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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71,深情癡情誘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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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71,深情 癡情 誘情 (1)

孫家

孫烙沈著臉上樓,後面一屋子的人看著,孫家的氣氛從他回來後就一直僵著。

老爺子黑著臉哼了聲:

“不答應也得答應,梁家肯既往不咎,是看老孫家的面子,你真以為你有幾個本事?”

孫烙身軀僵在原地,眼底神色幾經變換。

經過了這麽多事情後,他還能不明白?別說京城,就是孫家也容不了他翻天。想要成為真正的人上人,那就得先裝孫子。這個道理,連孫銘文都比他懂。只是可惜還不成氣候,過早的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孫烙笑笑,不過是帶張面具做人罷了,說起來他可是個中高手,以前他是不屑,可現在,他要拿回自己的東西,那麽擋道的人,他可就不客氣了。

孫烙轉身,突然之間像變了個人似地,帶著點點笑意,又走回去,笑道:“爺爺,我這不是在考慮嘛?畢竟之前是我混賬,瑛愛還肯屈就,我心裏這不是有愧呢嘛。行吧,既然這樣,就照您老人家的意思辦,成了吧?”

老爺子那怒氣還在頭上沒下來,看孫烙這麽快就變了臉,目光疑惑了片刻,倒是松了口氣,不過依然冷著臉哼道:

“你小子,又起什麽主意了?”

孫烙兩手一攤,“真真兒冤枉,我是想通了而已,我要是再混賬下去,唾手可得的孫家不就落到外人手裏了?爺爺,您可別忘了,我是您親孫子,孫家由我來繼承那才是天經地義,是吧?”

老爺子對他話很不認同,可話糙理不糙,這本來就是事實,可被他這麽大言不慚的直白說出來,叫兩房的人聽了有何感想?

“你小子,就圖你一嘴的痛快!”老爺子掃了他一眼,雖然這麽說,卻沒有真正責怪。他能自己想明白就好,孫家雖然承認孫銘文的身份,可畢竟這個家還是要留給孫烙的,這一點即便是在下了孫烙的時候,老爺子都沒改變。

只是,上頭有沈爺壓著,孫烙勢必得該規整規整了。

孫烙無所謂,轉到老爺子身後,雙手一擡,搭在老爺子肩膀道:“爺爺,聽說你肩椎炎犯了,最近疼得厲害,我給你捏捏,力重了你說一聲。”

老爺子哼哼,心底倒是軟了幾分。孫烙小時候挺招人疼,他奶奶最舍不得的就是他。孫烙年紀小,嘴巴討巧得很,一張嘴就能把人逗得心花怒放,又會討好人。老爺子面上不樂意,可心底還是歡喜的。他的那些個兒女裏,就沒有一個像孫烙這樣跟他親近。

給他捏肩捶背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自從他奶奶走了以後,小子就叛逆得不像樣,離家出走,四處流浪。那時候離家出走是因為老爺子的原因,因為接了孫銘文母親回孫家。而這一次又離家出走,雖然是沈爺的話,可還是老爺子下令驅趕的。

老爺子年輕氣盛時糊塗事也沒少做,可誰也不能否認他的能力。活了一輩子,他心底最牽掛的,還是這個嫡親孫子。

孫烙一般嫻熟的給老爺子捏肩,一邊擡眼淡淡的掃過坐得端正的“家人”。

眼神刻意避開孫母,這讓一直以兒子為驕傲的孫母心裏當即一痛。孫烙粗粗略過二房,目光直看向孫銘文,挑著笑意:

“你說是吧,大哥?我要是再那麽混賬下去,這孫家的一切,可就要落到外人手裏了。”

孫銘文臉上露出幾分尷尬,卻還是接話道:“你是孫家嫡親長孫,這是眾所周知的事,繼承孫家當然也是天經地義。”

“還是大哥看得明白啊,不像那些個覬覦我孫家財產的人,孫家那些叔輩們要有大哥這個覺悟就好了,爺爺您說是吧?那些個狼子野心的人即便有那個本事得到孫家財產,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孫烙緩緩的說著,語調就像跟親近的人聊天似地,平和至極。

可偏偏平和的語調卻說出譏諷得過分的話來,孫銘文臉色白一陣紅一陣,卻不敢在老爺子造次,孫家除了孫烙敢這麽狂外,誰敢多說一句?他要不想在老爺子伸腿後分文都得不到,必須得本分一點。

