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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周公夢旁門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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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周公夢旁門左道

中午一大家子聚在飯桌上談天說地, 有幾道菜出自嫂嫂們的手,是地地道道的家鄉菜。

賀亦嵐對吃頗有鉆研,就那道扣肉同方老爺子討論起來。

方家人做的是筆墨紙硯的營生, 身上沒有銅臭習性, 再加上方老爺子是讀書人, 見多識廣, 談吐不俗, 天南地北都能侃。

賀亦嵐聽得津津有味。

秦大娘給老人家布菜, 有時候方老爺子會夾少許家鄉話, 賀亦嵐也會跟著學幾句, 逗得眾人失笑。

在飯桌上喝點小酒,聊段世情,道點家長裏短,沒有門第之分, 也沒有親屬之間的紛爭,一家子親親熱熱的, 相親相愛的氛圍令人舒心。

這家子不論男女老少, 皆能開無傷大雅的玩笑, 叫人歡喜。

賀亦嵐感觸最深的就是他們有市井裏的人情味兒。

飯後眾人又聚在一起吃了陣子茶, 方老爺子贈了賀亦嵐一套文房四寶,品質上乘。

他對這個沒有鉆研, 不過自家老爹是個附庸風雅之人,想來看到了會來搶走。

下午看天色不早了,夫妻倆才打道回府。

臨走前賀亦嵐叮囑他們晚上早些歇著, 又同眾人說好明兒到哪裏匯合,一同去游玩,全程由他來安排, 不用他們操心,只跟著走就行了。

方大郎等人連聲說好。

夫妻倆道別上了馬車,方氏站在門口相送。

待馬車走了後,秦大娘才戳了戳賀亦嵐的胳膊,心裏頭到底是歡喜的,調侃道:“你倒會做人。”

賀亦嵐握住她的手,“自家媳婦兒的面子怎麽都得撐起來。”

秦大娘被逗笑了。

賀亦嵐摟過她的肩膀,“他們難得進一趟京,我自當盡地主之誼。”又道,“我已經想好了,明兒咱們先去別苑的莊子看紅楓,吃炙羊肉。”

秦大娘高興問:“後日呢?”

賀亦嵐:“後日去龍湖,那邊的魚兒是最好吃的,以往每到這個時候那邊都會送些過來。”頓了頓,“媳婦兒要不要露一手給你家郎君解解饞?”

秦大娘把頭靠到他的肩上,“好,看在你這般討好我娘家人的份上滿足你。”

晚上秦致坤下值回來,方氏把明日的安排同他說了。

秦致坤倒是樂得輕松,笑道:“有女婿安排,那敢情好。”又道,“我來京這麽久了,日日上值,都沒怎麽出去走過呢,這回可算是沾了女婿的光。”

方氏心裏頭也高興,讚道:“這小子,明明是伯爵府嬌養的矜貴人,卻一點都不端架子,跟誰都能侃,可見是個八面玲瓏的。”

秦致坤邊換衣袍邊道:“如此說來,你這個丈母娘很是喜歡。”

方氏點頭,“尤其滿意,特別給咱們家面子,是個會來事兒的。”

秦致坤拍了拍她的手,“咱們大娘算是嫁對了人。”又道,“天兒愈發冷了,明兒得叮囑阿娘他們多穿些衣裳。”

夫妻倆細說了一陣兒才去秦老夫人的房裏。

秦老夫人心情高興,笑盈盈道:“今兒大娘回門,看到二人相處的模樣,我這老婆子總算是放心了。”

秦致坤道:“我沾女婿的光,原本是告了幾天假琢磨著陪大舅子他們轉轉,哪曾想這差事直接被女婿攬了去,省事又省心。”

秦老夫人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溫水,“二郎也不過是給咱們宛月長臉,可見是把她放到心上的。”

方氏暗搓搓道:“經過了這茬,我爹回去了指不定怎麽吹捧一番呢。”

這話把兩人逗笑了。

秦老夫人掩嘴道:“都盼著一大家子好好的。”

秦致坤點頭,“盼著和和睦睦,盼著節節高升,盼著日子有奔頭。”

