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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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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還沒亮,遲瑤便起床為爺爺熬藥,藥熬好又做了早飯,遲瑤便背上藥筐出門上山采藥去。

殷明昭醒的很早,自從腿不能行走之後,他很是淺眠。

天還未亮,他便已經醒了,看了一會兒床上的帷幔,耳邊聽見了一絲響動。

應該是開門關門的聲音。

如今殷家並不大,再加上殷家東廂房與遲家只有一墻之隔,旁邊大的響動殷明昭聽的一清二楚。

這麽早就有人出門了?

這個問題在殷明昭心中一閃而過,他便沒有了睡意。

拿起枕邊的書,殷明昭就著窗邊微弱的光翻看起來。

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家家戶戶都開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

“姐姐昨晚睡的可好?”殷雅璇醒時,看見姐姐已經洗漱好了。

“還好。”見妹妹起了,殷雅慧笑著回頭說。

殷雅璇揉了揉眼睛,她昨夜一夜無夢,睡得真是好極了。

“醒了就快起來吧,趙姨娘飯都快做好了。”殷雅慧走到妹妹床邊,一邊拉著妹妹起身,一邊喚喜兒進來。

殷雅璇拉著姐姐的手坐起,自己穿好鞋襪。

殷雅慧坐到桌邊,托著腮,眼睛一動不動看著茶壺。

今日是十五,若不是分了家,今日便應該去給祖母請安的。

她每月初一十五已經養成了習慣,醒的格外早,今日她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環境,一時之間還有些不適應。

可看到對面床上還在熟睡的妹妹,她便安了心,他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殷雅璇凈了面,坐到姐姐身邊,一只手在姐姐眼前晃了一下說:“姐姐你在想什麽?這茶壺都快讓你看穿了。”

殷雅慧看向妹妹,笑了笑,掩飾自己的情緒說:“沒有啊,我就是想,再過五日昭兒便要上縣學了。”

九月二十,縣學學子便要開始日日上學堂了。

“是啊,哥哥勤奮好學,一定不比別人差。”殷雅璇說。

“趁這兩天,我得為昭兒做幾件新衣服。”

殷雅璇一笑,俏皮的說:“就只給哥哥做麽?璇兒的新衣還沒有著落呢。”

殷雅慧手指一戳妹妹的額頭,說:“還能少了你的衣裳?一年四時的衣裳早都給你備好了。”

說完又說:“過年你就十歲了,也該學著做衣裳了,往後你的衣裳自己做,我可不幫你。”

殷雅璇撇了撇嘴,說:“不幫就不幫,姐姐不疼還有娘疼呢,璇兒不愁沒衣裳穿。”說完,調皮地吐了吐舌。

“小姐們,飯做好了,夫人叫你們去吃飯呢。”巧兒進來說。

“好,這就去。”殷雅慧笑著對巧兒說。

殷雅璇與姐姐前往正房的時候正好看見吳司拿著早飯往東廂房走。

“哥哥出行太不方便了,也不能去哪兒都讓吳司背著。”殷雅璇說。

殷雅慧嘆了口氣說:“能有什麽辦法呢,大夫說,昭兒的腿是無法治好了,恐怕這輩子出門都要靠著別人。”

殷雅璇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她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可以使人坐在上面便能行走,那種東西,像是個椅子,可是兩旁有兩個輪子,她只看見過一次,卻並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但這種東西,在烈雲是沒有的,她曾看見戎狄王用過。

二十年前,戎狄王在戰場上被蕭老將軍所傷,廢了雙腿。

後來戎狄王來烈雲求和的時候,坐的便是那個東西。

戎狄,一路向北,穿過襄州,便是戎狄的地界。

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若是那種東西在戎狄很常見,那去買一個回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是戎狄與烈雲常年交戰,戎狄有什麽東西還是烈雲不知道的?若是常見的東西,早就流傳到烈雲了。

由此可推測,那東西在戎狄也十分稀罕。

“璇兒,怎麽不走了?”殷雅慧見妹妹原地站著盯著東廂房的房門看著,不知在想什麽,便開口問。

殷雅璇被姐姐一叫,反應了過來,答應了聲說:“沒什麽,姐姐我們走吧。”

兩人來到正房,殷存孝招手讓兩人坐下,說:“離得也不遠,怎麽走了這樣久。”

殷雅慧看了一眼妹妹,沒有說話。

“姐姐想給哥哥做新衣裳,卻不給璇兒做,璇兒跟姐姐理論來著。”殷雅璇聳了聳肩說。

周氏替兩個女兒各夾了個包子,聽聞此言,笑了笑,對小女兒說:“你的衣裳快堆成山了,還要什麽新衣裳。”

殷雅璇笑了笑說:“娘說的是,我開玩笑的嘛,以後我的衣服都自己做。”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許賴賬!”殷雅慧說。

“當然!小女子言出必行!”殷雅璇拍了拍胸脯說。

一家人看著她這個樣子都笑個不住。

“好了好了,快吃飯吧,一會兒都涼了。”周氏說。

早飯的時間就在這其樂融融的氣氛中度過。

吃完飯,殷存孝對一家人說:“我今天出去轉轉,順便張羅一下買地的事兒,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

“好,晚上早點兒回來。”周氏點了點頭說。

殷家的人脈很廣,縱使二房已經分了家,可殷存孝還是有很多認識的人的,比如賣他們房子的齊家,再比如洛城裏最大的地主羅家。

羅家名下土地四十畝,這只是官府的土地名冊上記載的,羅家與洛城官員關系很好,改個數字還是沒問題的,實際上,羅家擁有的土地不下百畝。

身為洛城最大的地主,羅家家財萬貫,要遠遠超過殷家。

而且,羅家還有個兒子,今年也考上了秀才,和殷明昭同在縣學。

有些人往往有了錢,便丟了其他東西,羅家便是如此。羅家老爺羅賽胡便是這種人的典型代表。

坐擁百畝良田,整天吃喝玩樂,欺壓貧苦農民,手中拿的盡是從為他辛苦勞作的農民身上壓榨的錢財,他的兒子羅福海更是仗著有錢做盡缺德的事。

周氏見丈夫放下碗筷便要出門,又囑咐說:“羅家與殷家雖然有些交情,可那情分也是看在錢的面子上,如今我們已經分了出去,恐怕羅家不會那麽好說話。”

“別擔心,我自有分寸。”殷存孝說完,便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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