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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掌心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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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踉蹌退後了數步,總覺得這黑漆漆的屋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打量著我們。

傅井哲拼命的擰了擰門,可依舊紋絲不動,最終只能放棄:“不知道為什麽,門是從外邊被人給反鎖上的。”

他轉身表情僵硬,咽了咽口水:“靈笙,在你後面……有東西。”

只見一股腐臭味越見濃烈,我轉過頭時,那東西朝我撲了過來,我的身體被撞飛了出去。

臉上一陣鉆心的疼,而那東西正死死壓制著我,長長的泛著黑色的指甲,滑過我的脖子,劃破了皮肉道道血痕。

傅井哲瞪大著眼睛,盯著冤靈不知所措,見她的指尖正想刺穿我的胸膛時,他低喝了聲:“別傷害她!”

冤靈僵著脖子扭過了頭來,只有眼白的雙眸緊盯著傅井哲,似乎終於認出了他來。

她放開我,從地上爬起,眨眼的功夫便已經來到傅井哲的跟前。喉嚨裏發出‘咕嚕’聲,像是一陣陣淒涼的嗚咽,十分滲人。

傅井哲踉蹌的退後了數步,帶著視死如歸的精神:“是我對不起你,有什麽沖我來!你一直糾纏了我兩年多,是該結束了。”

我忍痛從地上爬起,脖子與臉上的傷口燒灼著生疼,傅井哲暗暗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先走。

看了眼身後的陽臺,趁那女鬼與傅井哲對峙,我悄悄退到了陽臺上,這裏是二樓,有一塊雨花板,可以先跳到雨花板上,再跳下去。

可是……我擡頭看了眼傅井哲,若是把他留下來,只怕會兇多吉少。

正這樣想著,心底另一道聲音傳來,別人的死活又與你何幹?只管自己逃命就好了。

是啊,只管自己逃命就好。

正當我準備從陽臺翻到雨花板上時,卻被那冤魂給發現,只聽見她淒厲的尖叫起來。耳膜仿佛要被震破。

我抱著頭痛苦的跌倒在地,仿佛被她圈禁在戾氣的範圍之內,無法逃脫。

“咯咯咯……”不知何時她來到我的跟前,歪頭打量著我,低低的笑了幾聲。

下一秒,她伸手出,尖銳的指甲掏向我的心臟。想著這回是在劫難逃了。

就在此時,幾道金色的符咒連連飛出,將那戾鬼困在其中。戾魂一時無法逃脫,在陣法裏連連亂撞。

“南棠……”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覆雜,但是他眼裏依舊透著關心與依戀。

可當我想要靠近他時,腦海裏另一個人又開始在吶喊,別過去,他只是你的仇人,你應該回到沈秋水的身邊,你真正愛的人是他。

我抱著頭怒喊了聲,似乎想要將身體裏的另一個人給趕跑:“不是!不是!!”

傅井哲嚇得雙腳發軟,沿著墻壁倒在了地上,看到楚南棠的到來,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楚,楚先生,現在怎麽辦?”傅井哲瞪大著眼睛盯著在陣法裏掙紮的女鬼,看著看著,竟開始心軟了。

“黎衫……楚先生,她很痛苦啊!”

楚南棠沈聲道:“陣法會壓制住她一身的戾氣,才會讓她感到十分痛苦。”

誰知道這戾魂的法力竟將楚南棠的陣法給震破了,下一秒狠狠朝我撞了過來,我只覺腦子一陣暈炫,等回過神來時,自己的身體便已經不受控制了。

“靈笙!!”傅井哲沖上前來,卻頓住了步子。

那惡靈上了我的身,撿過地上的碎玻璃。擱到了脖子上,低低了笑了:“再過來一步,我就與她同歸於盡。”

“楚先生,想想辦法!!”

“先靜觀其變。”楚南棠擰眉道,他應該也深知,鬼上身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我拼命的想要奪回身體的控制權,但是意識被她死死壓制,她拿我的命威脅楚南棠他們,讓他們退後到大廳門口。

隨後她翻身從陽臺跳下,從這裏逃了出去。

這冤靈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如一縷幽魂般在街上不斷游蕩,一直到很晚,天下起了綿綿細雨。

她獨自一人來到了立交橋下,看著滾滾的河水,她滑下了河堤,我心頭一驚,難不成她想把我淹死?

她就這樣站在水裏,冰冷的河水漫到了膝蓋,她坐在了水裏,細細的抽泣。

能感覺得到她十分傷心痛苦,然後卻又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黎衫!!”

