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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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在金宥延再三強調自己什麽都沒看到後，尤靜心裏的膈應勁終於少了點。
等他們真正理清這神奇的召喚機制，兩人才坐下來心平靜和地交談。
“對不起，我不應該偷懶，不應該騙你。我真的以後再也不撒謊了。”
“更不該……嫌棄你的衣服，”說到這，金宥延變得格外不好意思，“其實我想表達的重點是，我不怕冷，不用穿，但是嘴太欠了——
不過，我明天會穿，也會出去找工作的。”
他磕磕絆絆地說了一大堆，大概是把一只狗的畢生表達能力都用上了。
看在他態度誠懇、神情認真的份上，尤靜也不和他計較。畢竟他也答應明天出門了。
“但是，你一哭就能召喚我這事，我也第一次聽說。”
“難怪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感覺很不一樣。”
提到那天在面包店前的第一次相遇，尤靜特別好奇。
“你那天為什麽突然舔我？而且後來還吼我，嚇死人了。”
其實關於尤靜的許多事情，金宥延也捉摸不透。
“我當時已經在人類世界流浪好久，靈力完全耗盡，就和你們人類餓急了是一樣的。”
“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見到你在發光——真沒騙你，就是在發光，太奇怪了。然後就舔上去了。”
“至於後來，你好像很嫌棄我，我一生氣，就直接沖你吼了。”
至於，尤靜為什麽對於金宥延特殊，這件事依舊無解。
一想到接連兩次的召喚事件，金宥延思考了一會兒，建議道：“以後你每天的情緒，能不能盡量——我說的是盡量，盡量好點。”
“你自己肯定也不希望總是掉眼淚吧，特別是像洗澡這樣見不得人——”
見尤靜突然氣鼓鼓地瞪大眼，金宥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補救。
“我的意思是，不太方便被我看到的場景……”
比如洗澡。
他現在還忘不掉之前看到的畫面。就算不該看的都沒看到，但是沖擊力也太強了！
他似乎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有一說一，雖然這個現象奇葩又尷尬，卻讓金宥延有更充足的理由賴在尤靜家了。
這是上天把他們倆綁在一起了呀！那尤靜還有什麽理由把他趕走？！
金宥延在心裏樂開了花，第二天套上尤靜給的衣服就準備出門。
畢竟經過幾天的觀察，他發現尤靜的生活過得確實有些拮據。
去菜市場買了一斤肉，切切砍砍分了好幾天才吃完。
不過對待他這個新成員倒是說得上極其大方，什麽好菜都放在他面前，先給他夾上一兩筷子。
思及此，金宥延更為前兩天好吃懶做的神仙生活感到羞愧。
找工作！
必須找工作！
這天是高三第二次月考出成績的日子。
文理科榜首毫無懸念落在尤靜和譚卓航頭上。但這次不一樣的是，年級組的老師制作年級大榜時還會貼上成績優異的同學照片。按照文理科人數比例來，理科取前十，文科取前三。
文科三人中另外兩個人來自別的班，尤靜並不認識，等待拍攝的時候難免尷尬，她獨自站在一個辦公桌旁端詳之前打印的年級大榜，分析自己的成績。
“才十三。”
陌生懶散的男生聲音響起，尤靜才發現有人靠近。
這人的大名她之前就經常聽說，再結合此刻的觀察打量，尤靜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她只擡頭註視了他片刻，又低頭看那張年級大榜。
他說的十三，是分差。
尤靜甩文科第二名十三分，而他譚卓航，甩了二十一分。
尤靜有些莫名其妙。
先不說文理科高分段甩分難度不同，他們兩人並不相熟，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著讓人實在不舒服。
她這才頭一回仔細打量譚卓航。
男生劍眉星目，長身鶴立，氣質凜然。再有學霸光環加身，在年級裏應該很受女孩的追捧。
這樣英氣的眉眼中，卻毫不客氣地展露出一份壓倒性的敵意，藏都不打算藏一下。
尤靜只覺得幼稚，沒打算搭話。