似想起了什麽,秦老夫人岔開話題道:“先前大郎他們說張家胡同的那個舉子,我其實是上了心的。”

秦致坤道:“阿娘且說說。”

秦老夫人正色道:“如今二娘雖有大長公主青睞,往後前程自然不錯,不過她的性子實在太野,跟男孩兒似的,且剛烈易折,需得找一個能縱著她的郎君才行。”

秦致坤捋胡子道:“阿娘說得有道理。”

秦老夫人繼續道:“大娘這樁姻緣,純粹是咱們秦家的祖墳冒了青煙才撿到這樣大的便宜,她原本也爭氣,全靠雲娘自小的栽培,嫁入賀家應當是能周旋的,但二娘卻不行。”

方氏插話道:“現在大娘如了我的願,二娘的婚事我不插手,那孩子是個有主見的,性子也烈,什麽都得依著她,阿娘你們做主就好。”

秦老夫人:“我的意思是,咱們秦家門第低,高攀不起那些權貴。二娘自小被寵到大,也受不了仰人鼻息的日子,若張家胡同的那個舉子人品上佳,沒有不良嗜好,背景幹凈,家裏頭也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人際關系,二娘可與他婚配。”

秦致坤笑道:“阿娘那日沒聽大舅子他們說嗎,人家還不樂意呢。”

秦老夫人嫌棄道:“你這榆木腦子,近水樓臺先得月,咱們可以慢慢觀察觀察,接觸接觸,反正張家胡同離這兒也不遠,珍娘又住在那邊,打聽打聽總沒什麽。”

秦致坤點頭道:“那小子確實算得上青年才俊,什麽時候我也去偷偷圍觀一下。”

秦老夫人:“我就問你,若是給二娘挑這樣的人家,你可願意?”又道,“那孩子畢竟是你費盡心思教養出來的。”

秦致坤:“我沒什麽意見,只要是她喜歡的就好。”

方氏道:“是得挑她自己喜歡的才行,她若沒有意,誰都沒轍。”

秦老夫人:“這事講究一個緣分,也不能勉強,我就是覺得若那舉子可行,便多加幫襯扶持著些,孤兒寡母到底艱難。”

秦致坤擺手道:“阿娘想簡單了,文人骨子裏都有一股子傲,若這般容易哄來,哪還輪得到咱們家?”

秦老夫人不高興道:“你盡潑我冷水作甚?”

秦致坤忙道:“好好好,咱們盡量哄,哄不過來就拐,拐不過來就捉。”

秦老夫人:“……”

這不就是耍流氓了嗎?

翌日一大早人們就起床,年輕人瞌睡大,秦宛如還在賴床,後來還是被方氏大嗓門吼起來的。

她睡眼惺忪地看外頭,天才蒙蒙發亮。

表姐方敏已經洗漱妥當了,過來給她梳頭綰發,說道:“三妹勿要睡了,等會兒在馬車上睡。”

秦宛如打哈欠,想到有炙羊肉吃,一下子來了精神。

一大家子整理妥當後聚到一起出門,數輛馬車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秦家,前去跟賀亦嵐他們碰頭。

賀家的別苑在京郊龐山腳下,雙方碰頭後,幾個老人家又換了輛寬敞舒適的馬車前行。

老年人經不起顛簸折騰,又是一家子游玩,賀亦嵐安排的地方都是京城附近,不至於太勞累。

路上秦宛如一直趴在秦二娘的腿上睡覺,再過些時日舅舅他們就要回去了,待他們走後,她和段珍娘得開始籌備買種子,租地請佃農等瑣事。

在這之前,得想法子讓自家父母放她出去。

秦宛如冥想進系統,瞅了瞅個人賬戶裏的幾個金手指:嫉妒,雀雀變小了和周公夢。

這個周公夢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呢?