傅井哲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她擡起了頭,轉身看去。只見楚南棠正跟在了傅井哲的身後。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裏。”傅井哲感慨了聲:“還記得我們上學放學的時候,就喜歡沿著這條河堤走,我也經常來這裏散步。”

這冤靈聽罷,似乎很動容,哽咽著:“你還記得?”

傅井哲訝然的看著她,沒想到她會回應,便繼續說道:“我很抱歉那時傷害了你,但是……我真的是無意的,而且高三了,以學習為重。”

“呵呵呵……哈哈哈哈……”她淒然的笑了出來:“那你為什麽要那樣對我?為什麽?!”

“黎衫,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對你怎麽了?”

“你說過要好好學習,我也不再打擾你,那天晚上,是我們最後一次私下見面,你說你會來的。”

傅井哲擰眉:“那天晚上?我怎麽……不記得這件事了?”

“不記得了?”黎衫緩緩走上了河堤,一瞬不瞬的盯著傅井哲:“是你約我過來的,你怎麽會不記得了?”

傅井哲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約你來。”

“你約我來這裏,與我做了那種事情,我以為你是喜歡我的。”

傅井哲臉色一陣慘白,似是想起了些事情,卻並沒有反駁:“黎衫。也許這是個誤會。”

“誤會?你後來怎麽又不理我了?是不是覺得我很賤?得到手了,就再也不肯理我了。”

“不是,不是那樣的。”傅井哲急忙解釋:“我怎麽會那樣看你,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可愛善良,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只是那時候,我並不懂得什麽是愛情。”

“你那樣對我,卻說只是個誤會?”

“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痛苦,如果可以我願意承擔你的痛苦,請你不要再難過了。”傅井哲慢慢靠近。將她擁入懷中。

黎衫沒有躲開,細細抽泣著:“我喜歡你,井哲,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你願意跟我走嗎?”

傅井哲沈默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黎衫冷笑了聲:“你看,你說你喜歡我,其實還是不願意與我在一起的。”

“不是,我……我走了家人和朋友會很難過,我也有些舍不得他們。”

“那我呢?我就舍得去死嗎?”黎衫低低的淒涼的笑了:“我懷了你的孩子,那個孩子才剛成形,我很害怕……井哲。我很害怕。”

“別怕,都過去了。”

“太疼了,太疼了……”她推開傅井哲抱著自己蹲下了身。

傅井哲蹲到她跟前沈聲道:“黎衫,別這樣,把那些事情都忘了吧。”

黎衫搖了搖頭:“忘不掉,井哲,你好無情吶!”

“我……是不是我跟你走,你就會一起離開,忘記過去?”

黎衫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似乎無法走出來:“我拼命的挖,拼命的挖。都是血,把浴室都染紅了。”

“挖什麽?”

黎衫瞪大著眼睛,猛然擡頭看向傅井哲:“呵呵……我在找,我們的孩子!噓~不要告訴任何人。”

傅井哲眉頭緊蹙,抓住我手臂的力道加重些許:“黎衫,你做什麽?!”

黎衫抽泣著:“我也不想的,我害怕被人知道,他們知道了就會嘲笑我,是個壞女孩,也會給爸媽丟臉。井哲,你知道嗎?我懷了你的孩子。”

傅井哲猛然將她緊擁入懷中:“黎衫,你一定很痛苦。”

“我找了好久,用叉子挖了好久,呵呵……把它挖出來了,從肚子裏面,把它挖出來了!!”

這些話,讓人聽得膽顫心驚,傅井哲不敢相信的瞪著眼盯著她:“然後呢?”

“他們發現了我,死在浴室裏的我,然後把我們的孩子埋在了院子裏,為什麽不讓孩子和我一起?井哲,我帶你去找我們的孩子。”

傅井哲跌坐在地:“什麽?怎麽會……”

“呵呵呵……”黎衫牽過傅井哲的手:“你還沒見過他一面,我現在帶你去見他。”

她牽著傅井哲,朝老房子走去,打開院子的鐵門,她蹲到了那株唯一開著的薔薇花下。

徒手開始挖了起來,挖了許久,挖出一塊暗黑色的布包,已看不出原形。

她小心翼翼拿出布包,擡頭對傅井哲說:“快來看井哲,我們的孩子,噓,小聲點兒。不要吵醒他,他睡著了。”

那包東西散發著一陣陣難以忍受的惡臭,她一層一層將布包解開,只見一個剛成人形的肉胎,呈高度腐爛。

“你抱抱他吧,他一個人睡在這裏,冷冰冰的,很寂寞。”

傅井哲巨烈顫抖著身體,淚水忍不住滾落:“黎衫,這一切都結束了。”

“沒有,沒有結束。我還是很疼啊……井哲。怎麽辦?”

