一次正式交談，竟然是因為這種事情。
“在這裏，我先替學校，還有替劉霞向你們道個歉了。”
看著他準備鞠躬的動作，尤靜嚇了一跳，趕緊沖上前攔住。
“不不不，梁老師您別這樣。”
尤靜當然不希望看到年級裏德高望重的老師變得這麽伏低做小。
可是——
“事已至此，傷害過我的事情已經發生。”她語氣堅定，“您換位思考一下，既往不咎這四個字，說來輕巧。”
“很抱歉，我無法做到。”
“對。”楊怡清平淡著補充，“該讓教育局出馬的還是會讓教育局出馬。”
“至於對你們學校會要成為多大的影響，那還得讓您自己好好問問她——”楊怡清下巴朝劉霞的方向微揚，表情中帶了嫌惡，“到底幹了些什麽事吧。”
等不到真正的罪魁禍首的一句道歉，她們也不準備久留。
歷史組辦公室的門口正對著文九班，尤靜探出頭去，正好能看到金宥延為她拂去自己桌上的不知是誰的雜物，然後一言不發開始幫她收拾東西。
楊怡清順著她的眼神望去，饒有興味看了一會兒，又輕聲細語和尤靜商量，“今天累了吧？”
“東西就讓那臭小子一個人收拾吧，咱們先上車休息會兒。”
尤靜帶著笑，點點頭。
“走吧？”
尤靜沒有立刻回覆。
而是突然面向辦公室裏那個一直沒開口的人。
“劉老師，”尤靜內心酸澀，很艱難地才能把這個稱呼叫出口。
“當那些傷人如利劍的話語，從您口中說出來的那一刻——”
她的聲音顫抖。
尤靜不明白，劉霞之前怎麽能那樣輕飄飄地，將帶著“孤兒”、“沒爹娘”等詞匯的刺耳話語說出口的。
回想起來，這些難聽字眼，依舊像一塊塊重重的大石頭，接二連三地砸在自己身上。
她心有餘悸。
“從那一刻起，您就已經不配當老師了。”
這是尤靜對劉霞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真正被楊怡清接回家的那一刻，尤靜仍然感覺置身於夢境之中。
她從來不曾奢望過，之前郁郁不樂好久的事情，能在有朝一日迎刃而解。
坐在楊怡清家的沙發上的那一刻，她緊張地絞著手，心裏冒出了些惴惴不安。
她心裏冒出三島由紀夫說過的一句話——
“也許是天生軟弱的緣故，我對所有的喜悅都摻雜著不詳的預感。”
認識金宥延，又因為他認識了柴築和楊怡清之後，尤靜已經得到了很多很多。
她在四下無人的深夜，也曾問過自己千百遍，何德何能可以受到這樣的優待。
她總是憂心著，憂心自己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到底配不配。
沒有人會永遠無條件地對另外一個人好。
這是她無法完全坦然地接受這一切。
楊怡清看出了尤靜的局促。
“靜靜，舅媽的原計劃呢，還是希望你們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
“畢竟是最後這關鍵的一百天，我們自然是希望給你創造一個安心的環境備考。你搬過來，我們也好照顧你一些。”
楊怡清這幾天除了跑前跑後去教育局辦理尤靜的轉學事宜，還把家裏的兩個客房前前後後重新裝修了一下。
他們家是覆式結構，楊怡清和柴築兩夫婦住在樓下，而樓上一直空了兩間客房。
她本意是打算讓尤靜和金宥延搬過來，就直接住進去的。
可現在看來，還是有些不妥。
“當然，一切的選擇取決於你的想法。”
“舅媽只是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盡量為你準備著。”她的手搭上了尤靜的手背，輕輕撫摸著，渡給她一層溫暖的溫度，“並非強迫你幹任何事。”
“你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
尤靜原本低著頭，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驀地看向楊怡清的眼睛。
她當然是一個可以明辨是非好壞的人。
面前的女人有多關心她呢？
除了她目前為止為她操辦好的一切，還有每時每刻裏，她自稱的“舅媽”。
她是真的把尤靜當做一家人看待。
她明明知道，尤靜和金宥延相處不到半年，而他們真正和尤靜認識才不過一個月。
她卻能那麽放心地，把她接到自己家裏來，耗費時間和心力為她解決生活中的一切煩惱。
那麽，尤靜又有什麽理由不信任她呢？
在女人期待的目光下，尤靜終於放松下來，輕輕點點頭，揚起一個開心的笑容。
“聽您的就好。”
楊怡清沒有給尤靜和金宥延的房間做多少花裏胡哨的裝飾，只是簡單添置了一下家具用品，又統一了一下整體色系。
具體的還得他們住進來之後按照喜好自己裝點。
楊怡清簡單地帶尤靜參觀了一下整個房子，就著急出門了。
