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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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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 長樂公主的婚事總算定下來了,男方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孔氏一族的嫡系子孫中三房的嫡次子孔光坤。這位孔狀元自從便小有才名,他與白逸之不同是個謙和的人,若不是家中父輩希望他參加科考,旁人恐怕還不知道他有這樣的才華。

孔氏一族歷來都受各朝君王禮遇,康朝建國初期,楊成堅還曾請孔氏一族的族長出仕,但是被拒絕了。孔氏族人有許多看不上以臣謀君的楊成堅,楊成堅也知道。等科舉制度推行後,他再次請孔氏一族的人出任國子監祭酒,只是再次被拒絕了。他也不惱,依舊對孔氏族人禮遇有加。也許是孔氏一族也不想跟皇帝的關系鬧得太僵,或者確如明面上說的被聖上的胸懷所感動,這幾年陸續有一些孔氏族人出仕,在朝中擔任一些不起眼的小官。他們做事兢兢業業,卻沒有再進一步的打算。楊成堅也是瞧出門道來,便想到與孔氏一族聯姻的事。

孫氏族人商量後,答應了此事,從嫡系傳人中選了明朗謙正的孔光坤,並讓他參加科舉證明他的才華。楊成堅在提出與孔氏一族聯姻時,原就是屬意孔光坤,趁著殿試時,他還曾讓長樂公主在屏風後面看過孔光坤一眼,長樂公主也是滿意的。

孔光坤並不知道這些,高中狀元時他也沒有多歡喜,他對官場興趣不大,倒是更喜歡在家研究文問,正擔憂聖上會給他安排一個過重的官職,賜婚的旨意便下來了,家裏的長輩也跟他說了這婚事族裏早就知曉並且同意。他原沒什麽意中人,婚事什麽的也早就決意要聽從族中安排,不管對方是公主還是別的什麽人,他都沒有異議。他與公主同齡,也是十九歲,婚約一定,兩人便合了八字,批出來自然是說兩人極為相配,正好當年十一月有個日子極好,兩人的婚期也就一並定下了。

楊成堅與孔氏一族的人商議,婚事會在公主府辦,且之後孔光坤也要呆在長安和長樂公主在公主府生活,孔氏一族的人並無異議,也把這事告訴了孔光坤。孔光坤只舍不下孔氏一族在老家祠堂的藏書,倒也沒有其他不願。長樂公主聽說此事,在大修公主府的時候,特意為他留了一間院子作用藏書院,並且約了他商討這間院子怎麽建。

這也是孔光坤和長樂公主第一次正式見面,他並不知長樂公主已經見過他,只是當公主下了鑾駕他見公主戴著帷帽並不似長安其他女子一般作風奔放,心下便已經滿意了。長樂公主戴著的帷帽其實很輕薄,若是細看,也是能看到她的容貌的。換作其他女子,孔光坤自然不會做出孟浪的事來,可是畢竟也是血氣正盛的少年,倒也經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想知道他未來妻子的模樣,瞧了之後,他心中也就更喜歡了。

長樂公主舉止高雅、談吐不俗,且容貌清麗,饒是不曾想過男女之事的孔光坤也為之心動。很快,長安城中便傳說兩人情投意合,可以說是天生一對。

珠花大致知道長樂公主的生平,對她今後的人生始終抱著一份嘆惜。本著好奇的心,她倒去偷偷看過孔光坤,是位身形挺拔的端方公子,像是前世年年拿獎學金的三好學生。當下邊上偷眼看他的小姐夫人還不少,珠花一時倒覺得長安城中的女子也太開放了一些。

“我看這位孔公子如今風頭正盛,倒超過了白公子。”珠花去武幗公府去府上的人閑聊道。

“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茵犀笑道。

孔光坤和白逸之倒像是兩個方向的人,一個是優秀課代表,一個是叛逆青年,在長安城中倒也說不清是誰更受歡迎一些。

珠花滿月後不久就帶著團團去了武幗公府,她做一個嬰兒籃子,團團就被放在籃子裏被拎著到處走,當然拎的那個人並不是珠花。等到了府裏後,珠花掀開籃子上的紗幔,露出打扮成竹筍的團團。剛剛睡醒的團團向頭一次見面的武幗公露出一個甜甜的笑,笑完她就又睡著了。

