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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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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天空屬於眾神,而地下歸於魔鬼。

從瑪麗安娜那兒離開的阿斯塔羅斯不急不徐地走向嘆息之塔的最高層。

因為新上任的女公爵只簽署了一小部分貴族的釋放令,而且裏面大都是未成年人和沒有繼承權的婦女,所以嘆息之塔內還是關押了不少大名鼎鼎的實權人物。他們剛開始還會給塔內的工作人員擺臉子,或是要求面見新上任的女公爵。然而在阿斯塔羅斯的一番鐵血手腕下,很快便意識到了自己要低調做人。

“都簽字了嗎?”阿斯塔羅斯揉了揉太陽穴,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卡爾達的瑪麗安娜簡直是下屬們又敬又愛的那類效忠對象,一旦做起事來就沒完沒了,恨不得將一個月內的工作量都壓縮到一周。

哪怕是像阿斯塔羅斯這樣身體素質倍棒的親衛隊長,也不由得產生一種身體被榨幹的感覺。

“基本都簽了,只剩下最裏面的幾個頑固分子還在嘴硬。”在阿斯塔羅斯向瑪麗安娜覆命的這段時間裏,親衛隊副隊長布提斯接手了阿斯塔羅斯的工作,用法律範圍內所允許的一切手段從貴族那兒拿到了同意減稅的簽字。

“把那幾個頑固份子的名單給我。”因為嘆息之塔越往上走,通道越窄,所以阿斯塔羅斯的佩劍偶爾會打在堅硬的墻壁上,引起一部分犯人的戰栗。

布提斯在快要到頂樓時,令跟上來的隨從止步,然後看著阿斯塔羅斯一人進入了關押頂樓犯人的房間。

除了親衛隊長,整個布列塔尼亞便只有女公爵一人有資格進入嘆息之塔的最頂層。

民間曾有傳言說布列塔尼亞的嘆息之塔裏關著一條惡龍,而前前任公爵,也就是瑪麗安娜的外祖父是靠惡龍的魔力才變得強大且富有。不過這種毫無根據的傳言並不為有點腦子的人所接受。畢竟前前任公爵要是真有一條龍,那麽布列塔尼亞早就拿下整個南方了,還用在脫離索林斯上糾結個幾十年?

“真是稀客啊!”被關押在嘆息之塔最頂樓的犯人“纏繞”在一根刻滿“凈化符咒”的石柱上。在看見阿斯塔羅斯進來後,猶如鋼管舞者一般,用一種妖嬈且暧昧的姿勢一點點地從屋頂處滑下。

論容貌,這名犯人同丹希爾只在伯仲之間。它明明發出略顯柔和的男聲,但卻沒有喉結等明顯的男性特征,並且身材纖細,面容姣好地能在話劇中出現令南方戰爭四起的絕世美女海倫。

一頭柔亮的銀發配上蜜色肌膚,紫羅蘭色的眼睛。

哪怕不施粉黛,不配華服,單是那脫俗的美貌,便能牢牢捉住所有人的心臟。

“收起你那副輕佻的模樣。”阿斯塔羅斯絲毫不為犯人的妖嬈魅力而傾倒:“我可不是被你蠱惑的愚蠢男人。”

“嘖!在人間呆了這麽些年,您也不比那些被您描述為‘愚蠢’的男人強上多少。”頂樓的犯人抖了下四肢上的鏈子,只見後者在一絲絲魔力波動下,居然漂浮在了空中,然後頂樓的犯人就像坐在椅子上那樣,翹起二郎腿坐上了綁住自己的鏈子。

“阿斯塔羅斯大人,您該不會是對無聊的人類扮演游戲上癮了吧!”頂樓的犯人交換了下翹起的雙腿,表情玩味且不懷好意:“還是說……新上任的女公爵很麻煩?”

“比你想得更麻煩。”阿斯塔羅斯勾勾手,頂樓的犯人用以承載自身的鎖鏈便驟然垂落了下去,差點令後者栽倒在地。

“您可真是毫無憐香惜玉之心。”頂樓的犯人輕輕抱怨了一句,結果引來阿斯塔羅斯的不耐煩。

“少說那些沒什麽用的屁話。”阿斯塔羅斯彎腰撿起鎖住頂樓犯人的鎖鏈,將其拉到自己面前:“也該你派上用場了,如果怠惰對新上任的女公爵不起作用,那麽就由你來引誘他。”

“西迪,如果你連一個小丫頭都解決不了,那麽也別想在任務失敗後,回到地獄。”阿斯塔羅斯仰頭看向柱子的頂端,只見那裏插著一把破舊的小刀,直接將阿斯塔羅斯和西迪的力量削弱了一半以上。

被阿斯塔羅斯稱呼為“西迪”的頂樓犯人見狀,臉上的不甘也轉變成對阿斯塔羅斯的嘲諷:“我倒是想向那位年輕的女公爵施展魅力,前提是您得讓我離開這根柱子,或是直接拔掉上面的匕首。”

“來自於神的饋贈……亦或是懲罰。”

西迪欣賞著阿斯塔羅斯逐漸變得難看的臉色,依舊在對方的神經雷區上跳舞:“怎樣?您能做到這一點嗎?阿斯塔羅斯大人?”