沒多大功夫,孫烙就把老爺子哄得高高興興的,送老爺子回房後孫烙就準備離開。

孫母在老爺子門外等著孫烙出來,孫烙給老爺子帶上門出來時對孫母含笑客氣的點了下頭,然後擦身而過。

刻意的疏遠令孫母那心都揪起來了,兒子從小到大什麽事都跟她講,兩人相處得就跟知心朋友似地。都說養兒子不如養閨女,可她這兒子就等於半個閨女,肯跟她談心,什麽都說,母子兩一點隔閡都沒有。

可現在……

孫母出聲喊:“兒子,媽有幾句話跟你說,跟我去房間。”

孫烙微微身側,回頭說:“我得回去休息了,有什麽話改天說吧,明天要早點去公司。”

孫母趕緊上前拉著孫烙,神情有些激動,拖著孫烙進了她的房間。孫烙攤攤手,既然來了,那就索性坐一邊椅子上,擡眼看他媽:

“說吧,孫太太。”

孫母嘆了口氣,說:“媽知道你心裏有恨,可你別怨你爺爺,他也不想在你剛回來就逼著你結婚,這、是沈爺的意思。”

孫烙挑著抹自嘲的笑,當初是他天真了,自以為跟沈家有點親戚關系,就跟別人不同。可沈祭梵那種人眼裏,容得下誰?

到底是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是自己咎由自取,索性他絕路逢生,還沒到無路可走的地步。

孫母將孫烙神情淡淡的,只得又說:“你如果喜歡真喜歡那個女孩子,好好養在外面就是,為什麽要頂撞你爺爺,非鬧得跟梁家解除婚約?你看看孫銘文,他那些骯臟事兒做得還少?可你爺爺不知道啊,外面怎麽來都行,回到家就得好好的。”

孫母頓了頓再說道,“媽不是看不起那女孩子,她鬧出了那麽大的事,別人避都避不開的麻煩,你自己卻主動攬上身,你應該知道,就算她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你爺爺都未必能同意,何況……她跟沈爺關系不淺。”

孫烙笑笑,眼底翻湧的情緒瞬間消失,轉眼間雲淡風輕,看著孫母不怎麽上心的說:

“媽,你去找過她吧。”

他怎麽能沒想到呢?他在工地上幹那陣兒,每次回去,她都那麽可憐的抱著他哭,怕得晚上睡不著,是為什麽?她並非那麽依賴人的,他早該想到。可惜遲了,要早知道那樣,他就該先帶著她遠走高飛,到了下一個地方再想生計。

孫母目光微微一滯,親和的表情有些潰散,緩了緩才意味深長的笑道:

“果然,我還以為冤枉了那姑娘。她告訴你的?都說我什麽了?打了她,威脅了她?還是用更不堪的理由離間我們母子。”孫母冷笑了聲,繼續道:

“好啊,我就說我向來聽話的好兒子怎麽忽然間轉性了,原來是被狐貍精迷住了。孫烙,你應該清楚,即便家裏不插手,你跟那女人也不可能,跟你之前同她不清不楚的男人還不少,這些稍微查一查就知道,媽也沒有必要說些沒有的讓你相信。”

孫母見孫烙臉色灰白,知道自己語氣太重,緩緩語氣再說:

“兒子啊,你當初能把她從局子裏帶出來,是因為沈爺給了話吧。傻兒子,你就沒想想,沈爺向來拒人於千裏之外,為什麽會答應你出手就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小丫頭?他可不是賣我們孫家的面子,答應出手吧。那姑娘啊,早就攀上高枝了,就把你蒙在鼓裏。你自己看看,你一出事,她人呢?還在原地等你嗎?”

孫烙想起回來那天,沈爺親自出現,而她在看到沈祭梵的那一刻推開了他。

那一幕他很想從記憶裏挖掉,不想去想,更不願去相信。他認識她那麽多年,她是什麽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可那天後,他開始茫然,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可她是在什麽時候認識沈爺的?