“團團,別睡,你姑婆就要給你見面禮了。”珠花拉著她的小手打趣道。

“你個財迷。”武幗公白了她一眼,解下身上的玉佩放在團團身上,“給她壓驚用。”

珠花記得這是武幗公帶戴的一塊玉佩,是一塊黃玉夾著綠色,兩面刻著雙魚圖案,綠紋的部分正好刻成蓮葉。珠花並不知道這玉的緣故,只知道是極貴重的。

“幗公還是賞她個別的吧,免得她年紀小把這玉摔壞了。”

“摔了就摔了,也不值當什麽。”說著,她逗了逗團團嫩白的小臉。

邊上茵犀見團團穿的衣服很是逗趣,便問:“這衣服是王妃自己想的,還有別的嗎?”

珠花聞弦知雅意,朝茵犀點了點頭,說:“有許多,我們之後細談。”

茵犀當即點頭,她就是喜歡珠花又聰明又爽快。

武幗公瞧不得兩人這樣,好似多窮似的,這府上又不是沒有錢。見孩子也睡著,她便朝兩人揮揮手,“別之後了,你們且把這些掃興的事談了,免得讓團團看到你們倆這財迷樣。”

“這不是沒辦法嗎,你瞧我們團團這可愛勁,難道不想每天給她換身漂亮衣裳?這錢不就要我這個當娘的辛苦賺出來嗎?”珠花一臉正色道。

茵犀讚同地點頭,又朝武幗公說:“主子,您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一邊去。”武幗公不想跟兩人浪費口水,不耐煩地說。

兩人相視一笑,就去了邊上屋子商量事情,中間團團醒了一回,隨行的秋初便叫珠花過去餵奶,吃過了她又睡著了,珠花也就回去跟茵犀繼續聊做嬰兒用品的事。

“你是自己餵的奶,沒有請奶媽?”茵犀不由問。

“不是為了省錢嗎。”珠花假作無奈地說,在茵犀淡定的目光下加了一句,“我們老程家的女兒都是自己餵的孩子。”

“你們老程家的女兒是真節儉。”茵犀打趣道,她認識珠花多年,哪怕如今對她的稱呼從“程三小姐”變成了“王妃”,說話時卻不會拘著放不開。

“可不是,將來我女兒也得這樣。”珠花面色不改地說。

兩人把大概的事情敲定後,珠花便回去了武幗公的正屋,見她正在秋雲的指點下抱團團,不由笑了笑。邊上茵犀看著也覺得稀奇,要知道武幗公並不喜歡抱孩子,總嫌他們動不動就哭吵得慌。但是珠花生的團團卻是個難得的乖孩子,生得有招人稀罕,最要緊的是知道她像是認得武幗公一般,總是沖武幗公笑。

珠花去了幾次後發現了這事,還特吃醋地跟武幗公說:“這孩子也不知是得了幗公什麽好處,只知道對著您笑。她在家裏可不愛笑,她爹逗她她就瞪著眼睛像看個傻子一樣,我說她愛笑平王還不信。”

她可不是在誇大其詞,在她發現團團會笑之後就跟平王說了,平王拿著各種玩具逗她想看她笑,她卻擺出一幅非常冷靜的表情,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有些不解地看著他,讓平王頗有些洩氣。

武幗公聽她這樣說,不由笑了,團團看到她笑了也跟著笑了還吐了個泡泡。珠花雖然也稀罕得不行,但是在心裏卻不禁說了一句小馬屁精。

因為與長樂公主的婚事備受關註的孔光坤,倒是正好轉移眾人對白逸之的註意。白逸之家中的姜二娘去年臘八前小產了,聽說是為了照顧醉酒的白逸之不小心滑了一跤小產的。眾人以為經此一事,白逸之會娶姜二娘為妻,畢竟兩人跟正經夫妻也沒什麽兩樣了,誰知白逸之卻沒有這麽做,他倒是在京中正經買了一間宅子掛著了自己的門牌,讓姜二娘住了進去,卻沒有提與姜二娘成婚的話。

後來有人在他酒後問他何時辦喜酒時,他說此前娶過兩次夫人讓他煩不勝煩,以後都不會再與人成婚了。的確,在白逸之的心中妻子兒女都是負累,旁邊倒有不少認同他想法的人,卻苦了他府上的姜二娘沒名沒份地跟著他。倒也有人送白逸之回宅時碰到姜二娘,好奇地問過她。