傅井哲輕撫著她的頭發,聲音暗啞:“我陪你,你有多疼分我一半,以後不管發生什麽,我都陪著你。”

“真的?”

“嗯,真的。”

她輕輕靠入傅井哲的懷抱:“井哲,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

“有,不是一點點,我很喜歡你。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女孩?然後就把你記在了心裏。”

“呵呵……”聽罷,她高興的笑了笑。

“等我好好和家人朋友告別,我就來找你。”

“約定。”她伸無名指,傅井哲笑了笑,與她拉勾:“約定。”

當大拇指碰到一起時,他額間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印記,轉瞬便不見了。

我曾聽楚南棠說過,人與鬼之間可以結下契約,名曰‘鬼契’。

結下契約後,她從我的身體裏離開了,我整個人脫力的往後倒去,跌進一個柔軟的胸膛。

盛開的那株薔薇。也在角度裏慢慢變黑雕零。

楚南棠替我除去了身上的濁氣,疲憊感漸漸消失,身體慢慢恢覆了過來。

“楚先生,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做,需要你陪同。”

楚南棠眼角掃了他一眼:“此事已經結束,你與她下契約,時辰一到,你即會與她一同離開這人世。”

“不,還沒有結束。”傅井哲祈求的看著他:“後天,我會讓你們知道真相。做完該做的事情,我也不會……對她有這麽多的愧疚。”

楚南棠輕點了下頭,傅井哲舒了口氣,笑道:“謝謝你們。”

醒來的時候,發現躺在房間的大床上,四周寂靜無聲,只留了床前的一小盞壁燈。

我記得有什麽事情要去做,但又想不起來了。

對了,我是誰來著?我是誰……?

“醒了?”那人突然憑空從黑暗中走出,一身白色長衫,俊雅非凡。我一時看入了迷,忘了收回視線。

“你……”

“不記得了?”他坐到床沿,溫柔的詢問。

我搖了搖頭:“我該回去了。”

“回哪兒去?”

我猛然擡頭看著他,好半晌:“秋水……秋水會來接我。”

“容婼。”

我下識意應了聲:“什麽?”

他淺笑:“你是該回去了,回到沈秋水的身邊,你們本來就是一對。”

“那,你呢?”

他低低的笑了,聲音極是清澈動人:“我有靈笙了啊。”

我想起他是誰了,下意識拉過了他的手:“南棠,我們本來就不該成親的,你也不要怪我那樣對你。其實我比任何人都難過……”

他伸手輕撫過我的臉,輕嘆了口氣:“我不怪你。”

這世上怎會有這樣溫柔的男人?溫柔到讓人心疼,為什麽我會心疼他?

“你真的不怪我?”

“是逃不掉劫數,早已註定了的。”

我輕嘆了口氣:“我想起了好多事。可又忘記了好多事情。但不管怎樣,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對了,你說的靈笙是誰啊?”

“是個與你長得像,卻又完全不一樣的人。她去遠方了,但很快會回來。”

我不由得放下心來:“她能回來就好,這樣你就不再是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他笑了笑,不再說話。我只覺得十分疲憊:“我突然困了。”

“那就睡吧。”

“南棠,你能帶我去見秋水嗎?我想他了,我的孩子也想他了……”

“嗯,等你睡醒了,我就讓你去見他。”

“醒了就能見到他?”眼皮真的好沈。支撐不住想要入睡。

意識陷入了漫長的黑暗中,我仿佛飄浮在雲端,個人的意識很模糊,突然有一種奇特的感覺,我,或許已經漸漸不再是我。

可是心中像是有個釘入骨血的執念,這個執念叫——楚南棠。

只要我還得記得他,就不會徹底的迷失了自己。

“容婼,容婼,快回來吧,我等你回來……”

“秋水?秋水……”痛苦的淚水滾滾而落:“秋水。你說會回來娶我,為什麽又娶了別人?”

我伸手去抓,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場幻境,全都消失了,只有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不斷的叫著我:“靈笙!靈笙?!”

從睡夢中清醒,驚覺滿臉的淚痕。

“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

“你是……”

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白憶情啊,我的祖師奶奶,連我你都不記得了?”

“白憶情?”我呢喃著:“楚南棠……對啊,南棠呢?”

白憶情似乎頭疼的撐著額頭:“我就說你最近不對勁兒,怎麽跟著連人都認不出來了?”

我拼命的告訴自己。只要記住楚南棠,只要記住他,我才不會迷失了自己。

“我也不知道祖師爺爺去哪了,總覺得你們最近都不對勁兒,究竟發生什麽了?”

我搖了搖頭:“我是……我是誰?”