孫烙臉上表情僵硬,卻不見怒氣,只在眼底深處藏著一簇怒火。緩緩擡眼看孫母,慢慢說道:

“錯看了人有什麽稀奇?生我養我的母親我這二三十年都沒看清楚,何況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

孫烙起身隨意整了下衣服,極輕松道:“媽,您也別說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不就是要我相信安以然是個表裏不一、攀權富貴的女人嗎?我信,早您好幾年就知道的事兒了。”

大步走出去,到門口的關門時順帶又來了句:

“不過,她相對與孫太太您的城府來說,那簡直是菜鳥不值一提啊。”

關上門,也合上了對親生母親的敬仰。

孫夫人向來是端莊大方的,這是孫烙一直愛他母親的原因,他母親簡單,溫和,開明,處處為別人著想。他當初甚至覺得安以然就是她母親的翻版。

可那都是假象,孫銘文為什麽恨他?恨孫家?

孫銘文父親死在意外車禍中,可是蓄意的。警方雖證實那是意外,可孫家人人心裏都亮堂堂的,那根本就是謀殺。

孫烙跟老爺子一樣,一直以為那是孫父做的,可他們錯了,那不過是孫母報覆孫父背叛她的一種手段。害了孫銘文的父親並不是為自己丈夫謀劃,而是把罪推給丈夫,把孫家留給自己兒子。

因為孫母的蓄謀了孫銘文的父親,致使孫銘文被送回孫家,於此同時這個從天而降的孫子給老夫人心窩子裏狠狠插了一刀。

老夫人與老爺子恩愛一世,卻不想老爺子當年也背叛過她。而此事本已被壓下去,卻不料孫母謀害孫銘文父親的事反而把老爺子也牽扯了進來。老夫人默默吞下這根刺,抑郁了十幾年最後撒手離開。

孫烙自小同老夫人親近,老夫人走的時候就只肯孫烙陪著,老爺子再三懇求都沒見到她最後一眼。

或許,老夫人的做法才是一個女人對丈夫背叛的最重的懲罰,即便他還活著,卻滿心愧疚。孫銘文不能同孫烙分孫家家產,這是老夫人的遺言,也是老爺子當著所有孫家人以及老夫人的律師親口許諾的。

當年孫銘文無緣無故出現在孫家,雖然過繼給了二老爺子,可也令孫烙心生懷疑,直到孫銘文的祖母那個已年過半百的婦人出現時,孫烙終於知道前因後果,而後憤然離家。

老爺子雖然沒有給二房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二房這些年住在孫家卻是老爺子默認的,無論外人還是孫家自己人,都稱她一聲老夫人。老爺子對不起老伴已成事實,而另一個因他受了幾十年委屈的人他不能再任之不理,這是他默認二房存在的理由。

孫烙重重吐了口氣,不做任何停留離開孫家。

這個家,在他眼裏早就名存實亡。以前還有最牽掛的母親,現在,什麽都沒了。

老夫人的死是孫母間接造成的,而孫父的意外卻是孫母蓄意的,這同時還牽扯了另外一條無辜性命。他是孫家人,是孫夫人的親兒子,在得知真相後卻做不了任何事。

無力感再次席卷孫烙的神經,這種無力到窒息的感覺已經令他整個人麻木。看世界,早被蒙上了塵垢,他自認為了解的人,一個一個,卻都如此不堪。他不幹凈,誰又是幹凈的?



安以然下車時讓魏崢別等她,她可能有點久,魏崢笑笑,示意沒事,他難得遇到機會可以出來肆意的機會。

安以然好笑,說:

“魏崢,你好像帶了張面具一樣,沈祭梵面前你從來不敢擡眼睛。”

魏崢聳聳肩,不置可否,“安小姐誒,你不是不知道我們給老板辦事的,只管完成任務就是,還能允許你耍個性?工作時候就得收斂你說不是?”

安以然想想點頭,她那時候在動漫公司上班,跟錢麗避開上司時也是嘻嘻哈哈的,可在上司面前,就是半個字不敢說。

“沈祭梵是做什麽的啊?”安以然忽然問了句,想著他那麽厲害,如果他公司缺畫畫這類的人,她是不是也能跟他某個職位上班?她若還想生存下去,那整天悶在屋裏畫漫畫就不是長久之計。

魏崢目光瞬間多了絲警惕,不動聲色的打量安以然,想要看出她問這話的目的。安以然歪頭正看他,等他回應。魏崢頓了頓,道:

“做很多,投資的項目涉及各行各業,也有自己的公司,都是掛名在別人身上,爺從不親自出面。”

安以然點點頭,忽然眼睛雪亮,純透眼睛微微合攏,瑪瑙一般的光芒傾斜而出,如同點亮瞬間點亮黑夜的花火一樣奪目炫彩。

魏崢看她此時的神采目光頓了頓,安姑娘平時安安靜靜的,只讓人覺得她是個美麗女子,溫和的,毫無攻擊性的,換言之,美則美矣,少了驚艷。可此刻魏崢卻被她驚艷了一把,這時才恍然大悟,姑娘不是沒有魅力,只是不隨便放電而已。

“那麽……”安以然兀自想著,頓了下道:“他公司裏應該有美工咯?嗯,或者設計師,平面設計師這個職位一定有的,對不對?”