“人生難得是知己。若世俗陳約成了拖累,不要又有何妨。”她淡淡地說。

這話說的漂亮,也讓一大幫子人羨慕白逸之有了姜二娘這樣的紅顏知己,珠花卻依舊抱著保留態度,哪怕是看現代的花邊新聞,也沒見幾個紅顏知己真的不求名利和男方專情的。不過如今京中的姜家女也就姜二娘惹眼些,姜三娘在衡陽長公主和駙馬和離後,就跟著衡陽長公主一同去了封地,短期內是不會回京了。

與珠花算是有些過節的申十三娘也在珠花坐月子的時候進了秦王府為側妃,用的是驅邪保命的理由。申十三娘自從被珠花當眾說了兩次中邪,之後婚事就有些艱難,顯然她也不在意這個,沒多久就跟秦王關系過密。秦王已經定下了正妃,婚期就在明年,申十三娘作為側妃入府的事,聽說這位準秦王妃也是讚同的。她不忍秦王的表妹受邪祟所擾香消玉殞,便同意讓申十三娘成為秦王側妃。邪祟不敢侵擾皇家的人,前面幾個月對外稱一直夜夜不能安眠的申十三娘一進了秦王府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珠花聽到這事也是呵呵,這話她還真不覺得長安城裏有會幾個人信。自從她嫁到平王府後,平王府鬧鬼的傳聞就淡了,哪怕她曾借著這事打了申十三娘,城中卻沒多少人繼續傳說平王府裏有惡鬼,倒有人說鬼已經被她和平王以及霹靂道長給收服了。

至於申十三娘被邪祟纏身的事,他們原是信的,畢竟府裏出過一個意外過世的申九娘,但是若是這邪祟得靠嫁入皇家才能驅除,他們卻是不信,哪怕申家找了一些道士來幫著說話,他們也半信半疑。不過這事也沒有傳得很廣,只在有心人問起來,申家人便用這個理由搪塞,旁人一聽是因為這個,也就沒有再問,至於信不信的也得另說。

姜二娘和申十三娘的事都發生在二三月份,那正是科考的季節,等科考一結束,又出了長樂公主與孔光坤定親的事,旁人倒不再好奇舊事,只盯著這位在京中並沒名氣的孔光坤,想知道是什麽樣的人物,竟娶了聖上的掌上明珠。

不過也有很多人在關心新科進士的去處,徐木也關註著這個。他在工部當了兩年書吏,也想再進一步,免得銀花在姐妹之中擡不起頭來。照例,他也的確是可以往上升一升,從一個八品小吏,成為一個正式的七品官員,只是他在工部呆久了便想去別的部看看,可這又得麻煩長輩走動,讓他不好意思開口。

倒是有一日,家中聚會,平王主動問了他這事,他跟平王一直以來都挺聊得來,倒也說了想換個地方看看,平王也覺得他是得動動。

“你若是以後要在長安呆下來,只是懂得工部那一套是不夠的,那處比別處水清些,二姐夫還年輕,還是得去別處見識見識。”

在邊上聽到兩人說話的秦三也深以為是,不過這事徐木既然向平王開了口,他便沒有再參合進去。等過了半個月,徐木就調到了刑部成了一名七品主薄。

徐家和秦府離得近,兩家人常在一起吃飯,秦三知道後也見機跟徐木說:“如今紀王就在刑部,你在那兒也有人照應。那裏也是最能看懂人情的地方,你且多學學便會知道咱們家中這一套,搬到長安是行不通的。正是因為如此,才顯得我們這幾家人的情誼難能可貴。”

徐木點頭,向秦三道了謝。秦三其實也不是說給徐木聽,徐木一向是個明理的,他這是怕銀花對徐木沒有升得太快心有怨言。其實銀花並沒有,反正她有著侯府小姐這層身份,本就沒人敢惹她,她反倒是挺希望徐木這些年繼續當一個微末小官,免得他發達了他家中的父母都入京來。

不過在徐木正式調任前,他中間有一段空閑日子,銀花便主動跟他說要跟他回鄉一趟,徐木自然答應。一家人帶著小老虎在路上走了十多天總算到了老家,銀花早就讓人傳信先回去,到家後徐家中的東西都安排妥當,並不用她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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