她試著去使用它。

系統得到宿主指示,開始加載周公夢小程序。

等了許久後,進度條才滿了,然後彈出來她熟悉的界面,跟以前用的“夢魘”金手指差不多。

秦宛如樂了,她認真地看過面板上的使用說明後,決定給自家老爹造一場帶有迷信色彩的神怪夢。

馬車浩浩蕩蕩抵達龐山腳下,漫山遍野都是紅楓的蹤跡,那一片片連綿起伏的艷麗撞入眼簾,委實壯觀。

眾人驚讚連連。

離別苑還有一段距離時,人們就下馬車徒步,老人們由小輩攙扶著欣賞沿途的壯麗楓景。

秦老夫人讚道:“這地方好。”

秦二娘指著另一邊道:“祖母你看,那邊還有河呢。”

方老爺子興致大發,吟了一句與楓葉相關的詩襯景。

人們一路走走停停,賀亦嵐說附近還有一座廟,供的山神,下午可去看看。

秦宛如挽著自家老爹的胳膊,把金手指“周公夢”用到了他身上。

一眾人行了近半個時辰,才抵達別苑。

那別苑藏在片片紅楓中,背靠山,前靠溪流。

誠意伯府的家奴前來領人們進院子,一行人走過小橋,大老遠就看到院子裏有一棵上了年紀的楓樹,四處都是落葉。

眾人進院子後好奇仰頭觀望。

賀亦嵐道:“夏日來這裏避暑也不錯,就是蚊子多了些。”

秦致坤背著手:“冬日好,清凈,山裏頭少蛇蟲。”

秦大娘:“這棵楓樹得長好些年了。”

賀亦嵐點頭道:“是有些年頭了。”

人們由家奴領著參觀別苑裏的建築,裏頭面積寬廣,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別致又靜雅。

因山裏潮濕,住宿都是在二樓,並且晚上還得用火盆。

今日天氣好,還有少許小太陽相伴,眾人在院子裏坐下吃了陣兒茶,嘮嘮家常,很快就到了正午時分。

中午飯後,由誠意伯府裏帶出來的庖廚已經開始宰殺黑山羊了。

那庖廚最拿手的就是炙羊肉,羊頭羊雜羊蹄用來燉,羊肉炙烤,冬天用羊湯暖身子最適宜不過。

人們下午小憩了陣兒到周邊轉轉,之前賀亦嵐說附近有座山神廟,秦宛如有心把秦致坤往廟裏帶。

一眾人沿途賞楓景,談天說地,好不熱鬧。

陣陣冷風掃來,吹得樹葉嘩啦啦作響,不少楓葉墜落,場面爛漫至極。

秦宛如歪著腦袋,瞇著眼,透過葉縫中看灑落下來的光,感受著人間美好。

山神廟上了些年頭,頗顯古舊,因香火不旺,看起來有些陰深,人們在那裏並未逗留多久。

秦致坤膽子小,懼怕神神怪怪的東西,一直都未靠近。

秦宛如暗搓搓地瞅著自家老爹,腦中琢磨著晚上的周公夢劇情。

跟夢魘一樣,周公夢也有四場夢,她要用四場夢讓自家老爹說服家裏人放她跟段珍娘廝混,並且還得是全家支持。

山裏頭的太陽落山得快,也暗得早,眾人慢慢悠悠回了別苑。

還沒進院子呢,人們就聞到濃郁的炙羊肉味道了。

秦宛如情不自禁咽了咽唾沫,段珍娘深深地吸了口氣,“好香啊。”

前面的賀亦嵐道:“這庖廚可是我專門從府裏帶出來的,他炙烤的羊肉,堪稱一絕,京中不少權貴都愛到我家裏蹭他做的炙羊肉。”

方老爺子道:“那今日可有口福了。”

賀亦嵐問道:“外祖吃得下辣嗎?”

方老爺子:“能吃!”又道,“咱們才進京時大丫頭做的暖鍋才叫好。”

賀亦嵐興致勃勃問:“什麽時候也讓我饞饞嘴?”

秦大娘:“慌什麽。”

別苑裏的家奴已經熬好了鍋子,眾人陸續進廂房就坐。

仆人端來銅盆供他們凈手,備上飲子和蔡記的女兒紅。

稍後炙烤的羊肉上桌,已經被庖廚切好,滿屋子鮮香彌漫,饞得人垂涎三尺。

秦宛如探頭看白瓷盤裏的炙羊肉,表皮被炙烤得金黃油亮,內裏綿軟疏松,浸著亮晶晶的少許油脂,叫人食欲大增。

桌上還有幾樣醬碟,各種口味都有。

賀亦嵐和秦大娘給長輩們布菜,說用嫩白菜葉裹著炙羊肉才是最滋味的,清爽不膩。

方老爺子試著嘗了嘗,表皮焦香酥脆,肉質松軟鮮嫩,裹挾著香料獨特的清香,口感層次豐厚,跟以往吃到的炙羊肉是不一樣。

“好吃,綿軟鮮嫩,很合我意!”