不是做動漫的,一般公司都沒有手繪類的職位,那麽放寬一點限度,平面設計她也是可以的,畢竟在學校時候,相同的課程也都修過。所涉及的平面軟件,也都熟練,做平面應該是可以的。

魏崢還真不清楚,他只是沈家暗衛,說白了就是沈家培養的死士,若不是在這一屆中脫穎而出,成為四大暗衛之一,他可能一輩子都生活在暗處。而跟在沈祭梵身邊的時候,他才開始全面接受這些。

而對於沈祭梵的公事,他們幾人向來接受命令時都不是系統的,往往今天是環保公司的項目,完了後那麽第二次負責的就換成汽車。他們幾人從來不會一直跟進一家公司或者一個項目。讓四大暗衛接觸沈家核心事物,卻不讓他們系統了解,這是沈祭梵的考量。

“不大清楚,安小姐對爺的事這麽感興趣,完全可以親自問他,沈爺的事兒還是讓他告訴你更好。”魏崢笑著說,別的事他當然會不遺餘力的滿足她,可沈爺的事,還是饒了他吧。

“好。”安以然點頭,笑著跟他揮手,答應想回去時就給他打電話。

魏崢上車,在車裏看見安以然進了一家小店後才驅車離開。

安以然走進店裏沒看到錢麗和陳楠,守在店裏的是個年輕小夥。安以然心下疑惑,他們人呢?

守店的小夥兒眼睛從電腦屏幕上擡起來,笑著看向安以然:“小姐有什麽需要的?是電腦壞了還是需要買電腦配件?我們這都是廠家直銷,絕對正品,比電子商城便宜好幾倍呢,您自己看還是我跟您介紹?”

安以然安靜的等小夥兒說完後才說:

“不是,我是來找你們老板的,陳楠和錢麗,我是他們的朋友。”

“哦,原來是阿楠他們的朋友,我叫陳鋒,是阿楠和錢麗的學長,早他們一年畢業。你來得可不巧,陳楠剛走。”陳鋒一聽是陳楠的朋友,態度立馬自然了幾分。

安以然看著陳鋒,這名字她聽錢麗提過幾次,這個點就是他和陳楠一起開的。只是一直沒見陳鋒其人,今天見了,有那麽點、怎麽說呢,叫一聲學生似乎對他的埋汰。因為陳鋒長得瘦瘦小小的,看起來就跟十六七的半大小夥一樣,絕對不像二十四五的人,所以安以然一開始以為他是陳楠請來的幫工。

“學長,我也是京大的。”安以然笑著說。

陳鋒一聽是校友,趕緊搬了條凳子給安以然讓她,又給接了杯水。安以然被陳鋒這殷勤勁兒弄得很不好意思,於是問:

“學長,錢麗怎麽也不再店裏?”

“錢麗……”陳鋒嘆了聲,“他們倆啊,掰了,三天兩頭就鬧,陳楠為了錢麗連家都不要了,我以為他們倆的事總算能成了,可誰知道,還是沒走下去。”

安以然很是震驚,“怎麽會礙?”

“麗麗為了陳楠,離家出走,他們倆個都為彼此做了這麽大的犧牲,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麽不能讓他們過不去的?”安以然很不明白,很想不通,為什麽相愛的人就是無法在一起?

陳鋒拉了凳子坐下來,看來這學長也頗有幾分話嘮的趨勢,看他那架勢,是準備跟安以然長聊啊。

“錢麗母親病重,錢麗去了醫院一趟,回來就跟陳楠分手。我估摸著吧,肯定是錢麗她媽給逼的,錢麗家就這麽一個獨生女,她媽以死相逼也不是不可能,學妹你見過她媽吧?就錢麗在店裏的時候她媽還來鬧過兩次呢。”陳鋒嘆了口氣,接著說:

“我看啊,這回八層是分定了,聽說她媽給她介紹對象,已經在處了。錢麗把陳鋒這幾年送她的東西全退給他了,以前哪次鬧翻有這麽徹底過?”