在這樣的氣氛下拍攝，對尤靜來說簡直就是煎熬。好不容易等到結束，她見攝像老師一個女生收拾器材不方便，便也留下來一起幫忙。
攝影老師研究生剛畢業，很有親和力，剛剛拍攝的時候多虧她調節氣氛才不至於那麽尷尬。收拾器材時，她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尤靜聊著天。
“你們這兩位第一也太給力了，顏值都這麽高，照片放在一起真養眼！”
尤靜訕笑，雖然很感謝老師的誇獎，但一點也不想自己和譚卓航捆綁在一起。
她開玩笑：“您不覺得他身上有種閻王爺的氣質嗎？”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劈裏啪啦一陣響，低沈醇厚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老師，這燈光怎麽收？”
尤靜全身僵住，不敢置信地稍稍側頭，腳趾快扣出一套海邊別墅。
只見譚卓航極為暴力地收好一個三腳架，下巴向補光燈方向揚了揚。明明是在問老師，他卻目光炯炯地盯著尤靜。
發現到她小心翼翼的目光，這位閻王爺挑了挑眉，甚至不可一世地笑了一下，輕蔑又不屑。
尤靜擠出一個笑容，補充道：“真是開個玩笑……”
救命！
有什麽比說別人壞話卻沒發現本人在場更尷尬的事嗎！
“我靠，你知道咱們學校攝影老師把你這張面癱冰塊臉拍的多好嗎？！”
“還有尤靜，你們倆照片放一起，珠聯璧合啊！”
“校園墻上全是磕你們CP的！”
聽到蔣德的話，譚卓航白眼快翻上天，“我是沒告訴你她怎麽罵的我嗎？”
“這怎麽能算是罵！”蔣德義憤填膺，“肯定是你態度不好嚇到人家小姑娘了！”
“咱們兄弟不是早就提醒過，你平時能不能藏一藏你那天生反骨，就算你不喜歡，你也別表現出來啊哥們。”
提到這，譚卓航不言不語，突然沒了興趣。
“餵，裝什麽啞巴。”蔣德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什麽，“這周不是還有一個狀元餐，我們這些考得好的一起吃飯。”
“你們倆成績最好，學校肯定把你和尤靜安排挨著坐，你到時候可別又擺出這副死鬼樣子。真不知道給誰看！”
“你好好和人家聊聊天，留下一個好印象，促進促進文科理科同學之間的友誼，我還沒機會呢！”
譚卓航淡淡應道：“做夢。”
然而，新的年級大榜出爐，上面張貼的照片又給校園八卦圈產生了新的討論話題。
彭思悠退出聊天之後，直接找到了當事人尤靜。
“大家都在磕你和譚卓航的CP！”她繪聲繪色道，“真的，你們倆哪哪都搭！”
還沒等尤靜反駁，彭思悠又湊過來，帶著她捉摸不透的笑，輕聲道：“說實話，你不覺得他特別帥嘛？！”
尤靜一時語塞，不知道年級大榜上幾張正正經經的照片被學校的同學歪解成什麽樣了。
但要論顏值長相，她個人並不認為譚卓航好看。
可能是已經見過足夠驚艷的人，周遭的眾生也就黯然失色。
要是金宥延也來學校上課的話，真不知道會掀起多麽熱烈的討論。
縱使金宥延激情高漲，狗子的求職之路還是異常艱辛的。整整一天，他已經在起起落落中失去信心。
金宥延到各種店面詢問過，無一不是順利的開場。
服裝店店主誇他形象好顏值高，當導購簡直屈才；
精品店老板誇他腦子靈活算數快，當收銀不在話下；
酒店經理誇他年紀輕力氣大，當行李搬運工易如反掌……
直到聽到金宥延說，他沒有身份證和戶口本。
“這個……小夥子啊，我們是正規公司，不接受黑戶的。”
“去去去，沒有身份證就算了。”
“趕緊走，黑戶別在我們這費心思。”
金宥延本來想辯駁幾句，但是發現自己竟一句話也反駁不出。
他確實是黑戶。
他壓根沒有“地球”戶口啊！
不斷試錯，不斷碰壁。
金宥延好歹也是個在汪星趾高氣揚幾百年的神，雖說不上呼風喚雨，但是個個看到他也是畢恭畢敬。
怎麽能忍受這樣的委屈！
他靠在江邊的護欄上，長籲短嘆，思考狗生。
轉眼間一個上午過去，他除了收到一些安慰和鼓勵，外加幾個白眼和嘲諷，一無所獲。
深秋的南城像是被打翻的顏料盤，楓葉漸紅，銀杏染黃，松樹常綠。
他站在這個位置還能看到不遠處的江邊公園，不少年輕人帶上野餐布外出聚餐。
如果他能賺到錢，他就可以買一個相機，和很多很多水果零食。等尤靜放假了，他們或許也可以出來玩一玩。
只是，不知道那時會不會已經錯過這份斑斕。
“年輕人，找工作啊？”
一個長發中年男人靠近他，故作深沈地向江面望去，慢悠悠地吐了一口煙圈。
