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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正文12·整裝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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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視角———

吳邪居然從康巴洛人的雜物房裏找出來一臺放映機。

我有點難以想象張家人或者說康巴洛人會看電影,但事實就是他們不僅有放映機,還有《虎膽龍威》的碟子。

沒有什麽比在床上抱著暖水袋和小甜餅看電影更香了。而且此時此刻我還有無比充足的理由無視所有的凡塵俗事,無論誰來和我說十萬火急我都能回一句“關我屁事”。

“丫頭!我廚房火忘關了!”

吳邪在茅房裏沖我喊。

……

我連滾帶爬下床關火。

至於為什麽機關算盡的吳老板會被困於茅房,大概還是得從一次晚上沒蓋被子說起。

我對吳邪的認知是有裂痕的,這幾年的他過的太精密,仿佛一架毫無感情但超負荷運轉的機器。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點青稞酒半夜爬床這件事算不算惡意破壞他的狀態,但最後的結果就是亂七八糟一夜之後他有點著涼。

吳小狗是會生病的,會犯錯會粗心大意,會對突發情況罵娘。他是個人,他的神性是被逼的。

雖然吳邪運籌帷幄的樣子帥爆了,但是我感覺到他腦子裏那根弦將斷未斷了許多年。他太累了。

“又光腳,”我剛把廚房端出來的炸酥放下,吳邪已經過來揪住了我的後領子,“丫頭你是在我神經上蹦極嗎。”

我辯駁道:“我沒有!我穿了三層襪子!我把自己塞進靴子裏要十秒鐘!脫的時候還會把襪子帶下來!而且我靠假肢走路!”

吳邪神情沒變,直接把我扔上床,但是我感覺一提到有關假肢的事情他還是不太高興。

大概這條腿丟的不太值。

電影看到一半我和吳邪小聲嗶嗶劇情和運鏡,說了兩句覺得這不太像自己,自己平時看電影挺有素質沒這麽煩人,就決定閉嘴。

沒想到吳邪看著這個發不出求救信號的劇情,也開始吐槽以前變態黑瞎子把自己扔島上荒野求生。

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小聲,但是就是湊在一起嗶嗶完了下半部電影。

你有沒有嫌我煩啊。我問出了一個又爛又俗的怨婦問題。

吳邪看了看桌上被我當飲料結果也沒喝兩口的青稞酒,說你真正作上天的時候我已經被你氣死又氣活了,現在隨便你怎麽折騰,我照單全收。

我還有點想繼續怨婦,心說你現在是能照單全收,但是心裏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爛攤子太麻煩了,只是不好意思不管?是吧?是吧!你看被我說中了吧!

但是我又有點害怕吳邪真嫌我煩了,待會把我幹到說不出廢話。

“不說了?”吳邪揉了揉我的頭發,“嗯,還挺有危機意識。”

“……有時候生氣歸生氣,”他低聲道,“又不是不要你了。”

———吳邪視角———

我把冷鋼狗腿的皮鞘扣緊,房間外傳來阿莫餵牛時的碎碎念。

“……做牛吶,最重要的就系開森啦。餓不餓,我煮碗飼料給哩……”

平時我經常感覺阿莫有種過人的生存天賦,但是她笑瞇瞇看著我我又發現她所有的堅持和令人驚訝的適應能力好像都和我有關。

不知道為什麽,我對這種信賴沒有感覺到不安。

昨天晚上,熄燈以後我發現阿莫無聲的下床了。她以為我睡著了,拖著那條假腿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摸過去,去了那個當初我籌備計劃的房間。

那是位於樓梯拐角的一間很小的屋子,我在裏面絕望割腕冷靜瘋魔,出來以後就再也沒進去過。

她應該已經找了很多天了。

阿莫進去以後幾乎是貼著地一寸一寸地摸,模擬我抽煙的樣子,坐在我當初裹著被子坐的地方念念有詞瑟瑟發抖。

實話說看著有些好笑。但是我能從她的側寫裏體會到一種強烈的共情,當初解清清做一切的時候的狀態應該也是這樣的。

我的小丫頭是一朵嬌花,但從一開始她就強大到許多人聞之色變。

如果是幾個月前,我一定會強制把阿莫留在安全的地方。

但是阿莫於我不僅僅是愛人。

“吳老板,你擦刀做什麽呀,準備走了?”她在門簾外喊道,“不打算帶我一起的嗎?”