安以然心悄無聲息的疼了疼,怪不得錢麗這些日子沒聯系她,她手機一直開著,還以為錢麗很忙,忘了她。原來,不止她的生活驚天巨變,錢麗也、不能幸免。

“麗麗呢?”安以然問。

“錢麗當然在她家,和陳楠分了後就搬回家住了,以前那屋陳楠在住,我偶爾也去那擠一擠。”陳鋒說。

安以然茫然的點頭,“哦,那,謝謝你告訴我,學長再見。”

安以然起身要走,陳鋒難得打開話匣子,見她這麽快就走了,趕緊說:“不多坐會兒了?再喝杯水吧?”

“不了,我去看看麗麗,有時間我會再來的,學長再見。”安以然笑笑說。

陳鋒聽她說去找錢麗,也不好多留,又嘆了口氣說:“去吧,見到錢麗的時候你記得告訴她,陳楠過得很不好,人瘦老大一圈,大部分時間一天只吃一餐,忙的時候幹脆不吃。上次拉我出去喝酒,直接喝進醫院了,睡著了都在喊錢麗,唉……”

安以然點頭,心疼錢麗,更心疼陳楠的感情。陳楠的痛苦有人看到,錢麗呢?他們的感情,兩人付出誰都不比對方少,不知道這些天錢麗是怎麽熬過去的。

安以然走出店門,不想麻煩魏崢,所以直接打車去了錢麗家。

安以然到了錢家,錢母在家,以前錢母挺喜歡安以然的,安家雖然比不得孫家那麽有影響力,可在京城還是有些地位的,特別是新華都商業圈的成功讓安家在京城名利雙手。

那時候錢母覺得錢麗跟安以然走得近也沒什麽,也見過安以然幾次,又很喜歡她的性子。可安以然見報後,錢母那心就完全扭轉了,私生女不說,竟然吸毒?這種女孩子,錢麗再跟她走近,指不定會被帶成什麽樣。

可今天安以然到錢家時,錢母卻讓她進門了,雖然臉色還是不給好,可到底也說了幾句話:

“麗麗啊,在樓上悶一個多月了,昨天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我敲門她怎麽都開。以然啊,她聽你的,你讓她多少吃點東西吧?”

安以然點點頭,直接上樓,心裏陣陣苦澀:麗麗啊,你和阿楠,這是何苦呢?

“麗麗,開門,我是以然,麗麗……”安以然輕輕拍著門。

安以然等了很久錢麗終於開門了,安以然一見到錢麗自己先哭了,撲過去抱住錢麗:

“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啊?麗麗,你看看你的臉色……”

安以然眼淚一個勁的滾,錢麗拉開她關了門拉著安以然坐下。臉色慘白得幾近死灰,無精打采的,說話都沒力氣:

“別哭了傻妞,姐還沒死呢,等兩腿兒蹬直了後你再給我好好哭一場成不?”

安以然擦著眼睛,氣惱的推著錢麗嚷道:“你胡說什麽呀?麗麗,我知道你心裏難過,可再難過也不能這麽對自己啊?都已經對不起阿楠了,你還想對不起自己嗎?”

安以然在她房間找能吃的東西,只有水果,拿了個蘋果削皮,然後遞給她:“你先吃個蘋果,我去跟你媽說給你熬點粥……”

錢麗盯著蘋果發呆,安以然不高興的把蘋果再往她面前遞近了些。錢麗接過,笑笑說:

“以前阿楠也會這樣,我吃蘋果要削皮,他總說果皮吃了好,雖然嘴上念著,可還是會把皮給我削了……”

安以然眼眶一熱轉身離開房間,“我去讓阿姨給你熬點粥。”

錢麗拿著削好的蘋果,看來看去,總覺得陳楠的臉在眼前晃,她抓了下沒抓大,吸了吸鼻子,張口咬下:阿楠,我把你吃進肚子裏吧。

安以然回來時眼睛通紅,抱著錢麗的手臂,低低的說:

“麗麗,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是我的榜樣礙,肆意灑脫才是真正的你啊,你別這樣好不好?”

錢麗眼眶也紅了,淚水剛滾出來很快就被她自己擦掉,深吸了口氣仰起笑看著安以然說:

“還沒問你呢,你和孫烙是怎麽回事?你之前從我們那搬出去是住孫烙那了吧,這才多久?兩個月不到他就要結婚了,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如果他介意報紙上說的那些鬼話,那時候就不要去招惹你,既然帶你走了,為什麽不負責到底?”

