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尋尋被裴硯之一個問題給卡住了。

接吻這種事情, 不問直接親也就親了，反正她都已經決定要答應做他女朋友。可他直白問出來，她反而不好回答。

不答應吧, 是她自己說的讓他提要求想安慰他的，提了又不答應顯得很沒誠意。

答應吧, 好像她多想跟他親似的。

裴硯之看著她臉頰一點點漲紅, 心裏貓抓似的，卻偏不給人一個痛快, 非要追著問：“可以嗎？”

簡尋尋有點惱，她本就不是什麽含蓄的性格, 在裴硯之追她的時候, 已經把畢生的矜持都用完了。這會兒被逼得有點惱, 幹脆擡頭飛快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不就是一個吻嗎？給他就是了。

當誰沒長嘴，不會親啊？

她偏不回答。

裴硯之沒想到她會主動親上來，女孩子的唇柔軟得不可思議, 他今天本就已經軟得不行的心瞬間直接融化。

簡尋尋親完就往後退, 裴硯之怕她跑下車, 下意識伸出手撐住座椅, 將她困在臂間。

即便是豪車, 車內的空間也不可能有多寬敞, 這樣一來, 兩人幾乎貼在一起，呼吸可聞。

簡尋尋眼睛瞪大了一點，好像在問，我都親了，你到底還想要怎樣？

裴硯之憋住笑，一本正經地說：“我從來沒談過戀愛, 在你之前也沒喜歡過別人。”

之前大概也猜到了，但是聽到他親口承認，簡尋尋心裏還是有點美，故作淡定地“嗯”了一聲。

“所以，我從來沒親過人，也沒被人親過……”裴硯之為了忍笑，撐著椅背的手用力到指尖都在泛白，“別說親，碰都沒被人碰過，你是第一個。”

簡尋尋咬了下唇，沒吭聲了。

這話叫她怎麽接？很榮幸嗎？

一顆心像踩在棉花上，正飄飄浮浮，冷不丁裴硯之話鋒一轉：“所以，你要對我負責。”

簡尋尋：？！

大哥，你認真的嗎？

“你總不能親了不認賬吧？”裴硯之好愛看她被逗得又氣又惱的樣子，臉頰不自覺鼓起來，眼睛亮晶晶的，要多可愛有多可愛，他忍不住繼續道，“你一定不是那種渣女，對不對？”

“是你想親我的！”簡尋尋忍不住反駁，怎麽變成好像是她占他便宜一樣？

“對，如果我親了你，我也會對你負責。”裴硯之終於忍不住，眼底笑意滿到溢出來，“現在是你親了我，不該對我負責嗎？”

簡尋尋認真想了想，突然明白過來，也忍不住笑起來，推了他一下：“你這樣有區別嗎？”

“沒有。”裴硯之這次是真的認真了，“我就是想讓你做我女朋友，可以嗎？”

他今天沒戴眼鏡，兩人靠得極近，他的眼睛漆黑透亮，裏面只有她一個人。這個小小的車廂裏，也沒有別人，只有他倆兩個人，像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簡尋尋被他逗了半天，也想找回場子，故意眨眨眼為難他：“要是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繼續追。”裴硯之在這事上可不敢開玩笑，老實道，“只要你沒跟別人在一起，追多久我都願意。”

“那要是我跟別人在一起了呢？”簡尋尋順著他的話又問。

裴硯之眸色微沈：“可能、大概，沒什麽機會。”

簡尋尋：“……”

“那你說什麽？”簡尋尋哼了一聲，“這不是廢話嗎？”

裴硯之再次笑起來：“就是想和你說話，很開心，說廢話也開心。“

簡尋尋：“……”

她看著他眉宇間染著的喜悅，整個人都很輕松的樣子，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人還是那個人，臉也還是那張臉，可感覺上完全就像兩個人。

那時候哪怕他不皺眉，也能感覺到他身上的低氣壓，像總壓著不少心事。

他現在是真的開心。

“你這個紋身……”簡尋尋一低頭，看到他手腕上，想起有一件事還沒搞清楚，拉住他的手問，“為什麽會那麽早就紋我的名字？”

“那時候我媽媽剛去世……”裴硯之將自己對她的感情，從小時候開始毫不保留地說了，“我們再次相遇以後，我怕那人發現，會去打擾你們。他知道我一直留著這個疤，我又怕你看到這個疤……”

“為什麽怕我看到？”簡尋尋不解，“你不想和我相認嗎？”

“不是，一來是怕帶給你們麻煩，二來是擔心你們看不起我。”裴硯之說，“我那次就是故意的……我那時候很討厭吧？”

原來他是擔心她介意小時候的一點惡作劇，他是真是在意她。

簡尋尋心也軟得一塌糊塗：“不會，其實我後來想起來一直覺得很抱歉。”