“靈笙啊,張靈笙。”

“對,我是張靈笙,我不是容婼,我不是,我不是……”

“噢!天吶!!”白憶情抱頭哀嚎了聲:“我去準備午睡,你要是不舒服,就再躺一會兒?”

“嗯。”待白憶情出去後,我在抽屜裏找了找,最終在書桌的筆筒裏找到了一把美工刀。

我顫抖著手,張開左手手掌,拼命的咬著牙,一刀一刀在掌心刻畫著,他的名字。

“我不能忘了你,南棠,楚南棠……”鮮紅的血蜿蜒的從手腕上滴落,把你的名字刻在掌心裏,最接近心臟的那一邊。烙印一輩子。

好疼,只有疼到極致,才能刻骨銘心。美工刀脫力的掉落在地,我看著掌心的名字,癡傻的笑了笑。

“我不會忘了你,楚南棠。”

白憶情進來叫吃晚飯,看到眼前這血腥的一幕,差點叫出聲來:“靈笙!!你怎麽這麽想不開要自殺啊!!”

他以為我割腕了,走上前一看,才知我只是拿刀在掌心裏劃了血口子。

“嚇……嚇死我了!你得去醫院。”

“不去。”

“傷口會感染!!”

“讓它感染化膿,結痂。變成好不了的疤。”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呀?!你,算了,我去買藥和繃帶,給你包紮。”

“好。”

……

我又睡著了,睡得很沈,迷糊中好像身邊坐著一個人,他一直守著我。

睜開眼睛時,我看到了他,這次沒有忘記。

“南棠……”

“醒了?”

他扶我坐起,垂眸看著包紮得嚴實的左手,輕撫著我的掌心:“你怎麽這麽傻?難道不知道疼麽?”

“我害怕。害怕把你忘了。”

“忘了也沒什麽,若是你把我忘了,我們再重新開始。”

“不!不能忘,忘了自己,也不能忘了楚南棠。沒有他,沒有他……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他喉結滾動,雙眸緋紅,將我擁入懷中:“靈笙,不管何時何地,我都不會丟下你。”

“假如我把你忘了怎麽辦呢?我害怕……”

“你不會忘。”他想了想說:“有我在,也絕不會讓張靈笙消失,拼上一切我都不會,讓張靈笙消失,放心吧。”

“張靈笙?”我有些搞不太清楚:“我是容婼,張靈笙又是誰?”

“你是誰現在不用去糾結。”

“不用糾結?”

“你心若在,人便在。你若不在了,心也和魂也不在。心和魂不在,又何必糾結,你是誰?”

“我不明白……”

他笑了笑,吻了下我的眉心:“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相信我嗎?”

“嗯。”我堅定的點了點頭。

“不要勉強自己去記得一些東西,待歸來之時,你自然會想起。你是容婼也好,張靈笙也好,做自己就好。”

“做我自己?”這句話,像是一個魔咒,心底壓抑的東西,瞬間消失不見。

“好好休息,我晚點再回來看你。”

見他要走,我下意識拉住了他:“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你去哪兒,都帶上我一起吧。”

他想了想,點了下頭:“好。”

我們去見了傅井哲,傅井哲說:“約了一個朋友,在ktv的包間裏,現在趕過去。”

傅井哲上前攔了車,半個小時後趕到了ktv的包間,只見沙發上坐著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男生,個子高高的,模樣端正。

見到傅井哲,笑了笑,熄掉了手裏的煙,上前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兄弟,好久不見了,自咱們考上不同的大學,這都兩年多了吧?”

相較於這男生的熱情,傅井哲顯得有些冷漠,扯著嘴角笑了笑:“坐啊,這是我同學。張靈笙,靈笙,他叫李俊。”

“嗨,美女。”李俊熱情的與我打了下招呼。

我點了下頭隨他們坐到了沙發裏,李俊一個人連唱了好幾首歌,一臉納悶的看著我倆:“我說你倆,來開追悼會的?哭喪著臉,就我一個唱,多無聊,去點歌啊!”

傅井哲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那就當是來開追悼會的吧,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

李俊拿過爆米花疑惑的轉頭看向他:“想起誰了?”

“一個女孩,你認識的。她叫黎衫。”

李俊表情變得極不自在,手跟著一抖,爆米花掉了一地。

“呵……怎,怎麽突然提她啊?怎麽了?懷念初戀啊?”

傅井哲一臉煩悶,問他:“有煙嗎?”

“有啊。”說著李俊拿出了一支煙遞給了他:“給,幫你點火。”

傅井哲抽了口煙,神情凝重:“阿俊,我前幾天夢到她了,她對我說……”

“說,說什麽?”

“要帶我和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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