金宥延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這位大叔留著一頭中長發，蓄著一下巴胡子，頗有幾分他最近從電視裏了解到的藝術家氣息。
“有事兒嗎？”
接連失敗幾次，金宥延情緒直接到達最低谷，面對奇怪陌生人突如其來的問話，他壓根不想和他掰扯。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大叔笑笑，“剛剛我在你面試的酒店餐廳吃飯，恰巧看見了。”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啊，也和你有一樣的經歷。”
金宥延：？
我這個年紀？
本狗神現在三百二十七歲，你能活到這個年紀就不錯了。
還和我又一樣的經歷？
你也會狗叫？
大叔沒註意到金宥延迷惑的眼神，陷入了冗長的回憶當中。
“當時我也是離家出走，身無長物，一文不名，帶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想法來城市闖蕩。”
“我的身份證被扣在家裏，一份工作都找不到。最後還被陌生人坑騙，進了家傳銷組織，幸好受到好心人的幫助逃了出來。”
“那時候賺錢可真不容易啊，我唯一喜好且擅長的事情就是畫畫。走投無路時，借了朋友幾百塊錢買畫材，出去擺攤賣畫。”
“幸運的是，我遇見了生命中的貴人。如果沒有他這位伯樂，我又怎麽有今天的成就。”
“看到現在撞南墻的你，就仿佛看到當初篳路藍縷的我自己。沒猜錯的話，你也和我一樣吧？”
“年輕人，別喪氣。雖然家裏人不理解你，但是你一定不能向你的命運低頭！”
金宥延簡直目瞪口呆。
強行按頭離家出走可還行？
盡管他在心裏早已吐槽了上萬句，但是機警地看出來這位大叔的真情實感。
他進入狀態，仿佛大叔說到了他的心坎上，悲愴的點了點頭。
“這樣吧，我最近閑來無事，開了家奶茶店，我見你投緣，能幫一點幫一點，你就來我店裏兼職吧。”
“年輕人，加油！”
金宥延：？！
這是天上的餡餅追著他掉、狗屎運專門讓狗神來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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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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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該……嫌棄你的衣服，”說到這，金宥延變得格外不好意思，“其實我想表達的重點是，我不怕冷，不用穿，但是嘴太欠了——
不過，我明天會穿，也會出去找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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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一哭就能召喚我這事，我也第一次聽說。”
“難怪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感覺很不一樣。”
提到那天在面包店前的第一次相遇，尤靜特別好奇。
“你那天為什麽突然舔我？而且後來還吼我，嚇死人了。”
其實關於尤靜的許多事情，金宥延也捉摸不透。
“我當時已經在人類世界流浪好久，靈力完全耗盡，就和你們人類餓急了是一樣的。”
“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見到你在發光——真沒騙你，就是在發光，太奇怪了。然後就舔上去了。”
“至於後來，你好像很嫌棄我，我一生氣，就直接沖你吼了。”
至於，尤靜為什麽對於金宥延特殊，這件事依舊無解。
一想到接連兩次的召喚事件，金宥延思考了一會兒，建議道：“以後你每天的情緒，能不能盡量——我說的是盡量，盡量好點。”
“你自己肯定也不希望總是掉眼淚吧，特別是像洗澡這樣見不得人——”
見尤靜突然氣鼓鼓地瞪大眼，金宥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補救。