安以然懊惱的抓著頭發:

“麗麗,這件事,很麻煩的,不怪他。”

錢麗盯著她看,良久才苦笑道:“好吧,我不說了,你肯定也嫌我煩了,我自己的事兒糟糕成這樣,有什麽資格對你說教?”

“不是的,麗麗,你別這麽說好不好?”安以然握著錢麗的手,良久才問:“麗麗,你打算,怎麽辦啊?阿楠、沒有你好可憐的。他跟家裏鬧翻,你又離開他,他真的什麽都沒有了,我聽學長說……”

安以然在遲疑要不要告訴她陳楠的情況,錢麗這樣,已經很痛苦了,還要讓她知道陳楠的事嗎?

錢麗看著安以然,安以然嘆著氣,還是把陳鋒的話照實說了。錢麗還在裝著無所謂,可她自己不知道,她眼淚已經流下來了。

“傻子,他就是個傻子……”

安以然伸幫她擦去臉上的淚,低低的說:“你沒有他不可以,他沒有你也不可以,為什麽要這麽狠心對自己?對他?”

“傻妞,你也是個傻得無藥可救的人。”錢麗淚水決堤,抹了一把淚說:“我媽為了這事都鬧進醫院了,我要再不答應,她就從樓上跳下去,那麽多醫生護士認識不認識的人看著,我能怎麽樣?我不答應我是要跟我媽跳樓嗎?可這是成全了誰?”

“所以我想啊,既然這樣,成全一個吧,我媽就我一個女兒,怎麽說我的命是她給的,我沒什麽可報答的,就把這一生幸福陪給她吧。阿楠,真是無辜了,可憐的阿楠……”

錢麗終於脫下了偽裝,滿臉傷痛與疲憊。

“所以,你也答應了阿姨給你介紹的對象,阿姨說你要結婚了也是真的?”安以然輕輕的問。

錢麗沒說話,直點了下頭,安以然急了,“這是你一輩子的大事,你怎麽能這麽草率呢?麗麗啊,你這樣、你這是在逼阿楠去死啊!”

安以然眼淚瞬間就滾下來,怎麽會這樣子的?為什麽有這麽不通情理的父母?為什麽會存在“門第之見”這種東西?

“那是讓我看著我媽去跳樓嗎?”錢麗淌著眼淚反問。

她也是真的被逼到絕路了,她能怎麽辦?但凡她能少愛陳楠一點,或者陳楠不那麽真心,她都可以清冷的轉身揮手,不會走到如今絕望的地步。

“結婚了,呵……”忽然錢麗抓著安以然的手,說:“以然,幫我一次,我要見阿楠。”

安以然楞了下,下意識反問:“怎麽見?”

十分鐘後,錢麗化好妝,穿戴好後和安以然下樓,難得的對她媽露出久違的笑臉。

錢母看著錢麗對她笑了,眼眶很快紅了,給錢麗和安以然都裝了滿滿一碗粥。錢母就坐在錢麗身邊,滿臉慈愛的仔細看著她,眼裏滿是濃濃的母愛。

錢麗發絲從耳邊散下來,錢母下意識伸手給她撩起來,低聲說:“吃慢點吃慢點啊,燙呢,鍋裏還有,要不夠啊,媽媽再給你盛啊。”

錢麗胃已經餓小了,吃到想吐還是把一碗粥喝完了,然後說:“媽,我在家待太久了,我想和以然去外面走走,透透氣。”

“媽媽也陪你去吧,有媽媽在還能給你背包,拿著手機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錢母趕緊警惕起來。無論如何,她是不會再讓自己女兒再去找陳楠的。

錢麗笑笑,“不用了,我只是在附近走走,不用帶那些東西。媽你就在家吧,我很快就回來,只是去送送以然。”

錢母有些猶豫,就怕她出去了就不回來,這事在她身上不是沒發生過,不過錢麗什麽都不帶,倒是讓她放心了一點。立馬又轉臉看向安以然:“以然啊,麗麗這陣身子不好,你多看著點啊,有時間就多來陪陪她。”

安以然笑著點點頭,和錢麗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安以然下樓時候就給陳楠發了信息,讓他到錢麗家住的小區這邊來。