賀亦嵐:“這還有醬碟,外祖可搭配其他的試試。”又道,“今兒就這一道菜了,大家盡管吃,庖廚裏還有幾只烤著呢。”

眾人紛紛笑了起來,人們陸續動筷。

秦二娘口味刁鉆,把每一種醬碟都試過,最後向秦宛如推薦一種幹料,說那個最好吃。

炙烤的羊肉有口味重的,也有清淡些的,各取所需。

秦宛如愛辣口,跟段珍娘耗了不少白菜葉子,用它裹著炙羊肉爽脆又順口。

若覺得渴了,還有清熱祛濕的飲子茶和銀耳蓮子湯飲,女郎們多數飲用銀耳蓮子湯飲,郎君們則抿點小酒。

紅泥小火爐上還燉著羊湯,山裏入夜冷,喝一碗熱乎乎的羊湯是最暖身子的。

姑娘們吃膩了炙羊肉,又去用了些清湯素菜,秦宛如用羊雜蘸炙羊肉的醬碟,又發現了新口味。

人們吃吃喝喝,酒足飯飽後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白日裏轉了一天,多多少少都疲憊。姑娘們愛湊熱鬧,幾人紮堆專門找席臥的房間擠在一塊兒。

山裏的夜間清凈,又入冬了,每間屋裏都供有炭盆取暖。

臨近子夜時分,白日秦宛如用到自家老爹身上的周公夢起了作用。

秦致坤睡得迷迷糊糊間,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好像在唱歌。

他尋聲而去,見到一個老媼在河邊漿洗一匹緞子。

那緞子顏色潔白,不知是用何物做成,似蠶絲又不似。

秦致坤頗覺好奇,彎著腰問:“老人家,你在唱什麽呢?”

老媼擡頭看他,說道:“我在唱喪呢。”

此話一出,秦致坤嚇了一跳。

老媼繼續道:“我看上了一戶人家的閨女,想讓她做我的衣缽傳人,準備把她帶走。”

秦致坤皺眉,“人家有父母生養之恩,豈能容你隨意領走?”

話語一落,那老媼忽地消失不見,整條河裏都彌漫著潔白的緞子。

一道聲音從河中傳來,“我原本是墜河的織女,空有一身紡織本事,卻沒有衣缽傳人,你家的三女兒,我相中了,要帶她走。”

這話把秦致坤嚇壞了,從夢中驚醒,醒來摸到方氏在身邊,這才意識到是做了噩夢。

他微微松了口氣,幸好是夢。

不過之後他怎麽都睡不著了,那老媼說話的模樣一直在腦中盤旋,令他的心裏頭極不舒服。

一個被淹死的水鬼,說要找他家三女兒做傳人,這事怎麽想都覺得晦氣。

翌日早上方氏見他眼下青影沈沈,問他是不是沒有睡好。

秦致坤坐了會兒,才欲言又止道:“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被嚇著了。”

方氏:“???”

秦致坤睡眼惺忪地發呆。

方氏推了推他,“做了什麽夢,說來聽聽?”

秦致坤搖頭,“還是算了,不吉利。”

他這一說,方氏反而更是好奇了,戳他的背脊道:“什麽夢?”

秦致坤猶豫了許久,才道:“是關於三娘的。”又道,“我夢到一個奇怪的老媼,她在河邊漿洗一匹緞子,邊唱歌。”

“???”

“我問她唱的是什麽歌,她說她在唱喪。”

“……”

“後來她跟說我,她是一個墜河死了的織女,一身紡織本事無人繼承衣缽,她相中了咱們三娘,說要帶她走。”

聽到這話,方氏接連呸呸呸,罵罵咧咧道:“你這都是做的什麽夢,不是咒咱們三娘死嗎?”

