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夜裏，臨渚城上空飄起了雪。

周承沛坐在新修封靈塔頂眺望對面的新修鎮魂塔，內心一片寧靜。在他的肩膀上，靜靜地停著一個白色小亮點，像是一片潔白的雪花。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周承沛接通電話。“司空兄新年好啊。”

“周小弟新年好。”電話裏傳來司空銘的聲音。

周承沛打個了哈欠，知道他打電話來當然不是為了拜年，也不等他開口問就直接回答：“那丫頭過得很好，她兒子也過得很好，剛滿三歲，今天穿了身大紅色小棉襖，胖乎乎像個球，已經開始讀幼兒園了。”

司空銘淡淡地嗯了一聲。

短暫的靜默過後，周承沛嘆一口氣，問道：“我說你啊，想知道她的情況就自己來看看唄，你雖然要待在山洞裏修煉，但一年抽個一天出來總可以吧？”

此刻，司空銘正坐在山崖邊，閑散地註視著對面的山巒，在夜色締造的幕布之下仿佛是波濤起伏的海浪。他仍然淡淡地道：“罷了。”

嘖，性格真別扭。周承沛扯了扯嘴角，忽然想起了什麽，懶懶地問道：“我問你啊，你雖然變回了原形，但仙籍還在，像你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這算是……渡劫成功了麽？”

“不知道。”司空銘緩緩吐出一口氣，眼裏也閃過一絲迷茫。“或許是……緣分未盡？”

周承沛立刻噴道：“拉倒吧，人家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

見他不說話，周承沛忍不住繼續奚落他：“你這樣也好，我還怕你會去糾纏那丫頭呢，人家現在生活可幸福了。”

司空銘懶得理他。

“不過你也真是悲劇，你幫那丫頭續了命，她卻什麽都不知道。”

司空銘終於回了他一句話：“她用不著知道。”

周承沛哼唧一聲：“得了，你就繼續悶騷吧。”哼唧完後，他繼續將視線落在了對面的新鎮魂塔上，提起了一件煩心事：“司空兄，問你件事啊。你說為什麽那只蠱雕明明已經死了，城裏還能見到那種黑色的怪鳥在亂飛？明明我每次碰上都把它們除掉了，怎麽還是有？它們還能自行繁衍不成？”

聽完他的困惑，司空銘悠悠地道：“你難道不知道有一種存在，叫做陰魂不散？”

“……你逗我呢？”

“呵呵，”司空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周小弟，你若擔憂，就好好修煉吧。”

“有道理。”周承沛深吸一口夜空的涼氣。

“既然年已經拜了，那就不多說了。”

“嗯，拜拜。”周承沛掛斷了電話，將手機塞回口袋。

雪花靜靜地飄，隨風飛揚。他忽然將肩膀上的那個小亮點挪到手心裏，小心地捧著，仰頭望向高空，輕聲地說：“今天沒有月光可以吸收，因為下雪了。”

半響，又道：“阿白，你看，雪夜裏的臨渚城多美。”冰晶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一層白霜。他眨了一下眼，冰晶撲簌簌地落入掌心，落在那個小亮點上。

“阿白，我會每天陪著你。”

“我會一直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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