錢母一直站在窗子邊看著她們,安以然和錢麗交換眼神,然後挽著手往外走,為了讓錢母放心,一直沒走出她的視線裏。

錢麗和安以然在椅子上坐下,安以然問陳楠到哪了。錢母看到兩人在外面坐下,似乎沒打算走後才稍微放了心。

陳楠來了,騎的摩托車來的。給安以然發信息問她們在哪,安以然讓陳楠在外面等。在看到錢母離開窗子那一刻,安以然拉著錢麗快速轉彎跑了出去。

錢母再回到窗子邊時,看不到人了。瞬間急慌了起來,又給錢父打電話,又讓家裏保姆扔下手裏事跟她一起出去找錢麗。錢母一張臉急成了豬肝色,眼裏淚花閃爍:

“作孽啊,怎麽就生了這麽個不聽話的女兒啊……”

安以然在遠處站著,她很清楚錢母沒看到她們時一定會找出來,所以錢麗和陳楠的時間很短。

陳楠看到錢麗遠遠走來,心脹痛至極,眼眶一熱,眼淚就滾了出來。沙啞的喊出:“麗麗……”

再相見時,恍然如夢。

陳楠沖過去抱著錢麗,淚水交織的成線,深深激吻交纏著,兩人都淚流滿面,灼熱的氣息道道灼傷脹痛的心。

“阿楠,阿楠……”錢麗低低喊著,兩人喘著氣,陳楠一點一點吻遍她整張臉,錢麗說:“阿楠,我好後悔,我好後悔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對你好一點,你怨不怨我啊?”

現在後悔了,可想對他好一點都不可能了。

“不怨,我怎麽會怨你?麗麗,我愛你,別離開我……”陳楠鼻頭眼眶通紅,聲音又沙又啞,眼眶都陷下去了。

安以然老遠就看到錢母和保姆追了出來,嚇得安以然雙腿一軟,走近幾步催促道:

“麗麗,別說了,阿姨來了,你快回去,別說了。”

錢麗緊緊抓著陳楠的手,陳楠同樣緊緊握緊她的,舍不得,錢麗撲進陳楠懷裏:“阿楠,阿楠,我要回去了,以後我們會見面,別讓我媽見到你,否則以後見面就更難了。”

“好,你回去吧,我看著你走。”

陳楠緊緊握著錢麗的手,一瞬,又松開,讓她回去。他知道她的家人對她有多重要,她的家庭和他的家庭完全不一樣,她的家是給她了溫暖的地方,不像他,能舍就再也不想再回去,所以,他不想她像他一樣,每一個親人。

“好,我走了,阿楠……”

錢麗松開手,馬上又抓住他,覺得還有話沒說完,焦急的說:“阿楠,你要記得吃飯,不準再喝酒,不準沒日沒夜的工作,我心疼……”

陳楠一一點頭,全不答應。他已經聽到錢母焦急呼喊她名字的聲音了,也有些急:“麗麗,你先回去,我們下次再見,你先回去好不好?”

錢麗抓著陳楠的衣袖不肯,她要結婚了,今天見了,以後還能以“錢麗”的身份見他嗎?

“我要結婚了,阿楠,如果有好姑娘,你要……珍惜,你也不小了,如果……”錢麗眼淚雙滾,泣不成聲,幾乎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這幾句話來。

陳楠重重吸著氣,淌出熱淚,沈重的點頭,閉目,“我知道……”

他知道她要結婚了,她母親一早就告訴他了,讓他別再纏著她。明知道這份感情已經不可能再挽回,可他還是一意孤行的來了,他就是這麽迫切的想見她,想看她一眼。

“阿楠……”錢麗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不肯放手。

安以然急得跺腳,“麗麗,麗麗啊,你媽媽已經出來了,你快回去啊,要讓阿姨看到阿楠,以後還怎麽讓你出來?”

錢麗搖頭,眼淚洶湧,直接哭出聲來。安以然跑過去,伸手拉錢麗,一根一根扳開錢麗緊抓陳楠衣服的手。錢麗哭得絕望,安以然也跟著哭,扳開錢麗的手她有抓上去。

“麗麗,算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好不好?你還想不想再見阿楠?你如果想再見阿楠,你就放手,我們先回去,麗麗……”

“阿楠……”

錢麗每一聲痛哭都如鐵錘一般狠狠敲打在陳楠心裏,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不能在她哭得傷心絕望時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他伸手,狠心的拉開她,說:

“麗麗,走吧,我看著你回去。”這是他以前在學校時,每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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