那時候他們都是小孩子，他就算有點調皮都可以理解，反倒是她的行為過分了。

更何況，他那時候的處境那麽難，簡尋尋怎麽可能在意。

“我那時候不知道，難免患得患失，而且那疤確實淡了，我留不住，便幹脆紋了個紋身。”裴硯之笑了笑，“我不僅僅是想記住你，也是想讓自己記住那種感覺，記住你們一家人，以後不至於迷失自己。”

再次相遇，在醫院門口看到簡尋尋為了給段紅梅捐肝，將他攔住，不管不顧地要和他做交易，他是真的很驚喜。

不僅僅是故人相逢，更因為他們一家人彼此愛護的感情，一直沒有變過。他相信的東西，還在。

所以，那時候裴硯之就去紋了紋身，倒也不僅僅是因為喜歡簡尋尋。

簡尋尋還真沒想到，小時候那件事情，會對他有這麽大的影響。

爸爸媽媽說過，他當時站在懸崖邊上，對著顏家的祖墳，是想自殺，看來並不是他們想多了。

幸好，萬幸。

簡尋尋緊緊抱住他的腰，說：“嗯。”

裴硯之回抱住她，知道她肯定在心疼自己，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過去這麽久了，他自己其實倒還好，再苦再難，只要過去了，都只是一段往事。尤其現在有她在身邊，裴硯之只覺得幸福。

過了幾秒，他忽然反應過來，手上松了點，低頭去看簡尋尋。

她抿著唇，眼底有害羞，卻也還是勇敢地跟他對視。

“你剛才是答應了？”裴硯之怕自己誤會，更直白地問道，“答應做我女朋友？”

“嗯。”簡尋尋也更直白地回道，“答應了。”

裴硯之深呼吸一口氣，一時間反而沒找到話說。

他的眼神太過炙熱，像是要將她燒起來。

簡尋尋感覺身體都熱了起來，忽然明白他以前為什麽要戴眼鏡了，這樣沒有遮擋，確實讓人有點承受不住。

她扭了扭，想找個可以躲避的地方。

裴硯之卻像是突然清醒過來，忽然低頭，捕捉到她柔軟的唇。

這跟親臉可不一樣。

貼上的瞬間，兩個人都微不可查地輕輕一顫。

兩道急促的心跳聲在狹小的空間內鼓動，一聲比一聲急，一聲比一聲高，像是在比賽，又像是在強烈的催化劑。

空氣也跟著燒了起來，劈裏啪啦冒著火化。

裴硯之伸手擋住簡尋尋瞪大的眼睛，進一步含住她的唇，略顯笨拙地廝磨。

簡尋尋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閉上眼睛的，也不記得自己怎麽會張開嘴，更不記得裴硯之什麽時候移開的手……等她嘗到血腥味，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兩人已經緊緊貼在一起，毫無縫隙。

她兩手緊緊抓住他的衣領，將整潔的白襯衫揉得皺皺巴巴，而裴硯之一手摟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後腦勺，不準她後退逃跑。

至於嘴裏的血腥味……裴硯之輕笑一聲：“我知道，你也沒親過別人了。”

是她咬出來的，不過她完全不記得是怎麽回事。

簡尋尋這下是真的要爆炸了，好丟人！

她急得推了他一把，想下車。

卻被裴硯之更緊地按進懷裏：“別走，讓我再抱抱。”

簡尋尋沒他力氣大，根本逃不開，其實也沒那麽想逃開，幹脆放松下來，臉貼著他心口，聽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那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兩人不知道抱了多久，簡尋尋肚子忽然發出“咕嚕嚕”一聲輕響。

真的是輕響，奈何車內實在太安靜，聽著還是不免有點大。

簡尋尋：“……”

果然沒有最丟人，只有更丟人。

她在裴硯之這裏，裏子面子全沒了。

“還沒吃早飯？”裴硯之低頭看她。

簡尋尋尷尬地點點頭，隨即又問：“你吃過了嗎？我媽媽做了菌菇餅，特別好吃，要不要去吃？”

要是爸爸媽媽知道他就是小時候那個孩子，肯定會很高興。

裴硯之低頭看看她還腫脹著的唇，伸手輕撫一下：“還是下次再去吧，我怕他們打我。”

簡尋尋：“……”

再看他皺皺巴巴的衣服，也確實不適合。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吃。”裴硯之笑著揉揉她的頭，“我去開車。”

他拉開車門，動作忽然一頓。

“怎麽了？”簡尋尋奇怪地問了句，靠在他肩膀上向外看。

然後就看到段紅梅扶著陳福紳站在車旁，楊姐拿著手機跟在後面，正在發消息，可能還在敬業地當著客服。

簡尋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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