“靜靜，我現在得回一中處理一下你轉學的事情，順便把還沒完成的工作計劃整理完。你和小延兩個人在家一定要註意安全。”
“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今天下午好好在家玩一玩。”
“去書房看看書，去影音室唱唱歌、看看電影，甚至出去走走，逛逛周邊的環境都沒關系的。”
“還有一百天，不差你這幾個小時的覆習時間。”
“最重要的，是得先讓你熟悉現在的環境。”
“這就是你的家，我們都會給你歸屬感和安全感。”
楊怡清摸了摸尤靜的腦袋，“聽話，我相信你和小延都是好孩子。”
按照楊怡清說的，尤靜這個下午沒有學習。
她和金宥延一起在小區周圍轉了轉，買了點自己喜歡的小零食，又在整個房子裏轉了一圈。
不得不說，楊怡清和柴築實在是對追求生活品質的年輕夫婦。
他們的這座房子位於南城近幾年新開盤的最著名的小區。
雖處於最繁華的地段，可偏偏在這市中心裏開辟出了一片片安靜庭院，很適合居住。
更像是鬧市中的世外桃源。
總之有著獨一份的清閑美好。
春節那幾天過來拜年的時候，尤靜就不禁在心裏感嘆這片地段的精妙絕倫之處。
卻沒想到半個月之後，自己也能居住於其中。
說什麽也是沾了金宥延的光。
金宥延一臉饜足地躺在按摩椅上，左邊擺著飲料，右邊擺著零食，愜意十足地看自己最喜歡的狗血偶像片，別提有多快活了。
哦對——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最愛頻道又從《汪汪隊立大功》換回了狗血偶像劇。
電視機又開始循環“我喜歡你”、“我不愛你”、“你和她到底什麽關系”的熟悉臺詞。
尤靜轉到隔壁書房去，被室內明亮大氣的裝潢所深深吸引。
更準確地說，是被我書架上整整齊齊排布好的一排排書奪走註意力。
這大概是楊怡清的書架。
所有書籍按照分門別類地整齊擺放好，看起來井然有序，不沾染半點塵埃。
內容包羅萬象，其中不乏尤靜心儀已久的典藏版書籍。
“哇……”她不禁生嘆。
其實楊怡清一直是她所羨慕和欽佩的長輩。
她有一份自己熱愛向往的工作，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有富足無憂的物質條件，更有充實豐盈的內心世界。
她什麽也不缺，什麽都有。
尤靜長大之後也想成為這樣的人。
為了迎接尤靜的到來，柴築當晚提早下班回家，準備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
他從櫥櫃中找到楊怡清前段時間特意為金宥延和尤靜置辦好的餐具，招呼兩個孩子洗洗手開始吃飯。
他們倆夫婦結婚十多年，大多時刻都是柴築掌廚。
按照楊怡清的話來說，“想當年要不是看他是個開餐廳的，”手藝不錯，我哪兒會瞎了眼地看上他！
楊怡清倒也不是不會做飯，只是手藝沒柴築好不說，她總覺得自己嫁過來就是享福的。
那麽一雙金尊玉貴的手，怎麽能沾上陽春水。
柴築倒也任勞任怨，擔起家裏一大半家務，十多年來沒有半句怨言。
有時候做了事反而還會被罵，他的態度都已經從不服置氣轉變為習以為常了。
不過今天，楊怡清倒是嘴上留情了。
“看這色澤——”她仔細看了會兒，夾起一塊糖醋排骨嘗了嘗，終於稱讚道，“還不錯。”
嚼了兩口吞下去，她回味一會兒，“有點水平。”
尤靜和金宥延也紛紛夾了兩口菜，眼睛都亮了幾分。
不由得為柴築豎起一個大拇指。
不僅是佩服他精湛的廚藝，更是佩服他的好脾氣。
不知為何，柴築突然展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沖著金宥延揚了揚下巴。
“學著點。”
男生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舅舅什麽意思，就看見身旁的女生紅著耳根，突然低頭笑了。
很多年之後，金宥延才終於領悟到，這句“學著點”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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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靜還是沒能等到劉霞的一句“對不起”。
即使當時已經到了那種騎虎難下的程度，劉霞依舊繃著一張皺紋密布的、兇神惡煞的臉，怒視著楊怡清和尤靜。
她不肯開口，也不願服軟。
憋了半天，最後傳來一冷笑。
年級組長梁老師無奈地睨了劉霞一下。眉頭緊蹙著，他搖了搖頭。
