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覺得如果吞一顆珠子進胃裏,再擺動一□子,一定能聽到珠子在裏面空蕩作響的聲音。

看著她病怏怏的模樣，風夜蹙眉：“還是不想吃？”

萌萌點頭，非但不想吃，看見這滿桌的東西她又想吐了好麽。那油膩膩的豬肘子簡直已經在挑戰她的極限了。

風夜遲疑片刻，擡頭對廚子道：“去清蒸兩條魚和熬個魚湯來。”

萌萌搖搖頭：“不想吃。”

風夜耐著性子問道：“那想吃什麽。”

萌萌視線亂瞄，定在寒離身上。

寒離大汗，這不是要吃他的節奏吧……姑娘，我皮厚不好吃,高擡貴牙啊……

風夜也是眉眼直抽：“吃人是不好的習慣。”

萌萌差點沒蹦起來：“我像是那麽重口味的人嗎！”

寒離：餵！

萌萌指了指他的兜裏：“山楂。”

寒離趕緊雙手奉上,只要不是吃他就好！可他剛遞過去,就被風夜擡手掃過，全拿走了，咦，沒聽說老大喜歡吃山楂啊。

萌萌要拿，風夜不給：“你幾天沒吃什麽東西，腹中空蕩，吃了會犯酸。讓廚子做成山楂糕再吃。”

“嗯。”

萌萌雖然不太想，但是只要他關心自己就好。冷言冷語才讓她覺得難受，這一看，目光便多了幾分歡喜，看的風夜又是尷尬之色。他這是……怎麽了。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要呼之欲出，卻又有枷鎖捆綁不得自由。

廚子很快就做了山楂糕來，萌萌拿起咬了一口，又吐了：“太甜了。”趁著風夜不註意，從盤子那抓了剩下的山楂，生怕他又沒收，一把塞了五個進去。

風夜：“……”他擡指握住萌萌的倉鼠臉，“吐出來，你要噎死自己嗎。”

“不肚（吐）。”

風夜妥協了：“好好，你吃，吐出來慢慢吃。”

他默嘆一氣，自己……真的不會喜歡她吧……明明這麽笨，只長了個子不長心，他還沒惡趣味會喜歡小姑娘吧！見她吃的歡喜，懷疑她得了厭食癥果斷不可能：“吃慢些。”

“嗯。”

風夜喝著茶，見亭外的宮人面色有異又遲疑不言，淡聲：“有什麽話就說出來。”

眾人推推攘攘，廚子大哥因為是胖子很不幸被瘦子聯手推了出來，餵，不要欺負沒人跟我組團就可以刷我出來啊！他咽了咽：“根據我家內人當年的情形……萌姑娘應該是有身孕了吧……”

風夜一楞，萌萌忙把嘴裏的食物團成團咽下，噎的拍了拍心口：“你是說，我要生孩子了？”

“回姑娘，是。”

萌萌摸了摸肚子，她終於可以給風夜生十個孩子了（萌萌豬才一胎十個別胡思亂想），雖然他不記得了，可說不定有了小孩他就能記起來，不是說孩子會分瓜夫君的愛嗎，那就讓孩子分瓜好了，只要他能回來，就算不那麽疼自己也沒有關系。想罷，醞釀了一肚子的話要和他說，擡頭一看，咦，人呢！

寒離抹汗：“萌姑娘，老大憤然離席了，你還是讓老大靜靜吧。”

萌萌咬了咬唇，難道他不喜歡嗎：“為什麽？”

寒離大汗淋漓，這個……難道他要告訴她老大好像喜歡上了她，可是她卻突然給他扣了一頂天大的綠帽子？

萌萌百思不得其解的摸著肚子往無間閣走，剛進裏面，便見他黑了一張臉盯著自己：“不管我怎麽改無間閣的入口處，你都能進來？”

她撓頭：“哈？你改了什麽？我就這麽直接進來啦。”

“……”

萌萌坐在他一旁，脫了鞋子要爬上床，立刻被他用手攔住：“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廉恥，有身孕了還要和別的男人躺一起嗎？”

“那我要睡哪？”

風夜拎起她：“我給你找住處。”

萌萌抱住他：“你又不要我了。”

“你……”風夜一頓，又把她放下，握了她下顎盯著她，“這孩子……是……誰的？”

萌萌頓了頓，摸摸他的額頭：“相公你傻啦。”

風夜怔松片刻，試探道：“我的？”

萌萌眨眼：“當然是你的啦。”驀地又瞪眼，“相公你怎麽能懷疑我紅杏出墻，我生氣了！”

風夜見她真的偏頭躲開，背身不理自己，這才說道：“因為不記得自己有做過什麽，突然就多了妻子和孩子，一時沒想起，並不是在懷疑你。”