我把刀收好,推門出去。陽光下阿莫瞇著眼睛,紅色的藏袍和珠串在她身上和諧又亮眼。

“三天後出發。你想留在這兒,跟著我,還是去杭州?”

我這輩子認識兩個真正沒有歸宿的人。一個叫張起靈。他是一個大家族的族長,但是家族只帶給他沈重的責任和極致的孤絕。

另一個人叫阿莫。她從我們之外的地方來到這個世界。過世的家人留不住她,連她自己也留不住自己。

我要留。

“去杭州住你家嗎?”她把飼料桶放下,搓了搓幹冷的手,“不太合適吧。”

“家裏至少有我二叔在,不然我不放心,”我拉過她往她手背上抹了點油,“在這裏的話也算安全。”

“……我想跟你一起去,”阿莫挖了點油蹭在我手上,低著頭用手背在我手指上摩挲,“不然我也不放心。”

——————

黎簇最後沒有參加高考。

雖然他也很想上演那種兩個月蛻變打臉的大男主劇本,但事實就是,連九門和汪家齊上陣都補不過來的課,大概是沒希望了。

不過好在黎簇心態良好。

盜墓這行沒文化的多了去了,反正他也無法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了。

吳邪那個老狗逼想來也好不到哪去,他能混成個翻雲覆雨的老板,黎簇覺得自己也不會差。

這幾個月痛苦的覆健訓練和奔波於古墓中的見識讓這個少年徹底完成了蛻變。

不過,當他見到吳邪的時候,好像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吳邪是從他們腦袋上的地下峽谷懸崖上掛下來的,繩索纏在他的腰上,別著的手電筒,照出巖壁上的圖案。

黎簇他們從另一個入口進來,見到這個情景,霍秀秀第一個歡呼出聲,“吳邪哥哥!”

吳邪聞聲長腿一踩穩住身形,低頭看下來,嘴角一勾,“喲,好久不見了。”

他爺爺的,黎簇當時就想罵人,這混蛋在幻境裏不是說“如果你看到這段記憶說明我很可能已經死了”麽?看起來活的還他媽挺滋潤的,小爺可是拄了整整三個月拐啊。

“……碰頭了?”另一道聲音從吳邪上方的黑暗裏傳來。黎簇楞了一下。

女人?

“阿莫姐!”皮包喊了一聲,神情有些興奮。

很快一個嬌小的身影進入到視線裏。這個影子似乎也在做壁畫的修改工作,腰間還掛著顏料和刷子。

“皮包?阿透,秀秀,還有……黎簇?”

認識我?這聲音很陌生啊。黎簇短暫的驚訝了一下。

只見那個女人的身影一下子和吳邪重疊在一起,黎簇聽見她咯咯地笑著和吳邪說了什麽,然後快速放繩子降落到了地面。

她下落的速度非常快,單腳落地時黎簇簡直擔心她那細細的腳踝要斷掉。然而女人一轉身已經幾步湊了過來。

那張臉看上去很年輕很乖巧,即便有些臟汙也難掩秀麗。年紀他完全看不出,大概在十八到二十八浮動,眉眼流轉之間有種獨特的韻味。

黎簇下意識磕巴了一下,那姑娘就噗嗤笑了,“辛苦了小孩兒。”

“第一次見面吧,”她笑瞇瞇地看著黎簇,“我叫阿莫,是吳老板的朋友。”

“我叫黎簇,”黎簇只好說,“是吳邪的……前人質。”

姑娘驚嘆,“好巧好巧,幸會幸會。”

……好巧什麽?