“楊老師，尤靜，”他滿懷歉意地開口，“這件事也有我的責任。”
“我沒有以年級組長的身份跟好地了解整個事件的經過，竟然坐視學校中發生這樣的問題。”
楊怡清在南城的中學歷史老師中其實一直比較有聲望，無論是她的教學水平還是為人處世，都是人人稱讚的。
梁主任早就聽說過這位“女神”級別的老師，卻萬萬沒想到，第一次正式交談，竟然是因為這種事情。
“在這裏，我先替學校，還有替劉霞向你們道個歉了。”
看著他準備鞠躬的動作，尤靜嚇了一跳，趕緊沖上前攔住。
“不不不，梁老師您別這樣。”
尤靜當然不希望看到年級裏德高望重的老師變得這麽伏低做小。
可是——
“事已至此，傷害過我的事情已經發生。”她語氣堅定，“您換位思考一下，既往不咎這四個字，說來輕巧。”
“很抱歉，我無法做到。”
“對。”楊怡清平淡著補充，“該讓教育局出馬的還是會讓教育局出馬。”
“至於對你們學校會要成為多大的影響，那還得讓您自己好好問問她——”楊怡清下巴朝劉霞的方向微揚，表情中帶了嫌惡，“到底幹了些什麽事吧。”
等不到真正的罪魁禍首的一句道歉，她們也不準備久留。
歷史組辦公室的門口正對著文九班，尤靜探出頭去，正好能看到金宥延為她拂去自己桌上的不知是誰的雜物，然後一言不發開始幫她收拾東西。
楊怡清順著她的眼神望去，饒有興味看了一會兒，又輕聲細語和尤靜商量，“今天累了吧？”
“東西就讓那臭小子一個人收拾吧，咱們先上車休息會兒。”
尤靜帶著笑，點點頭。
“走吧？”
尤靜沒有立刻回覆。
而是突然面向辦公室裏那個一直沒開口的人。
“劉老師，”尤靜內心酸澀，很艱難地才能把這個稱呼叫出口。
“當那些傷人如利劍的話語，從您口中說出來的那一刻——”
她的聲音顫抖。
尤靜不明白，劉霞之前怎麽能那樣輕飄飄地，將帶著“孤兒”、“沒爹娘”等詞匯的刺耳話語說出口的。
回想起來，這些難聽字眼，依舊像一塊塊重重的大石頭，接二連三地砸在自己身上。
她心有餘悸。
“從那一刻起，您就已經不配當老師了。”
這是尤靜對劉霞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真正被楊怡清接回家的那一刻，尤靜仍然感覺置身於夢境之中。
她從來不曾奢望過，之前郁郁不樂好久的事情，能在有朝一日迎刃而解。
坐在楊怡清家的沙發上的那一刻，她緊張地絞著手，心裏冒出了些惴惴不安。
她心裏冒出三島由紀夫說過的一句話——
“也許是天生軟弱的緣故，我對所有的喜悅都摻雜著不詳的預感。”
認識金宥延，又因為他認識了柴築和楊怡清之後，尤靜已經得到了很多很多。
她在四下無人的深夜，也曾問過自己千百遍，何德何能可以受到這樣的優待。
她總是憂心著，憂心自己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到底配不配。
沒有人會永遠無條件地對另外一個人好。
這是她無法完全坦然地接受這一切。
楊怡清看出了尤靜的局促。
“靜靜，舅媽的原計劃呢，還是希望你們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
“畢竟是最後這關鍵的一百天，我們自然是希望給你創造一個安心的環境備考。你搬過來，我們也好照顧你一些。”
楊怡清這幾天除了跑前跑後去教育局辦理尤靜的轉學事宜，還把家裏的兩個客房前前後後重新裝修了一下。
他們家是覆式結構，楊怡清和柴築兩夫婦住在樓下，而樓上一直空了兩間客房。
她本意是打算讓尤靜和金宥延搬過來，就直接住進去的。
可現在看來，還是有些不妥。
“當然，一切的選擇取決於你的想法。”
“舅媽只是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盡量為你準備著。”她的手搭上了尤靜的手背，輕輕撫摸著，渡給她一層溫暖的溫度，“並非強迫你幹任何事。”
“你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
尤靜原本低著頭，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驀地看向楊怡清的眼睛。
她當然是一個可以明辨是非好壞的人。
面前的女人有多關心她呢？
除了她目前為止為她操辦好的一切，還有每時每刻裏，她自稱的“舅媽”。
她是真的把尤靜當做一家人看待。
她明明知道，尤靜和金宥延相處不到半年，而他們真正和尤靜認識才不過一個月。
她卻能那麽放心地，把她接到自己家裏來，耗費時間和心力為她解決生活中的一切煩惱。