萌萌肩頭動了動，又小心轉身看他：“你的意思是……相信我說的那些話，也相信你確實是失憶了？”

風夜遲疑半會，還是點了點頭，無法不信，即便是寒離沒有發現那百後問的證據，但如果不喜歡她，又怎會在剝她魂魄時、聽見她有了身孕那麽痛心，根本就是有感覺的。見她埋頭抱膝，啜泣聲隱隱傳入耳中，聽的心幾乎化了，俯身抱住她：“怎麽了？”

萌萌擡頭看他，淚水朦朧了滿眼：“好開心。”

不管兩人忘記對方多少次，還是會走在一起。不管兩人經歷了多少奇怪的事，還是會相信對方。不管怎麽變，那種喜歡已經烙進了心底，再不會改變。忘卻三界，唯不忘君。

風夜輕拍她的背，輕聲安慰：“好端端的哭什麽。”

“我忘了你一次，你忘了我一次，我們扯平了好不好，以後再也不玩了，我再也不想玩了。”

風夜嘆了一氣，這小媳婦讓他分外掛心好麽：“嗯，再也不玩了。”

哭聲漸停，萌萌抱著他的氣力也小了些，未聞啜泣，低頭看去，她已經睡著了。雖然面上都是淚痕，可模樣卻是一起住了這麽久來，所見到的最安寧的一次。不染一絲塵埃，沒有一點煩惱，透明如玉，無半分瑕疵。

興許真是哭累了，雙手松開她也毫無反應，拿被子蓋上，壓下邊邊角角不讓她受一點冷，做完這些，才發覺他做的很順手。從未照顧過別人的他這些竟然做的很不錯。

坐了許久，他才想著要讓廚子給她做些好吃的菜，最好拉個大夫去監督菜肴，這方面他沒有經驗。或許還該去書樓找幾本女子妊娠時的書來學學經驗？

想了許多，出了無間閣，卻看到祭司正在外面，不由面色微變。

祭司行了禮，朗聲：“大人，臣已查得，若三縷魂魄集合劍中，三界之劍必將覆活，征服仙界指日可待。”

風夜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祭司猛地攔住要離去的他，直盯著他道：“大人，你忘了鬼王的使命了？就為了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就放棄鬼族多年的宿命？”

風夜隱忍著莫名的火氣：“她說的那些事未必不是真的。”

祭司冷笑三聲：“王不成王，全都魔障了，真是可笑。我這祭司也是白白頂個名，為找斬斷禁地鐵索方法耗費半生精力，如今卻被一個小丫頭坑了。”

風夜皺眉看他，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只是心底不願意懷疑萌萌，也不願意傷她，淡聲：“她已懷了我的孩子。”

“大人如此肯定那是王族血脈？大人有證據？還是說僅憑感覺？”

風夜看了他半晌，淡定的拍拍他的肩：“祭司大人的口才真是越來越好了，今年的年度雄辯獎一定頒給你。”

“……謝……大人”

風夜跟萌萌相處那麽久，已然明白，有時候裝傻是被逼無奈時的好法子。不過萌萌是真萌，不是真傻。

去了廚房回來，還順帶從寒離那打劫了一大包的山楂。拿山楂時見寒離一個人坐在門口啃，多問了一句：“阿鬼最近怎麽沒來？”

寒離砰的臉紅了：“額……大概是……因為窗戶紙捅破了吧……”

風夜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該出手時就出手。”

“……”老大你真是越來越平易近人了……

心情大好的拿著兩爪子山楂進了房裏，猜想著萌萌一定會喜歡，可進了裏頭，屋裏卻空蕩沒人。本來沒太在意，可等了半日，卻仍不見她回來。心下不安，一路問去，宮人指的地方無一不是鬼域之森，那是離開鬼域的必經之路。

她為什麽要走……

風夜眉頭深擰，仍是百思不得其解。正準備去抓她回來跪搓板，寒離便從躍墻而入：“老大，那只在宮裏游竄的不明生靈抓到了，是一只紅色的龍，它要見大人。”

風夜心裏一個咯噔，萌萌真的沒有在騙他……立刻說道：“把它押過來。”

紅蓮被綁的像粽子丟過來，要不是它餓瘋了怎麽可能龍氣大減然後被輕易抓到！

寒離：“老實交代你來此有何目的，又是何人。”

紅蓮眼珠子一轉，瞇了瞇眼：“我是你們大人的岳父，萌萌是我家閨女哦。”

寒離：“……大人我立刻宰了它……”

風夜忽然想起萌萌說的那些話，擡手攔住：“它說的……未必是假話。”

寒離：“……”

老大你一定是被人調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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