“我的意思是，不太方便被我看到的場景……”
比如洗澡。
他現在還忘不掉之前看到的畫面。就算不該看的都沒看到，但是沖擊力也太強了！
他似乎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有一說一，雖然這個現象奇葩又尷尬，卻讓金宥延有更充足的理由賴在尤靜家了。
這是上天把他們倆綁在一起了呀！那尤靜還有什麽理由把他趕走？！
金宥延在心裏樂開了花，第二天套上尤靜給的衣服就準備出門。
畢竟經過幾天的觀察，他發現尤靜的生活過得確實有些拮據。
去菜市場買了一斤肉，切切砍砍分了好幾天才吃完。
不過對待他這個新成員倒是說得上極其大方，什麽好菜都放在他面前，先給他夾上一兩筷子。
思及此，金宥延更為前兩天好吃懶做的神仙生活感到羞愧。
找工作！
必須找工作！
這天是高三第二次月考出成績的日子。
文理科榜首毫無懸念落在尤靜和譚卓航頭上。但這次不一樣的是，年級組的老師制作年級大榜時還會貼上成績優異的同學照片。按照文理科人數比例來，理科取前十，文科取前三。
文科三人中另外兩個人來自別的班，尤靜並不認識，等待拍攝的時候難免尷尬，她獨自站在一個辦公桌旁端詳之前打印的年級大榜，分析自己的成績。
“才十三。”
陌生懶散的男生聲音響起，尤靜才發現有人靠近。
這人的大名她之前就經常聽說，再結合此刻的觀察打量，尤靜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她只擡頭註視了他片刻，又低頭看那張年級大榜。
他說的十三，是分差。
尤靜甩文科第二名十三分，而他譚卓航，甩了二十一分。
尤靜有些莫名其妙。
先不說文理科高分段甩分難度不同，他們兩人並不相熟，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著讓人實在不舒服。
她這才頭一回仔細打量譚卓航。
男生劍眉星目，長身鶴立，氣質凜然。再有學霸光環加身，在年級裏應該很受女孩的追捧。
這樣英氣的眉眼中，卻毫不客氣地展露出一份壓倒性的敵意，藏都不打算藏一下。
尤靜只覺得幼稚，沒打算搭話。
在這樣的氣氛下拍攝，對尤靜來說簡直就是煎熬。好不容易等到結束，她見攝像老師一個女生收拾器材不方便，便也留下來一起幫忙。
攝影老師研究生剛畢業，很有親和力，剛剛拍攝的時候多虧她調節氣氛才不至於那麽尷尬。收拾器材時，她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尤靜聊著天。
“你們這兩位第一也太給力了，顏值都這麽高，照片放在一起真養眼！”
尤靜訕笑，雖然很感謝老師的誇獎，但一點也不想自己和譚卓航捆綁在一起。
她開玩笑：“您不覺得他身上有種閻王爺的氣質嗎？”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劈裏啪啦一陣響，低沈醇厚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老師，這燈光怎麽收？”
尤靜全身僵住，不敢置信地稍稍側頭，腳趾快扣出一套海邊別墅。
只見譚卓航極為暴力地收好一個三腳架，下巴向補光燈方向揚了揚。明明是在問老師，他卻目光炯炯地盯著尤靜。
發現到她小心翼翼的目光，這位閻王爺挑了挑眉，甚至不可一世地笑了一下，輕蔑又不屑。
尤靜擠出一個笑容，補充道：“真是開個玩笑……”
救命！
有什麽比說別人壞話卻沒發現本人在場更尷尬的事嗎！
“我靠，你知道咱們學校攝影老師把你這張面癱冰塊臉拍的多好嗎？！”
“還有尤靜，你們倆照片放一起，珠聯璧合啊！”
“校園墻上全是磕你們CP的！”
聽到蔣德的話，譚卓航白眼快翻上天，“我是沒告訴你她怎麽罵的我嗎？”
“這怎麽能算是罵！”蔣德義憤填膺，“肯定是你態度不好嚇到人家小姑娘了！”
“咱們兄弟不是早就提醒過，你平時能不能藏一藏你那天生反骨，就算你不喜歡，你也別表現出來啊哥們。”
提到這，譚卓航不言不語，突然沒了興趣。
“餵，裝什麽啞巴。”蔣德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什麽，“這周不是還有一個狀元餐，我們這些考得好的一起吃飯。”
“你們倆成績最好，學校肯定把你和尤靜安排挨著坐，你到時候可別又擺出這副死鬼樣子。真不知道給誰看！”