那麽，尤靜又有什麽理由不信任她呢？
在女人期待的目光下，尤靜終於放松下來，輕輕點點頭，揚起一個開心的笑容。
“聽您的就好。”
楊怡清沒有給尤靜和金宥延的房間做多少花裏胡哨的裝飾，只是簡單添置了一下家具用品，又統一了一下整體色系。
具體的還得他們住進來之後按照喜好自己裝點。
楊怡清簡單地帶尤靜參觀了一下整個房子，就著急出門了。
“靜靜，我現在得回一中處理一下你轉學的事情，順便把還沒完成的工作計劃整理完。你和小延兩個人在家一定要註意安全。”
“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今天下午好好在家玩一玩。”
“去書房看看書，去影音室唱唱歌、看看電影，甚至出去走走，逛逛周邊的環境都沒關系的。”
“還有一百天，不差你這幾個小時的覆習時間。”
“最重要的，是得先讓你熟悉現在的環境。”
“這就是你的家，我們都會給你歸屬感和安全感。”
楊怡清摸了摸尤靜的腦袋，“聽話，我相信你和小延都是好孩子。”
按照楊怡清說的，尤靜這個下午沒有學習。
她和金宥延一起在小區周圍轉了轉，買了點自己喜歡的小零食，又在整個房子裏轉了一圈。
不得不說，楊怡清和柴築實在是對追求生活品質的年輕夫婦。
他們的這座房子位於南城近幾年新開盤的最著名的小區。
雖處於最繁華的地段，可偏偏在這市中心裏開辟出了一片片安靜庭院，很適合居住。
更像是鬧市中的世外桃源。
總之有著獨一份的清閑美好。
春節那幾天過來拜年的時候，尤靜就不禁在心裏感嘆這片地段的精妙絕倫之處。
卻沒想到半個月之後，自己也能居住於其中。
說什麽也是沾了金宥延的光。
金宥延一臉饜足地躺在按摩椅上，左邊擺著飲料，右邊擺著零食，愜意十足地看自己最喜歡的狗血偶像片，別提有多快活了。
哦對——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最愛頻道又從《汪汪隊立大功》換回了狗血偶像劇。
電視機又開始循環“我喜歡你”、“我不愛你”、“你和她到底什麽關系”的熟悉臺詞。
尤靜轉到隔壁書房去，被室內明亮大氣的裝潢所深深吸引。
更準確地說，是被我書架上整整齊齊排布好的一排排書奪走註意力。
這大概是楊怡清的書架。
所有書籍按照分門別類地整齊擺放好，看起來井然有序，不沾染半點塵埃。
內容包羅萬象，其中不乏尤靜心儀已久的典藏版書籍。
“哇……”她不禁生嘆。
其實楊怡清一直是她所羨慕和欽佩的長輩。
她有一份自己熱愛向往的工作，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有富足無憂的物質條件，更有充實豐盈的內心世界。
她什麽也不缺，什麽都有。
尤靜長大之後也想成為這樣的人。
為了迎接尤靜的到來，柴築當晚提早下班回家，準備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
他從櫥櫃中找到楊怡清前段時間特意為金宥延和尤靜置辦好的餐具，招呼兩個孩子洗洗手開始吃飯。
他們倆夫婦結婚十多年，大多時刻都是柴築掌廚。
按照楊怡清的話來說，“想當年要不是看他是個開餐廳的，”手藝不錯，我哪兒會瞎了眼地看上他！
楊怡清倒也不是不會做飯，只是手藝沒柴築好不說，她總覺得自己嫁過來就是享福的。
那麽一雙金尊玉貴的手，怎麽能沾上陽春水。
柴築倒也任勞任怨，擔起家裏一大半家務，十多年來沒有半句怨言。
有時候做了事反而還會被罵，他的態度都已經從不服置氣轉變為習以為常了。
不過今天，楊怡清倒是嘴上留情了。
“看這色澤——”她仔細看了會兒，夾起一塊糖醋排骨嘗了嘗，終於稱讚道，“還不錯。”
嚼了兩口吞下去，她回味一會兒，“有點水平。”
尤靜和金宥延也紛紛夾了兩口菜，眼睛都亮了幾分。
不由得為柴築豎起一個大拇指。
不僅是佩服他精湛的廚藝，更是佩服他的好脾氣。
不知為何，柴築突然展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沖著金宥延揚了揚下巴。
“學著點。”
男生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舅舅什麽意思，就看見身旁的女生紅著耳根，突然低頭笑了。
很多年之後，金宥延才終於領悟到，這句“學著點”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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