一邊的霍秀秀觀察著阿莫的神色,忽然“哎”了一聲,“在雪山那邊的事情不成功嗎?”

叫阿莫的姑娘笑著搖了搖頭,“也算成功吧,但是沒能全部恢覆,只記得塔木陀那一次和之前的事了,後面的事情斷斷續續的,大概是恢覆不了了。”

霍秀秀失望的“啊”了一聲,“我們第一次見面就在那之後呢。”

阿透在一邊默默的說:“我也是。”

失憶?黎簇立即抓住了重點,“你是張家人?”

氣氛凝固了一秒,隨即他就發現這些人臉上的表情都像是沒明白他在說什麽。

“張家人的失魂癥……”

“我不是張家人,”女孩子眨了眨眼睛,“又不是只有張家人才會失憶嘛。我是腦袋受傷了。”

她對著黎簇笑笑,又摸了摸頭發。黎簇一下子就覺得她的一舉一動比霍秀秀看起來還要小女人。如果說霍秀秀是大家閨秀,這個阿莫的氣質倒更接地氣些,像個鄰家妹妹。

但是他餘光註意到皮包在一邊“嘿嘿”笑了半晌,說什麽“認識我的時候還不認識吳小佛爺呢”,忽然意識到這女人就是皮包一直念叨的“阿莫姐”。

皮包這個人據說入行很早,黎簇覺得他性格跳的有點剎不住。但人確實有本事,而且看人看心都很準。

這麽一個男人見到一個女人傻笑成這德行,這女的一定不是省油的燈。

“眼睛看哪呢。”

黎簇抽著冷氣抱住遭到打擊的頭,心說吳邪呀吳邪,我腦袋上可是有因為你開的洞,你他媽別把我腦漿敲濺出來了。

吳邪和幾人打了個招呼,說大概還有兩天能把這裏布置完,也不特別關註他。

黎簇有點不是滋味,看著吳邪那種熟悉卻又有點陌生的神態心裏隱隱燒起來。

吳邪看了他一眼,眉頭微微一動。黎簇覺得一下子好像被看穿了,頓時又想發瘋又覺得沒臉。

吳邪沒管他,半摟半拍兩下阿莫的腰,道:“你們的老大現在在我手裏,少偷懶,否則撕票。”

說著就把作壁畫的工具塞進幾人手裏。

阿莫擡頭看他就笑道:“我挖你們九門的墻角天經地義,你居然還挖回來,太小氣了吳老板。”

雖然黎簇什麽也沒經歷過,但那個眼神的互動讓他徹底悲憤了。

……狗日的,吳邪這個老狗逼,威脅我就算了,還搞□□?太他媽不要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悲憤,或許是因為他從心裏覺得吳邪這樣的人不太可能和什麽人組成家庭,也或許就是單身狗的無能狂怒。

“你別想的太覆雜。這件事情要論始末,吳邪是受害者。”阿透忽然在邊上涼涼的來了一句。

這段日子的相處,黎簇已經比較了解這兩個女人了。阿透開玩笑不是這語氣。

“難不成她也是行裏人?”黎簇脫口而出,語氣有點沖。

“她出名比吳邪還早,”阿透說,“當時的長沙沒人不知道她。”

黎簇瞇了瞇眼睛,有些好奇起來。但看著那個跟在吳邪邊上有點雀躍的背影,腦子裏只有一萬種吳邪是如何誘拐這個姑娘的可能。

“她幹了什麽?”

“她……”阿透忽然住了嘴。黎簇看到吳邪正轉頭看著這裏笑。

那個距離大概是能聽到他們說話的。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的關系,他感覺這個笑有點威脅的意味。

阿透說:“……她在半年內和老九門三代傳緋聞。”

作者有話要說:

黎簇:瑞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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