“你好好和人家聊聊天，留下一個好印象，促進促進文科理科同學之間的友誼，我還沒機會呢！”
譚卓航淡淡應道：“做夢。”
然而，新的年級大榜出爐，上面張貼的照片又給校園八卦圈產生了新的討論話題。
彭思悠退出聊天之後，直接找到了當事人尤靜。
“大家都在磕你和譚卓航的CP！”她繪聲繪色道，“真的，你們倆哪哪都搭！”
還沒等尤靜反駁，彭思悠又湊過來，帶著她捉摸不透的笑，輕聲道：“說實話，你不覺得他特別帥嘛？！”
尤靜一時語塞，不知道年級大榜上幾張正正經經的照片被學校的同學歪解成什麽樣了。
但要論顏值長相，她個人並不認為譚卓航好看。
可能是已經見過足夠驚艷的人，周遭的眾生也就黯然失色。
要是金宥延也來學校上課的話，真不知道會掀起多麽熱烈的討論。
縱使金宥延激情高漲，狗子的求職之路還是異常艱辛的。整整一天，他已經在起起落落中失去信心。
金宥延到各種店面詢問過，無一不是順利的開場。
服裝店店主誇他形象好顏值高，當導購簡直屈才；
精品店老板誇他腦子靈活算數快，當收銀不在話下；
酒店經理誇他年紀輕力氣大，當行李搬運工易如反掌……
直到聽到金宥延說，他沒有身份證和戶口本。
“這個……小夥子啊，我們是正規公司，不接受黑戶的。”
“去去去，沒有身份證就算了。”
“趕緊走，黑戶別在我們這費心思。”
金宥延本來想辯駁幾句，但是發現自己竟一句話也反駁不出。
他確實是黑戶。
他壓根沒有“地球”戶口啊！
不斷試錯，不斷碰壁。
金宥延好歹也是個在汪星趾高氣揚幾百年的神，雖說不上呼風喚雨，但是個個看到他也是畢恭畢敬。
怎麽能忍受這樣的委屈！
他靠在江邊的護欄上，長籲短嘆，思考狗生。
轉眼間一個上午過去，他除了收到一些安慰和鼓勵，外加幾個白眼和嘲諷，一無所獲。
深秋的南城像是被打翻的顏料盤，楓葉漸紅，銀杏染黃，松樹常綠。
他站在這個位置還能看到不遠處的江邊公園，不少年輕人帶上野餐布外出聚餐。
如果他能賺到錢，他就可以買一個相機，和很多很多水果零食。等尤靜放假了，他們或許也可以出來玩一玩。
只是，不知道那時會不會已經錯過這份斑斕。
“年輕人，找工作啊？”
一個長發中年男人靠近他，故作深沈地向江面望去，慢悠悠地吐了一口煙圈。
金宥延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這位大叔留著一頭中長發，蓄著一下巴胡子，頗有幾分他最近從電視裏了解到的藝術家氣息。
“有事兒嗎？”
接連失敗幾次，金宥延情緒直接到達最低谷，面對奇怪陌生人突如其來的問話，他壓根不想和他掰扯。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大叔笑笑，“剛剛我在你面試的酒店餐廳吃飯，恰巧看見了。”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啊，也和你有一樣的經歷。”
金宥延：？
我這個年紀？
本狗神現在三百二十七歲，你能活到這個年紀就不錯了。
還和我又一樣的經歷？
你也會狗叫？
大叔沒註意到金宥延迷惑的眼神，陷入了冗長的回憶當中。
“當時我也是離家出走，身無長物，一文不名，帶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想法來城市闖蕩。”
“我的身份證被扣在家裏，一份工作都找不到。最後還被陌生人坑騙，進了家傳銷組織，幸好受到好心人的幫助逃了出來。”
“那時候賺錢可真不容易啊，我唯一喜好且擅長的事情就是畫畫。走投無路時，借了朋友幾百塊錢買畫材，出去擺攤賣畫。”
“幸運的是，我遇見了生命中的貴人。如果沒有他這位伯樂，我又怎麽有今天的成就。”
“看到現在撞南墻的你，就仿佛看到當初篳路藍縷的我自己。沒猜錯的話，你也和我一樣吧？”
“年輕人，別喪氣。雖然家裏人不理解你，但是你一定不能向你的命運低頭！”
金宥延簡直目瞪口呆。
強行按頭離家出走可還行？
盡管他在心裏早已吐槽了上萬句，但是機警地看出來這位大叔的真情實感。
他進入狀態，仿佛大叔說到了他的心坎上，悲愴的點了點頭。
“這樣吧，我最近閑來無事，開了家奶茶店，我見你投緣，能幫一點幫一點，你就來我店裏兼職吧。”
“年輕人，加油！”
金宥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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