秦致坤哭喪著臉,“都跟你說了不吉利,你偏要聽。”

方氏起身道:“我去看看三娘。”

秦致坤也道:“你趕緊去瞧瞧。”

另一邊屋裏的秦宛如還在睡懶覺,方氏敲開門進去看她。

幾個姑娘們擠在一塊兒,秦宛如是睡在最邊上的,裹著被褥子只看到頭頂。

方氏忙上前把她扒拉出來,生怕她被捂壞了。

秦宛如睡眼惺忪地囈語了一聲,方氏見她好模好樣,這才放下心來。

回到自己房間,秦致坤已經穿好衣袍,問道:“怎麽樣了?”

方氏:“你就會嚇唬人。”

秦致坤松了口氣。

結果好巧不巧的,今日眾人去龍湖那邊游玩,秦宛如不小心崴到腳,差點落進了水裏,若非段珍娘眼疾手快把她拽住,鐵定遭殃。

眾人被嚇得不輕,秦致坤更是嚇得腿軟。

方氏忙上前問她有沒有受傷,秦宛如並無大礙。

方氏稍稍放下心,卻不敢大意,因為她想起早上秦致坤說的那個噩夢。

這不,秦致坤心裏頭也是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湖裏像有古怪似的,一不留神就會把自家閨女拖下去作伴。

方大郎對釣魚有興致,一行人又尋了地方垂釣。

龍湖景致優美,方氏卻無心觀賞,她對水忌諱,不讓秦宛如靠近。

夫妻倆心裏頭都有點怵。

秦致坤把方氏偷偷拽到一旁,小聲道:“我心裏頭總是不踏實,回去後你找相士給咱們三娘看看,她近日可有災害。”

方氏“嗯”了一聲,壓低聲音道:“你早上說那老媼是在河裏淹死的,得讓三娘防水,勿要近水。”

秦致坤嚴肅道:“有道理。”

夫妻倆竊竊私語,不遠處的秦宛如暗搓搓地瞥了他們兩眼,明顯意識到昨晚上的周公夢起作用了。

很好。

她老娘是最信神神怪怪的,若是正兒八經跟他們說她要去種地,他們估計會打死她,也只能搞這些旁門左道去糊弄他們了。

接下來的幾日游玩不必細說,秦致坤只告了四天假,先提前回去上值。

他回京後沒隔兩天人們也陸續回去了。

方二娘上京來耽擱了不少時日,要忙著魏州的生意,回去後的第二天就先離京。

眾人相送。

臨別前方二娘叮囑自家閨女萬事三思而行,段珍娘拿到老娘給的錢銀喜滋滋道別。

方家人也要在年前趕回去,趁著秦致坤休沐那天送他們出城。

短暫的團聚一下子又散了,方氏挺舍不得娘家人。

秦大娘也來相送,賀亦嵐有事耽擱脫不開身,讓她帶了話。

一家子在城外道別。

這一走,不知要什麽時候才能再見。

方老夫人心裏頭到底舍不得,拉著方氏的手道:“在京中過日子不容易,以後有為難的地方只管書信來,知道嗎?”

方氏點頭。

母女敘了許久,方家人才坐上馬車離去了。

夫妻目送他們離開,方氏自言自語道:“這一別,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相見了。”

秦致坤摟了摟她的肩膀,“以後還有機會的。”

方氏:“以前在安義縣的時候回趟娘家方便多了,現在進京來離了這般遠,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秦大娘道:“阿娘凈說喪氣話,以後妹妹們都會在京城裏紮根安家,日子芝麻開花節節高,比龜縮在那窮鄉僻壤的地方好多了。”又道,“在這裏開闊了眼界,增長了見識,難道不好嗎?”

方氏笑道:“好好好,你在這裏嫁得好,她們也會嫁得好。”

秦大娘:“爹也會升官兒。”

秦致坤笑呵呵道:“借你吉言,我這輩子要求不高,若能靠俸祿養家就行了,其他的沒甚要求。”

方氏:“那你還得努把力,至少也得爬到四品,才能養好一家子。”

秦致坤掰著指頭細算一番,“四品的話一年能有一百多貫俸祿,我幹到致仕,興許能買上宅子,有處容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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