西迪故意將對方的名字在舌尖上纏繞了很久,令阿斯塔羅斯忍不住犯惡心。

“我會借機把女公爵帶來。”不甘心的阿斯塔羅斯瞥了眼西迪那張千嬌百媚的臉,直接在對方的肚子上打了一拳:“希望你的力量沒有被削弱到趕不上嘴皮子的程度。”

“也,也希望您還記得自己是司怠惰的魔王,而不是忠誠於布列塔尼亞的狗。”西迪被打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直接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省省嘴皮子吧!同時也好好想想要以怎樣的姿態面對新上任的女公爵。”阿斯塔羅斯在離開前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對西迪說道:“對了,我還在女公爵身邊看到了你的孩子。”

“雖然長得更像父親,但是性格卻很像你,也和你一樣腦子不怎麽聰明。”

西迪的瞳孔有一瞬間的緊縮,最後在大門合上的那一刻,低沈又無奈地笑出聲來:“性格像我可不是什麽好事。”

這一刻,它似乎明白了阿斯塔羅斯的用意,於是擦掉唇邊的鮮血,抱膝坐在束縛它的柱子邊又哭又笑道:“他怎麽還沒忘記我?”

插在柱子頂端的匕首突然冒出一陣微弱到跟螢火蟲相似的白光。

不過在頃刻間,這陣白光便消失殆盡。

只留下西迪在柱子下捂住胸口,感覺自己的力量又被削弱了不少。

…………

……

從嘆息之塔的頂層裏出來的阿斯塔羅斯並不想掩飾他那糟糕無比的心情。

布提斯守在與頂層相隔兩層的樓層裏,在看見阿斯塔羅斯下來後,嘗試性地問道:“他還沒有學乖嗎?”

“你覺得惡魔是能學乖的物種嗎?”阿斯塔羅斯對自己和布提斯設下某種“禁言”,導致跟在他們身後的人並不知道親衛隊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在討論有關於魔族的話題。

“嗯……?我還以為西迪被關了幾十年會學得乖巧些。”布提斯笑瞇瞇的樣子令人想象不出他曾與西迪共事過上千年。

因為惡魔天生就是難以與人共情的生物,甚至比起嗜殺成性的人魚還要無情——因為人魚在一般情況下不會對同族出手,而惡魔比起誘導地面生物走向墮落,他們更喜歡看著同族走向毀滅。

“西迪的魔力還沒有被‘萬神的匕首’凈化殆盡吧!”布提斯同阿斯塔羅斯離開時瞥了眼頂層的方向,只見那裏就跟阿基奎大公國的地牢一樣,越危險的地方所刻畫的法陣越多,甚至有一部分新刻上去的法陣同快要消失的法陣交疊在一起,從而扭曲了嘆息之塔內的部分魔力。

阿斯塔羅斯拍了下布提斯的後腦勺,示意他別總看向嘆息之塔的頂層:“那到底是一千年前的老玩意,再加上卡佩爾大帝留在上面的魔力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消失,所以西迪尚且還留著能維持人形的力量。

“是嗎?”布提斯對落入人類之首的“惡魔恥辱”沒有太大的興趣,他只想知道西迪的力量是否對新上任的女公爵起效:“卡爾達的小姑娘既然能免疫掉您的魔力,恐怕西迪那個半吊子也對她起不了多少作用。”

“還是說……”

布提斯突然把腦袋伸到阿斯塔羅斯面前,結果撞上了對方的胸甲:“您不會沒有使上全力吧!”

收回腦袋的布提斯絲毫不在意自己被阿斯塔羅斯的胸甲所撞紅的鼻子,直接對阿斯塔羅斯動用了自己的職介力量。

“放心,我還沒有脆弱到只在人間呆了幾十年,就被馴化成狗的地步。”面對布提斯的指控,阿斯塔羅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權威遭到了挑釁:“別把我跟西迪那蠢貨相提並論,至少我不會栽在人類身上。”

“這話聽著可不是一般的諷刺。”布提斯已有所指道:“栽在人類身上的可不止西迪一人,要是被那位大人聽見了,您可是會被找麻煩的。”

“所以惡魔有時候比人類還麻煩。”阿斯塔羅斯扭了扭脖子,真的很怕自己被那些不講理的家夥們找上,然後多了些不必要的“工作量”。

“我找機會在女公爵面前提一提西迪。如果西迪的力量對女公爵不起作用,那就把西迪的‘孩子’弄來,看它的血脈能不能增幅一下它的職介力量。”阿斯塔羅斯把話題引回正軌,然後去找那些非暴力不合作的貴族們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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